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pin_105.6(沉淀)
整理人: pi__zi(2003-02-17 12:17:09),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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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幸福
阿佳去这个城市旁边的城市出差了,这个周末的天气很冷.vivi站在医院的门口不知道能坚持住多久幸福的笑。她怀孕了。在一个清晨呕吐的怀疑中来到医院里,是的，医院是证实这个事实的地方,那张纸上的鉴定写着,阳性.
那一纸鉴定书,找不到幸福的温度,逐渐的在手里冰冷下来,并且变得坚硬,如同一把刀子在焦急的揉搓中划痛了手指.vivi想着自己恐怕是坚持不住了。于是迈着仅存的幸福向一个书报亭走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阿佳雍懒的接起来.vivi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是把这个不知道好还是坏的消息告诉阿佳?还是,让他回家?半天才在阿佳不耐烦中说,"出了些事情，你还是回来说吧."电话就这样挂了.阿佳还是爱着vivi,语气只能说明的是生活,生活让人彼此的熟悉而习惯,习惯的不能在有新鲜.所以,不能想阿佳的不耐烦里有了其他.
钥匙在门锁中扭动的时候，vivi莫名其妙的把心放在喉咙那里,甚至不敢呼吸,电视根本没有音量,坚定书就安静的躺在它的头上.阿佳已经有了已婚男人的迟钝,已经象个已婚的男人那样有着豪迈的口吻没有实际的行动.
"女人,出了什么事?把你给急的?看我这身汗都把雪给化了."vivi知道根本没有什么焦急,他不过从已婚男人那里取了些经,学会了骗人和懒惰.在窗口她明明就看见自己的男人从一辆红色的车里钻了出来.班车站就在家门前.
vivi不是想学那些小女人,娇气的冲进厕所呕吐来证明点什么,或者说明点什么.实际上,妊娠的反应足够让她灰色的脸摆给阿佳一些问题.可阿佳一边脱去衣服,一边讨好的想要凑近vivi以此表示恩爱,以此证明自己没有和别的女人有过什么沾染.他身上只有烟味.而他却想把整个身体陷入到vivi温暖的怀里.vivi的胸膛现在只是冰冷.
在vivi问完吃过饭了没有的时候,胃突然的一阵禁脔,在廊道的玻璃隔柜边距离厕所一步的地方,她就吐了,食物都没有见吐出来,一些清淡的液体,发着酸涩的味道刮着嗓子,一阵有一阵朝外涌着.阿佳的问题很好笑.怪,只能怪这个没有生活常识的男人,"老婆,你吃了什么东西?你的胃不好,胡乱吃什么?是不是不舒服才叫我回来的?"vivi突然感觉叫他回来是个错误.却不知道错在哪里?
怀孕的女人大多都是情绪不稳定,容易暴躁.可vivi却变成了成熟的女人,不耍什么威风,也不找什么事了.她的心情调整的很快,很快。微笑在最后一声干呕停顿的时候就已经挂在了脸上。
从vivi手指朝向的地方，阿佳捏起了那纸,眼睛闪烁一下就立刻黯淡了,焦急的寻找着vivi.出乎意料的紧张,一个劲的问怎么办?实在让vivi好笑,一个男人现在竟然变得象个小女人.怎么办?vivi嘲讽着阿佳,那一时的高潮,就没想过怎么办?
生命的产生总被人们感觉着偶然或者必然,vivi却不这样理解,她总是回避偶然和必然的联系,只是觉得,生命的存在,产生,或者消亡都是恩赐,是认可与被认可的恩赐.
"我要生下来.做个真正的女人。做真正的母亲."vivi甩了鞋子站在床上宣布着,阿佳这个时候却揪住自己的头发瘫痪在床边,喃喃的说结婚的事情.怎么办?不结婚,孩子就是黑户,不结婚就是违法,不结婚就是丢人.这孩子没罪,他清楚的知道,可他总想着法子给自己开脱,给vivi开脱.或者,不是开脱,只是不敢承认罢了.
vivi不太理会阿佳的一切,成天的摸着自己的小腹,那里还是平坦依旧,可她能对着自己的肚子说上半天话，能突然的笑,或者对着镜子独自潮红了脸.一个女人的幸福有时候不需要亲情和爱情,有时候,只是憧憬,对未来的憧憬,一些美好的幻想.普通的女人的天性.
对着平时都不爱吃的水果,vivi能有勇气一口一口的咬下去，是的,她甚至是开心而快乐的将平常腐烂掉都不理会的釉子全部消灭.伟大.伟大不只是英雄才能表现的,也不只是做了英勇的事情才能表现的。伟大,有的时候,对一个怀孕的女人来说，就是敢吃曾经想到就倒了牙的东西.为一个吉凶未卜的生命.
阿佳在这段时间里,小心翼翼的生活,象是小狗,拼命的讨好vivi,从侧面打听到的已经足够他消化.女人怀孕的时期是云彩,变换莫测,宠了,会惯出毛病.凶了,又受委屈.将来,孩子没准还畸形.怎么都不是,阿佳愁的还有结婚证.所以,憔悴用在怀孕的vivi身上不如用在庸人自扰的阿佳身上.
孩子,生命,胚胎,细胞.是谁缔造出来的,谁就该给它一个结果,生死,一念就好,何必紧张?结婚证或者准生证都是遵守法律的一项规定.不跳出规定,不用着急不说,就算跳出了规定,只要认真,根本不存在着急上火的道理.只需要认真,就是最好的弥补.
vivi显怀的日子里,春节刚过,生日来临的那天,阿佳举着不知道从那里弄来的结婚证给她当礼物.vivi生气了，结婚证不过是给孩子个合法的身份,不过是给两个生产者固定了生活方向.打破就可以另选择.不是么?那这结婚证又有什么用处?又何必为它欣喜?承诺都烂在了世界人的嘴上,用钢印来的承诺也就没有人看重了。只要打破现在,孩子的存在一样是事实.只要打破,孩子依然是比证书的年龄大.事实,就是事实.不然怎么胜于雄辩?于是阿佳揣着自己的那份幸福干家务去了.vivi在厕所撕碎了自己的那份.平静的给孩子讲童话故事去了。
什么是幸福?太多的解释和理解.幸福在什么范围呢?也有太多的认识和经历去诠释.
阿佳的幸福是,男人的岁数象金子一样越堆得高就越有价值,爱情是支撑的那根柱子.法律是保证柱子坚固的维护,孩子是证明成人成熟的标志,事业是成功的旗帜,生活里能给支持的是妻子.幸福就是这样.简单,却很难面面具到.所以,他可以把快乐洒在家的外面,把谨小慎微的讨好嘴脸放在家里.也可以把幸福说给很多人听，真的幸与不幸?只是他在说自己幸福的时候,眼睛里的光彩才是答案.
vivi的幸福和其他女人一样,简单到只为了未来.只为了孩子.她可以把阿佳当做是空气,和孩子交流.她一直相信呕吐是孩子的信息.一直相信隆起是孩子的成长,一直相信,作母亲的都善良,一直相信,只有温和才是善良.
所以,阿佳很艰难,在vivi需要的时候,他必须出现.在vivi不需要的时间,他必须消失,哪怕在家里,他都得消失到另一间屋子里.在vivi的肚子已经有了些须形状的时候,妊娠反应也早已消失了。那应该是五个半月的时候.
一个夜里,vivi在悄悄的朝阿佳包里塞钱,一道白闪过,似乎是张纸条.阿佳眯缝着眼睛从被窝里也悄悄的偷看。这五个月,vivi不让阿佳碰自己的身体,她认为是亵渎了恩赐.可阿佳不理解,他知道两人都是无神论者.凭什么?只要科学,完全可以不伤害到孩子,而满足生理的需要,况且标榜了很久的性冷淡才好不久,应该巩固治疗的。不能说阿佳怕vivi,也不能说,阿佳懂得谦让的美德.他不强行,只是怕孩子有了闪失,vivi将不是他的女人。他爱她.这种很少在嘴上说的东西,应该是真的。
在早晨上班的路上,阿佳彻底知道什么是幸福了，纸条上写着,"男人，你要是憋的难受,可以晚点回来."这么简单的话能说明什么?阿佳在班车溅起的泥水中哭了,泥水飞了一身.他不觉得脏,或者,正是这样的女人,才能让麻木的男人懂得幸福的含义.阿佳一定认为自己比黑色的泥水还要脏。
这些,vivi 都不知道.她塞进钱包的一千元,只是为了自己的男人能不窝心.能理解自己怀孕的现实.能体恤自己的心情.她只是想自己在把情感转移到这个未知生命的时候，不该冷落了自己的男人,哪怕此刻不需要.也该传递爱情的信息.
幸福就是这样简单的来了,也很容易匆匆的就走掉.未知的,没有人不幻想,不憧憬.好在,阿佳及时的打开纸条,好在,vivi写的那么简单.好在他们都有幸福,就算他们的幸福不同,可他们有自己的幸福,那自然洋溢的微笑走上脸庞时,生活中所有的一切都会被包容,理解,和解决.
"老婆,今天我给你煲乌鸡汤喝啊?"
阿佳说这个的时候和平时一样自然.可少了小心翼翼,多了心甘情愿.甚至会爬在vivi的肚皮上,去听.能听见什么没有人知道,但vivi相信,他听见了孩子的声音.潮红的脸在微笑.她把阿佳的头发捋向耳后,摸着自己的男人新长的胡子,憔悴的脸,有些冰凉,却也那么满足.笑在这个时候,能用来诠释幸福么?
vivi认为是的,阿佳也认为是的，他们相互害羞的笑,甚至害羞的躲避彼此的眼睛,相互争抢着给那个未知的生命讲故事,唱歌,抚摩.
幸福,可以这样的,属于自己.属于未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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