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zui_le(冷剪)
整理人: lilin(2002-09-06 22:05:59),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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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那年樱花
宾馆附近有一家叫“Traveller”的酒吧,每当入夜,都亮着温暖的橘黄的光。
这晚下了大雨,风有些凉,她决定去喝一杯血玛丽。这种酒用伏特加和番茄汁调成,颜色和口感都让人感受到一场热烈燃烧,即将燃尽,却仍然无所保留的爱情。而她旁边的中年男子却和她相反,点了瓶日本清酒,一小杯一小杯,浅斟自酌起来。
一个小时后,她和这个中年男子研究起日文里的片假名来了。三局过招,发现对手底蕴不浅,兴趣倒给勾上来了。她请教对方职业,男子递了张名片过来——金志扬,大和侏式会社中国分公司总经理。看完,她随手把那张名片压在酒杯底下,做了杯垫。
“你呢?”
“呵呵,我不用名片。”跟酒保要了支笔,在他手心写下她的英文名字,用的是古老的Corsiva体。
金先生开怀大笑:“我太太年轻的时候就跟你一样有个性。”他还提起他和太太在大学里相恋的经过,以及在京都时的工作生活。京都可是个好地方,有醉人的樱花,有妩媚的艺妓,还有香烟缭绕的庙宇。
聊得尽兴,酒酬知己,她学着小口细抿他的日本清酒,金先生也故作豪迈地换饮她的血玛丽。伏尔加调的烈酒,三杯下肚已七分醉意。谈到他与太太的分别,还未开口,泪已先流:
“她先出国了。结婚不久就分居,整整三年啊,但我们没有分开。后来我也去了日本。夫妻俩在社会底层共同奋斗,苦啊,但我们也没有分开。不想,日子好了,却是一场劳燕分飞。”妻子早他一年回国,传闻已经再嫁,留给他大片祝福的余地。他却一直独身,转眼已经十年。
“……这么多年了,我心里还是惦着她……”他向着灯光摇晃着杯中的红色烈酒。之后,这个已过不惑之年的男人轻轻地哼唱起一支日本曲子。没有三弦伴奏,就这么清唱,听起来却更忧伤。她听出那是唱园八调,净琉璃唱曲中最愁苦忧伤,专唱恋人离别的园八调。唱的人是眷恋的,哀伤的,听的人是萧瑟的,恍惚的。曲终,唱者和听者,都沉默了……
“来。”,她举杯。
陪君醉笑三万场,不诉离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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