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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人: logon(2000-03-12 00:20:33),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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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下午一点到五点这段距离,没有一点诗意。胃液倾尽全力把午餐压缩,在 大脑因供血不足而产生的昏昏睡意中,每个人的想象中都会有一张床。同事们眨 眼的次数越来越少,异样的寂静网住了屋子里的空气,偶尔响起的电话铃声,便 象是闯入网中的鱼。
曾在书中看到,一个万念俱灰的人在自杀的前一刻,电话铃响了起来,他毫 不犹豫的放下手中的刀片去接电话,那是一个打错的电话。由于自杀前的情绪太 差,冲着电话他就是一通谩骂,放下电话后,他忽然不想死了。
电话真是一个神奇的发明。当它铃响时,即使对于死意已决的人也不啻于一 种召唤。
经过一冬艰辛困苦的谈判,白昼正一寸一寸的从黑夜那里收回版图。斜阳已 经能坐在五点钟的时针上,专心的描绘彩霞。我猜想春天应该正站在长江边上东 张西望,这两个月的心情不算太好,去年春天的模样已如一副云烟水墨图,逐渐 模糊。不管如何,想着春天再溜达一阵就会来到我的家门前,我的心情还是好了 很多。
携一路浮想联篇进了家门,老妈面沉似水把我叫了过去,挥舞着那张148 5元的话费清单把我狠狠的训了一通。面对上级领导的疾言厉色,我不得不在脸 上布满诚惶诚恐悔恨交加,再三保证下不为例,一定要端正思想态度,吸取这血 的教训,请组织再相信我一回。
灰溜溜的钻回自己的房间,我暗自下定决心:今后类似的罪证,一定要及时 的当场销毁,万不可重蹈覆辙。
说真的,一个月1485元的电话费,我也觉得夸张了一点。没上网的时候 ,一个月家里的电话费才四、五十元,我现在一个月就把家里两年的电话费给折 腾出去了,难怪老妈要跟我急,幸亏前几个月的话费清单没让她看到。不过,我 到并不怎么为这些捐献给中国电信的人民币而惋惜。正因为它们,我的情绪才没 有变的更糟。
“你好,渔夫吗?我是闲云。”
“原来是闲云呀!你好,你好!”
“昨天我听到有人说余秋雨啥也不是,你听说了吗?”
“好象是余华说的。说他写的那些个大散文,给人的感觉就象小学生在背课 文。”
“我觉得余秋雨同志写的还是可以的吗?至少他讲的那些故事,我有一大半 没听过,看完长了不少见识。”
“并不是他在知识渊博这方面出了问题,而是他在散文里把这种渊博表现的 太过火了,结果个人思想被完全淹没。”
“你的意思是说,他一不小心把散文给写成《上下五千年》的教科书了吧? ”
“没错!没错!咦?你今天是不是又喝了?”
“废话!不喝高了,我大老远的给你打什么电话?”
“也是,我觉得你对中国电信也没那么深厚的感情。”
“昨天我一不小心多喝了几杯,把我们领导给气的直翻白眼。”
“早就说过,你得穿上盔甲去面对现实生活。来来,我跟你谈一谈。”
“谈啥?又是你那个《桌面相对论》?”
“不,这次咱们要更深入的探讨一下……”
我并太清楚,自己的思维轨迹是以何种方式运行。按照理想的方式,它应该 是一条倾斜向上的直线。我并不奢求这样的完美。那么,它会是一条光滑的抛物 线吗?如果能登上七彩虹桥的最高点,即使终将持续下滑,也应该了无缺憾吧? 可惜我发现,如果人不能以一条直线保持水平延伸,那终将是无数大大小小的余 弦所连接的曲线,让你分不清哪一点最高,只能竭力不让自己跌的更低。
有没有这种可以直线运行的平原呢?
“喂…………”
“喂什么喂?我是闲云!”
“我靠!都他妈几点了,你还打电话?”
“才下半夜一点多,夜还长着呢。”
“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了?”
“天哪!前几天都和聊了好几个小时了。明天白天打好不好,我要早起,求 你了,还是找别人去聊吧!”
“这半夜三更的你让我骚扰谁去?”
“我靠!管你骚扰谁呢,别骚扰我就行了!”
“你个臭和尚!出家人居然也说脏话?这大半夜的除了你,我还能骚扰谁去 ?”
“谁说脏话了?你没听过任贤齐的《我让你依靠》吗?”
“任贤齐也没直接说我靠呀?”
“差不多!你去骚扰燕窝吧?我告诉你她的电话号码。”
“嘿嘿,你丫也真够狠的了”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唱过《我让你依靠》这首歌,越想越不是味儿。
应该说我居心叵测。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想找个地方发泄一下。以前是喝酒唱 歌,现在这一套已经不太管用了,只好找个人吐酸水。按照能量守恒的公式换算 ,如果别人的困扰能增加一些,那没准我的困扰就会相应的减少。于是,我毫不 留情的就拨通了燕窝的电话。两个多小时的电话打下来之后,我有一个惊人的发 现:原来南方的女孩子说话这么好听!就象是一只夜莺含着花瓣在夏日的月色中 唱歌,这个骚扰电话真是没白打。以后应该少给男的打电话,只给江南的女孩打 。
“闲云,你看我写的那首《我们象钢锯一样抒情》了吗?”
“看了看了!不过,我现在想谈谈关于该怎么过河的问题。”
“就象我说的D和C,女人不是用来懂的,是用来宠的。”
“你还说直的比曲的更弯呢!难不成咱们得把曲线救国改成直线救国?我没 经历过你曾经的那个轰轰烈烈的夜晚,现在都快比你家门前的水沟难过了。”
“你不用亲自过河,让意识过去不就行了?其实我们都是生活在别处。”
“可惜我的意识还没学会游泳呢?生活在别处?好高深呀!”
“我知道你早晚要过这条河的,过不过得去得看你自己的了。”
“燕窝,你看过《午夜凶铃》吗?”
“没有,和尚说很恐怖的。”
“有那么一点点吧。不过要想收到完美的恐怖效果,一定要在夜间,关上所 有的灯,而且要一个人…………”
“我都不敢自己睡觉,你想吓死我呀?”
“燕窝,这跟你写诗的风格可就不太象了?哈哈,女人到底是女人,我终于 拣回一点支离破碎的自信了。”
“别说了别说了,不看不看!”
“燕窝,前天我碰到小西了。”
“小西跟我说了。”
“不过有件事他肯定没说。”
“什么事?”
“小西对我说:‘闲晕,你还在打燕窝的鬼主意吗?’”
“呵呵,笑死我了,还不是你那个自由膨胀捣的鬼?”
“看来我要想有所突破,得比善于冥思苦想的床更闹心……”
终于把《挪威的森林》这本书看完了。窗外的风,有雪的味道,麻雀唧唧喳 喳的讲着麦田里的故事。走过喧嚣的夜市,雪花落在眉梢,融化后是一种寥落。 悲伤和绝望有什么不同呢?或者最终都要归于厌倦?床头的闹钟,卡在三点二十 五分,再也不肯向前行进半步。失去了时钟,是否就不意味着会有明天?或者, 明天依旧延续的呼吸里,失去了时间的概念?
其实,很多疑问都很无聊。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给我打电话了?”
“无香同志,你看我象是那么丧心病狂的人吗?”
“看完那个《午夜凶零》,忽然电话响了,我没敢接,害怕的直到天亮都没 睡着。”
“你还算是比较勇敢的呢,有人根本就不敢看。”
“别提它了!我现在都有点后悔了。不过说真的,看完之后,我在白天觉得 没什么好怕的,可一到晚上就害怕。”
“大概是因为人的恐惧神经总是昼伏夜出的缘故吧?这几天你的心情怎么样 ?”
“我想恐惧还是来自人的心里,别的感觉也是如此。可心总是会变的,白天 和黑夜不会相同。心情吗,跟从前没什么区别。”
“就象是人没有永恒的信念一样吗?”
“这个没想过。我只是觉得人和人之间似乎永远都无法沟通,有时候不知道 为什么就会感到非常的难过。”
“我很少难过,只不过总是感觉有一阵风掠过旷野的荒凉。我认为你应该给 自己找点乐子,譬如说参加点团体活动什么的。”
“那好象没什么用处,混到狼群里的羊,终究还是羊。我忽然很想吃杨梅。 ”
“杨梅?杨梅有什么好吃的?”
“你不爱吃杨梅吗?”
“我现在不到饿的时候,从来不吃东西。大概是有点轻微厌食。”
“人家说,轻微厌食的人是完美主义者。你的症状可比我严重的多了!”
“完美主义者?天都会漏出窟窿还有什么是完美的?不对呀!咱俩这是谁开 导谁呢?”
the ring……
铃响时,还会有许多故事发生。我们听过的,或者没听过的;已经发生的, 或者没有发生的。有些事,不便与身旁的人言说。感谢水天相隔的朋友们,有这 样的耐心能容忍我滔滔不觉的废话,并且,还丧失原则的鼓励我帮助我支持我。
就算是要逃避,也需要有一个可供逃避的空间。放好我们的电话……
the ring……
-- 云游四海长为客
杨柳曲中寄平生
仗剑狂歌策猫去
酒醉归乘网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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