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bianzi()
整理人: logon(2000-01-07 22:48:30),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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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的犁
那一年，就在红花子又开花的季节，有一把犁突然停止前行，象一件古董般的
停放在开满五艳六色、花毯般的田间。花毯间一个弯了腰的老人，慢慢而无力地
、松开紧紧握了数十年的、也弯了腰的犁把，缓缓倒下。
缓缓倒下的是我的爷爷。一幅沉重的历史画。沉痛的父亲忍受着朝鲜战场上带
回的弹片带回的创伤，身着爷爷曾穿过一次的素衣，到充满永恒诱惑的，花毯般
的红花仔地里，犁爷爷没有犁完的日子。
那一年我八岁。想爷爷，哭了，我问父亲：“爷爷为什么要去犁地”。父亲说
：“为了我们这些子孙”。“父亲接着去犁地又为什么呢”我问，父亲大声对我
说：“为了你，为了你能长大娶媳妇，再给我生个胖胖的孙子，也为了你长大后
接着去犁”。
那是一个无风而下雨的夜晚，父亲讲完我就线似的，缓缓而无声地，顺着我八
岁的脸额，流下的泪，不再干。睁着眼做了一夜带泪梦，比爷爷过世还要凶十倍
。至今，那红花仔又开了无数遍的时候，我能把那扭弯了腰的，古董似的犁高高
举起，然后沉重地缓缓地放进仓库的时候，我的泪已流干。
又一个十年后，我已不仅仅只是面对那片花毯似的土地，背靠秋天金色的黄昏
，做些多愁善感的文字。也不仅仅只是，圆我儿时带泪的梦。我要把梦变成一个
真实的传奇。把红苹果的深秋，煅成一条改变过去的路。去流浪，吸收精华，然
后辗成一首美丽的诗。找寻一个真实的故事。我飘泊的生命里，留不身后串串沉
重的脚印。寻找属于自己的历史，让乡村的苦涩与清香，离别时的艰难日子里，
生长的岁月的花朵，变成一段不再收割的传说，
——鞭子
1995.7
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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