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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cuicat(小翠猫) 整理人: bb.1981(2003-03-24 14:27:14), 站内信件 |
是在岗顶电影院门口的天桥上看见它的，人来人往，它被塞在笼子里摇来摇去，惶恐的眼睛，就那么一秒钟就击中了我。当从宠物贩子手里接过笼子时，它费力把神经兮兮的小脸往外面挤，脸上的毛都变形了，笼子的栏太宽，它只好可怜兮兮地抓住栏，一不小心就会跌倒，就好像高空走索的杂技人，在努力维持平衡之余还是神经兮兮地望着我…… 同情心泛滥又怎么样？总之最后它还是窝在了我五短的手掌里，可以一手掌握，扑扑发抖，真的找不到一点肉了。既然连点肉都没有，就让我把它养成走路一挪一挪的超级肥猫吧。 带着它上了公车，摇晃的旅途对它真是个大考验，在笼子里面使劲挣扎，哀怨无助的叫，目光全涌了过来，而我的眼我的心，都在它身上，只有它，摸着它那嶙峋的背脊，心里忽然有点泛酸。我要给它一个家，一个有着温暖的阳光和烤鱼香味的家。 果然看走眼了，才到家2个小时，扑扑发抖的小可怜就开始任意驰骋在桌子沙发上，就像森林里所向无敌的泰山，跳跃能力和个子成巨大反差，这么广大的狩猎场，爽死它了吧？必定是这样的，因为5秒钟后，它就在临时用毛巾搭建的小窝里拉了第一堆小便便--初来的纪念呀！真是小坏蛋，长的那么漂亮，便便却可以熏死人，彷徨的我只有匆匆冲到楼下的建筑工地，当了一回小偷，拖着一袋沙子又蹭蹭冲上来，晚了晚了，它又在我的衣服和鞋子里留下了辉煌的纪念……真是纳闷，什么都还没有吃，哪里有这么多拉的？ 经验不足就是这个下场，不知是因为下雨沙子变得潮湿还是它根本不买我的帐，总之，那晚上我堂堂猫伯爵就拿着水桶和拖把跟在它屁股后面随时清理，连个口罩都没有，看我多可怜？ 没有常识的人当然会干些傻事，捉摸着它还没有吃东西，于是给它泡了些牛奶，谁知道吃了后就拉肚子，汗，还好只喝了一点点，马上扔掉，换上幼猫粮。这下子可找对路了，它猛地扑上来，差点连我的手指也吃了进去，之后就霸住盘子埋头苦干，不时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小家伙啊吃慢点，要是噎住了谁来救你呀！ 它终有点困了，那是当然，在不算太小的家里的每个地方都留下了足迹不累也得趴下。终于明白了《我为猫狂》的作者和众角色们的心态，终于明白了妖怪萝卜一见猫就扭曲的根源了，当小小的它窝在我的腿上打盹的时候，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是见神杀神，见佛杀佛……只是为什么它不肯闭上眼睛呢？明明困极了却还要努力睁开一点点，保持一点的清醒，是无法安心吗？遇见我之前，它究竟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呢？我轻轻拂上它的眼睛，它又睁开，重复数次后放弃了，就这样吧。 灯光温暖，古典乐流淌，我坐在沙发，动也不敢动，因为窝在腿上的它终于睡着了，越睡姿势越扭曲，尖尖的小爪缩进去了，软绵绵的肉垫露在外面，本来不大却因为脸太小所以显得大得可怕的眼睛终于闭上了，真想把这样的它照下来，想想还是算了，怕吵醒了它。 接下来就是持久战了，首要课题就是要教会它不要随地大小便，有其主必有其宠，顽固如我的它就认定了第一次便便的沙发为御用厕所，在屡教不改后，只好用出杀手锏……把砂盆搬到它的御用厕所，这招果然凑效，它果然乖乖就范，就此告别了每天洗毛巾衣服的命运，万岁！ 相聚总是太短，离别是如此伤感，国庆假期后就是搬家的杂事，即将回家乡探亲的我只好把它寄养在妖怪萝卜那里，据说萝卜那里已经聚集了4只性格古怪的猫咪，虽然叨念着会不会被欺负会不会被萝卜非礼的诸多问题，没有办法的我只有将它托付给了萝卜。托付前想了想，掏出数码相机想偷拍，谁知这个小鬼头硬是前逃后窜，就是不让数码相机对着它，辛苦许久后终于拍了一张模糊得离谱的，自我安慰是艺术照。 得回到家乡后，虽然有老妈久违了的唠叨，有爸爸故作冷漠的关怀有姐姐姐夫的大小礼品，我还是会不时想起它，它曲腿窝在腿上天真望着我的模样，它摇头摆尾对着空气训练狩猎的傻样，它扭曲睡去的暴笑模样，然而更多的我知道，这种牵挂是根植在五脏六腑的，真的很怕，很怕重蹈以前的伤心，从岗顶天桥遇见它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们之间的缘分，注定了我不可推卸的责任。 日子就在各种大大小小的杂事中流走，10月13日，终于从萝卜那里见到了它，对不起这么久还没有说它的名字，因为它额上有王字的花纹，身上有旋花纹，腿上有圈圈花纹，所以它的名字是“小老虎”，抱着它时有点诧异，半个月了还是那么单薄，仍是痩骨嶙峋的模样，从萝卜那里听到了它屡次玷污床单的劣迹，干笑两声作为道歉。办公室的夜翔又凑过来了，笑容下流地要求抱抱它，看看他的口水，皱皱眉给了它，人家都还没有抱够呢，都这么久不见它了。不过也怪我总是让它窝在腿上，害它患上了大腿候群症，见人的腿就上，夜翔就是被它爬上腿傻乎乎的睡样给倾倒了，从此成了它的追随者之一。 9月27日晚上，天桥遇见它；9月30日晚，妖怪萝卜用我垫得软软的笼子带走了它；10月13日，小老虎归来，经过编辑部大小妖怪的蹂躏后被我带出重围回到新家里。才刚搬了家，好多东西要整理呀，我忙上忙下里里外外乱转，它屁颠颠地跟在身后娇柔地叫，没功夫理它，就倒了些猫粮和水铺好猫砂，放在角落让它自便。忙着忙着一股异味传来，到处嗅嗅，原来沙发上又留下了它的纪念……它盘在沙发上望着我，眼里闪烁扭来扭去，举起的手掌无力垂下，算了算了，好多事要做呢！终于大致整理好了，才想起它许久未叫，厨房厕所都没有踪影，难不成……我的新床单呀！！！扑进卧室，它果然窝在床上闭目养神，正是我刚才坐过的位置也许还有体温。气打一处来，捏起它就放到客厅，把门“啪”地关上睡觉，其间出来喝水一次，它正蹲在门前看见我兴奋地扑过来，被我闪过又关在门外…… 迷迷糊糊又迷迷糊糊，它竟然没有叫？平常总会在门外哀怨几声的，迷迷糊糊又去洗手间，天有些亮了，阳光隐约闪进来，它摊在那里一动不动……？！？竟然睡成这模样？轻轻走过去，忽然血都往脑子里冲了，它四肢都僵直了，摸到的温度和它的鼻子一样冷，身后还有一堆便便，它却无力把身体挪动开，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四面八方涌了过来，看见我，它费力想起身却失败告终。用毛巾裹着它缩在沙发，只会流泪，它在弥留之即了，笨得像猪的我慌乱之即打电话给二两，1分钟后裹起它拖着笼子就往门外冲，从小区冲到东山广场只用了1分钟，跳到路中间见车就拦，终于有空车了，上了车一直摸着它， “小老虎，不能死啊” “小老虎，宝宝不要死呀，求求你！” “宝宝坚强点……我……我……”前面的衣服都被滴湿了。 大气都不敢出的司机在被催了数次后终于到达宠儿医院。 医生此时在我眼中是如此慈祥，紧急检查后，他断定是常期拉稀便便加之身体虚弱引起的严重脱水，现已休克，心跳开始微弱。打了一针强心剂后开始输液，该死的，因为血管比针头还小，打进去也充血了，只好重来，它已经不能用鼻呼吸了，只好不住抽搐用嘴呼吸，眼角有泪，该死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模糊了视线都看不见它了，握住它的小爪子不住祈祷。终于，第4次注射成功了，满头大汗的医生终于逃离我的泪眼攻击，劝我去梳洗一下，才想起没有洗脸没有梳头，感染发炎的眼睛因为流泪肿得更恐怖…… 小老虎，雄性，未满3个月，最喜欢趴在人家的大腿上打盹或翻肚皮。2003年10月14日下午，正在宠物医院治疗，尚未脱离危险期，因为太小太痩生存希望渺茫…… 我祷告苍天，不住祈祷，祈祷1000次或者10000次或者更多更多，只要能把它从阎王那里抢过来能活下来，能再望着我“喵”的一声…… 10月15日下午5点，数次输液还是无法挽救小小的老虎，它离开了我…… 深夜犯案把它埋在了黄花岗公园里，有虫鸣有花香还有暖暖的阳光，小老虎，如果你能再投胎成猫，家里的门永远为你而开，把我们被无情分割的缘分延续得长长久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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