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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随性漂流——一个人的湘西(七)[转载]
发信人: stev.lee(冷凌弃)
整理人: spiceqi(2002-11-02 14:37:03), 站内信件
我打着伞继续在街上溜达着。
摄像机的小屏幕上显示着在各式原木的老房门口,总有些妇女借着光线在手里忙着毛衣或鞋垫一类的女红;一家大门口的屋檐下,丛丛月季花后摆着小桌,有妇女和上了年纪的老人围坐打着麻将,我依稀听见“八万”、“三筒”的报牌声;在某个街角檐下,有戴着眼镜的青年在支着画架涂抹着。街上无人,偶尔有只黄狗从脚旁颠颠儿跑过,一边甩着身上的湿漉。我悄悄地举着摄像机在雨中前行,架三角架拍了几张街景,很慢的速度下把丝丝雨线也摄入镜头,然后自拍了一张。在街的中段我看到有家改成卫生所的老建筑,便随着镜头慢慢跨过了门槛。
这是一个很大的老式院子,似乎是贺友直所绘《山乡巨变》中的某处合作社办公室。冲着院子当中的天井,四面静悄悄地敞着许多大门。我走到大门左手的耳房,看到木窗下的老桌上有一把硕大的算盘,算盘木框经已斑驳,一个摊开的帐本上放着一支原子笔,只是不见人踪。耳房内两排沿墙的深棕色中药橱高近屋顶,斜敞着一只抽屉,半露出什么植物的褐红色根茎。沿着窗外往前巡视,板墙,大门,板墙。我看到天井的对面立着一个吊瓶,延伸的镜头里接着出现一个缠着头巾的老人,他半躺在木床上输液,暗红色的棉被掩着胸口。继续用摄像机无言的拍着,能感觉到画面外精瘦的老人那目光炯炯的注视,我们无声地凝在自己的位置上。镜头里,我看到间间敞开大门而悄无声息的昏暗屋子;古旧厚重的家具一角;雕花的窗酃和廊檐;几串吊着的辣椒;斜在天井边耀目的红色塑料衣盆;雨水在院子正中的下凹里聚成急流回漩着消失;随着雨丝向上,雨线消失在天井一片茫茫的白色中。空气里似有还无地泛着清爽中药香混杂着老屋散发的陈腐味道,跃动的水滴与静止的四外凝固了一种奇妙的感觉,忽然一刻间,除了思维仿佛周遭一切都幻成了无法触及的背景。
出了院子,在南合街84号的木墙板上,我看到不知什么人用白色粉笔写的一句话:

“Hello,
We go everywhere for life.”

中午草草吃了些饭,12点20以前就到了旅游公司,和一个由浙江来张家界旅游的团队一起漂猛洞河。


有过这样的恼人经历吗?
去电影院观赏一部心仪已久的好片子,大灯熄灭,演出开始了,却偏巧旁座是一个已经看过而且喜欢卖弄的家伙,每到紧要关头,他一定热情而喋喋不休地揭示着情节,使精彩的剧情失去了所有悬念,一场期待已久的感受渴望成了欲罢不能的鸹噪噩梦——我可不想做那个招人烦的“饶舌老爹”,我的秃笔也没法代替任何人的在眼前的屏幕随波逐流。所以,我不想在这里继续描述整个漂流的过程和感受了。
我只想说,猛洞河漂流最好五七朋友结伴前往,一路上大呼小唤其乐融融;亦适合情侣双双依偎而行,几小时有惊无险过后更觉情近;也大可独自成行,在筏子上日出离岸顺水漂下,让思绪随舟楫涌浪高低起伏,将躯体放逐在高峡清流之间,任缆松帆断,物我两忘。
有机会还请你自己去体验吧,有时间的话建议做全漂,最好随身带着影像器材,多裹防水物,打湿不了。
关于猛洞河漂流,有关材料上有如下介绍:

我国著名社会学家费孝通题辞为“天下第一漂”的猛洞河漂流,有十里绝壁、十里瀑泉、十里画卷、十里洞天的美誉,急滩景点多达108处,驾乘小舟,闯滩冲浪,有惊无险,轻舟过处,猿猴竞啼,妙趣横生。


我烟瘾不大,饮酒不酗但是喜欢男人间那种亲密放任而且有烟有酒有俗亵的聚会,所以在旅游公司回来的车上,老林神情有些诡秘地盛邀我晚上在当地耍耍、开车的老蒙也鼓动着住下时,我略加思索就答应了。漂流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老林和我挤在客车发动机上眉飞色舞地就着车上放着的VCD讲解王村秀色。他大概三十五六岁,瘦高个子,略有些龅牙,上唇留了些疏落的胡须,他是在哈尼宫管筏子下水的当地人。老林为人热情爽快,普通话不错,据他说原来在什么单位上班时,曾去过浙闽粤桂等沿海各地跑销售,所以比较喜欢交朋友。
在蒙师傅的弟弟家里住下后,我到阳台晾上衬衣、鞋垫和鞋子,它们在下午被溪水与瀑布打得透湿,又把内衣都洗了挂在房间的电扇前,设在三档一通猛吹。打开煤气热水器舒舒服服冲完了澡,我正涂着吉列者哩剃着胡子,老林就按约到了。我在卫生间露出脑袋让他打开电视看着,告诉他桌上有烟,然后自己抓紧冲洗干净,往下巴上稍涂了些须后水,换好衣服出来。我们去老林的一个朋友开的饭店,有野味。
我在路边又买了包烟,跟着老林到了河边沿街的一家饭店。饭店门厅不大,挂了些开业庆贺的钟匾,服务台后供了一尊财神。门厅里面全是单间。跟着服务员进了一个小单间,倒见很舒适宽敞,墙上包着浅黄的软面,大桌能坐六到八位,沙发和桌上用具看着都干净清爽。我翻了下卡拉OK的歌单,还是有万多首歌的万立达歌王,就向老林点头同意在这里吃饭,小姐很快拿菜单和茶水来。
浏览着菜单我问老林,还有什么朋友来,老林说再找他的一个做药材生意的老板和一位年轻女士,镇上的什么职员,再找一位作陪的小姐。
“那嫂子呢?”我问。
“她在家给你侄子做饭,我和她打过招呼不回去吃晚饭了。”
我看菜单上贵些的菜也就四五十元,就拿出三百元给老林说,“先拿上,不够你添,小费自理。”老林推辞一番也就收下了,出去打电话约人。
凉菜热菜上了五七个,不过些当地的竹菌江鱼,有个魔芋煲的味道也倒还不错。老林的两位朋友来齐了,老林让我去挑个小姐作陪,我说先喝酒吃饭聊会天,唱歌时再说。我坐主席大家分头坐下,大家就开始端起了酒杯,老林和李老板喝当地出的白酒,我和那位女士喝啤酒,在老林一番令人心里热乎乎的开场白后大家一饮而尽,开撮。
老林做药材生意的朋友李老板是个胖墩墩的中年人,随和而厚道,说是老板,不过做收些药材往省内其他地方倒腾的小生意,他是老林的小学同学;另一位是镇政府下面什么机构的职员,我她叫胡姐。这胡姐看起来三十二三岁,眉毛修得细细的,白白的颊间略有些褐斑,脑后松松挽着个高髻,丰腴的身材和传情的凤眼间颇有几分少妇的迷人。
喝了些酒,大家渐渐没有开始那么拘谨了,聊天也随便些了。我问了些当地的风俗和景观,还捎着问了下老林公司的晓荷,老林说认识晓荷但不熟,说晓荷家里是永顺的,她去深圳打过几年工,好象现在还没有结婚。
我一边谢着胡姐夹来的竹筒鸡一边问,“你们永顺这里有没有什么出名的历史名人和典故啊?”他们互相补充着说了几个,也就是些曾任湖南省和中央部委的厅局级领导,老林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有个唱民族歌曲的宋祖英你知道吗?”
“哦,我知道,”宋祖英人靓歌甜,据说人品口碑都相当不错。去万寿寺的中国剧院办事时,大麦町曾见宋和一些军人说笑着从总政歌舞团院子里出来。“她是永顺这里的人吗?”
“她是河下游的古丈县人,在古丈的岩寨(大约是这么个名字)长大,往东几十里就到。”
嗨!
老林喝的有点兴奋,说有个谜语你要猜一下。我看出他紧着表现,处心积虑地想讨好胡姐儿,胡却充耳不闻装迷糊。老林说:“谜面是XXXXXX,猜一个XXXX的名字”。
大麦町笑的东倒西歪,一边说你们不要传这些无聊的小道消息,一边又讲了几个新段子,一桌人都笑的东倒西歪,胡姐儿更是笑得直往椅子下出溜,夸张的几乎倒在我怀里。
大家推杯换盏又喝了几圈后,让服务员打开电视点了些卡拉OK,胡姐点了《萍聚》和几个邓丽君的老歌,老林点了个《爱拼才会赢》,李老板摆着手说不会不会自罚三杯,我随便点了一个成龙的《壮志在我胸》,又点了首谭咏麟的粤语老歌《情凭谁来定错对》。
老林鼓掌叫好向胡姐献着殷勤一边没忘了给我找个陪酒的小姐,出门了一会儿连着找进来两个,一个脸蛋儿红扑扑的另一个个子不高纹着眉,我摇手示意,等小姐出去后叫老林,“林哥,别忙着找了,我看大家这样玩就挺好。”老林趴在我耳边轻佻地说,“要么找个姊妹花,过夜双响炮才三百五十块!”“哦?”我有些好奇。老林有些得意地说,“在我朋友的店里,刚从外县来的,姐姐17妹妹15,妹妹三千块刚被开了苞,正好玩着呢。”我听着他的话,感觉有丝不舒服。胡姐一直在听着我们的对话,这时停下歌转过头用本地话说“林X!你不要找那些脏东西害人”。这反倒使我更好奇了,有点恶作剧似的说,“15?找来瞧瞧。”老林笑着出门了,胡姐继续唱着,有些气鼓鼓的,我呵呵地笑着和李老板碰了一杯。我又找服务员要了些当地自产的糯米酒,换了红酒杯倒些尝尝,入喉感觉甜绵可口。
老林回来不多久,两个小巧的女孩就闪进了房间。大的也就17、8岁,狭长脸上骨碌转动的眼睛带些刁蛮;后面的妹妹一米五左右,穿着一件橘红的背带裤,一双有些稚气的明亮双眼略带些迟疑。天!我发誓她绝不会超过15岁。我记得她挑染过几撮黄发的头上有两个朝天的抓揪,大眼睛下有微微上翘的小鼻子,一双未涂口红、少女才有的明艳朱唇。她穿着一双高腰高底的松糕鞋,有一种发育期的蓬勃气息涌动在饱满的身体四周。老林在我耳边悄声低语着,“小的刚刚来过月经,可以搞的。她一般只在自己酒店里做,不肯出台,所以出外面过夜一定要姐姐陪着。我特别让老板照顾一下,最后同意两个人过夜一共才三百块,你要是不要,肯定一会就跟别人去过夜了。”
我忽然觉得恶心。
这恶心和道德感没关系,男人总得有些需要花钱的出处。文雅些的好收藏摄影运动音像;俗些的喜欢吃吃喝喝打麻将看足球;拿不上台面的是赌博嫖娼抽白面儿。依大麦町看,国际桥牌赛的一对搭子与打双扣的联邦、买体育彩票与凑群人砸金花、喜欢极限运动与让按摩小姐帮着打飞机——本质上根本没区别,都是男人为了过瘾、满足赢的欲望。区别只在于项目结果是否有利于身心健康,是否能在自己可以控制的度内,什么东西痴迷无度陷而不拔都是祸害。喜欢收藏秦砖汉瓦倒是文明高雅,要是您痴迷到倾家荡产老婆离婚满屋子光剩国宝,那跟由于赌博输光了的最后一块钢蹦儿的光棍汉没区别,都是无度;吸毒为什么要禁?就是因为它会使所有沾上的人都欲罢不能无法自拔。所以,我从来不找小姐过夜,只是因为更喜欢和异性一起调情酝酿分享快乐的方式,而不喜欢做赤裸裸交易的、在某个钟内突击完成任务的快枪手,这并不牵扯道德感。喜欢找小姐过夜或不喜欢,都不能证明一个人的责任感成熟度羞耻心;给和予,那都是交易双方自己的事,需要别人介入的话,有警察管着。
大麦町当时只是觉得被卷入了一个邪恶而无耻的漩涡,有点后悔刚才让老林叫这两个丫头,望着在恍如北京街头常见能见到的哈韩少女打扮、却长着稚气可爱脸庞的小妹妹,我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有些害羞地转向姐姐,用本地话问:“到底他做不做呵?”
我摆手让她们出去,姐姐不太高兴地拉着妹妹,转身走了。老林也有些迷惑的问,“小的不好玩?”
“不是不是”我也有些觉得歉意,毕竟老林也只是个萍水相逢的跑腿之人,“可能累了吧,就是提不起兴趣。”我端起酒杯又和老林碰了一个。
正好电视里放了老林的歌,老林站起来去找话筒。李老板脸泛红晕,熟捻地和服务员用本地话开着玩笑,好象在问到什么人,小姐弯腰吃吃笑着否认,胡姐笑嘻嘻地端着酒杯坐过来,声称一定要再和北京来的朋友干一个,醺醺酒意中已有些暧昧。
好象老林曾提过这女子的老公不在本地。胡姐儿快人快语,举止生动,能看出也是个炽烈多情的湘妹子,不过作为一个外地偶尔来此的过客,和老林又是这么一种很浅的关系,喜不喜欢我可都不想添什么麻烦。侧身听她在我耳边说了几句什么,我坐直身子大声地说,“林哥!胡姐说你想陷害我,她说我要是叫小姐的话,你就去喊警察抓我!”
老林一边唱着《北国之春》一边哈哈大笑,李老板也笑着对我说,“我们这里是旅游开发区,警察从来不管这种事。”胡姐脸上挂着坏笑一手擎着杯,另一只手在桌布下面拧了我腿一把。
“再说那是我大哥啊”,我比划着继续大声说“要真是林大哥向警察告发我就能发财,我当弟弟的没意见。”老林边唱边翘大拇指,“——你他妈不会那么没人性吧?”我嗔笑着问老林,老林哈哈地摇了摇手,胡姐也呵呵乐着。
唱完下来,老林端起酒杯,“我们很有缘分!我喜欢有你这样爽快的老弟,来,干了这杯。”
我们一饮而尽。
电视放着《江湖行》的前奏,这首黄群黄众男声二重唱的老歌曾经是我和老九的保留曲目,我站起来跟着那再熟悉不过的旋律唱着,它令人回想一些难忘的人和事。我随着伴奏反复唱着最后的一段:“每座山每个水的每条路上,有时哭有时笑的每个地方,心爱人们经过的每座城市,牛也肥花也香的——”我使出全身的力气吼着:“每个村庄!”
老九是我的好朋友之一,他名字中有个“久”字,熟人就都喊他老九。记得他中学时个头就将近一米八了,英俊白净的脸上总挂着咪咪笑,谦逊重交不多话,招所有人待见。他没上大学,在武警总队退役后正好赶上我们哥们几个的生意都不错,就天天晚上和我们一起转圈泡夜总会,我们一帮人成堆地喝着罐啤一趟趟地跑洗手间放水然后再接着动作重复。像当晚的告别仪式一样,我和老九合作的保留曲目就是这首《江湖行》,独唱合唱配合默契,唱到最后所有在场的人一起拍案跺脚振臂狂呼“每个村庄!”。后来,他和一个长他七八岁的大姐大同住,那女人在社会上耍的很有些名气,大家再见时就有些讪讪。再后来,据说他和那个女的卷入了什么刑事案子,就多年杳无音信了。我的眼前好象浮现着刚褪下警服的老九,英气俊逸,他说干政法的父母准备给这个独子大笔投资。为我们勾画着未来的一百多个美好计划,本来就有些口吃的他更加结结巴巴,自己兴奋得两眼放光……
也就三四瓶啤酒吧,我喝的有点情绪低落,告辞了老林他们的强烈挽留坚持自己回酒店,老林叫了个慢慢游交过钱让把我送回去,临走时找纸笔给我留了个电话和传呼,嘱咐我第二天上午起来后去公司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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