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xjhao(唐伯虎)
整理人: xjhao(2002-12-13 14:06:53),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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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解剑
裴子元望着金希逐渐消失的背影，叹道：“如不出我所料，这个人必定是人物。”
灵竹道：“谈吐不俗，文采斐然，端的是个有见识有抱负的大人物。我说子元，今晚咱们两个是就在寒山寺外露宿一晚，还是有什么打算啊？”
裴子元搔了搔头：“哈哈，这个可难倒我了，对这个地方我也不大熟悉。”
灵竹奇道：“你和你的老情人难道就不曾到这里来过？花前月下，卿卿我我，这里可算个好地方，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
裴子元笑道：“和尚是一出家之人，倒对这男女之事上心，没的让人笑话。”
旁边船公张老头搭话过来：“两位客官如不嫌弃，就到老头家里歇息一晚如何？附近没有客栈，城门也早关了，下这么些雨，两位可要注意身体。”
灵竹一揖道：“那可要打扰一下老丈了。”
张老头家中虽然简陋，但也收拾的非常干净，他领裴子元和灵竹进门坐下，倒了两杯热茶，道：“看两位的情形大概也是后天要到慕容山庄给老庄主贺寿去的了。”
裴子元奇道：“老丈倒是对这些事情熟悉得紧。”
张老头笑了笑：“在姑苏，小孩子也知道慕容山庄的名字啦，老头在这里撑了几十年的船，就是听客官们的谈论，也听得差不多可以写一本书了。看两位气质轩昂、意气风发，应该也是武林中有名的人物，我老头遇到过那么多人，看人是不会错的。”
裴子元喝了口茶，融融暖意登时把刚才的凉气消除：“老丈的眼力不差，我们的确是去慕容山庄拜寿的。慕容山庄我也是如雷贯耳，但慕容老庄主的事迹倒没有怎么听说过，反而慕容小姐这些年主持山庄及姑苏一带事务深得江湖中人称道这个倒是时常听人提起。”
张老头点了点头：“不错，慕容小姐年纪虽轻，但做起事来极为公道，帮会之间有什么瓜葛恩怨解决不了都要找大小姐，双方肯定都能得到满意的结果。不过我这么个小人物，想见见她那是没机会的了。”叹了口气，继续道：“不过对于慕容老庄主，我以前倒是很熟。大概...大概也有三十多年了，大家都是年轻人的时候，庄主也在夜晚到过枫桥听寒山寺的钟声,他也没有什么架子，和我们这些小人物也很谈得来，大家一起喝酒聊天，很是高兴。后来他娶了老婆生了个女儿，也就是现在的大小姐，忽然就说到外面闯荡见识一番，当时大家也当他年少气盛，以为他在外面呆不了多久就回来，谁知道他这么一去就去了差不多二十多年。”
裴子元道：“这些年可难为了老夫人了，既要照顾女儿，又要撑起整个山庄。”
张老头道：“所以说老夫人和大小姐是女中豪杰一点没错，那个时候慕容山庄声势已经开始下降，但老夫人硬是把它重新振作，再度成为江湖中的显赫世家，到了大小姐手中更由于江湖中的地位而受到朝廷的另眼看待，除了财政上的资助，还下了一些指令，使它隐然成为江南武林的龙头，声誉远超前代，而大小姐处理事情公平之极，大家开始碍于朝廷的承认不得不服从，到了最近几年都真心实意的认了。只是可惜老夫人积劳成疾，很快就去了。”
裴子元不胜唏嘘，道：“这也太遗憾了。不过大小姐那么本事，老夫人也可以安心的去了。慕容庄主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老头道：“十多年前就回来了，可能觉得没有什么脸面对着大小姐，自己在外面造了房子，每天都在里面不出来，大概是修仙炼丹什么的，唉，可惜了，当年也是一条好汉子。”
灵竹道：“其实每个人的生活只有他自己才能评价，如果他觉得那样子还可以，也就不需要在意别人怎么看了。”
一时之间满屋俱静，只有桌上一烛残光闪烁不定。
虎丘，位于姑苏西北部，原名海涌山。相传春秋时期，吴王阖闾葬于此山，有白虎踞其上，故名虎丘。又传吴王墓葬池下，生公说法石上，秦皇求剑于中，憨憨得泉于前，响师涌泉于后，陆羽品泉于井，吴王试剑于石，清远养鹤于涧，真娘遗冢于径，国宝秘藏于塔。前人论虎丘景色，向有“三绝”、“九宜”之说。即“望山之形，不越冈陵，而登之见具层峰峭壁，势足千仞，一绝也；……万景都会……指掌千里，二绝也；剑池泓淳，彻海浸云，……三绝也”。又称虎丘“宜月、宜雪、宜雨、宜烟、宜春晓、宜夏、宜秋爽、宜落木、宜夕阳”，是谓九宜。春夏秋冬，雪月烟雨，朝暾夕阳，游月骋怀，无不相宜，誉为“吴中第一名胜”。苏轼曾有“到苏州不游虎丘，乃憾事也”之叹。
裴子元灵竹二人拾级而上，一路上但觉前来贺寿的江湖豪客络绎不绝，裴子元交游甚广，不断有人上前与他攀谈，灵竹不由皱眉道：“一众俗人，白白糟蹋了这大好风景。”
裴子元呵呵笑道：“这也没办法，大家都是来贺寿的，当然是热热闹闹的，和尚要看风景也不忙在一时，等过了今天我陪你到处好好走走。”
灵竹道：“你要陪的人多着呢，我怎么敢浪费裴公子的时间？”停步下来，慢慢欣赏其身边景物，但见东南松柏成片，西北轩阁迭连，近看剑池，远望古塔，境界开朗，景色壮丽。
裴子元道：“和尚倒有好雅兴。”
灵竹道：“这里是‘千人石’，相传吴王阖闾葬后，怕工匠泄漏秘密，杀工匠千人于此，故名之。前面不远处就是虎丘剑池，吴王阖闾墓可能就在这里，传说当时曾以鱼肠剑和其他宝剑三千为吴王殉葬，故名剑池。慕容山庄的藏剑室不知道收藏了其中几把呢？”
裴子元赞道：“和尚了不起。”话未说完，突然听见后面有人大叫：“采花贼，看你还往哪里跑？”一个人影向裴子元飞扑过来。
裴子元吓了一跳，侧身避过，定神一看，只见来人乃一虬髯大汉，浓眉大眼，深秋季节仍是一身单薄短衣，大喜道：“笨牛，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上前捶了大汉一拳，“你奶奶的，这么大声说我采花贼，想我被这里的人打死啊？”
那大汉道：“我说你一声你就慌成这个样子，你上次喝光我家的酒的事还没跟你计算呢。”大眼一转，看见旁边的灵竹，恨恨道：“还有这个大和尚的师弟，把喝不完的全抬走了。”
灵竹微笑道：“上次你拿全部的酒跟我们打赌，要跟灵云比力气，最后输了，我们把你的酒喝光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啦，况且你喝的比谁都多。”
原来大汉名叫石朗，天生神力，为人豪爽梗直，在江湖中甚得人缘。
石朗道：“反正就是不服气，况且家里的酒都被你们喝完了，打算借这次给慕容老爷子贺寿的机会痛痛快快的喝一顿。”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哈哈大笑,道：“最近几天姑苏这带出了件怪事你们可知道？”
裴子元没好气的道：“不知道，有话快说，有屁块放。”
石朗奇道：“你老哥出口这么粗俗，真不明白那些小娘们怎么会看上你的？说就说好了，听说姑苏城外佛祖降临！”
裴灵二人对望一眼，都感到吃惊非常，裴子元勉强笑道：“无知妇孺谣传，也当不了真。”
石朗道：“才不是呢。前几天黄昏，有很多平时礼佛烧香的佛信们异口同声的都说隐约看到了姑苏城外佛祖降临，这几天不断有人去那里参拜，你别说，有些得了重病久治不好的人到那里拜完之后回去病情大大减轻，现在是越传越神了。今天又收到捷报，岳元帅在前线大破鞑子，人人无不欢欣鼓舞，小童们更纷纷传唱‘佛祖降临，天佑大宋’呢！呵呵，这样的好事倒是宁可信其有了。”
灵竹微笑：“这样也好，对我军的士气是大大有利。”
言行间三人看到一块大石壁，上面刻着四个大字“虎丘剑池”，铁画银钩，苍虬有力，旁边围着数十名大汉，七嘴八舌的和一个小姑娘激烈地争吵着。
裴子元道：“那个小姑娘是慕容小姐手下的四丫鬟之一，叫作‘棋心’，今天应该在这里负责接待宾客的，那些人大概第一次来，不明白这里的规矩，来到虎丘剑池就是当年的第一剑士清虚子也不敢不解剑上山，数百年规矩，岂能因他们而改？”察觉到旁边两人望向自己的怪怪的眼神，笑道：“慕容小姐四丫鬟分别叫作琴韵、棋心、书香、画魂，在慕容山庄也算是比较管事的了，我可是跟她们都清清白白的，你们可别乱想。”
果然听得棋心道：“各位远道而来的朋友，既然你们来到慕容山庄，就请按照这里的规矩办事，任何人不得携剑上山，请于虎丘剑池解剑，各位归去之际自会奉还。”
群豪中一名短须大汉大声道：“我们一番心意来这里为慕容庄主贺寿，还没看见他老人家，就被你这么一个丫头在这里把我们的兵器都拿了去，你自己说说，这难道就是慕容山庄对待好朋友的方式吗？”众人不由纷纷起哄，其中更有人怪叫连连。
棋心急道：“要怎么说你们才明白啊，这是慕容山庄几百年的老规矩，任何人都不能例外，不是说我们有心刁难各位，还要请各位朋友多多谅解。”
群豪继续大声喧哗抗议，短须大汉又道：“这是哪门子的规矩，哼，慕容山庄的架子也太大了吧。”
一名道人跳将出来，大声道：“贫道一生人剑不离，想不到今天给人贺寿倒要破例了。也罢，姑娘若要胜得贫道手中这把剑，莫说只是要剑，就是要了贫道的人头，贫道要皱一皱眉也不是好汉。”一声清响，剑已出鞘，剑光游离闪烁。
众人本就是草莽之徒，又被一个小丫头气得一肚子火，看见有人出面比试，不由都纷纷叫好，更有那好事之人在旁边扇风点火，使那道人更得意非凡。
裴子元看见棋心又急又气的神态，心中大是不忍，道：“也是出去制止他们的时候了。”才欲挺身而出，便看见了一名白衣女子自山上走来，约二十出头，面容清瘦，但不减秀丽之姿，认得是四大丫鬟之首的琴韵。
琴韵冷冷道：“是哪位英雄想在虎丘山慕容山庄动武？”缓缓看过众人一眼。群豪为她气势所慑，不由都静声不语，那道人拿着剑，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一张脸涨得通红。
琴韵望着那道人，声音渐和：“原来是荆州楚道长，令师与我家甚有渊源，山庄的规矩想必道长也知道，也就不要再难为我们了。棋心刚才说话如果有什么不妥还请多多担待。再说，把剑让我们保管一下对道长也没什么不方便，道长就当喝醉了把剑暂时交给我这个小辈好了。”
楚道人哈哈一笑：“琴姑娘果然会说话。”还剑入鞘，旁边慕容家仆人早过来把剑接了过去。
琴韵向众人作了个揖，道：“传小姐话，虎丘剑池解剑是慕容山庄几百年的规矩，后辈子孙不敢违背，大家来为老庄主贺寿，也就是慕容家的好朋友，还希望大家能体谅一下我们的难处，莫教各位朋友的一番心意，反而使我们背上不孝之名。”
石朗大声道：“就是了，大家来贺寿喝酒，又不是来打架，拿这么多兵器干什么，麻烦得紧。都放下兵器，咱们一起喝酒去了！”众人纷纷大笑，轰然答应。
裴子元瞧了石朗一眼：这笨牛倒会起哄帮忙。
棋心低声道：“还是姊姊厉害，只几句话就把他们说得服服帖帖，刚才可吓死我了。”
琴韵道：“你也是，也不小啦，怎么连这么点小事也做不来，让他们闹起来被小姐知道了看她怎么收拾你。”
棋心挽着琴韵的手：“嘻嘻，不会的，我知道一有什么事姊姊肯定会帮我的，姊姊本事那么大，什么都没问题。咦，那边的两个人好奇怪。”
只见山下走来两人，均一身灰色衣服，头发及腰，以麻绳随便的束起，各捧一个修长的盒子，细细端详，那盒子竟是以檀香木整块刻成，上面雕龙画凤，并以金漆封边，极为名贵。
为首之人朗声道：“奉我家主上之命，向慕容庄主送上薄礼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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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上班，什么时候都很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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