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ruihongzhu(缪斯的狗)
整理人: pi__zi(2003-02-17 20:06:51),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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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过连成一片的田野，来到了这个小村庄。我们把这个村庄命名为三里屯。这是一个非常普遍的村庄的名字，哪个地方都能找到几个类似这样的村庄的名字。
老人就住在这个村庄里。
虽然老人在村庄里已经住了很多年了，但是，却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哪里来的，为什么到这里来。老人的身世成了村里的一个迷。不过，没有人介意老人的这个秘密，也没有人想知道谜底。老人几十年来，似乎已经融合在这个村庄里了。
一个在北方普通农村的一个南方来的普通老人。
老人的小屋在村子的北面，每次北方的寒流从田野飞驰而过的时候，总是老人先迎接了的。
老人不干农活。他的生计靠每天做风车来维持。他扎的风车，结实，漂亮，任何微小的空气流动，都能让风车转个不停。每天早上，他到田野后面的山里，挑选合适的枝条，砍回家，下午，把需要的枝条用刀和砂纸打磨加工成需要的形状。晚上，则扎成风车。
老人每天能做一个风车。这几十年来，都是这样，每天一个。卖的也不贵，够老人一天的生活就足够了，所以，附近周围几十个村子的孩子，几乎每人都想有一个风车。
风车虽然不贵，但是，每天却只能出产一个。所以，孩子们为了这一个风车的购买权，常常吵的不可开交。老人却不管，每天晚上，完工的时候，第一个来向他买的孩子，就是风车的主人。
风车通常在晚上8点完工。所以，孩子们在这个时刻，总是挤在村子北边小屋子的门口。
然而，风车最终是要远去的，就象所有的东西一样，总是要远去的。即使，老人每天如时钟一般出产的风车，也是要远去的。老人也一样。或者，在座的诸位，我的读者，你们也一样。
风车的远去，则和戚有关。
戚不是本地的孩子。他来自更北方的一个镇子。三里屯的村长是他的叔。
其实，戚他们家和村长，并不是非常的熟落，但是，戚听说他叔的村子里有一个会做漂亮的风车的老人的时候，他就非要来，买一个回去。好给他们班里的孩子看看，体会一下荣耀。
但是，戚到了暑假的最后两天，还是没有买到风车。
每次，总是差了一点点，被别的孩子买走了。戚甚至感到，他可能不能得到风车，把这个漂亮的东西拿回家了。
明天，戚就要走了，他和他妹妹，也就是村长的女儿，五岁的小白鹅一起来到老人家里。
我要一个风车，戚说。
老人没有抬起头，只是说了一句：晚上再来把。还没做好呢。
我已经来了很多次了。每次来，都被人抢走了。我今天要走了，你一定要卖给我一个风车，贵一点，也没关系。
晚上再来把，还没做好呢。老人还是用同样的语气，回答了不同的问题，也许，这几十年来，他都用这一句话来回答所有着急想得到风车的孩子的。
戚有点生气，有点失望。正当他准备走的时候，他发现角落里，有一个风车。
一个做好的风车。
薄木板做成的塔楼，上面安着木质的风叶，在墙的一角，慢慢的，一点点的转动。似乎，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戚有些生气了。他对老人说。我要那个。
老人抬起了头，看了戚一眼，又低下头，开始做起了风车。
良久，老人开口了。这个风车，是我自己的，我不卖。
戚央求老人，先把这个卖给他。然后，自己再做一个。
老人没说什么，又重复了一遍……晚上来把，还没做好呢。
戚离开了，但是他没有回到他叔家里去。而是往北，走到了田野里。镇子里没有田野的。戚看了一会儿田野里的庄稼。
戚想，他就在这里等把，也许，这样等到8点的时候，老人的风车，就能属于自己了。于是，他回到了老人的屋子里。
老人说：晚上来把，还没做好呢。戚说：我等在这里，等你做好。
老人就不说话了。
老人把木材按照形状分开，然后，一块一块加工成需要的形状。因为几十年做下来了，老人根本不用尺量，就能准确的削出恰到好处的木块。
削完了之后，开始打磨。
你认识小青么？老人突然说。
我不认识，我只认识小白鹅，她是我妹妹。
啊，你当然不可能认识小青。
我认识小青的时候，才和你现在那么大。小青是一个漂亮的女娃子，眼睛大大的，皮肤白白的。我们村子里的小伙子，哪个不想和她睡？
可是，她只喜欢我。因为，我给她做漂亮的风车。
看，那个就是我以前做给她的。
戚的闭起眼睛，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个大眼睛，白皮肤的女孩子。他假设，这是小青。但是，事实上，这个形象和小青差了非常多。而是戚的同班同学，洁——戚一直喜欢这的，同样，也是一个漂亮姑娘。可是，她并不喜欢戚
戚想，如果能弄到一个风车，送给洁，也许，她就会喜欢自己的。
老人的声音打断了戚的思绪。
你有没有拿过风车的龙骨？
没有。什么样的？
两尺三寸长，半寸见方。
没有。没见过。
不可能。我早上削好的。我从来没有丢过风车的部件。
不，没有，我没有拿过。
老人突然暴怒起来，把风车的零件放在一边，开始满屋子找起来。
不可能，我从来就没有丢过风车的部件……
半个小时以后，老人无奈的坐了下来，眼睛里开始有浑黄滚动。
也许，是时候了。小青拿走了我的龙骨。
她告诉我，应该到她那里去了。
老人把剩下的风车的部件放在地上，扫成一堆。然后把屋角的那个风车拿过来，交给戚。对他说：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明天早上，到这里来，把这个风车烧了？
戚想了想，点了点头。接过了风车。
老人的尸体第二天早上被发现了，已经凉了。
尸体下面垫着厚厚的一层木料。都是风车的部件。
村长告诉戚，说今天不用去了，老人已经死了。老人再也不能做风车了。
戚说，不用了，我已经有一个风车了。明天，该开学了，我应该走了。
于是，村长和小白鹅一起，送戚到村口的大路旁边，等车。
戚的手里，拿着一架风车。站着。
这个姿势，一直保持到一辆满载黄沙的解放牌卡车，呼啸而过的时候，戚和风车一起飞了出去。留下了目瞪口呆的村长。
看，哥哥和风车一起飞走了。小白鹅说，手里拿了根不知道哪里来的棍子，两尺三寸长，半寸见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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惧怕我口中利齿的人，不得踏入这座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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