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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死亡九分钟(五上)
发信人: guaiguai_lin(乖乖)
整理人: ulrikeyan(2004-08-01 05:21:53), 站内信件
    我提心吊胆的慢慢靠过去,两眼盯牢着那双手。他显得相当可恐怖,即使在这种昏暗不明的夜灯下,我也看得出那只手出奇的白而光滑。以前我在何处见过这模样呢?片刻间我记起了:达比尼爷爷躺在苔边的客厅时。

    我倒退到门边。床上的人死了!我感受到上次与死者同在一间房里的那种不情愿的滋味,但……如果这是我的戒指,那么——那么它不正是我?躺在被单底下那分离了的部分的我?是否这等于我已经……?

    在这次经验的整个过程中,“死亡”这字,首次配合着所发生的事而临到了我。

    但我没死呀!若我死了,我怎会是醒着呢?而且在思想、在经历着?死亡不是这样,死亡应该是……哎,我不知道。死亡会不会是空虚、乌有?但我是全然清醒的,我还是我,只不过缺少一具物质的身体来发挥功用吧。

    狂乱中,我抓住了被单想要往后拉,使者要掀开看一看床上的身躯,可是我费尽力气,却一点也无法在此寂静的小房间里激起一丝微风。

    结果在绝望中我跌坐在床上,或说心理上觉得自己跌坐在床上;实际上这个缺少躯体的我,根本无法和床发生接触。我自己的形状和实体虽然就在此处,然而我感到我们相隔之遥。仿佛分居于不同的星球似的。将一个人的某部分和另一部分分割开,这就是死亡吗?

    我记不得屋内的亮光何时开始改变;但突然间,我发现这里比方才更加明亮起来。于是我急转过来,望着床边桌上的一盏夜灯。当然罗,一盏十五瓦特的小灯泡绝对无法变得这么亮的!

    我惊奇地瞪向这不断增强着的光,不知它来自何处,竟能刹那间照耀四方。大病房中所有的灯泡加起来也不能发出这么强的光,即或是全世界的灯泡和起来也不行!简直明亮得不可思议;仿佛一百万盏焊工用的聚光灯,同时射过来似的。惊讶万分的当儿,一个淡淡的思想钻了出来,很可能是来自大学时的生物学演讲;“幸好现在我没有物质的眼睛,”我想着:“否则这种光可以在十分之一秒内摧毁视网膜。”

    不,我更正自己,不是这光。

    是他!

    他明亮的我们无法看上一眼。如今我才领悟到那进入物理的不是光,而是一个人,或者说,一个用光凝成的人!对我的思想而言,这年头之不可思议,正如眼前这难以置信的强光竟会聚成他的形象一般。

    我察觉出是他时,瞬间,一道命令在我心底出现,“站起来!”这话从我里面跑出来,但却带有一种超乎普通念头的权威性。我赶快站立,同一刻,一种惊人的确信涌了出来:

    “你正站在神的儿子面前。”

     同样的,这观念也似乎是由我里面形成的,却不似思想或臆测那样。这是一种直接而完全的知道!我也立即知道了有关他的其他事实。第一,这是我从未见过的全然男性的形像。如果他是神的儿子,,那么他的名字叫耶稣。但……这不是我在主日学的课本里看到的耶稣,因为书上的耶稣是温柔、慈祥而体贴人的——可能还带一点微弱之感。但眼前这位却是能力的化身,比时光更牢而又比我所见过的任何人还富现代感。

    更妙的是,凭借着心底深处那种神秘的确信,我知道这个人爱我。有这位身上涌流出一种远较能力还强烈地无条件的爱,并且这爱知道我身上每一件不可爱的事——我与继母的争吵。我的火爆脾气,我那些永远控制不住地性的思想,以及自我出生迄今的每个卑鄙、自私的思想和行为——但这爱仍然接纳我、爱我。

    当我谈及他知道我的每一件事时,这是指一种看得见的事实。他以闪耀的显现进入这个房间时,同一刹那——虽是同时发生,但我谈论时必须一步接一步的描述——我一生中每个小细节也跟着进来了。曾经发生在我身上的每件事情,真实地出现于眼前,不论是过去或现在的事,似乎全在那一瞬间显映出来。

    这怎么可能呢?我不知道。我从未经历类似于此的空间;这简单窗的小房仍清晰可见,但它再也无法拘限我们了。相反的,在我们四面所出现的事物——除了说他们都是三度空间的人物,移动着、谈论着之外——我只好以庞大的壁画来形容它。

    其中许多人物似乎就是我!目瞪口呆的,我望着自己站在一间三年级拼字教室的黑板前面,自己在一群童子军眼前接受鹰级徽章,自己在苔边推着轮椅上的达比尼爷爷到走廊。我看见自己是个两磅半的小婴,在早产婴儿保育器中喘着气想呼吸,同一刹那(这里似乎没有较早或较晚的分别),我看见自己在剖腹手术中,由一个染病而垂死之年轻妇人的子宫里取出来,这妇人是我从未亲眼见过的。

    我看见自己仅有数月大坐在一位鹰钩鼻戴银框眼镜的慈祥妇人膝头,至于在我们旁边地板上玩耍的三岁女孩一定是玛丽珍,事实上按我当时的年纪,我不可能记得这些。威廉斯小姐看来与我记忆中的那位完全相同,他出现在许多场景中;突然间,我涌起了一种久已忘怀的思念,我这才明白自己是多么爱她。

    在这并肩相摩的景物中,我看见父亲牵着一位高而纤细的褐发女子来到苔边;她是他即将迎娶的女子。我看见玛丽珍与我,跟着他们搬进布鲁克街四三零六号的一栋房子,又见自己害怕的站在餐厅的窗前,渴望能跑到外头去玩,却有惧怕着隔壁那个男孩。

    在快乐的景物中交互出现了许多悲伤的往事。我凝视着自己被那个男孩狠狠地殴打,又注意到姐姐从房中冲出来为我奋战时,自己那种丢脸的样子;我看到父亲道别出门时,自己不断的啼哭,因为他的工作总是叫他离家一周、二周或一个月。

    不少悲痛的事均起源于我心深处。我看见继母弯身向我道晚安吻别时,自己扭过头去,甚至看出当时的心思:“我不要爱这妇人,我妈妈死了,威廉斯小姐离开了,如果我一爱她,他也会离我而去。”我注视着十岁时的我,站在同一餐厅的窗户前,此时父亲到医院去接母亲与新的弟弟回家,我看见自己在未见弟弟之前,已经先下决心不愿喜欢这个新来者。

    还有其它成千成百幕的往事背着灼灼逼人的强光,显明于一个时间静止的存在中。在普通的时光里,对这许多事件单单瞄一眼,也得用上数周之久,然而当时我丝毫没有度过分秒的感觉。

    我凝望着十二岁时,我们一家人搬往利趣门西端的新房子,然后看到了达比尼爷爷奶奶送我的新脚踏车,且望见自己无数次的踩着脚踏车,经过铁道桥去苔边探访他们老人家。

    我瞧见有个下午我回到西端的房子时,发现人行道上杂散着榭木的碎片,大半仍残留着庞大飞机模型的样子,这是我历尽心血一片片用胶粘起来的。我凝视着自己因三岁的亨利所干的暴行而激起的狂怒,随着时光流逝,它逐渐地硬化成一种余家人间郁郁不乐的隔膜。

    其中亦有许多高中时学校生活的插曲——约会啦,化学考试啦,在校中跑一里路得冠军啦!我看到毕业典礼的日子,看到自己进入利趣门大学,同时也注意到自己一直硬着头疏远着母亲、弟弟亨利、甚至小妹布鲁丝。我见着了父亲穿着少校制服回家,看着自己跑到邮局去报名参加现役兵,我又凝注着兵营中的入伍行列,看着自己与其他成百的新兵,搭上开往巴克利营的火车……。

    整整二十年来的生活细节,好的、坏的、得意的、熟练的,全摆在眼前,然而从这些全面的观察中跑出一个问题,它暗含在每一幕里面,正如这些景物一样,似乎是从我身旁这活生生的光中发出来的。

    你如何运用你的一生?

    显然地,这问题并不表示他在寻找一个答案,因为我一生的事迹清清楚楚地尽在眼前;况且,所有这些完整与琐碎的回忆全是出自于他,而非我。若非他向我显明一切,恐怕我连其中的十分之一也想不起来!

    你如何运用你的一生?

    这似乎是针对价值而非论及事实的问题;按着你所分配到的宝贵的时间,究竟你完成了什么?这问题渗透进每一件往事,于是那些颇典型的少年时期所发生的事件,似乎变得不仅毫无兴奋可言,简直是平庸琐碎!难道我从未做过永恒而有价值的事?我绝望地向我周围寻找着,希望能找到一些事在着耀眼光明的存在中可以显得有些价值的?

    倒不是出现了十恶不赦的罪行,因为顶多是些十来岁的年轻人通常会有的性之联想与秘密吧。但所经历的若缺乏惊人的深度,同样也不会有任何高峰可言;只是一种无止境的、短视的、喧嚣的关注自己而已。难道我从未摒弃以自我的兴趣为中心,而做些别人认为有价值的事?最后我找到了自己生命中最引以为傲的一刻:

    “我成为鹰级童子军!”

    同样的,似乎有些话再次从我身旁的这位涌了出来:

    “这事荣耀你自己。”

    这是真话。我看见自己站在领奖圈中,充满了骄傲,而来自我的家人和朋友的一些钦羡眼光,全投射在我身上。我,我,我——总是立在凡事的中心。一生中我曾否有过让别人站在中心的时刻呢?

    我看到自己十一岁时,在教会的礼拜仪式里走向前面去,祈求耶稣成为我生命中的主。但我也看见那种初信的兴奋,迅速地转成每逢周日上教堂的沉闷公式,更糟的,我注意到自满与自负跟着在增大。我觉得自己比不去教会的孩子们好多了,甚至比去教会的大半孩子们还好得多;因为我有全勤胸章为证啊!

    接着我开始指出自己参加医学院医科的动机,说我是如何的准备做个医生而要帮助人!然而紧随着医学课室出现的,竟是清晰可见的卡迪莱克跑车与私人飞机——在着渗透万事的光中,思想与行动是同样可见的。

    突然,我心中兴起一种针对这问题的愤怒,这不公平!我当然尚未运用我的人生去做什么呀!我根本没有时间。你怎能审判一个尚未起步的人呢?

    不知怎的,那回答着我的思想,一点没有审判的意味。死亡——连这字也充满了无比的爱——可能临到各种年纪的人。

    噢,那当然。我知道婴儿与小孩照样会死!可是我总觉得那当有的寿数似乎欠我什么一般。

    “至于我活到七十岁就能得着的保险金怎么办?”这话一出就收不回了,因为在这个奇异的国度中,交谈的途径是凭借思想而非言语。数月前我才领到专为服役人员所设立的标准生活保险单;难道我曾在下意识中深信,这一张纸真能保得住生命本身?倘若我曾怀疑身旁的这位,里头有否欢笑的话,如今我是确信有了:这光明中似乎振动而闪耀着一种神圣的笑声——并非嘲弄我或我的愚昧,也不是讥讽地讪笑,而是一种欢笑,似乎说,不管有多少错误与悲剧,唯有喜乐依然是永恒的。

    在那阵狂喜的笑声中,我明白到那位严苛的审判着周遭事件的,不是别人而是我自己!是我自己认定这些事为琐碎、自我中心、与否重要。那环绕着我的荣光并没发出如此的责难,因他既不责备也不斥骂,他仅仅是……爱着我。充满着万物的他,不知怎的,竟然个别的临到我,而且此刻正等着我回答那依旧悬在闪耀空中的问题。

    你如何运用你的一生来彰显我?

    于是我明白了,自己刚才因为狂乱的搜求着一个体面的回答,竟至抓不住问题的要点。它并非探问成就与奖赏的事!

    正像有他发出的每件事一般,这问题必须借爱来解答。 “你借你的一生爱过多少?你曾否爱别人像我现在爱你一般?全然地?毫无条件地?”

    听到这类问题时,我恍悟到自己是何其愚蠢,居然想在围绕着我们的一幕幕中去寻找一个回答。噢!我从不知这样的爱竟是可能的,总该有人告诉我啊,我愤愤不平地想。这真是发觉人生究竟有何意义的好时候——正像面临期末考试发现你正要考一科从未读过的功课一般。既然这是凡事的中心,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呢?

    虽然这些思想源于自怜与自寻的借口,但那回答着我的思想,依然不含斥责,只是在这话的背后,略含着天上的笑声:

    我曾告诉过你。

    但是以何种途径呢?我仍想证明自己是对的:若他曾告诉我,何以我没听见?

    我以我的生活告诉了你,我也曾借着我的死亡向你说话,而且若你一直注视着我,你将会领悟更多……

    忽然的一晃,让我注意到我们正在移动,我并未察觉我们离开了医院,但现在医院不见了,而方才拥绕着我的活生生事迹也消失无踪:相反的,我们似乎高高在地面之上,一起疾速奔向那遥远针尖般大的亮光。

    这不像起先说我脱离身体时所经历的旅行,当时我的思想搅扰我,而且似乎我只是拂掠过地面,但现在我们升得更高,移动更迅速;此时,依着他的命令,我的双眼盯牢着他,所以这种形式的行进不在显得奇怪和惊慌了。

    那遥远的、尖头大小的亮光,渐次转变成一座庞大的城市,我们似乎朝着它降落下去。这里仍旧是夜晚时分,但浓烟已从工厂的烟囱冒了出来,许多建筑物层层透出亮光。有一个大洋或是大湖在这些光线的另一头;很可能此地是波士顿、底特律、或多伦多,当然没有一处是我曾到过的。但我们倚进地看到拥挤的街道时,显然有一间正彻夜动工的,比是战时的兵工厂,我想。

    说得确切点,街道上简直挤得不可思议。我们正下方有两名男子在同一人行道上相对地走着,片刻后扑身而穿过去,嗡嗡作响的工厂和办公大楼中——我能看见他们里面就像看街道一样容易——机器旁和桌边有太多人了。在一间房里,有一个灰发男子坐在扶手椅子上,对着一具旋转的圆筒念了一封信,他背后不到一寸远的地方,站着另一位约七十岁的男人,不断地摄取那讲话筒,似乎想从坐着的男子手上夺开它一般。

    “不行!”他说着:“如果你订下一百萝,他们索价会更高,一次拿一千萝嘛!皮尔斯会给你更好的价钱。为什么你把比尔送去干那种烂行业?”他再三地反复的说着、纠正着、发着命令,然而那坐在椅上的男子显出一副既看不见也听不到的模样。

    我注意到这种现象一而再的发生着,有很多人全然不知自己身边有别人在那儿。我看见一群装配线上的工人聚集在一个咖啡壶旁,其中一位妇人向另一位要一根烟,其实像在乞求一般,仿佛这是他迫切需要而远胜过世上其他东西似的。但是另一位妇人睬都不睬她,不断的和朋友谈着,同时从工作服中取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起来,并没递给那位渴盼万分的妇人;迅速地向蛇袭一般,这位遭拒的妇人摄取着那根在人家嘴边燃着的香烟,一而再的抓取着,试了又试……

    在一阵寒颤中,我了解到她根本无法触及那根烟。

    随及我想起那个打电话的家伙、医院病床上的被单;我记得自己朝着那男子喊了又喊,而他却根本没有回头望我一眼。接着我又记起这城里有一些人,徒劳的想获得别人的注意力,明明踱过一条人行道却不能占据任何空间。很明显地,这些个体正与我相同,处于缺少行躯的困境中。

    实际上,如同我一样,他们死了。

    但——这与我一向所想象的死亡截然不同。我凝望着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妇人,她尾随一位相同年纪的男人走过一条街。他似乎非常富有活力,激动而满眶泪水,然而那男人却似乎毫不注意她的存在,但他一直对她讲着强调的话。

    “你的睡眠不足呀!玛哲理对你的要求太多了。你要知道你一直不很健康,为什么不带一条围巾?你实在不该娶一个只顾自己的女人。”他所说的还有很多,有其中的话我得知她是这人的母亲,虽然他们的年纪看来是如此相近。不知她这样跟着他究竟有多久了?这就是死亡吗?——永远不为生者所见,却又永远涉入他们的事件中?

    “不要为自己积攒财宝在地上!因为你的财宝在那里,你的心也在那里!”我从没好好背诵圣经章节,但耶稣在登山宝训中的这些话,像电光似的闪进我的思念中。也许这些五行躯的人——商人、要烟的妇人、这母亲——固然在无法和物质的世界接触,却依旧将心放在那里。我呢?在颤栗中,我想起了鹰级童子军徽章、加入费·加玛弟兄会、进入医学院等等,是否我的心、我整个人所倾注的焦点,全然集中在这类事上?

    ”定睛与我”,在这个异乎寻常的旅行之初,耶稣曾如此对我说。每当我照做而定眼于他时,恐惧全消失了,不过那可怕的问题依然存在。若非他领在前头,说实话,我简直无法忍受他显明给我看的这一切。像思绪一般快速地,我们从一个城市游历到另一个城市,不过,似乎仍在这个熟悉的地球上,而且是在其上的某部分——美国或加拿大吧——我发现除了这些成钱没躯壳的人,同时也住在这个“正常”的空间之外,这实在是我已认得的地方了。在一栋房屋里,一个年轻人跟着一位老年人走过一间一间的屋子,“对不起,爸爸!”他不住地说着:“我并不知道这样会伤了妈妈!我不懂呀!”

    虽然我可以清晰地听见他的话,但显然的,在他前头的那人根本听不到。这老年人端着一只碟子进入一个房间,其中有个老妇人坐在床上。“对不起,爸爸!”年轻人再次说:“对不起,妈妈!”他想那无法听见的耳朵无止境地反复说着。

    我大惑不解地转向身旁这位光明者;虽然我感受他那洪流般的怜悯漫进了眼前的屋里,只是在我的心思中依旧没有燃起解惑的明灯。

    许多次我们停在类似的情景之前。有个男孩尾随一个十来岁的女孩穿过学校的通廊,说着:“对不起,南茜!”另有一位中年妇人哀求一个灰发男子原谅她。

    “主耶稣,为什么他们深觉抱歉?”我求问道:“为什么他们不停地向一些无法听见的人讲个没完?”

     随及,从我身边的亮光中传过来一个思想;他们都是自杀者,纠缠在自杀所引发的后果中。

    这念头使我大为震惊,不过我知道它是出于他,而非出于我,因为此后我不再看到这些情景,仿佛他所教导的真理,我医学知了似的。

    逐渐地,我又开始注意到其他的事物。我们观看到所有活人都被一种微微闪亮的光辉笼罩着,好似一层电场覆在他们身体的表面。只要他们一移动,这光辉也移动,如同用隐约可见的暗淡光辉所造成的第二层皮肤一样。

    起初我想,那必是我旁边这位所反射的光,但当我们进入一所建筑物时。他并没发出反光,连无生物也没有反光。我如今观看自己,发现着无硬躯的身体同样缺少光辉的护套。

    此时,这光引我到一家肮脏的酒吧间烤肉店,靠近一处看来像海军基地的地方。一群大半是水手是顾客把柜台旁挤得三人叠在一起,而其他人则死死地塞在沿墙的小隔间里。有几个人在喝啤酒,但大部分的人则在猛灌威士忌,速度之快,与两个挥汗倒酒的酒保旗鼓相当。

    然后我注意到一件惊人的事。数名男子站在酒吧里,似乎无法将饮料举到唇边。我望着他们反复地抓取色彩闪烁的玻璃杯,却见他们的手穿过硬梆梆的平底大玻璃杯,穿过沉重的木造柜台面,穿过周围那些饮酒者的手臂和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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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多的烦恼可以抛开,
再大的悲伤可以忘却,
再高的障碍也可以越过,
只因为活着便是一种快乐,
也只因为人只有一次生命。

             —— 快乐的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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