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action99098()
整理人: yerk(2003-01-19 08:35:19),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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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三-四回 人生悲歌上，下
我......为什么这样愤怒呢?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
虽然天色还早,但天边已经挂起了黑色的帷幕,骨烂野的风还是冷的是灰色的,老人手上的马鞭也微微打起了寒噤.
是要跟随他们一起去吗?是要跟随三少的骏马一起去吗?为什么这样子?我是前辈啊,但是为什么我也开始跟随他了呢?
不只是我,身边的人都只跟随着他......
几年前,三少才进来的时候,还只是个客客气气的小伙子呢.
那个时候,我把他当成了亲生的儿子一样.
那个时候,我把他当成了我自己的影子.
那个时候......
"前辈老哥,教我一招必杀的剑法吧!"
"来......你跟着我......放松......集中精神......像这样......当力量从脊梁传到后背的时候,感觉到没有,它在通过你的手背......对,就是这样!轻轻地......刺出去......"
---轻轻地......刺出去......
他还会像个孩子一样为我喝彩吗?
老人的马鞭小心地一挥,马儿便向着三星镇的废墟小跑过去.
那样寂静,只是远处隐约传来一些难以分辨的声音,像是饿殍的呻吟.
夜色深了,冷风奔走得更快,像是一场恶战将要发生的序曲.
或者这暗夜杀戮的奏鸣曲已经敲响.
人生,本来就是一场和命运无休止的恶战啊!
我加入了邮差行会已经三十七年了,三十七年来,我是唯一一个没有成为邮差但还留在这里的人......
唯一一个,唯一一个,我已经麻木到没有把它再看成耻辱了.
我来的时候,如空不是还没有成为邮差的领袖呢!哼,他叫我老哥,老哥啊!你们这些毛头小子明白这个意味着什么吗?
三十七年了,我的人生都留在了邮差行会.
为什么你们这些毛头小子,进来的时候对我都是必恭必敬,都叫我"前辈老哥"的啊!
到了最后,却都悄悄在后面叫我"老僵尸".
老僵尸,老僵尸,老僵尸.
---那个老僵尸来没有?
---没有,你想看见他那张死脸啦?
---你才想呢!想到他就恶心......
看不起人吗臭小子们!告诉你,我现在还没有升迁是因为我有"秘密任务","秘密任务"哦!!!完成了以后我一定会踩到你们翘断了脖子也看不见的天上的!我那时候一定会用一种"同情和理解"的眼神来关注你们的成长的!
你们以为你们就够资格成为邮差了吗?你们一遇见麻烦就逃避责任的作为我已经够了!够了!
到最后,哪次不是我跑到正式邮差那里去丢脸求情,一旦风平浪静了,你们却不再理会我,只顾成吹嘘自己!
我老了,我是个老人啊!就算我们的级别相同,怎么说我也是长辈啊.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新来的才会叫我前辈?
人,到最后都是会变的吗?那么为什么一开始要对我尊重?
三星镇荒废的街市从老人孤独的身影旁滑过,风呼啸着,漫骂着,让他有点眩晕.
我的身体已经垮了,说实话我发现我随时都有可能昏倒,人还没有到五十的时候已经开始掉头发了,小便里经常看见血丝.连老婆都笑我......说起家里的事情......孩子也不长进,天天只知道要银子去找他的狐朋狗友花天酒地......文也不行武也不行......
还有官府,简直是一群畜生!上次托人找明教刺客堂的人进了点私盐,不知道是谁报告了官差,把我大半辈子的积蓄都快罚个精光!谁不知道你们拿着我的血汗钱就到了"飘香轩"去嫖了!到头来我还被如空狠狠地骂了一顿,要不是我有"秘密任务",这辈子早就毁了......
邮差组织也可恶,我为了它奋斗了三十七年，三十七年,最好的光阴都送进来了,到老了搞什么"准邮差评级",我这么老资格的却只是"五星邮差",他三少才进来多久.....就是四星......
因为我的事......整整半年老婆都没有给我好的脸色.你都忘记了以前你过门的时候家里知道我是邮差行会的人那种屁颠屁颠的表情?!
到底这个社会出了什么问题?
到底你们的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我奋斗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
刚刚加入组织的时候......上一届的会长见我的时候......
"为什么要来?为什么想当个邮差?"
"我是男子汉!我要成就一番大事业!"
三十七年了,我真的成就过大的事业吗?外面那些奉承,也不过是虚伪的应酬,有求而来......
我天天操心永远都是烦琐的小事,就像那些无聊的老人,虚度了三十七年......
三十七年，我变了多少?
三十七年,你们全都变了......
老人的头又开始疼了,马脊上的他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这几天的辛劳,加上内心的宿疾,让他觉得似乎有嘲笑的声音在风中蔓延......
---你知道吗?老僵尸死啦?
---哈哈,你说那个老头子啊?
---是啊,说是一次行动的时候,一个人不跟上队伍,发病就死了......
---所以说嘛,那么大年纪就应该在行会里扫地什么的...还出去干什么啊...
---听说他一辈子都只是个准邮差哦......
---真的啊,可怜的老头儿......
我不要!我不要这样的下场...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下雪了,整个世界突然飞舞起了无数银色的精灵,打在身上没有冰冷却是温暖.
为什么是温暖的感觉呢?有人说这是与雪有关的温暖的回忆的原因.
老人的身躯慢慢地滑下了马背......
我曾经有过这样温暖的记忆吗?为什么我都不记得了......
老人的身躯倒在了破碎的地面上......
谁曾笑着与我把酒言欢,谁曾为我留下春风般羞涩的笑颜......
漫天的雪飞扬着,寒风不足以冻结人的泪水......
谁忘记了谁?在这样一个下雪的傍晚?
三十七年......我还记得什么?或者忘记了什么?
我的人生......为什么变成这样子?
我的人生......怎么了?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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