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pin_105.6(品)
整理人: qdanger(2003-01-03 21:19:25),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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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两点。
蓝喝了“蓝橙”，弄乱了桌子，洒了酒，流了泪。然后看着橙子的照片，那唯一存在橙子家里的照片，开始诅咒。
在浴室镜子前，蓝用凉水清醒自己。发现，自己根本就是清醒的，今天是特别与往常的？酒不能醉人了，而泪还是那样来，和醉的时候一样。三年，这间屋子也能带给蓝感应，电脑屏幕散出刺目的蓝光时，蓝有点陌生。为什么打开它？是想写点什么？
电话响起来，蓝没有马上接。愣怔了很久地望着它。
电话还在响。
橙子的手里已经出汗，话筒颤抖着磕打她的颧骨。极力想停止这样的抖动。橙子想平静的象是曾经，她带回了金钱，带回了经验，带回了等爱的心。可是能不能回到自己的家？在拨打电话前，橙子已经把支票填好了。准备在蓝的妻子接电话时，编造一个好的理由，说，那房子过户给他们了。律师也已经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背好了台词，可以用从容镇定的口吻告诉蓝，这房子归你了，橙子在意外中死亡。可橙子希望这样么？
“喂？你好。找......”蓝听着那边的喘息声，在努力的分辨。时间太久了。橙子的嗓音似乎已经被蓝淡忘，他能记住的，也只是一种感觉，一种概念。或者，是自以为的某种响动，现在他不知道，那边就是橙子，虽然脸很烫，耳朵也很烫，都被蓝归咎与|“蓝橙”。
“我是，橙子。”
“在哪里？”
“在酒店。”
“芬兰？”
“中国。”
“干吗不直接回家？”
“怕，怕有别人。”
“你带了人么？”
“没有。”
“那就回来。”
“恩！”
“嘟.......”
门开了，蓝站在一片狼籍中，赤着脚，挺着略微隆起的肚子，他胖了，很虚弱的那种。面色惨白，每次喝完酒，他都这样浮肿。眼睛眯缝着打量着橙子，除了陌生，就是陌生。
门外，橙子什么行李都没有，只在肩膀上挎了条黑色的带子。秋天就必须穿风衣么？外国人可能就有这癖好。于是蓝用中国人的不屑让出一条缝，等浑身颤抖的橙子来钻。
桌子的左边，蓝站着，小刀划破了手指，他没有知觉，在凌乱中翻找了什么，他又要调酒了。冰箱的门敞着，他不管，橘色的光象从外星飞船里照射出来的，把整个客厅照亮。
桌子右边，橙子已经在流泪了。这个家变化不太大，一切她喜欢的蓝里都可以看见橘子或者橘色。这种冷暖的搭配十分大胆，也十分清爽。只是地上和桌子上很乱。只是蓝看上去，漫不经心的有些乱。他调酒的手和第一次一样在颤抖。
“蓝橙，这酒，在你走后，我才喝的，很好喝，你回来的太晚，没有招待你的，给，再喝一次我调的。”蓝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对于他，激动已经没有什么能表达出来了。除了颤抖和眼泪。
橙子接过酒杯，放下，没有喝，动手调制另一杯，“我也会调了，而且很熟练。喝自己调的，总是不如你的味道。你调的，也不一定有我的滋味。干杯！”橙子的话音一落，另一杯蓝色的液体也盛在了蓝的手里。
“干杯！”
碎了，两只杯子，以及那瓶“蓝橙”。
蓝和橙子从桌子上，碎成了一团潮湿跌落在蓝色地板上。
橙子在拼命的打蓝，蓝却拼命的去拱橙子的衣服。碎了，风衣的扣子飞向了吊顶的灯，清脆的响亮着冲进橙子微卷的头发。碎了，蓝的指甲缝隙，从断裂的地方渗出鲜红。碎了，皮肤在蓝色液体里，绽出的红色泡沫。所有透明的棱角刺穿纤维的织物。橙子的嘴唇颤抖，快乐起来。
当被窗外的秋风冷却了身体，蓝雍懒的从橙子胸脯上，滚下。橙子抚摩着蓝更加长的头发。告诉蓝芬兰的故事，蓝把刚才高温的汗水从眼眶里汹涌的奔泻出来。撕心裂肺的嗥，歇斯底里的笑。宣布，宣布自己还活着，宣布，“橙子，我是爱你的，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疼！”对于橙子的背叛，蓝的心脏活了，让他知道自己活着，让他知道自己，爱了。而且一直爱着。
橙子舞蹈着，赤了脚，在玻璃碎片之间，在锋利之上，在痛苦里面，听着蓝的背叛，不语，微笑。踉跄着跌倒，让那些已经红了的玻璃渣子刺入身体，吮吸更多的鲜红。蓝就兴奋的在残渣之上，与橙子做爱，在玻璃的刺芒中，疯狂的做爱，那呻吟更大声，那喘息如同死亡前对氧气的渴求。又安静下来了。
蓝的嘴角挂着血丝，橙子也是，或许，他们希望被对方整个吞噬，以幻化自己是完整而纯洁的被对方拥有。蓝的强吻让橙子颤栗，黑白的画面就开始上演。蓝就象是白瑞德，而橙子比郝斯嘉更诱人。是啊，电影散场的时刻，蓝和橙子回魂了。相互舔噬着彼此的血液，相互疗伤。从此，彼此的血液中就都融入了对方。爱，就该这样，变态，张狂。爱就该这样，在别人的眼睛里，无声无息，存在？或者死亡！
天放亮了，橙子虚弱的依偎在蓝的怀里，他们是第一次，做完爱，把微笑一同送给太阳，于是，今天的早晨，太阳特别灿烂，特别温暖。
蓝捧起，橙子的脸。就在腮边，那滴还没有蒸发的泪，晶亮着下滑，跌在蓝的舌尖。失而复得的场景么？失而复得的喜悦。橙子闭着眼睛就能说出，“蓝啊，把你蓝色的眼睛眨动，把你蓝色的眼泪，放在我的舌尖，让我在你的身体里漂流。”谁？谁在这个时候能用微笑来释怀橙子的呓语？当然是，蓝。
清醒吧，清醒。在屏幕里，蓝早该发现，这爱情，不只是他的，那里的三封未读信件，在三个春节里，用相同的字和符号，从遥远的地方送来想念，和，爱！
“今天的天气比昨天好，
因为，
是春节。
没有太大的风，
而，
天更蓝。
地铁，
我被两对爱侣包围着，
虚荣心让我想你。
很想。
也许，
疼，
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人，
在脆弱的时候就容易去寄托。
回头，
你在身边，
微笑，
拥抱。
虽然只是幻觉，
可我很激动，
眼泪流下来，
旁边的四双眼睛看着我奇怪。
抬起头挂着泪水走出地铁的门，
你的影子随着车轨声离我远去。
仰头没有阳光，
没有蓝色的马赛克，
只有眼泪模糊了色彩。
真想，
那一片灰色的潮湿就在咫尺。
你如我一样在坚强吗？
是或不是？
这个时候我只是一个需要关心的女人，
闭着眼睛走在盲道上，
偶尔，
驻足，
还是想你。
想。
想。
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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