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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shleyliu(拈花傻笑) 整理人: carolinejune(2002-12-26 00:49:39), 站内信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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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以此文悼念我家养过的一条狗 我想，就算以后我再养狗或什么动物都好，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它——一条陪伴着我成长的狗，它没有名字，以致于今天我谈起它的时候，只能用“它”或“狗”来代指它，然而，我觉得它是特别的，与众不同的。我心里的确是这样认为的。 它在我七岁左右到了我们家，那时它才几个月大，是从一个亲戚家抱过来养的，爸爸妈妈最初的目的是想养来看家。当我第一次看见它的时候，它被绳子系在一个木桩上。对于陌生的环境，它一定是感到有些害怕。 但我认为狗是很擅于适应新环境的一种动物，或者说命运使它们学会了这种本领。而一旦它适应了，它就会开始忠实于它的主人。 现在经常听到的一句话就是珍惜眼前人。对于狗，也是如此吧。但是，直到它死了以后，我似乎仍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对于它的存在与否，我有些漫不经心。所以今天对它的回忆，有些困难。我意识到，每当我回家，要求妈妈重新养条狗的时候，是我潜意识里勾起的对它的怀念。 我想我应该先给它取个名字——它到我们家之时，脸上就已经有了几条短却黑的疤痕，就像几条黑色的小虫子深深地烙在了它的脸上。也许是小时候跟别的狗打架时留下的吧。它的毛是金黄色的。那时候，左邻右舍好几家人养的都是这种毛色的狗——因此，这些疤痕成了它日后的一个重要标记，并没有丑化它，反而给它增添了一种另类的美。——就叫它阿黄好了。 它一天天地长大，与周围的狗比起来，它显得有些娇小。它不太喜欢别人去碰它，别人也轻易碰不得它。我与哥哥每次伸出手去摸它时，手还没到，它就一个劲地往地上缩下去，脸上表现出一种很想跟主人亲昵但却好像很怕痒的表情。有时它也会想逃开，但只要我们一喝叫它不许走，它就会乖乖地停下来，任你摆布。这多少表现了它的温顺和忠实的一面。 每天我与哥哥从学校放学回家，它总是和邻舍的几条狗一起欢天喜地般地迎上来，摇着尾巴，抬起前脚一直往上跳，恨不得要亲我们的脸似的，用嘴扯我们的裤子、衣服，要么就轻轻地咬我们的嘴趾头。我虽则怕它们的口水，总是要喝斥它们不许放肆，不过对它们的亲昵还是很高兴。直到后来我到了广州读书，难得回去一次，它仍然以往常的方式迎接我。 说到它的尾巴，那是我与哥哥引以为傲的。与它同期的邻舍的几条狗，尾巴都垂头丧气地贴在PP上，只有我们家的阿黄尾巴是那样骄傲、生气勃勃地翘立着，别提有多帅了。 它是一条母狗，一共养过N窝小狗仔。一胎2条、3条、4条的都有过，白色的、黑色的、灰色的、黄色的、还有灰白相间的。不过到它后来年老体弱的时候，一胎2条的情形比较多一些。小狗仔生下来的时候眼睛是闭着的，要等七天（好像是）才能开，总之可爱得要紧。那时，总是附近好几条狗都一起生小狗的，所以每胎的条数也成了我们小孩子之间比赛的内容。至今仍觉得很壮观的情形是，我们几个小孩在前面跑，后面跟着一大群小狗边跑边汪汪叫的情形。 小狗仔总是在出生后几个月，送的送，卖的卖。我与哥哥每次都哀求妈妈留下来一条来，养得多需要精力，妈妈一直都没答应。直到后来，有一条黑色的小狗不知得了什么病，身上一块一块疤的，毛都快脱光了。在家养了许久，后来慢慢好了起来，这条黑狗倒是长肉，不久后就长得比它妈妈还强壮了，而且一身的黑发乌黑发亮，跟它妈妈一比，你就会感到青春是多么地趾高气扬。爸爸决定留下它来。没想到，这条黑狗倒是给阿黄送了终，只不过这种送终只是母子同穴。 阿黄在我家生活了十几年，有好次有人看中了说要买了去培训成猎狗，爸爸妈妈也曾动了心，我与哥哥当然极力反对；在它年老的时候，也有人说要买了去杀掉，我与哥哥就对妈妈说，养狗一定要让它自己老死，不能杀，杀了以后咱家就再养不活狗了，还拿了某某家作为活生生的例子。（那时为了说服妈妈有些恐吓成分，但我们心里确实也这样认为。）妈妈给我们死磨烂缠的，决定以后养着阿黄直到它老死。实际上她自己也不舍得，十几年的感情，虽说是人与狗，也不是可以轻易割舍的。自那以后，我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不管怎么，我希望阿黄最后的归宿是一堆黄土，我希望它的生命是完整的。 阿黄会抓老鼠，但它从来不会贪嘴吃死老鼠，就算是自己活活咬死的。邻舍不少的狗因为会吃死老鼠而有时正好人毒杀老鼠所以中毒死掉，阿黄逃过了N劫。 直到现在我仍然搞不明白它和黑狗，甚至邻舍的几条狗为什么会在同一夜里一起死去。我知道它是给人谋杀的，它的命不止这么十几年。那时候发生的一件事，不管是当事人还是旁观者，也许现在都不愿去回忆，而我也是如此。阿黄它们死得很无辜。当那天早上它和黑狗僵硬的尸体被人发现时，妈妈把它们的尸体从分散的地点拉了回来，我看着它们嘴角流出的些少的泡沫，永远不可能再睁开的眼睛……心里悲痛不己。 妈妈把它们埋在一起，我没有去看。阿黄死于非命，但是我想，至少它最后的归宿如我所愿是黄泥堆，而不是在人的肚子里。这多少让我感到欣慰。 ---- 说一切规定皆是否定，问拈花傻笑是何境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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