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nvhai791116(风与水的主宰)
整理人: gzwangwei(2002-09-15 15:27:10),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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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入魔城］
（三百年前……）
“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面对陌生的环境与陌生的异国人，我不知所措了。但不知为什么，我说出来的是奇怪的语言！
“我名叫威廉·立典拉德，大家都称我为威廉二世伯爵。”他明明讲着异国语言，我却都能听懂，而且我们似乎在使用同一种语言！“是我把你弄到这里的，喏，以牙印为证。”他拿镜子照出我脖子上的伤口，又微笑着让我看他的牙——那是野兽的尖利牙齿，他是个怪物！我记得：在宫里，他从天而降，扑上来咬住我！！
“走开！”我一把打开他的手，“咣铛”一声，镜子摔在地上，空荡荡的城堡中全是回音。
“别怕亲爱的，知道我为什么没干脆把你杀死？因为我突然发现，你是如此的可爱，所以我忽然愚蠢地坠入爱河。当我品尝你的鲜血的时候，我就想把你变成我的妻子，变成和我一样的、永生不灭的吸血鬼。”他边说边露出白森森尖利的牙齿，奸笑着向我靠近。
“别、别过来！”我全身颤抖着往后面退过去，“不要……放我走，不然、不然我就死！”我从头上拔出银钗往自己的喉咙刺进去。
“愚蠢的女人！”威廉迅速移到我面前，打落了银钗，“死也别在我跟前死！——哼，你不愿意嫁我？好，我给你时间考虑，但是你会非常凄惨地在这城堡里做奴隶！”他把我翻倒在地上，撕开了我背上的衣服。
“不——放开我，你要作什么？！啊——“我感到背上粘上了什么东西，开始似乎是冰凉的，可过了几秒我便知道这其实是炮烙！钻心的疼痛使我奋力挣扎了几下，但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当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在一间地下室，而我最珍爱的银钗放在我枕边。我的悲火辣辣的痛，全身无力，我不禁担心起来——自己是否已经变成怪物？再或者我已经被……我不敢再想下去了。
“啊，缪莉小姐，”一个声音从我背后传来，我回转身——没有人，没有人，只有一头粉红色的小猪站在门口，“请别害怕，那个……”小猪竟然在说话吗？不过，它看起来并不讨人厌，似乎还有点腼腆，“我的样子有点怪。我是管家亚斯，由于种种原因我的灵魂在猪身上，我是奉主人之命请小姐更衣，然后去服侍小主人凯瑟琳公主殿下。——猎人先生。”门外又来了一个高挑的男人，但他全身都裹在黑斗篷里，看不出长什么模样，手中捧着一个盒子。“换好后请快点出来。”亚斯和那个“猎人”鞠了一躬出去了。
我打开盒子，里面竟是一件丝绸长裙！那布料的感觉太熟悉了，我想没人比我更清楚这料子上的经维！是的，是我织的，我把它送给了……为什么在这儿？他们认识艾迪鲁姆？我匆忙穿上这长裙来到屋外，只有亚斯在。
“请你告诉我这裙子是谁做的？”我已顾不上害怕，只想知道艾迪鲁姆的事。
“哦，小姐不愧是从中国来的，一眼就看出这布料的不同了！当然做工也很精细。”亚斯完全误会了我的意思，“这是请英国首席御用裁缝艾迪鲁姆·史密斯亲手制作的，是的，亲手！假如王室成员不特别要求，史密斯先生都不会亲自动手的，您真幸运，小姐。”
“那么艾……我是说史密斯先生在哪儿？”
“哦，也许在宫里，要不就是在家。”
“他会来吗？”
“恩？”管家转过头用他精明的猪眼看着我，“不，他不来。这地方是禁地，是的，禁地！”他继续在前带路，“人们害怕我们，说我们是鬼怪，想除掉我们却又不敢。他们说我们吃人，可我们只是吸血，只是吸那些垂死之人的血或是那些想死的，总比那些把活人逼死的家伙好。——到了，请，这位就是凯瑟琳公主殿下。”亚斯优雅地站到门边，示意我进去。一个娇小的黑发女孩正站在屋中。
“你叫缪莉？”她蹦蹦跳跳来到我身边，“过来吧，帮我给娃娃们做衣服。爸爸和猎人都说你很美，果然如此。他们让我们做朋友，爸爸还说她想让你做我的新妈妈，可是你不愿意；为什么不？他人挺好。”这孩子的蓝眼睛水汪汪的，是个美人儿。
“我想离开这里，回我的国家……我不想变成吸血鬼……”
“我们真是遭人诅咒的吗？没有人喜欢我们，”凯瑟琳竟开始哭泣了，“从巴黎到这里，没人欢迎我们，我也不喜欢其他吸血鬼小孩，他们喜欢欺负人！可我不，我觉得还是当人好！我喜欢像以前那样在白天出去玩，可是不行，我要再过几百年才有那样的法力，有时候我真恨我爸爸！”她伏在桌上痛哭起来。
“主人因为夫人的死过度悲伤了，”亚斯走过来，爬上一张特别的矮凳，“他想用黑魔法让夫人复活，但出了差错；真不幸，他怕再失去女儿，于是……缪莉小姐，您先离开一会儿吧。”
我走出凯瑟琳的房间，听到亚斯在用法语（在宫里学过）和凯瑟琳说话。我是否伤害到那女孩呢？她还是孩子，也许他们更加不幸吧。
［重逢］
“亚斯很罗嗦，你不用介意他的话。”威廉突然蓬头垢面的出现在我面前，我被吓得后退了几步，“你还是怕我？！我又没对你作什么，你为什么这么怕？”他似乎情绪不好，皱着眉头。
“恐惧并不会因为同情而减少的。”我颤着声音回答。
“谁要你的同情！”他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像喝醉了酒，“只有虚伪的人才同情！你要是真想帮我们，就嫁给我。”
“不！我不爱你。”我再次后退。
“那我就先得到你，再让你爱上我！”他朝我过来，我尖叫着跑上旋梯。我不知该怎么逃，只是一味地往上跑，我听到威廉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但却一直没追上我。我冲到最靠近天台的房间里反锁了房门，威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主人，您在这儿作什么？”又一个男人的声音，还搀杂着扇翅声。
“缪莉……她在你房里。”威廉喘着气说。
“您很虚弱了主人，先到下面用餐吧，我会带她出来。——我送您下去好了。”他们俩走远了，我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刺绣架？！”我无意中一转身，发现这房间里有一副木架，上面正绷着我那块蓝色衣料。“艾迪鲁姆，一定是艾迪鲁姆先生的！”我抚摩着布料上已绣好的一部分图案，感觉那致密的针脚太熟悉了，熟悉到一触碰到它就似乎看到了他的容颜，而且我似乎可以感受到他是怀着哀伤和无奈绣着每一针的。
门被打开了，依旧一袭黑斗篷的猎人走入房中。“缪莉小姐，请回到您自己的房间去吧。不是地下室，刚刚主人是因为饥饿而失态，他请求您的原谅，您可以选择您喜欢的房间。”
“你知道艾迪鲁姆在哪儿吗？”我有一种感觉，我觉得猎人就是艾迪鲁姆。可是，不会吧，猎人也是吸血鬼——他背上生着黑色羽毛的翅膀！
“他是个裁缝，主人喜欢他做的衣服，我只知道这个。”
我低下头从他身边走过，我们沉默、沉默……我在前他在后，穿过昏暗而漫长的走廊，我听到他的脚步声……我猛地回身，一把扯下他的黑斗篷——那赤金色的短发和含着眼泪的深蓝眼睛……“骗子！为什么你要欺骗我？！”我用中文朝他呼喊，拿拳头全力砸向他的胸膛，放声大哭。
他一动也不动，任我怎么做都只是站在那里，直到我无力地要倒下去，他才一把拥我入怀，用中文轻柔的叫了一声：“缪莉。”
“艾迪鲁姆，你说话啊。”我们回到他的房间，但他一直没再说过一个字，只是跪在我面前抱着我的腿，将头放在我的膝盖上，像一种仪式般地静默着。
“让我说什么？忏悔、道歉？！可即使如此都没有办法拯救你和我自己。我无法除去那牡丹烙印让你逃离城堡，而我也不再是人类，而是个被神抛弃、遭人诅咒的吸血鬼！”
“艾迪鲁姆……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现在他比我更加不幸啊。
“我弟弟乱用黑魔法而冒犯了伯爵，他要把我弟弟变成怪物。于是我要求替弟弟詹姆斯受罚，条件是放过我们家族其他的人。就是这样，是个契约。我太胆小了，不敢与他较量，于是我成为他的猎人，为他寻找食物。”我注意到他说“食物”的时候，表情异常痛苦，“我真应该去死！”他用手抓住自己的头发，“他赐予我白天行动的能力，这样我可以像平时一样到宫里去工作。——天呐！我多么虚伪！明明已经是怪物，却……”
“艾迪鲁姆！”我俯身搂住他，“这不是你的错，我们都是受害人。我知道你是爱护弟弟，这不是罪过。”我们彼此安慰，心情也好了一些；只要有他在身边，我就不那么害怕了。
“威廉会知道我们的事吗？”
“恐怕他早就知道了。”
“恩？”
“被他打上烙印的人一旦进入他的领域，他就可以知道猎物的一切情况。——别怕，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我带了些能吃的东西给你；我会去找他谈谈，我不允许谁来伤害你，我会保护你的！——再信我一次行吗？缪莉。”
“恩，让我信多少次都行，即使被你骗我也很难恨你。”
“你好象比以前放得开了，腼腆的宫女。”他笑了，终于又看到他的笑脸了。
“我差点死掉，那时侯我后悔没跟你一起走。要是我表达得更强烈，或许你就会改变主意了。所以，我会想什么说什么，再也不去想什么‘矜持’了！”
［出逃］
“缪莉，缪莉开门！”经过昨晚的事，我安心许多，因为艾迪鲁姆会在我身边；一大早他就来，有什么事呢？
“艾迪鲁姆，你眼睛怎么肿了？睡得不好吗？”
“别管这么多了，你先换上这件晚礼服。”他一晚上都在赶制这个？
“怎么了？出事了？”我觉得不安。
“我跟他谈了，可是……来吧，亲爱的，快换上，”他把礼服塞在我手里转过了身，“吸血鬼怕阳光和纯银，我用我仅有的一些法力在礼服上加了封印，除非是你自愿，否则谁也不能碰你。——好了吗？”
“好了。”他转过身来，一下呆住了，“怎么？很奇怪吗？”我看了看身上，并没有什么不妥。
“不，哦，缪莉，”他眨了眨眼睛，脸上有一种似乎要喜极而泣的表情，“你真美，亲爱的。”他走上前，紧紧抱住我，“我答应过要给你做最神奇的晚礼服，瞧，它已经在你身上了。”他停了停，放开了我，看着我的眼，“听着，离开这儿，离开威廉城堡，顺着小路走出杨树森林，一直往东，那里有一块界石，我会在那里等你，把你带到我家去。”
“艾迪鲁姆？”
“这会儿他们全在睡，我先走，15分钟后你再来，穿着礼服就一切顺利，相信我。”他吻了我，然后离开了城堡。
过程非常简单，就像做梦一样地离开了那噩梦之城，很顺利地找到了艾迪鲁姆；之后，我们开始往艾迪鲁姆的家进发。
“没有马，缪莉，真抱歉。最近村子里闹马瘟，没有能骑的马了。我们要紧赶着在天黑以前走到！”说起来简单，而实际是多么艰辛呀！这里有用黑魔法驱动的捕捉活人的大网、还有害人的沼泽，如果没有艾迪鲁姆这个猎人带路，我肯定会死的！
天渐渐黑了，当最后一抹阳光也没入地平线时，我们仍然没到达艾迪鲁姆的家。艾迪鲁姆忽然停下来，抱住了我，我感到他的体温有点下降了。
“艾……？”
“嘘——”他把修长的食指放在我唇上，“告诉我，你爱我吗？缪莉。”
“怎么突然……？”
“告诉我！爱我吗？”他望着我，眼中满是期待。
“是的，我爱你。”我羞涩的垂下头去。
“太好了，亲爱的，答应我要活下去！”他一把推开我，在身后展开了那对黑翅膀。“走开，缪莉，这里危险！”
“艾迪鲁姆？！”我看到一条铁链缠上了他的脖子，在他的身后出现了威廉的身影，那血一般红的双眼让我感到毛骨悚然。
“猎人，你为什么放走猎物呢？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奴隶！”威廉用铁链抽打艾迪鲁姆的脊背。
“不——！住手、住手——！”我哭喊着。
“危险……缪莉……快，快走，别脱那礼服！啊——”艾迪鲁姆被威廉抛到一边。
“跟我回去！”威廉伸手来抓我，却被一道耀眼的白光弹开了。“什么？是你干的吗，猎人？”他气急败坏地叫着。
“她不属于你，主人！你……得不到她的。”艾迪鲁姆微笑着看着我，“走吧，你的命运要由你自己安排，你是人，要好好生活。把噩梦忘了吧。”
“你让她忘了噩梦？哈哈……”威廉疯狂地笑着，“可是，你的噩梦才刚开始呢，猎人先生！”他抓起艾迪鲁姆身上的铁链，扇起他巨大的蝙蝠翅膀，往我们来时的方向飞去。
“不——，艾迪鲁姆——！”我在漆黑的旷野呼喊，回应我的只有天空的雷鸣……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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