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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透明(下)
发信人: mmxin(勿忘我)
整理人: mmxin(2002-11-29 11:23:44), 站内信件

    我们长大得真快,小五去我家,我妈会说这孩子越长越精神了。那么蛮不在乎的他对我家里人无比紧张,每次去一定精心打扮,一大堆同学一起吃饭,他敬我爸爸酒的时候必恭必敬,我只觉得好笑。

    青春有颜色吗?如果有我只觉得是透明的,透明的阳光下我什么都不隐瞒,也知道小五不知不觉走近我的生命里,那么多年我终于相信他爱我,原本我一直以为,十几岁的孩子,是不懂爱情的。

    我们一起去参加我堂姐的婚礼,她是我们共同的同学,我的妹妹喜欢上他,会从家里跑去他工作的地方找他。他会专门打的把那个疯狂的女孩送回家去,然后告诉她,我喜欢的是你的姐姐,我的傻妹妹竟然为了这个一直一直不去我家里,已经很多年没有见。我是无法想象主动像一个男孩表白,就算是我一生最爱的人站在我面前都没办法主动说出我爱你,这挺可笑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小五把我宠坏。

    看着他长出淡淡的胡须,我因为不想承受那些好一次次的拒绝。他送来花和卡片,字迹歪歪斜斜的认真,写着被爱是种奢侈的幸福,而我将一直拥有他。我感动,流泪,然而还是拒绝,我太坚持一些原则,直觉的认为我们拥有的是不同的灵魂。他喜欢权利喜欢钱,喜欢在人群中周旋应对自如,我讨厌官场讨厌虚伪,讨厌充满铜臭味的势力,那么多年我们一直错过,没有交集。

    冬天的时候,他又去看我,带我和他的朋友一起吃饭,他的朋友都认识我,看我的眼神很不一般。我早已经习惯了被他照顾,吃火锅时心安理得吃他给我剥好的虾,我对面的女孩有点不自在,似乎从没被男朋友如此呵护过。我们去松雷楼上的咖啡厅喝东西,小五拿过我的羽绒服,笑,“抱不到人就抱抱衣服吧,然后真的把我水蓝色的衣服抱紧。

    夏天,他骑着很漂亮的大摩托带我去看同学,城市里下雨了,他骑得飞快车轮旋转向郊外,竟然追赶过了雨。他拿出小小的五四手枪,走下车站在种满玉米的土地边,告诉我就这样扣动扳机就可以听到枪声,我笨笨的扣不动,于是他来做实验,结果浪费两颗子弹,我依然没扣动扳机。骑着摩托从田间小路穿行,下过雨的地很泥泞,左歪一下右歪一下车子就倒了,我们分别摔在泥坑里,我坐在地上不肯起来,他揉着我扭到的脚,轻声责怪自己,我感觉到他心疼坏了,眼睛里满是疼惜,满是歉意。   

    一起去参加同学的婚礼,在晚上带着我和另外的女孩在城市里闲逛,骑着女士的摩托不小心又去到了郊外,郊外的星星竟然那么明亮,他们告诉我是城里的灯光掩盖了星的光芒。该回家的时候他不许我坐火车,把我塞进几乎等于私家车的桑塔纳,被他照顾的我总是和别人不一样。

    我放寒假,他拿来一个一千块的拼图,我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拼好,被他郑重其事的拿回家。他简陋的大房子没仔细装修,散步在角落里的几样东西,是我在他生日时送的摆设的表,我买了因为太大戴不了送给他的帽子……

    几年的时间可以发生那么多事,还有很多很多的细节已经记不起,我透明的青春里满是他留下的痕迹,我总是说没有爱没有爱,只是,爱究竟,是什么,是什么呢?

    20岁的冬天,我开始人生里第一次正式的恋爱,甚至没和小五说告别就来到地图最南端的城市。他在QQ上看到我,说他也离开家了,他也要出去闯世界了,那么混乱的文字里我看见他痛苦的脸,我无言。

    从没用心体会过他,即使不用心我也感觉得到,曾经以为他爱我会是生生世世的,他在我的出走里,变成我陌生的样子。

    我知道现在的他有很多女人,对我的态度更是大变。和男朋友分手不久的日子在QQ上见到他,他问,现在好吗?都做些什么?

    我答他:“玩,整天玩,什么都玩。”

    他说,看来你是放弃自己了,我忽然想笑,小五,这么爱我的人,是不是曾经真的了解过我?

    最后一次在QQ上和他说话是几个月前了,不知为什么就吵起来,我说过什么倒是一点都记不起来了,他只是说:“你以为你是什么,又有什么了不起,你以为你还像以前那样纯洁吗? ”

    我没有说话,只是把他拉进了黑名单,如果美好注定要消失,我希望是遗忘了,而不是被恶毒的话语掩埋,我的心也痛了……

    南方没有冬天的城市,又听到他的消息,姐姐说他和我的一个好朋友在一起了,我只告诉姐姐不用太在意,因为那两个人都不会太认真的,生活于他,已经完全是一场游戏了吗?或者,他真的在那个女孩子身上找到了爱情?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从此我和小五的距离更远,中间隔着沙漠。

    我和他,一起走过了那么多的日子,却从来没有过一秒种的灵魂相通,而有过的究竟是什么呢?

    是什么,在我心里种下一些伤感,在回望过去的青春时思绪泛起涟漪?

    一些浅淡的水样波纹,凝结在透明的青春里,痕迹一天天更加淡下去。我坐在南方没有严寒的房间,香水百合的味道和凉意一起轻触我的鼻尖。在一个宁静得快要死去的日子,偷偷想起了过去,之后是透明的遗忘,总有许多故事,要丢在遗忘的口袋,总有许多日子,逝去之后,不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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