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kira_zms(裘緹婼雅·鶴兒)
整理人: supraboyqd(2002-09-08 10:12:27),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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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我的脸上挨了萍儿一记耳光,很痛,实实在在的感觉,这不是梦。
萍儿哇的哭出来:都怪你都怪你!非要我买这件衣服!现在好了吧,我就跟穿了鬼衣一样!呜呜呜……
我抚着脸,呆呆的愣在那儿,我不知道该如何哄她,我哄了她那么多年,今天是头一回肚里没词。
俗话说“天衣无缝”,天衣?……那家店叫花妖,难道是专卖妖衣的店吗?
幸好萍儿并没有哭闹多久,就软软的倒在了床里,她把脸埋在松软的大枕头中,只剩嘤嘤的低泣了。
我有点担心的去摸她的额头,并不热。
老公,我头昏……
头昏?我一惊。
不是,是有点发困,呜,我想先睡一会儿,就一小会……你做点水,帮我冲红茶……
好吧,我终于想到哄她的话了:老婆,睡一觉就会好的,你会发现什么事也没有的,乖,睡吧……
穿着上街服和长筒靴的萍儿,象小猫一样蜷缩在床里。她的眼角还有泪,但人好象已经沉入了梦乡。我给她盖好被子,这时我也头痛欲裂。做水?算了吧……我也睡一觉……也许醒来一切就正常了。
我梦到了那个女孩子,花妖店里穿中式紧身小袄的女孩子。那女孩一脸诡异的笑,在梦里我很急,急切的问着她什么,她也在同我讲,可我就是听不到她在讲什么,光看到她的嘴在动。我在梦里骂了粗口,我的情绪很激动,我满头大汗,这时我就醒了。
天还没有亮,但我知道是凌晨了,室外有早起的人们的说话声,汽车的打火声。我头痛欲裂,我记起了昨天的事,那些很奇怪的事。
我伸手去摸萍儿,这是我的习惯,每天早晨总要抚摸她的身体,把她也弄醒。萍儿从小睡觉就睡得很死,总要有人叫才能起来。现在她是穿着衣服的,我就去摸她的脸,只有脸部才能接触到她的肌肤。
我惊了一下,简直不相信我手心的感觉。
萍儿的脸部皮肤虽然不是很好,但也还是光滑细腻的。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粗糙湿粘,而且充满着沟沟壑壑?这是她的脸吗?这是什么?!
屋里还是挺暗的,我看不清楚。席梦思的床头有灯,是那种可以调整亮度的灯。
我慢慢的拧亮它。
我恐惧得浑身发抖,牙关格格的打战。我想大声惊叫。然而还来不及叫出来,胃中的东西已经汹涌欲出,我干呕了几下。终于逃命似的奔了卫生间,伏在马桶上好一阵狂呕。
我能直起腰的时候,我看见镜中的我面色苍白,眼球因为恐怖的刺激还在眼窝中跳。
我对着镜子举起手,我的手上有血丝,还有一些说不清的粘液。
我把嘴唇都给咬破了,总算没有喊出来。
我不怕!我给自己打气。
大学的时候我曾一个人到长江源头旅行,我露宿的时候,狼群就在我的周围。
我怕什么?尽管我的心在狂跳。
可是我得救萍儿。
我放了一盆冷水,然后将面部浸到水里,这样让我确定不是在梦镜中。我默默的又走回卧室,站到萍儿身边。
灯还在亮着,萍儿也依然在沉睡。我的眼睛一眨不眨,以一种绝望的努力紧盯着萍儿的脸――萍儿面目狰狞。这是我这辈子所见到的最恐怖的面容。我的女孩原来有一头浓密的长发,现在头部却差不多是光秃秃的,满是疤痕。她的脸部分明是在腐烂中,她原来高挺的鼻梁已经消失,只剩下两个粘合在一起的鼻孔。她整个的牙床都露在外面,象笑又象是在哭。
还有一种难闻的气味,那是腐烂和死亡的气味。
我几乎又要反胃,但我已经把嘴唇咬破了,我的嘴里满是血。血的腥味和疼痛把我的呕意压制下去。很奇怪萍儿没有醒,她现在的状况一定是很疼的,可是她还在安静的沉睡。实际上,她也有可能在昏迷中。
她还会醒来吗?如果她现在醒来,那她一定要疯了的。
我在床头柜中找到一方手帕,盖在萍儿的脸上,那张恐怖的脸令我分神。我必须得做一些事情。
床中的被子被我掀落到地板,那件奇特的连立领上衣和长筒靴还好好的穿在萍儿身上,没有什么变化―――也就是说,我还是不知道如何把它们给脱下来。
我想了一会儿,很明显的,是这靴子和衣服在显露妖异。
这是不可理喻的事情,但是现在的主要问题,是如何解脱它们的束缚。而且必须尽快。
我捻了捻那件上衣,还是比较平常的含毛面料,而那靴子的皮质,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看来只能这样试试了。
我在物柜中找到一把大号的短柄裁衣剪―――道地的王麻子牌,开刃极其锋利,尽管我已经相当长的时间没有裁衣服了。我跳上床,蹲跨在萍儿身上,将剪刀的长刃从那件上衣的下摆插了进去。
就象裁普通面料的那种感觉,我轻易的剪开了它。
可是……
在因被剪开而豁向两旁的面料中,居然有血在洇出,很快的,那血汨汨的往外涌,就象割开了人的身体一样!
我慌了神,我不知道这样是不是伤及了萍儿的身体,忙乱中,剪刀的尖刃竟然剪到我自己的指头,我痛得嘘了一口长气――我的手指上满是血,我的血和那些不知从哪儿来的血混在了一起。但我顾不上这些,又将手伸到萍儿的衣服里去,萍儿的身体给我的感觉依然光滑,不象是有创口的样子。
我三下五除二的将它全部剪开。又翻过萍儿的身体,把那件血淋淋的连立领上衣全部扒掉。
来历不明的出血停止了。
那双长筒靴很难剪开,它紧贴在小腿上,剪刀的长刃插不进去。我只好使用了美工刀小心的将它们割开了,不过这回没有出血。
我又把萍儿的身体翻回来,那方手帕从她的脸上掉了,我惊奇的发现:她的脸又恢复了正常!只是非常的肮脏,象是有谁把脓血涂在了她的脸上。
我抱着萍儿来到卫生间,脱掉了她所有的衣服,将她放到浴缸中。我打开热水器,从莲蓬头喷出的热水很快将她身上的血迹冲得干干净净。她的身体真的没有受伤,皮肤依然光滑而滋润,泛着健康的光泽。
在这期间萍儿一直没有醒过来,不过她的呼吸均匀,神态安祥。
我擦干她的身体,把她放到起居室的沙发上躺好,又抱来被子盖在她的身上,然后我着手收拾卧室,床单上到处是血,这里就象个凶杀现场,我不能吓了我亲爱的人。床单当然是不能要了,我用它将那些衣服靴子裹在一起,然后送到下房去,我不能就这样扔掉,那只怕会有许多来自警方的麻烦。我的下房中有汽油,我准备在晚上适当的时候找个偏僻的地方焚了它们。
萍儿醒来的时候,我正在厨房中做饭,这时我差不多已经筋皮力尽了。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萍儿看我的目光有点吃惊,但更多的是迷茫。她的身上穿着真丝睡衣―――我已经把床单重又整理好了,将穿好了睡衣的萍儿又抱回床里,就象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
我知道这不是在做梦,但我希望这是一场梦。
老公……我的头好痛呀……我是不是睡了很长的时间?萍儿在撒娇。
是睡得不短,你肚子饿了吧,等会儿饭就好,我说:乖,你快去穿上衣服,不要着凉,你不是说头痛吗?
不乖,这样很舒服,萍儿扭腰挺胸,一副顾影自怜的样子。但头痛让她皱起了眉头:老公,好象有些事我想不起来,是什么事呢?
什么事?你睡迷糊了。我轻描淡写的说。怕她想起她买过的衣服和靴子。
她没有想起来。只是发现了另一个问题:老公,你的手指怎么了?
刀切了,我说,竟是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
---- 那一天 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 忽然听见 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 我摇动所有的转经筒 不为超度 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 磕长头匍匐在山路 不为观见 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 轉山轉水轉佛塔阿 不为修生 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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