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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阅读和对话2
发信人: merlinwang()
整理人: jessie(1999-07-05 17:08:36), 站内信件
而实事上,黑暗一片,一片黑暗。没有人分担你面对世界的孤独,你对往事的回
忆。很
多事情仅因为一步之差、一念之差其进程结局便大相庭径了。你理解命运的玄妙
并非她的不
可知而在于我们只能无可奈何接受它的判定,这就是命,你这样而没有那样,其
实你可以那
样而不这样呵。

    那沙滩上磊沙器的红头巾小孩早不知去向/我们只是长大成人成为傻子和疯
子世界中的
一员/我们如花朵受难如嘈音污染/我们殊途同归/回吧走吧/中国流行甲肝美
国流行爱滋
病/日本人背著钱包满世界疯串广东人捏著人民币全中国溜哒/你是祖国各地每
周一歌厨房
油烟麦氏咖啡味道好极了/还有什么不可放弃世界没有新鲜勾当/你中有我我中
有你中国人
的哲学长不大的中国人///

    ~~~~~~~~~~~~~~~~~~~~~~~~~~~~~~~~~
~~~

    ●第9章

    对话中的回忆:看玫瑰花开,看母鸡下蛋

    是你害了我,我指指肚皮,我不要,我不要。

    你再想想,你实在不要,我明天带你去做掉。

    我不知道,我的心太乱了。

    你要生这个孩子,我离婚,这没得说。

    我不,我还不想生孩子,这太早了。

    那你要怎么样。

    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嘛。

    如果当初不流掉那个孩子,我自然顺量成章结婚并生下了孩子。据说婴儿通
过产道产妇
的快感无与伦比。那段时间心情太坏了,烦燥不安,毛手毛脚的乱发脾气。我想
是天气太热
外加怀孕之故可我主要不想要这个孩子,更不想结婚。兔年是我的本命年,我逃
不过的。后
来决定结婚的原因很简单。

    我怀孕了。我大难临头。

    那天我和他大吵,他去了她妻子家很晚才回来,说她的妈生了癌从道义上不
得不去。我
说他还不如不回来呢。是有点不想回来,她家里有空调呀。他说。

    那你回来干嘛。

    想著你一个在这儿。

    嗯,还想得起我,有点良心呀。我冷笑。

    不好这么死缠烂打的,好不好,这不象你呀!

    不喜欢了是不是,不喜欢了拉倒。

    女人,女人真是没有发育完全。

    炸弹终归是要爆炸的。

    她终于得知我的存在冲进小屋大吵大闹,我靠在床边听她破口大骂。第三者
,我脑子里
回荡著这时髦词,老张自然表现出呵护我的架子。她挥起手掌,我笑了这太象电
影了,生活
怎么如此戏剧化根本不用彩排了。老张一把抓住他妻的手,你闹够了吧。

    艾红不是知难而退的女人。

    我们结婚吧。我脱口而出地说。

    当然我还没有做一个好男人的好妻,一个快乐的家庭主妇,生儿育女,体验
女人生活的
全部的信心和决心。

    但婚姻开始了,非常的具体,具体到麻木神经,我毕竟才二十四岁,我穿不
上一件我很
喜欢的长至脚裸黑底白花的连衣裙我感到怀孕是对我毁灭性的打击,我要牺牲肉
体,我的肉
体在变形、弯曲不成样子,我心跳气喘,呼吸不便,早晨呕吐,脸上长出青春豆
,我不想上
街不想见任何人。季节交替之时最易感冒,我一感冒必想吃零食。我叫他去买涝
糟,他别出
心裁搁进猪油,我讨厌猪油味,“我不吃,不吃有猪油味的涝糟。”

    他很有脾气地笑道;“我再去买。”他转身出门并叮咛我好好躺著。

    秋天,树叶开始飘零也将继续飘零一个季度。如果撑一把素伞在一条小巷,
竖起大衣领
子,踩著梧桐树的落叶,然后欣赏几块金黄色的叶子栖落在肩,你漫无目的地散
步,以恬
谈、愉悦的心结仿佛这就是生命的尽头,这是种幸福吗宛如你穿越阳光。

    “我不吃,我要吃有红糖的。”我把放了白糖的涝糟推向桌边。

    “你还有完没完,那个女人不结婚生子,没见过象你这样难饲候的。”他怒
目而视了,
他说,“是的,我爱你,我愿意为你做事,可是你不要以为一切都是我应该的、
必须的。”

    我噗哧笑了,“你是不是想把碗朝我扔过来。”我故作委屈地说。

    他只有强压脾气无可奈何地握了握我的手,你无可救药更无可救药地是我爱
你,你真是
上帝派来收拾我的。

    他比我大九岁他应该让我,他不是说爱上我了吗,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爱他,
我们做爱很
好的。我那时候坚持理解的爱情无非是要死要活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即纯情又浪漫
的少女情
怀,我一直在渴望被征服,而能征服我的男人是能拒绝我并不把我当回事,而他
爱我,这就
很危险了。

    而最后决定流产也是偶然的,大半年前的托福成绩下来了我得了五佰五十分
,我再去考
个GRE便容易拿个奖学金去美留学去美国便意味离开这个国家,离开流浪小说
家离开老张
还有小毛头离开熟悉的一切去完全陌生的太平洋的那一头。这无疑对我有无可非
议几乎是不
可抗拒的吸引力。当代的人去美国是不是象男人看见美女有习惯性的条件反射活
生生地有了
生理冲动?女人更多时候使用肉体来思考。

    他上班去了,我在房间内无所事是。对付毫不留情冲进屋的寂寞的办法之一
是照镜子,
我开始照镜子。我拿一条红色真丝围巾从头罩下。离还是不离呢?我似乎难以承
受选择后的
结果又本能地抗拒被选择的轻松。

    我属兔,我只有逃跑。

    小孩随风消灭了。风一吹树叶不得不继续飘零,落叶被踩在脚下。

    在我买了飞机票的前几天,我们去登记离婚了。那天的雨绵长、寂寞。

    我将在月光下漂泊终生。

    我是第三者,这也是偶然的。第三者是种角度甚至是一种生活方式。在第三
者的位置上
我比较容易生活具体地说和男人在一起,男人的身后有另一个女性这太我想入非
非、丧心病
狂。

    老张抚摸我,一丝不苟。我窘迫、尬尴的身体逐渐舒展,我流畅如水他敏捷
有力锐不可
挡。他深知我内心的暗河不停地涌动而外面的世界的诱惑翩翩而至,我随时突发
奇想在命运
的边缘无奈又凛然地出逃。

    星星稀松但颇亮,窗外杳无声息。

    ~~~~~~~~~~~~~~~~~~~~~~~~~~~~~~~~~
~~~

    ●第10章

    对话之四:这不是选择关系这是命定

    谈点你的事吧,依平,过得还好吗?非子喝完了一大杯橙汁,近来她总是口
渴。

    我还不错,很多人认为嫁给老外总有些文化上的斗争不合适甚至性生活,其
实都是人
嘛?一个人的肤色说明的问题是有限的,嫁给老外就没所谓的爱情嫁给中国人那
怕打的头破
血流也没见人说是有文化的差别,很多时候是性格的冲突罢了。比儿他尊重人,
他的教养让
我心里舒服。我这个房间一个月一千二佰,二室一厅比住曼哈顿便宜多了,房子
是我找的。
比儿不管事,一切靠我打理,有时候我也很累。不过他人好,心不花,是一辈子
过日子的
人。中国男人笨的太笨;聪明的也太聪明,总之浮躁的很。偶而有点小趣味但转
眼即死。来
美国就想寻黄金,或者成名成家。咋咋呼呼手脚都不知往那里放一副天将降天任
于他的样
子,看著就替他们累。不是小气就是装大方,还一个个自以为多么不得了。美国
人没有对美
国的惊喜和不宁的心。这样日子才能过。中国男人又没有宗教的罪恶感,不管不
顾的,不知
敬拜。说白了,他做爱比中国男人-我的前夫体贴也能想著你的感受。现在一看
中国男人怎
么就觉得都透著一股股淫气。不愧为能写出《肉蒲团》《金瓶梅》的民族。依平
滔滔不绝中
气十足地说,非子,我就想吃,才六个月已经长了三十斤,这怎么办?

    你总不能不吃吧,吃吧。我说。

    依平吞进一大块巧克力接著说,比儿是不会做家事的,被他妈宠坏了的犹太
人,他妈是
个标准的家庭主妇,厨房就是他妈的世界。

    我告诉你有天我看见蟑螂,叫他去打他竟被蟑螂打出厨房,大喊大叫说,我
要搬家搬
家,我不要我的孩子出生在有蟑螂的地方。简直象个孩子,随他去反正这次我搬
不动了。谁
不想住得高级,我不过是想省省钱。当然钱多多用,钱少少用也差不多。我以前
花钱如流
水,我妈说我是不会变的可我现在学会了精打细算,哪便宜去哪,买东西老想折
成人民币是
多少,一换算就嫌贵了,真是的。

    他每天下班回来无一例外喊饿,我先给他端水,他上了一天班也够累的。想
来我没什么
不满,可我不能拉琴了,没感觉没情绪没脾气,以前的激动激愤痛苦全没了,现
在是平淡宁
静。依平停了停问,你的那个书何时念完。

    我想休学一学期。非子说。

    干嘛。

    我想到南方去玩,开车去,小毛头刚帮我在汽车拍买市场买了一仟块的旧车
。小毛头的
心理学读得他头皮发麻,他说他可能陪我出去。看心理医生也象毒品会上瘾的。
我想去看看
南方,我想看大农场。

    你们够消遥的呀。

    我这几个月得拚命打工,有四五仟块钱就可以上路了。我的电影越学越烦,
难道将来打
入好来坞或者回国拍片,好象也没多大意思。被成名成功的欲望压著很累人的。


    非子直起身走到窗前,看到了风景,住得高不得不占能高瞻远属的便宜。

    依平,我住的那个底层只要你敢推开窗准见汽车横卧在眼前,哎,我现在对
汽车的牌
子、哪年产的,一看便知,法眼呀。

    你和作曲家玩真的了。依平似笑非笑问非子。

    好象是吧,这次我管不住我自己。非子叹口气。

    他,我了解,在国内一起学了四年琴,他心花,他是栓不住的男人,没有长
性。你抓不
住他,他还没有定心。没准要过了四十岁,四十而不惑,不是吗?

    他不是没有真性情,他还是重感情的,也依恋人。非子一字一句地轻声说。
非子心想依
平不是自个喜欢他吧?

    你陷深了,如果最后结不了婚,你一直都回不过神来,大伤原气。

    我很多时候就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非子以一种伤兵的视死如归的语调凛然
道。

    非子自认没有好好恋爱过,她确定她是爱上作曲家了,也不知为什么就爱了
。她缓缓地
燃烧她敏感多疑的不宁的心,她愿为他做任何事也容忍他做任何事。她为自己的
激情感动。
他长驱直入住进了她的心,现在手捧书本神智就不清,时常还语无伦次更何况拍
戏。昨天拍
一个片段缺枪非子自告奋勇去找了把玩具手枪回来,同学们大笑说你是怎么回事
还以为你有
真枪呢。

    依平计划去加勒比海渡假打算到佛罗里达看迪斯尼寻找童年还特想要买一个
巴比娃娃没
有玩过巴比的人生一定残缺一半。她将走在巴黎的香谢尔街徜徘在意大利佛罗伦
莎的古堡,
这些一年前在国内还是想入非非的美梦转眼已紧握在手命运可真是深不可测说变
就变仿佛冥
冥中真要一双上帝之手说,看好,变了,孩子。

    ~~~~~~~~~~~~~~~~~~~~~~~~~~~~~~~~~
~~~

    ●第11章

    阅读之四:非子和他的日记、独白以及书信

    一直在等他的电话,一直等。打到他的办公室,没人。

    想他,忧伤而又温情脉脉的。

    我们是在查经班认识的。宗教对我而言是神秘的而我天性要被神秘的东西吸
引而且那里
有不少的中国人,可以随便的聊聊天。我经常觉得非常的寂寞,就是寂寞。茫茫
尘世我为谁
而歌为谁而忧心忡忡这当然不是很重要的事然而我会为之感到寂寞的呵。

    人是弱的,人需要超现实力量的支撑。

    他来了,他在我的心里了。我想界定我的感情,这是为什么呢?我是在爱他
吗,怎么又
会爱呢?这让我不安,爱情是恐怖而危险的。爱情象小孩子的动作你不知道下一
步是什么。

    可是一切太自然了,我没有警惕,我不相信我还能全身心地投入,我在崩溃
,全线崩
溃、崩不成军。

    阑尾是普通的常见病,我在美国割盲肠,肓肠是没有用的器官。在医院做完
手术的当
晚,他一直陪著我,他说,今年不是你的本命年吧,人说本命年的运气不好,我
来帮你看看
手相。手握著的时候,突然平白无故长出对他的依恋一种久违的相亲的感觉。这
有点不可思
议,我宁愿相信是由于人在病中,极方便感悲人情。

    “我要走了。”他说要深夜开车返回费城。

    我尽力伸出一只手抱了他俯身向我亲来的身体。“开车,小心一点。”抱他
的瞬间我知
道等待我的是我要他想再抱他。

    他第二天下了班又开了近两小时的车赶到医院。

    我吞吞吐吐慌乱紧张地诉说,我们不能做朋友了。

    你说什么?出了什么事?

    我,我。我说不出口,我期待著他觉悟。

    药真影响了你的精神。

    也许吧,我。

    说出来,有什么就说。

    好,我说。我想这是我的感受接不接受是他的事。

    我要你。我说了。

    怎么会这么快,你怎么会?

    我要你!我要你!就是这样。

    我自投罗网,有时觉得自己平静了,能从容不迫地对待他了。更多时候是敏
感和嫉妒,
他无心说一句话,我突然就哭了。

    他站在我的面前,那种东西又不经意来临。最后就舍不得。

    温柔泛滥,温柔令人心碎,温柔更令人恐怖,这是溶身的恐怖。温柔让记忆
收缩又扩
大,一次又一次。

    春天,我很容易绵绵柔情不绝、姹紫嫣红,我改晚起晚睡为早起早睡并施淡
妆似乎有清
丽雅之风度,几分淑女样子很有点可笑,这是季节的错误。

    我是谁?知识妇女、东游西荡的浪女?电影导演、他的情妇?我是什么呢?
不想追问下
去了,我陷入身份年龄职业的困惑之中除了女人写在脸上每月一次的经血证明我
拥有的是一
具女体外。一旦表情严肃地追问所以然我可能接近某种危在旦夕的临界线了。

    自杀和卖淫一样新鲜、刺激,都可化作艺术。

    我是糊里糊涂走马观花的孩子。我不要洞察秋毫、深谋远虑。

    我把自己放在第三者的角度。立于半山腰打哈欠吗?我做不到舍身跳崖,也
许可以原地
盘旋参禅打座。作为尘世之人,生命的本质被揭发是极其残酷的,可以庆幸的是
我不知死期
将至。

    第一次主动走向一个男人,而且以孩子的倔强。

    好想再抱抱他,头埋在他的胸前,坦坦然然轻松天真。

    我不写了。晚安。

    想著你的非子

    不堪忍受-爱情

    我叙述遥远的细节,记忆分裂出这个符号,爱情,不堪忍受。

    很多时候我和记忆浑然一体,很多时候爱情是隐喻。温柔如水如水般沉沦或
者如刺伤行
人的荆刺宁死不屈。

    爱情吊在头颅之上,神秘、诱人而难以判定,象殉情的古典少女,随著季节
的变化而更
为旗帜鲜明。

    漂泊的灵魂容易执著于边缘的局部,我立于平面。

    爱情便是这样,不堪忍受无法脱逃。这种病毒以上帝之手植于我们的身体象
希望难以击
破象尘埃难以拂去。

    不堪忍受,爱情如同我们深不可测的命运如同年幼的命门一触即溃。

    雨季来临了,无边无际的欲望滋生在雨中,那逃遁的温情不期而至并且喋喋
不休。把自
己摆上祭台和爱情,在雨水之中燃烧再燃烧。

    火焰没有性别。

    他是给我浇水洗澡的男人,在月光下。

    你把你的双手放在乳房上,好吗。

    好。

    这样很好。我喜欢看你的乳房。

    他的手揉著我。我在溶化,雨水一点一滴顺流而下。

    我突然想到了死,死,是那么高深莫测、高不可攀;死,又是如此近在咫尺
仿佛伸手可
触。

    我双手交隔著他厚厚的绒衣搂著他,头紧帖他的胸,轻松温情,他尽量用衣
裹著我的前
身。我坐在一平方尺的小橙上,他站在我的双腿之间。

    我的手伸下去,我摸到了他的那里。

    你抬下头,我想看你,他说。

    不。人有时候是会不好意思的嘛。

    你难道就一辈子不看我。

    有什么了不起,看就看,我咬牙说,我得准备一下。

    我抬眼注视。

    你很漂亮。他说。

    这是纽约42街的长途火车站。我们从哥大上了一线地铁,到42街下,又
上上下下几
次电梯。我送他回费城,(她的情人在费城,历史课本上说,费城打响了独立战
争的第一
枪,敲响了独立的钟声,这钟声鼓舞著为自由而奋斗的人们,讲说员用中文充满
激情地郎诵
著。)每一小时都有一班车去费城。我们到的时候是六点,再等一小时,坐下一
班车,好
吗?我说。

    好的,可我想抽只烟,我到街上去。

    这里不能抽?

    是的。

    我陪你。

    早晨纽约还是阳光灿烂,此时突然乱风。他在秋风中吞烟,我看著五颜六色
的人脸,大
多数的人在匆匆赶路也有好事男女在街边公开调情挤眉弄眼,我也随之激动,很
可观的风景
呵。

    她的情人上公车时用力抱了她要她好好睡觉不要象小女孩谈恋爱那样晚上睡
不著要她好
好保重自己不要搞得太沉重林妹妹似的敏感这样不好。非子有些悲哀夸张地喊你
是不是在笑
话我我不准你笑我。她的情人又用力抱她说我不会笑你,怎么会。谁叫你来碰我


    非子果然孩子气地推开他,赌气地低语,我不和你玩!你没有心。你很久不
给我打电
话。以后你打电话过来我也不接。咱还有志气!

    女人就这样,毫无逻辑没理性,女人真是外星人。他急了。

    男人的逻辑就是认为女人没有逻辑是吧,就象有些人的道德就保持在不准别
人不道德
上。非子也嚷。

    作曲家按住非子的肩,教训道,还有多少事要做呀,我们真的过了可以随时
赌气的时
候,生活太具体了。

    恋爱中的女人难免夸张感情,况且在季节交替时更易变化多端。不知为何在
和他的斗嘴
中我能得到乐趣,明明说的气话说著说著自己也就当真,真生气觉得他不懂我,
我手捧著的
这份爱究竟能走多远呢?每次我都希望他说软话来哄我,认错那怕是口是心非地
认,我开始
佯装不睬,他坚持著,直等他放弃努力我才反过来哄他说好了吧好了吧而我在他
的讲和中说
些都是我不好的废话最后言归于好好得比未吵之前更缠绵。这样你来我往几个回
合倒是其乐
无穷。

    我和他之间的爱情姑且称之为爱情其实缺乏欢欣鼓舞的激动,多为对未来的
无奈,寂寞
中击中灵魂的心碎心痛。

    从大处看,人生那有意思,生不能选择死不能避免,还要面对脏肮的人事看
些白眼。人
生退而求一点小趣味,小妇人的琐碎的小欢乐。女人守一份情感,男人以为还有
社会还有事
业还要去瞎搅,以为有真快乐大幸福,其实和女人殊途同归,一样地死。我不是
看不清楚结
局和人生的真相。我就是这份心不宁,你不准笑我。

    沉住气!我们还有时间,不要急嘛。他说。

    你要我沉住气,好,我沉给你看。你以为我做不到吗?我还能闭气呢。我先
倒吸一口冷
气,沉给你看。

    日子还很长呢,我们又没分,只不过这几天忙没打电话而已。

    我沉不住又怎样,我不要沉。何必吧。我离四十不惑还远呢?我就要活得放
大一点,不
过你放心,我会慢慢朝那个方向奔。那些走马观花的抽身世外,泠眼观之自以为
的道呀禅呀
超脱呀回自然呀。

    一个三十岁的女人被一个三十四岁的男人教导你要沉得住气这是尴尬的事。
最要命的是
非子忍不住要解释说还不是因为动了真心,人就变得不洒脱,就急就不平。让他
看到了我的
可怜我的弱,我没包自己,也不会。做人一直这么直直地做。说他没有心也不过
是使小性子
女人恋爱时常用语。如果真觉得他没有心还用说出吗。他竟也信“你认为我没有
心?”

    “就没有”非子的气又堵上了,真是的。这个笨人。

    沉默了一会非子终于忍不住先说,反正你不要免强自己,不要有被逼的感觉
。没有时间
或者不想打电话就不打。

    我只想告诉你,我的心明明白白,我只不过每天有一大堆事要做,我要写曲
子我要打
工,男人嘛,女人在情感上有天赋的才能,我没有你要求的那么细,但我心里有
你。不要三
天没打电话就乱发脾气说狠话。我要面对很多事。

    十二月三号电话记录:

    你不该这么说。我说。

    你不该这么做。他说。

    我做什么了,不就是一本书。如果是王明给我借,我不好说不借。

    那就是说只见过一面的人你可以为他做事,那我宁愿做朋友,不做情人。

    我那是真的不借你,不过说说。你如果再说一篇,我会给你的。

    我这人不求人的,不说第二次,这你要知道。

    我不知道。真是的。

    我知道你的书多,一些人借了就不还,可我象不还的人吗。王明能借,李子
能借,

    我不能?

    好的朋友只能从我这里偷书,不熟的人能借到。人,有时候对外人就好些,
对家里人就
苛刻些。

    我就不理解,她也是这样回家对我发脾气,对外人可客气了,重话都不会说
一句。我
不,我对家里人好。

    家更应该是无所顾忌的地方。

    我想要你知道我的脾气,免得以后又误会。

    我为什么要解释,见鬼了。

    非子至今不明白为什么陷进去了呢,稀里湖涂没有一点戒备,放下了全副武
装放下自尊
象个没经世事的小丫头。她又是何苦呢,这不是谈恋爱的时代这是离婚或者说是
水性扬花眉
来眼去找情人的新时代。依非子的漂亮聪明以及幽默,幽默是妇女从男人的世界
解放出来的
最重要的标志。寻个比他具更好物质条件之男人从逻辑上不能不成立。女人是可
以物质化或
者庸俗化。他没有足够她奢侈的金钱(花钱的感觉很痛快尤其是化别人的钱)又
没有令她仰
视的身高一米八,只是刚刚翻了一小半身的写曲的。爱情使人丧失理性智力常识
成为一个彻
头彻尾的傻妞。

    然而事实上非子不管他真心不真心值不值,我不管了,我喜欢,我乐意。他
不坏,这就
行了。我不管结局。抱著他,听他谈他的音乐看见他放肆地笑,说,非子你要对
我好。

    也许我一开始就错了,我不该的。可是有了这份心又怎么办呢?我恨我自己
。我受不了
这种感情的敲打,她越来越烈越来越旺。

    不理我就算了,那有过不去的坎。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不是不知,可是即知
终要散又何
必聚呢?这事后的伤心痛疼却是绵绵无期余音不绝不休。

    ~~~~~~~~~~~~~~~~~~~~~~~~~~~~~~~~~
~~~

    ●第12章

    对话人的背景之三:鹿死谁手

    作曲家要去加洲,他在落杉矶很有名的乐团拿到了一年作曲的合同。女人在
他眼里皆为
好看的风景都很美丽很可爱不管是坏女人还是好女人她们都有意思。他有时候尤
其是夜深一
个人作完一曲或者听一支熟悉的歌会突然一阵疼痕掠过。女人、音乐,他弹奏著
。他想娶了
非子可是上次婚姻失败的阴影奇怪地深厚,太败兴。他怎么能保证婚后的非子象
今日这么容
忍他,一不顺心发个小姐脾气,大家又是一场人仰马翻地吵。如果遇见另一种纯
情处女,时
常会不好意思在床上手脚拮紧陡添尴尬,事情将更弄得不可收失。总之伤身体的
很。四十五
岁以前不谈结婚。作曲家下定决心要把非子从爱情泥澡里带出来。让她轻装前进
,落落大
方,酒脱自在。

    她叫非子,这个字是透著暧昧,将和男女私情扯上关系的字。非子呵。

    一个女人漂亮配王子都行的呀,还有她的悟性、灵气耍一点女人的小把戏也
很可爱,难
得她保留童稚的心态。买了一件新衣她高兴的什么事的,吃到了粉蒸猪大肠她那
么快乐,
“有了猪大肠,世界就有希望,生活就充满阳光。”

    “你真是有一碗肥肠吃就满足的人吗?就一碗肥肠?这不是自欺就是欺人。
”我说。

    非子收起笑容说还能怎样,我何尝不知从人性的角度来看,我们的生活,没
有真,没有
美,然而我们还是身不由已冲进滚滚红尘的红尘男女,最后不过是鱼死网破,半
张著嘴咻咻
地呼吸。

    这就对了,人就象蚂蚁一样地活著,大多数是好死不如赖活著。与女人争论
问题最好赶
快下结论,不能跟她们打持久战。

    还是有一点希望在,如果没有希望,很多人就活不下去。都是以为还有希望
,自欺也好
欺人也好。

    她靠著我的肩,拉著我的手紧紧不放。她说只要一份真心的感情,唯有一份
真情值得依
赖,“你是我在美国唯一的亲人了。”她低声说。受惊般把我的手拉得更紧了,
仿佛随时会
出现不可征服的力量击碎她的理想。我早没了好象也不能有和她同等、全身心对
异性倒出的
激情,这是不公平的。爱太精致,太锁碎,我背不动这份温柔和仔细。我又不能
害她、伤
她,只希望她慢慢冷却下去。我不知她是这么认真的人,总之要与我同归于尽。


    作曲家不知如何面对非子了,对未来更是茫然。女人和女人真太不一样了。
国内的老婆
完全是另一种女人。

    ~~~~~~~~~~~~~~~~~~~~~~~~~~~~~~~~~
~~~

    ●第13章

    对话之五:继续对话

    对话:

    在你之前,我有个女朋友。我们订了婚,我用了所有的钱给她买了一只钻戒
,三千美
金。她再坚持三个月,我们就结婚了。她提出结婚,我说我要找到工作,我的心
才安。只差
三个月,她坚持不住了,她以为我找不到我可以继续作曲的工作了,她叫我换职
业干别的去
学学电脑或者会计,我拒绝了。她走了。后来她又回来了。我的心总硬著那事。
我不能原
谅。同富贵容易,共患难难,女人尤其如此。不过她已经做的很不错了,我在美
国最困难的
二年是她陪著我渡过的。她跟著我吃了不少苦。我这个人很难打整,脾气大,不
好哄开心。
要在这个世界叫一个女人没有物质的考虑也是不公平的。可是我结婚的话是要一
个女人和我
过一辈子,我不想再离婚了。

    她是香港人,香港女人差不多不能看,但她好看。她是个混血儿,她妈是朝
鲜人。她说
不好中国话,她的那点广东话象鸟语。她在日本住了六年,在美国十年。我们好
的时候常有
男人追她,她太引人注目了,她在公众场合很有气质很会交际应酬。她做律师工
作,小小年
纪年薪七万。她是独生女,从小娇生惯养,不会做饭,她做过一次鸡蛋炒饭,甭
提多难吃,
我还不好说,得鼓励她不是,可她倒好说反正我做的不好吃,还是你来做吧并且
说他爸在家
承包了一日三餐,她妈啥事不干。她是那种习惯男人围著她转的女人,人不坏,
就是不象妻
子,我好象找的女人一个个都不象妻子。

    她现在怎么样了,在哪里?非子问。

    我不知道了。

    不知道,一点联系都没有。

    我们断的很干净彻底。

    非了心头一凛,你们毕竟好过吧。

    我只知道她后来匆匆嫁了人,一年以后,她的丈夫出车祸死了,又听说她回
香港去了,
又说她生了子宫癌,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偏要问我这些事呢。

    随便说说吧。看你是如何对待别的女人,和一个现在躺在你床上的女人谈另
外一个和你
有过性关系的女人这很有意思吧。

    很少女人象你这样逼我谈别的女人。

    我吃不进女人的醋。

    你太骄傲了不过你这点好,不乱吃醋,她的醋劲很大,胡搅蛮缠的。我在街
上看别的女
人一眼,她也生气,我一说她,她还抹泪。还动手,叫著,我打你,就打你。我
反正不会和
她动手,只好躲著她扔过来的花瓶、碗筷事后得哄著她。男女关系不就是彼此讨
好吗?可她
不懂得男人的耐心是有限的,有时候让她给弄烦了,她又觉得委屈,说我不爱她
。不是说
“一哭二闹三上吊”是女人的三大法宝吗,她真能哭,不要命地哭。她混了那么
几次的血
呵。

    我怀抱著不知将来或者根本没有未来的情爱,我该往何处去呢,这是下雪的
天从来没见
过这么大的雪,白呀到处都是白,市长在电视上警告市民不要外出说太危险了,
市长还说今
年扫雪的预算已经化掉了一千万,再下雪超支则难免了。我无论如何要出去,我
武装到了牙
齿我穿了来美之后从未穿过的毛裤,手套耳套围巾全用上了身。我走在街上,店
都关了除了
食品超市。多好,过百老汇不用看红绿灯,街上没车,车埋在雪堆里,我一个人
走著,深一
脚浅一脚,毫开目的,整个城市安静下来了,几乎没有行人。

    我怎么才能放下他,一天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或者没有他送来的E-MAIL
我无一例外
坐卧不宁,他突如其来不期而至。爱,真是没有道理可讲。雪太大了,雪任性地
舞著,也有
风,风一吹更添生平未见之气焰。雪仍然下著。

    几十年很快会过去的,我想开个玩笑把伤口遮住。

    “想吃点什么。”他问。

    “随便。”我说。

    我喜欢这个时代,我喜欢操作机器,复印机、传真机、电脑、电话。我生对
了时代。希
望等我七十岁时也不要纸张了。我兴奋地说,我希望我不用脑子了,只要会操作
机器就行
了。当然这是个奇异的时代井水没犯河水,河水倒自作多情犯井水。老鼠过街人
人不喊打,
人们对老鼠敬而远之以示清高。

    他每次付账得意洋洋,小费给到百分之二十。买单的动作很洒脱,轻笑著。
这对我是种
压力,我好象不能正常地表达自己,一到他出钱时心情便别扭。

    他说,我现在好了,我得到了联邦艺术家基金会、洲政府少数民族艺术基金
的支助。我
要作曲,作曲。我要打入抑或说已经打入了美国主流社会。我想把“平沙落雁”
和“高山流
水”这支古琴混合改编小号或者莎克斯风演奏。

    非子你看这就是列侬被暗杀时的小道,他们走在中央公园,这是列侬曾住过
的房子。我
还是纳闷他为什么要杀列侬,他是列侬的歌迷,他买了他很多的唱片,杀他前一
天凶手还看
了列侬的演出。

    凶手一定是太爱列侬,爱到极致就不能忍受他的所爱还存在世上,他的爱死
了他才能
活。非子说。

    也许吧,反正现在没有偶像了,偶像全被杀了暗杀或者自杀。今年是列侬被
杀十五周
年。

    今年是甲克虫诞生二十五周年,二十五周年前四个小伙子背著鼓、唱著歌从
利物蒲来到
了纽约。列侬和一位日本女子结婚,她叫由可和拉。她现在有五十岁了吧,她在
下城做些形
为艺术,算起来他们不是我们同时代的人。

    一个有才华的人应该活到头不是为公众是为自己。他写了那么多出色的歌。
他是一个时
代的人物。作曲家喟叹不已。

    非子对音乐仍然停留在喜欢港台流行歌曲的水准,“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
”“我是一
个容易受伤的女人。”“偷心”“吻别”“忘情水。”她对作曲家品味抱同情态
度。然而她
爱听他高谈JAZ,ROCK和BLU。

    我遇到过几位杰出的女孩子,可惜没有缘份。我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喜欢我
。我个子又
没有一米七算二级残废而且不很会哄女人开心,也没学会几门业余爱好钓鱼呀集
邮呀让生活
充满所谓的情调,只有长相不太平庸。知道吗,我很怕和女人上商店最怕女人大
呼小叫在我
写曲子的时候在我睡的时候。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喜欢你,是的喜欢。我还不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非子
的意思想说
在床上。她要走近他,把他带到体内。这是一种疯狂。这个男人她不了解又何苦
了解,我连
我妈都不了解呵。但他现在的声誉对她是负担是一个巨大的阴影,她用无奈的微
笑来支撑自
己的不平。

    他意志坚定,身体结实,许多事她无法说服他这个O型血的园脸男人。但她
还是变得唠
叨象个结婚多年的小妇人,劝他吃水果喝牛奶,他被逼不过才说声吃吧吃吧,“
这才对了,
牛奶对胃好。”非子面露喜色,“可我一喝牛奶就拉肚子。”

    女人难道就不能洋洋自得以貌取人吗?一见种情往往归结于天生丽质自难弃
。美貌的男
人和女人必将在异性世界大放异彩写满警句、传奇以及血泪。

    她的身体象嘴一样地张开了。她要她的肉体被他重新塑造,她妄想做爱后越
发漂亮越发
光彩照人。她渴望一种撤裂的疼痛,他踊跃深入她的身体。他进去了,她深深地
呼吸,她想
控制她身体的抖动,但腿一直抖又仿佛崩的很紧。嘴张开了,吸进去。他突然抽
出。白色的
液体在她的小腹上。

    对不起,我会让你有完美的性享受的。

    你说声爱我。

    这是显然的吧。

    你要你亲口说。

    这是显然的吧。

    你还是不肯说,是吧。

    你不要把我逼到墙角,不要搞得太紧张。我很担心女人激烈的感情,最后大
家都会受
伤。

    我恨我自己,恨我的感情,我不要受爱情的折磨,可我没办法。我恨。你为
什么要接受
我。你不准说我先来惹你。

    你那么漂亮。这就象我一直在说服我自己没有音乐的创造力,想以此逃避音
乐,不行。
音乐太迷人了,我也上了音乐的当。我要作曲。

    非子直躺著,她不动。他摸她的那里,非常有节奉不愧职业音乐家。她最后
在他的十指
下彻底放松了。白茫茫的大地蓝蓝的天空牛羊成群少女和鲜花阳光和雨露。今天
我是你的,
你想怎么样都行,随打随骂。我喜欢你打我,用皮鞭,用手打我的脸,罚我脱光
了衣服站在
墙角不准动。非子紧紧地抱著他,不停地亲吻,激情洋溢地喘息。

    你要我打了你,你才感觉我是你的男人吗?

    是的。我喜欢你折磨我。我没有被人打过,我要皮鞭打在我屁股上的感觉。
那是什么样
的感觉呢?

    作曲家狠狠朝非子脸上打了一巴掌,你这个贱女人。非子欢乐地呻呤著,我
就是你的贱
女人。

    你要我日你。

    你只有日我,你不日我,我就上街随便找个男人,我让你吃醋。

    我吃醋?我把你当成妓女,我吃醋。

    我就是你的妓女。你打吧,你打我吧!

    随后非子在呼喊几乎是怪叫中结束了这场几近完美的作爱。“生活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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