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pin_105.6(沉淀)
整理人: pi__zi(2003-02-17 12:17:10),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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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黑曼巴
生活不允许人想的太理想，否则失望。也不允许人想的太悲观，否则无法承受喜悦。
在摸彩票的地方，vivi亲眼看见一个中年的男人捏着彩票被担架拉走。也看见一个年轻的姑娘搜遍自己和男友的口袋，笑着把钱塞进窗口。然后哭着离开并不停抱怨男人的无能。vivi在想，生活给了人们丰富的一切，也让人们在生活中享受和破坏。看来生活真的是仁慈的。
对于vivi的不置可否，阿佳不这样理解。
面对着生活，vivi是夹缝里的人，乐观也悲观，所以比较神经质。而阿佳一直就是个悲观主义者，所以，生活在他的世界里，是所谓的顺其自然。自然的买了车，自然的谈判成功，自然的有了钱，以及女人。可没有一样是他自己主动得到的。于是有了机会，当然是想好好的对待vivi。
然而生活，没有人给它一个定义，不是么？象爱一样宽泛。可以用很多东西来说明，又不是任何能诠释的。如禅，如佛，如法。多个层面的综合就是生活，允许了低潮，也经历过高潮。平淡 始终贯穿其中。往往，心思细腻的人在之中得到了很多，快乐或者烦恼。粗糙的人就不懂得，偶然想起，至多问问，这是活了个什么意思？然后忘了，忘，就是一个很好的安慰。
从vivi得到阿佳之后，在阿佳得到vivi之后，激情就会退却。退却之后不就是平淡？是的，极为平淡的生活让vivi有些不自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来了孤独的感觉，即使，阿佳回到家里，叽里呱啦的不停。也有快乐，这都是在vivi回忆时得到的。
曾经看似不经意的事情，当时甚至是愤怒的。可回忆起来就非常的甜蜜。比如，阿佳送她去交小稿时，在楼下的罗嗦。比如，自己执意让阿佳穿她织的难看毛衣上班。争吵，赌气，还是冷战，在回忆的时候。总能让她和阿佳笑乱了那张宽大的床。反省是个什么东西？vivi的解释也比较特别。就是争吵之后，把当时的烦恼，郁闷和愤怒作为现在快乐的基础。而现在的快乐是理会到，当时的错误，相互的坦白思想，情绪，以及承认并没有错误的错误。生活只要是相互关心在乎，就根本没有什么错误。阿佳的解释，应该更容易理解。激情就是这样制造出来的。回忆或者憧憬。
不能忽视感觉，感觉是一条线，可以是电话线，可以是视线，可以是心思趋向的那一线。不然，什么激情？那是不能发生的，什么培养？那是不能构成的。还有什么爱情？那也是不可存在的。感觉这条线，太细，太弱，也太脆。它可以将两个人拉进一个生活圈子，也能在圈子闭合或没闭合的时候断掉。没有知觉的断掉，让谁都发现不了。
vivi现在的感觉很少，她认为没有激情，现在的生活，就是敷衍。于是总能找到借口去验证阿佳，这让阿佳很累。重复说爱，说在乎。vivi不以为然，难道她不知道阿佳说多了，会麻木？不知道阿佳说久了会腻味？vivi已经看不见阿佳的爱了。接送下班是应该的，洗衣作饭是应该的。花钱消费也是应该的。一切都成应该的时候，还有什么来给vivi证明在乎和爱？这样一来，就必须在原来的基础上做的更好，接送下班就会出现一束花，晒干的衣服就有了香。饭做的和酒店一样。消费都是上层档。vivi还是感觉很少， 她怀疑，爱情的线断了。生活也就无望了。
阿佳的脾气好，不然战争早就爆发了。
可，还是爆发了。
vivi最近的日子里，每天都要求作爱。阿佳有点受不了。但尽量的满足vivi，有时候会开玩笑的问，“你是不是吃了春药了？”vivi却根本不理会他，甚至在中午下班的一个小时里，vivi都不会放过下班还没吃饭的阿佳。作爱的习惯也发生了很多变化，有时候，阿佳正在投入，vivi却在掐过指头后，突然的扒了阿佳的避孕套。让阿佳不知所措。vivi天真的想要个孩子？阿佳只要一说结婚两个字，那爱就不做了。没有五分钟，阿佳的面条还没有入口，vivi就又会扑上来，不停说，不做完，不算数。阿佳的脸色是可想的。
周末的夜里，阿佳发现了秘密。所以，战争不可避免的爆发了。和往常一样，vivi做完爱，拎着避孕套去厕所丢掉，然后拿着卷桶纸回来。阿佳也是想表现自己的勤劳。于是抢着去丢。vivi就翻脸了。执意自己去。阿佳感觉奇怪，于是蹑手蹑脚的尾随了她。
厕所的灯下，vivi竟然用一个标准量尺在量避孕套里的精子量。甚至用拇指和食指来测验粘稠度。阿佳震惊了，站在门前咆哮起来。战争是这样开始的，总会平息。之后是想当然的冷战。对于他们，冷战不可避免。
数周之后，vivi耐不住脾气了，“我们分手吧？我实在感觉不到你的爱，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爱你。你没有给我任何的安全感。我也不能保证你会绝对相信我。我总是和你吵架。我厌倦了。从跟你的那天起，我就失去了自己。我也知道自己很多不对的地方。总是要求你这样，那样。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也问过自己，是不是太爱你？可我给自己的答案却不是。因为真的爱你，就不该这样对你。佳，我们还是平静的分手吧，我想我不配有爱情，我不适合恋爱。我不知道生活该怎么样？我总是觉得，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就一定是激情无限的。可生活成天就是吃饭睡觉。我不想要。我想找回自己，我鄙夷现在的自己。”
阿佳还能说什么？他什么都没有说。在埋着头吃饭，vivi径自去了卧室，那天她没有吃任何东西。所以，她也没有看见阿佳的表情，也不知道阿佳的心情。她只知道，阿佳和平常一样，在吃饭。
阿佳自己知道，混了泪水的米饭什么味道。知道，那天的菜比往常更咸一些。知道，饭很难咽。知道眼睛必须努力睁开。而一切都模糊昏暗。
阿佳准备搬走了。回到公司的公寓里去。
vivi放着曲子，抽着烟。看着阿佳慢慢的收拾自己的一切。心里不舒服，但不能说什么。决定是她的，遵从是阿佳的。一件一件的空了，这间屋子里突然的少了好多东西，vivi知道，也突然多了好多东西，回忆。
送，阿佳的路上，vivi突然问，“这么久，我就一直没问，你凭什么总是走在我的左边？”然后，调皮的跳到阿佳左边去，阿佳吓坏了，对面正朝这里来一辆轿车，速度很快。扔了行李，阿佳把背对轿车的vivi搂进怀里，转了半个圈子放在马路的右边，“左边是车经过的地方。”这个时候，两个人沉默了。
继续在路上行走，比先前少了笑，只有沉默，只有缓慢。雪在春天的路上快乐的消融，一些东西在膨胀，它是冲动。片刻的，还是永久？
阿佳开始讲一个故事，也说一个姑娘，以为失去了自己，而要离开爱人。她的爱人是个内向的人，不善表达，在分手那天的路上，姑娘为了找回自己，而要尝试打破，于是走在了路的左边，车来了。她的爱人将她掠回右边，自己躺进了车轮。“没有想到，我们能再演一边，好在，我没有死。”
故事完毕，vivi在原地，哭了。蹲下后，哭得更伤心。阿佳这样看着她哭。也看车经过，也看雪融化。一切都在行进中，只有他和vivi凝固在这里，凝固在时间里。傍晚的夕阳都没有被凝固住，他们却被牢牢的粘在马路的右边。
生活就象黑曼巴一样。
这种生活在非洲的毒蛇，有丝蝰的速度，有眼镜蛇的巨毒。它有着美丽的名字叫“彩蝶”，善于伪装，不易被发现。看见它不是恐惧，人们会喜欢它的外衣，如生活一样有了各种诱惑。谁是谁的猎物？现在都该有个答案。
人们想把生活美好起来，有人明明知道它的毒厉害，却不以为然。它的毒该被人们利用起来。而不是幼稚的认为，自己已经有了抗毒的解药。生活的毒和黑曼巴的毒一样，往往在没有找到解药的时候就已经死亡，精神，事业，心理，或者爱情。vivi和阿佳被一个小故事拯救，被自己拯救，又有多少人可以这样？即便他们自己，又有多少次这样的机会？
阿佳把一切收拾好的物件重新摆回原先的位置时，没有理由怀疑，新的一轮激情诞生了，如同新鲜的血液注入垂危的病人体内，所有的生命力都被唤醒被刺激，活力复苏。新了一些快乐，也出现，就是刚才的那幕，现在也变成幸福的感受被怀念和回忆。在这些东西里，他们快乐。
再说一次，黑曼巴！毒依然还在。依然，还在。即使，阿佳捧着书念：“生活再精彩，总有归于平淡的一天；爱情再热烈，也有渐渐失去色彩的时候。没有了味道，是爱情开始褪色了么？不是，是爱情沉淀了”。即便，vivi专注的聆听，不住的点头。有一种毒还是存在。
有些尝试过的人还是无法逃出生天。阿佳和vivi呢？爱情真的能沉淀？沉淀是解药么？或许能镇痛。或许能让人看清更多，可沉淀能诠释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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