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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信人: qiqibobo(狐狸青青) 整理人: supraboyqd(2002-09-20 18:33:18),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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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恨平分取,更无言语空相觑。断雨残云无意绪,寂寞朝朝暮暮。…… 
 
 南海。碧波万里,浩淼无垠。天上不见一丝云彩,骄阳肆无忌惮地将刺目的光线充斥了整个空间,涂得周遭荒漠似的惨白晃眼。
 
 我踏在平静得如若冰冻的海面。皮肤灸得火热,衣袂飘浮几欲燃烧,脚底却传来悲凉得教人发颤的寒意。真教我困惑。
 
 舆,舆,你在做什么?为何你辖的地界经年未雨生灵涂炭?我低声询问。
 
 随着我低沉的声音,海水开始在我的脚下缓缓地挣扎喘息,随即一道波涛涌现,惊喘着迸裂了,向两边翻滚涌动,渐渐陷落成一带万仞长壑——这是南海龙王于我的邀约。我踏着水梯步向壑底,海水迅即在头顶合拢,重又波平如镜。
 
 熟悉又陌生的海底。那些不生羽毛的鳞光闪闪的鸟儿无声而悲哀地于我身旁回翔。
 
 我穿过宫门长趋直入。一路上御道两旁的侍卫无言地依次向我拜伏,又起身,默默注视着我过去,毫不拦阻。
 
 眼前宫苑高低错落,正踌躇间,一个熟悉的声音循着水波漾漾而至:“翩,到这里来……”
 
 他对我始终那样温和。他不怪我么?
 
 我循声入了一所寝殿。
 
 柔细的波流拂过时,带起寝殿中垂下的雪白轻纱,露出了隐在重重纱幔之后的一角青玉龙床。龙床上隐约有人躺着。
 
 “翩儿,我的小公主,你终究还是来了。——却是为了区区一个凡间男子,不知我是当喜还是当悲?”他叹息着,又轻声苦笑了。
 
 我听着,不知怎样回答他,身体深处隐隐温软地痛楚。
 
 忽地两股巨流自他那青玉床上分左右侧冲出,将纱幔冲起掀得老高,拂到了殿顶,而后巨流在我身后合并了倒卷回来,猛地托起了我的身体。我不由自主地向前,直往前,无法停止。眨眼之间,已站到舆的床边。
 
 但见他依旧容颜绝世,然似经历了一场大病,形销骨立,触目惊心,与当日在父王殿中那翩然不群的模样,直是判若两人。
 
 他瞧着我惊愕的神情,淡淡一笑,慵慵然随手往床边抹去,掏出面铜镜来照,跟着眉头便是一紧,道:“呵,又丑了几分啦,难怪会吓到翩儿呢。”他自顾言语,那弧浅笑一径眷恋于唇齿间不曾褪去,好似他说的是个笑话。
 
 他放下镜子,笑容隐没了,眸子深深地望住我道:“我并非故意不雨。我是龙王,这南海的王,施雨自是我的本分。可是翩儿……”他话音停顿,紧紧闭上了眼,手指痉挛地攥牢了锦被,整张脸霎时熬得煞白。
 
 便于我全无防备时,他一扬手掀开了覆在身上的薄被。
 
 他的下身,竟是一条盘曲的龙尾!
 
 我们龙族,从不会变成半人半龙的模样,那是极大的耻辱,只有妖精才会成那般形状,而现今他竟然,就是这般形状。
 
 他在我惊骇的目光里竭力地控制着自己,却仍止不住地微微颤抖,苍白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无奈的笑容:“我连维持人形的法力都不够了,怎还会有力气布雨?”
 
 那依旧温存如水的声音似一把利斧劈入了我的身体。他没有说,然而我确切无疑地察觉了,眼前如此凄惨的模样,全是因了我。可是,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
 
 忽然发觉,他凝视我的目光,与涘涯看我时那么地相似。痛楚、纠结、缠绵、深挚,更多一分无所怨尤。
 
 我惶然躲避着他的目光,昏昏沉沉步步倒退出去。
 
 海水,冰凉刺骨的海水包围住我,拉扯着我,凉意直透到我心底——我心底满是无助的茫乱的悲痛。
 
 我的身体由海底向海面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衣袂在强大的漩涡中渐渐融化了,而后身上斑斑点点地闪出了迷离的金光。在我出水的刹那,巨浪滔天将我托到半空,我在天上遥遥望见自己落于碧波中的倒影,已是一条夭矫的金龙。
 
 我心底的疼痛于那一刹那找到了些微宣泄的缝隙,一滴泪自脸颊滚落,穿云破雾,直直坠向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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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首再回首
 看不见你深情的眼眸
 所以我寂寞到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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