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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人: jessie(1999-09-16 20:17:28),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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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留痕之二：外婆的小屋
舅舅成家以后，新房砌在新的农庄上，离老房子很远。外婆留念她和
外公共同生活了半个多世纪的小屋，不顾众子女和邻居的劝说，不愿迁到
舅舅的新房去。除了外公的遗像陪伴外，一个人仍然住在老房子里没声没
息地生活。
小屋有多少年的历史，连外婆自己也说不清楚。只记得小时候，从很
远的地方讨饭讨到外公的家门口，外公的父母看她可怜，把她收下做了外
公的童养媳。那时候她才10岁，外公8岁。从那时候，在这个房子里一直住
到现在。所以外婆舍不得离开小屋。小屋几乎记载了她的一生。生活了50
多年的小屋，该留下多少温暖的记忆啊！50多年来的风雨苍桑，50多年来与
外公相懦以沫，老屋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见证人啊！
外婆年轻的时候，外公抗美援朝。外婆刚生了我的母亲，等到外公回
来的时候，我的母亲已经知道给他倒茶喝。
外公在抗美援朝中受了伤，回来几乎不能做活。外婆自己一人挑起生
活的重担，还要照顾外公。可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埋怨。外公能够回来，没
有客死他乡，外婆已经很满足了。
外公最后还是因为那个体内未取出的子弹而枪伤复发。多少个不眠之
夜，外婆、在昏暗的煤油灯下，为外公用冷毛巾擦额头的汗珠。老屋把这
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可是外公还是离外婆婆而去。在外公刚去世的一段
日子里，外婆象呆了一样，不吃不喝。我的母亲为防止意外，一直守候在
外婆身边。那时我8岁。
外公的去世，外婆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六姨婚姻的不幸，更是在外婆
在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六姨是外婆最小的孩子，也是最疼爱的孩子。六
姨的婚姻连续的不幸，外婆的最后几根黑发也变得雪白。外婆的眼睛几乎
失明。
我小的时候最爱住的地方，就是外婆的家了。外婆特别疼我，总是尽
可能地做好吃的给我吃。现在，当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已经28岁，已经20
多年过去了，我仍然难忘。外婆住的房子和当时所有的房子一样，是泥打
墙、茅草顶。那土墙上有很多的小洞。里面住着马蜂。我找来一个小药瓶
，一根毛草，把瓶子罩在洞口，再用茅草去逗洞里的马蜂，马蜂会慢慢地
爬出来，最后钻到我早已等好的瓶子里，成为我的猎物。我在瓶口开一个
小孔，在瓶子里放一点青草。马蜂就成了我的玩物。
已经好久没有回家了。前些日子父亲来信说：“外婆的小屋年旧失修
，住在里面已经很危险，但是外婆还是不肯离开那块地方，只好把老房子
拆掉，在原来的地方盖一座瓦房。”
我在灯下展开信来，我想象外婆老态尤钟的样子，想来屋后的那棵老
槐树，也一定是树皮龟裂，老态毕现了。 我已经好久不回家，外婆不知
道还能认出我不？
想到这儿，心中不由得深深的内疚。
啊！外婆的老屋，可能今生再也不能再见你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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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改:．cfcc 于 Sep 3 21:01:31 修改本文．[FROM: 202.102.10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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