发信人: sooq(莫非)
整理人: ybjing(2003-01-10 10:16:16),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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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国出院了。在医院躺了一个月,厂里的护士都知道他咋住院的,没给好脸色看。他借病装疯,天王老子地乱骂,没人搭理。车间领导用格外冷淡的眼光看他,还扣了他一个月的奖金。
只暗恨当时自己为什么逃跑,让重庆这小子乘机揍了一顿。暗自希望重庆再来找他,把体面打回来。虽这么想着,喝酒、打麻将还照样大声喧哗,毕竟还是不自觉地尽量避开重庆,也莫名其妙地避着春丽。
春丽瞥见王建国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却想做了坏事一样躲着自己,心想男人都不是东西,和狗一样只图痛快,出事了只顾自己,她既恨且悔,恨自己鬼迷心窍,白白让这样东西占了便宜。这鄙夷和厌恨传到王建国眼里,忽然觉悟天下女人都一样贱,他冷眼看着春丽和重庆仍然进出同一扇门,嫉妒和自卑都无以复加,转背看着长裙下春丽结实的屁股扭动着走远,心想“傲个球,还不是被老子搞了”,回忆她在床上时候的种种浪样,如此自欺自得,自娱自慰。
喝酒以后,经不住几个单身汉那么心理阴暗地一起哄,王建国便把床上的春丽和自己大大渲染吹嘘一番,“母狗不弯腰,公狗不爬背”,他自觉没有亏欠谁,谁也不在乎,“我王建国怕你?!怕你咬我鸡公!”。
春丽和王建国是从麻将桌上相好起来的。
每到周末,通宵麻将是家属院里最风行的消遣。婚前春丽不怎么打麻将,婚后,两个人的无所事事凑在一起,在有规律生活中水落石出,两口子都迷上了麻将。春丽开始只在婆娘圈里打,女人家打麻将,出张牌磨唧半天,输赢不过几十元钱,痛得活像身上割肉,春丽愈来愈看不上眼,牌技和脾气一日千里,与时俱进,她索性转战到男人堆里。
别的女人结了婚就走下坡路,经不住熬夜,长黑眼圈,春丽不同,趿拉着拖鞋,松松挽上头发,席上运牌如风,谈笑自若,几圈牌下来,人反而更精神,简直流光溢彩。牌桌上除了烟雾缭绕,就是黄色笑话,春丽自己虽然不说,却也毫不为怪。大家都图口头痛快,未必有那层意思。
王建国的牌技和牌品都好,也是不在乎输赢的。逢他坐春丽上首,甘愿拆搭子喂牌,春丽就大大方方地吃进。王建国打出“二条”,春丽不成张的“幺鸡”和“三条”,恰好吃了,对家看不过眼,哄他:“老子看王建国你很有问题,总往人家中间递,咋个意思?”,大家都哄笑:“有问题有问题,很有问题”。
有张牌掉了,王建国弯腰捡,在桌子下看见春丽跷个二郎腿,光着脚,小巧的脚丫在眼前晃荡,禁不住,顺手捏了一把。春丽不声张,悄悄换过脚来,穿上塑料拖鞋,照准王建国的脚尖狠狠踩一下。王建国正好摸上牌来看,“哎哟”,叫了一声,呲牙咧嘴地盯着牌叹:“痛苦!痛苦!”,大家都催他,“什么屁牌呀,一惊一诈的,快出快出,又难产了不是?”,春丽偷笑。
周末的一个晚上,因为三缺一,王建国自告奋勇去重庆家叫人,重庆加班去了,春丽洗过澡,随便套了件汗衫,坐着织毛衣、看电视。打开门,重庆眼落光在自己身上,旋即移开,春丽才想起来,天气热,在家里图自在,她没有穿胸罩,春丽转身讪讪地拿起毛衣来织,胡在胸前,一时拿不定主意,是丢重庆在客厅里,自己去换衣服好,还是等重庆先出门再换好。一点慌乱在两人心里,莫名其妙地传来递去、互相感染。
……
王建国走了,回去报告说重庆家没人。春丽懒懒地躺在卧室床上,客厅的电视开着,传来的声音那么遥远,空洞,不真实,她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稀里糊涂鬼使神差到这个地步。王建国很有股蛮劲,身上有很重的烟味,酸臭味,单身汉的味道,和整洁精细的重庆不同。其他的,也没什么不同……人呀,也就那么回事,不过是那么回事。
躺一阵,起来把沾了王建国气味的床单被褥,统统放洗衣机里泡上。重庆下班回来,她扯谎说,大姨妈提前,床单脏了。奇怪为什么在撒谎时自己心里这么平静、从容、自然。
春丽感到说不出的空虚。
---- 腰佩黄金已退藏
个中消息也寻常
世人欲识高斋老
只是柯村赵四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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