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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信人: neptunefish(鱼小咬) 整理人: supraboyqd(2002-11-17 09:17:01),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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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十二 (最终章) 
 六道轮回,殊途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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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心中无时无刻不牵挂一人时,我不知道,是沈重亦或喜悦?是悲伤亦或快乐?
 
 我从未有过的情感,重锁了烟楼,偏千万年后奔涌而来,在逼迫自己走程时就已知道残酷的因果,如履薄冰,仍是无怨无悔,义无反顾.
 
 永远吗?
 
 我,只是你轮回中的错落.
 
 那一夜,生死迢遥,沿着彼岸花,踽踽独行,若说舍身救苍生,未免过于沉重,唯一愿未泯,守住你的渡尘,守住你的天地.
 
 再相见,又是千年.
 
 只如今,黄泉路冷,红尘孤单,又岂能留你一人独走过悠悠苍穹.
 
 ------我愿将自己的生死交托给你.
 
 ------我不要.
 
 苍茫九天,谁又能辜负得起生死两字,我只希望你可以为自己生,为自己死,纵然再也无法挽回痛楚,但至少,仍旧拥有希冀.
 
 我仅是过空之蝶,生离死别早已天定,然而,哪怕只尚存最后一丝的黛翅,也会和你相伴天涯,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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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纱掩起断臂,似钉死于浮生的蝴蝶,缓缓起飞,只可惜是飞不起了,在虚空里画下一道弧,黯然地落下.
 
 痛!!!
 
 殊绝揪紧了雪白的绸袖,血脉灼痛了身躯,苦苦唤着离了自己千年的血肉.
 
 ------彼岸花,开彼岸,不见花叶,不见叶.
 
 这样一首歌,唱了千万年,还不够吗? 哑然而止的一瞬,呕血泣泪,看清了前尘往事.
 
 吉光片羽,飞掠而起.
 
 经年碧水,小舟流淌,漫天遍野的乱红,扑颠遂狂,且自白烟袅袅间,吟那一阙清歌.
 
 ------你喜欢彼岸花?
 
 ------嗯.
 
 ------这花很久以前曾是天上的绝品,因其锋芒露骨,被打入黄泉,并施以诫惩.”
 
 ------诫惩?
 
 ------只有花残,才会绽叶,无论千年万年,花叶,永不相见.”
 
 三千青丝,倾落天涯,掌心的烛光缓慢移过,映亮黑纱下幽艳的小脸,那双不见幽光的黑眸,比流水还温柔,比烟花还寂寞.
 
 那是……
 
 醒……梦……
 
 漫漫长夜的尽头,今朝又是何年.
 
 “你,想起来了.”
 
 苍白的肌肤爬满了小小的细缝,似下一刻便要粉碎成烬的水晶.疏淡的目光,一点点,扫过七处斑斑殷红,咒术虽无全然成就,但七兆之火已于脉脉血水中燃起,狰狞着想来到人世.
 
 “你的憎怨,全部由我来承受吧.”
 
 清浅的笑意,淡烟流水,漠漠轻寒,苍白的手拂纱而过,一霎,聚七点灾火于小小掌心,手指合紧.
 
 “醒梦!!!!”
 
 殊绝惊恐着伸出手,指尖刚触到袖边,黑纱翻飞,抖落几余花香,便无踪冉退,再无觅处.
 
 回首间,见到北藏合什念咒,是一座风干的人像,立于皇陵入口.
 
 “北藏,告诉我,他在哪儿!!!”情缘牵扯,哪怕是受不住的劫难,也是断断不能够再失去了.
 
 “眠蝶.”
 
 放下舍利子,一字一顿,不忍念起,指了个黄泉埋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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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尘归尘,土归土,多年前,就是眠蝶的一介亡魂了,这般逆天而行,徘徊人世,妄求了一年的人鬼相随,如今,打入轮回之外,也足以无惧了.
 
 楼阁水榭,明灿琉璃,只只黛蝶,翩飞着划过了长长的青丝,醒梦悄然展开掌心,见那足以焚尽三界的灾火,渐渐地,没入体内,肌肤泛起一片凄惶的殷红,是用尽毕生修为,替天地承下了地狱光景.
 
 “醒梦!!!”
 
 隔着重重轻纱,目光飘忽着相遇,那样一双眸,极清淡,极温柔的黑,一抹清痕,犹胜隔世.
 
 “殊绝……”
 
 紧紧地拥抱,再也容不下一丝距离,连骨都要碾碎了,可为什么依然觉得幸福呢?长长的岁月中不断地等待寻觅,只为求得这一刻的缠绵,至死方休.
 
 “殊绝,我只能陪你走到这了.”泛起鬼魅血色的手温柔地替殊绝拂开一缕飘散额前的墨丝,小小的亲昵,隔世之久.
 
 “不,你不会离开我的,不计一切代价,我一定要救你.”
 
 握住殊绝结印的手指,摇了摇头,精致的唇角浮现小小的微笑,凄艳光华若梦.
 
 “可太迟了,我的时日本就不多了.听我说,北藏拥你成为东宫,我杀了无崖帝,冥冥中,我们替换了你的命格,你将会是麈王朝下一代君王,百年之后,当可回归东皇太一.”
 
 “你……好傻,为什么,这一生我们这样白白错过,下一世,天地苍茫,何处都不会再有你了!!!”
 
 “我本不愿让你念起前尘,徒增烦恼而己.真的己经够了,我们都太累了太倦了.”
 
 身躯内焚着无边无际的业火,忍下漫延开来的痛楚,灼热得怕人的手颤抖地掩住了殊绝的双眸,青玉色的幽光,倾落一地,倾尽了最后.
 
 “忘了吧.”
 
 原有无数情念想道,走到尽处,只化作了一句断肠。
 
 忘了吧.
 
 只当世上从未有过彼此,前缘泯灭,小舟碧水从未发生,乱红清歌从未存在,尽在这里消散.自此,或憎怨,或情痴,一起相忘天涯.
 
 青丝绞着流火飘扬,层层黑纱,飞灰成烬.唯潸然一笑,小小的身躯,血脂消融,余下几截枯骨,阴白惨惨.
 
 “殿下.”
 
 睁开眸,映在他眼底的是晶庭华柱,红缦白纱,自小住的寝宫,却有着恍然隔世的陌生.
 
 “您倒在眠蝶宫外,那十六前就是焦土残墟了,您怎么会在称帝大典之际去那种不吉之地,若不是侍卫发现,还不知如何收拾呢.”
 
 娇艳女子移近身畔,香帕轻抚过他的脸,他只是轻轻抬起左手,见青红色的血脉布满苍白肌肤,狠狠一怔,似乎遗落了极重极浓的情感,却又想不真切了.
 
 “殿下!”
 
 听到女子的惊呼,他才知道,自己落泪了,水珠忧郁地滑下,掬在手心,温柔而恬静,漫漫长夜,从此不再有梦魇.
 
 彼岸,红瓣凋残,枝上方露点点新绿,年年岁岁不相见.
 
 山万之巅,眺远宫门,钟声遥遥而来,闻之庄重悠远,是新帝君临了天下.
 
 老者颤颤巍巍地展开双手,掌心躺卧着一只小小的单翼黛蝶,早已气绝而声息.
 
 “醒梦,你放心地去吧.”
 
 尾音适才落下,僵硬的蝶尸化作黄土尘埃,一点一滴,一星一粒,从干枯的指尖随风而逝.
 
 一声叹息,北藏的身影融入了迷蒙的天色,渐渐地,走向未知的年代.
 
 后事又如何呢?
 
 人曰,麈王朝365年,帝出宫祀天,偶经山路,见小土堆,询侍卫,曰蝴蝶冢.帝愕,似大梦方醒,回宫即立太子,三月后不知所踪,宫人遍寻不着,只得为其建下衣冠冢,谧号莲华.
 
 人间再无帝王,天上亦无东皇,人生百年,天涯水湄,唱的不过是莲与蝶的一出传奇.
 
 附录:
 
 彼岸花
 
 看见的 熄灭了 消失的 记住了
 
 我站在 海角天涯 听见 土壤萌芽 等待 昙花再开 把芬芳 留給年年
 
 彼岸 沒有灯塔 我依然 张望着 天黑 刷白了头发 紧握着火把
 
 他来了 我对自己说 我不害怕 我很爱他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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