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sanleexp(相距千里)
整理人: yerk(2002-12-21 18:15:36),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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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施墨剑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扬州城外。正值落日时分，斜阳古道，晚霞孤雁，一派凄丽壮美。施墨剑纵马而行，从容来至城门前，倒也无人前来盘问。
进城后，施墨剑并不急于先去齐府，而是牵马徐行，一路来至城南的福缘客栈，要了一间上房，似作随意地问帐房先生：“你们少东家在吗？家里人有话要转告他。”
帐房先生一怔，抬头道：“在，在。公子爷请先进房歇着，我这就去请少掌柜的。”
施墨剑自随伙计去了客房，吩咐给马多上好料，然后关上房门闭目打坐。不一会儿，只听有人叩门，施墨剑精神一振，起身打开房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笑模笑样的小伙子，身着月白的对襟短打，满头满脸的汗，倒似刚从蒸笼里出来一般。
那小伙子一见施墨剑，便问：“可是这位公子要找在下？”施墨剑微微一笑，开口道：“管峰，我是施墨剑。”将一面铁牌亮出。管峰一见，喜道：“施大哥，原来是你呀！”进屋来关上房门，倒头便拜：“属下参见堂主。”
施墨剑扶起他道：“管峰，我来是为了齐浩天被杀的事。”
管峰道：“你不说我也猜到了，大哥，这事小玫比我清楚，我叫人找她来？”施墨剑点点头，管峰出门叫来一个伙计，吩咐了几句，那伙计应着去了。
施墨剑问：“那个叫玉屏的姑娘现在何处？”
管峰道：“已押在扬州府的大牢里了。”
施墨剑“哦”的一声，不由问道：“齐家的人怎么会将她交与官府处置？”
管峰道：“齐老爷被杀是何等大事，不消一个时辰便传遍了扬州府。出了人命案子，官府自然要来例行公事一番，杀人凶犯自然要押回候审。齐府家大业大，轻易也不愿得罪官府。而且，我听小玫说，”管峰停了停，又接着说道，“齐家二公子和三公子一早就要杀死玉屏替父报仇，齐大公子硬是拦住没让，说事出有因，不能草率定论。小玫说，他是怕玉屏在齐府会给两个弟弟打死，才让官府把她带走的。扬州府大牢守卫森严，想来齐家那两位公子也不会到那里去杀人的。”
施墨剑点点头，沉思不语。管峰起身倒了杯茶，递给施墨剑，然后也老老实实坐在一边，不敢多言。
这时就听有人敲门，一个清脆的声音道：“是我，小玫，可以进来吗？”
管峰顿时来了精神，喜道：“施大哥，小玫来了。”见施墨剑点头，忙起身开门。
门外闪进来一个俏生生的姑娘，十七、八岁年纪，素净的瓜子脸，水汪汪的大眼睛，梳着两条黑亮亮的大辫子，看上去甜甜的，和管峰倒还真是天生一对。
小玫一进屋，见管峰和一个陌生人坐在一起，不敢搭言，只拿眼望着管峰。管峰道：“小玫，是施大哥。”小玫一听，脸上立时笑出两个小酒窝，高高兴兴叫了声：“施大哥。”
施墨剑也被她的快乐感染，一向不爱多说话的人，竟也和她聊起了家常：“小玫，还在帮管峰的姨父卖花吗？”
小玫快活地说：“当然了，现在我侍弄花儿的手艺可长进了，改天你要有空，我领你去瞧瞧我新种出来的美人菊。”
施墨剑赞道：“美人菊？好名字！我倒还真未听说过。”
管峰在一旁酸溜溜地道：“小玫到哪儿都比我受欢迎。以前姨父姨母拿我当宝贝，打从她一来，可倒好，不光认了做干女儿，还把她宠得跟什么似的，对我正眼都不瞧一下。到你这儿也是，跟我就没话可说，一见她就那么多话。”
施墨剑乐得差点一口茶都喷了出来，小玫早已笑弯了腰，一只手狠狠戳了下管峰的额头：“你这个没良心的，亏义父义母那么疼你。这么大个小伙子，说话好没羞。”
管峰不服道：“难道我说错了吗？”
小玫白他一眼，不再理他，转身问施墨剑：“施大哥这次来，可是为了齐家的事？”
施墨剑微微一笑，道：“不错，小玫你先说吧。”
小玫道：“是。尸首是丫环秋红发现的，身中三刀，俱在要害，齐夫人的丫环玉屏手握凶器倒在一旁。扬州府的仵作已经验过尸。从当时的情形看，是玉屏借机杀了齐浩天，但齐浩天临死前打了她一掌，将她打昏了。”
施墨剑问：“消息可靠吗？”
管峰道：“官府的消息是我从吴师爷那里打听来的，齐府的消息是小玫打听的。”
小玫道：“我经常卖花给齐府，和里面的丫环都很熟。”
施墨剑又问：“那玉屏是何许人？齐应杰武功、人品俱属上流，在武林中是数得着的后起之秀，怎么会要娶自己府上的一个丫环为妻？”这番话说得老气横秋，但施墨剑少年成名，论起辈份来也甚是不低，是以管峰何玫倒也不觉有何不妥。
何玫道：“这件事说起来还是一段佳话。大概两年前吧，淮北发大水，玉屏一家都遭了灾，她一个人流落到扬州，卖身到齐府为奴。齐家大夫人见她聪慧伶俐，很是喜欢，便收到身边做了贴身丫环。后来齐大公子就看上了她，非要娶她不可。听说齐老爷为此发了好大脾气，后来不知怎么又答应了，接着就出了这档子事。”
施墨剑问道：“你可见过玉屏？”
何玫道：“见过两次，她不象别的丫环那样总喜欢往外面跑，平日里话也不多说一句，只跟着齐夫人。不过，”何玫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笑着对施墨剑说：“玉屏姑娘可是美得很呢，都说扬州出美女，我看也不见得能找出几个比她长得更好看的来。”
施墨剑笑笑，不置可否，问道：“官府准备怎么判？”
管峰道：“还没有动静。堂主放心，我这就再去打听。”管峰、何玫都是施墨剑属下刑堂分堂之人，论起公事来有时也以“堂主”相称。
施墨剑点点头，道：“好吧，我有事会让裴先生找你，没事别让人来打扰我。”
两人应了一声，一齐退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施墨剑已是一身小贩打扮，满脸的橘皮皱纹，坐在扬州城最下层也是消息最灵通的酒店里喝酒。
* *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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