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bywind()
整理人: logon(2000-07-11 22:53:14),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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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枫华园》谈到《人民日报》
－奕 豹－
说我是狭隘的民族主义者实在是过奖，因为不仅如此，我还进一步的狭隘，是
典型的地方主义者、山头主义者和本位主义者。比如无论朋友们挪喻上海人如何如
何，或善意地说我不象上海人，我脸色就会不那么健康。
最近发现自己还是个狭隘的《枫华园》主义者。
朋友开玩笑说，也就是《枫华园》登你的文章，有本事像伍君那样登两篇到人
民日报海外版上去。
《枫华园》怎么啦怎么啦？档次低了？！编辑水平差了？！
朋友没和我进一步理论，摇摇头，宽容的笑了。
我倒不依不饶起来，翻起近一周的人民日报海外版（以下简称‘海外版’），
开始找人家的不是。也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乐得直笑，《枫华园》编辑部还真能
赢几分。
人身攻击的文章：１ 比 ０
海外版１２月８日发了吴云赞和管峻的文章《奇葩傲绽－－记第十届世界软网
锦标赛女单冠军罗晓洁》，文中竟有“……罗晓洁，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国姑娘，终
于登上了冠军宝座。”我没见过罗晓洁，但我见过朗平，陈亚琼，陈海芳，郑海霞
，可从来没见过有人敢用“其貌不扬”这样的词句来描述我们的体坛明星。如果我
们的冠军姑娘顶真起来，无论上什么样的法庭，第２７７期体育版责任编辑缪鲁先
生都跑不脱“ｇｕｉｌｔｙ ａｓ ｃｈａｒｇｅｄ”。
歪曲历史的文章： ２ 比 ０
同日海外版发了赵进红的《奉献之歌》，文中有“……１９７０年，１８岁的
金升烈和中国无数的下乡知识青年一样，从农村返回城市，当时，他可以当医生，
当干部，或者经商，但是他毅然选择当一名英语教师，而且在天门中学一干就是２
５年。”我是惊诧的目瞪口呆。１９６８年１２月２１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的最高指示一发表，中学毕业生从６８届开始就跟着倒霉，同学之间根本用不着互
相算计，无论你是“金线吊葫芦三房共一子”或你爹是苦大仇深的搬运工人“马洪
亮”，去向一概“一片红”，除了农村，还是农村。１９７０年，十二万６９届初
中毕业生从彭浦火车站从十六埔码头一车车一船船离开上海，走向安徽，江西，黑
龙江，云南……。在７０年，要想调回城，而且可以当医生，当干部，或者经商（
那可是打击投机倒把的年代），你去问问那百万知青，除了你爹就是李德生或程世
清或潘复生或谭辅仁（当时皖、赣、黑、云的第一把手），梦都不那么做。开始以
为是作者把８０年误写为７０年，但是不对，如真这样，人家一干就是２５年，人
民日报发稿得等到公元２００５年呀。
作者凭着想象胡说八道那可以理解，但堂堂《党报》的编辑没有这种起码的历
史常识是不可能的。符合逻辑的推理之一是我们的编辑先生头天晚上和体育版的缪
鲁一起搓麻将手气特好或卡拉ＯＫ二重唱感觉奇佳，以至通宵达旦一发不可收拾。
因为不是没有编也不是没有辑，而是稿子根本没有看。
自相矛盾写了不如不写的文章： ３ 比 ０
海外版１２月４日发了孟庆云的散文《情系云岫谷》，文中有“……‘说句实
话，要是三年困难时期和文革年月，你们来大妈这里想喝口凉水也招待不起呀！…
…过去毛主席他老人家领导咱们穷人闹革命翻身得解放，如今邓小平他老人家又领
导咱们开放奔小康！’田大妈的一席话，听起来句句在理，声声动情。”
穷人翻身了十年（三年困难时期），穷得招待不起凉水。穷人翻身了二十年（
文革年月），仍穷得没凉水招待。得请沙奶奶来唱一段：“你‘理’在哪里？‘情
’在何方？！”
《枫华园》不发出了钱就可登的八股文章：４比０
你读读海外版１２月６日和１２月１３日广告版署名阜阳地委书记王怀忠和阜
阳地区行署专员乔传秀的广告文章《阜阳，中国铁路的新枢纽》，那才是现代八股
，令人忍俊不禁呢。
你瞧这修辞的艳彩：“……八面来风，八方看好，腾蛟起凤，俊彩星驰，阜阳
在率先崛起，其力已积，其势已蓄，其期已至。阜阳在升温，阜阳在升位，阜阳在
升华！”这词句请李劫夫来谱上曲，唱起来一定很好听。不，乾脆在中间多加几个
‘啊─’，再配上《红旗颂》，请童自荣来个配乐诗朗诵，那更过瘾。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泄汪洋，阜阳人吞天吐地，挟山超
海般的四大举措已全面铺开。”这句子虽然显得豪迈气势，但有记忆的读者难免会
有小人之心：我们的书记和专员怕是在当年革命委员会存档的文件中得到某种启发
。咱当年干过宣传干事，像‘红日东升，霞光万道，四海翻腾，五洲震荡，ＸＸ人
战天斗地，移山倒海般的农业学大寨运动已全面展开’之类的套式，笔记本上记密
密麻麻的，什么样的批判稿，发言稿，宣誓书，３０分钟一气呵成，连嗝儿都不打
。有此种本事的弟兄们千万得记住，将来这边没戏唱了，３６策外一条，带上你的
“密电码”，到那“八面来风，其道大光”的“鱼背形经济隆起带”，投奔乔专员
去。
“……胸中全局，眼底蓝图，一个个实施方案切实有力；……以大手笔，做大
文章，一项项改革举措掷地有声！”看来我们的书记和专员同志不怎么体恤下属，
自夸不避嫌是如今当领导的气概、风度和美德，但你表扬和自我表扬到了这种“掷
地有声外加惊叹号”的海拔，你还让人活不活，人家市里县里区里局里的同志来找
你套磁套热乎还能找出更‘肉’的话？你不是存心难为大家吗。
“大造改革之势、开放之势、发展之势、跳跃之势。加大宣传力度，推销阜阳
，爆炒阜阳……。”真是很久未见这语不惊人势不休的豪情了。中国的改革是前无
古人的事，胸中自有“小平思想”的总设计师也不敢大意，用他的话是“摸着石头
过河”，而我们的书记和专员的可大有那‘喝令三山五岳开路，我来了’的气概，
大改革、大开放、大发展还不够意思，还要“大造跳跃之势”。
可能我们的怀忠同志和传秀同志还很年轻，是从第四梯队或第五梯队甚至第六
梯队晋升而来的“少将”，对当年这块土地上曾经发生过的“大跳大跃之势”豪无
印象，所以要什么“爆炒阜阳”，要“以奇取胜”，要采取“力劲势猛的超常动作
”，要使“阜阳人口急剧膨胀”，要“高起点，高标准，大动作，拉出大城市的框
架”，要“按照‘超前、气派、豪华’的标准建设一批购物中心和宾馆、酒店”，
……。使人看了总有一种不详之兆。６０年在河南枪毙了几个“大跳大跃”的县委
书记，我不知道阜阳是不是也有“大跳大跃之徒”被开刀问斩。但我知道在我插队
的二连二排，就有从阜阳逃出来的共产党员，喝醉了酒，就红着眼要“日曾希圣（
当时安徽省委书记）他先人”，谁也劝不住。
化钱登广告做文章不光是为了显露一下我们“儒将”的风度，重要的是要“洞
开城门”，“引凤筑巢”，“诱天下贤达”，“集建设资金”。书记和专员同志的
‘八股’那是作的很流畅，可惜人家‘蓝眼睛’贤达不一定看得懂，你白白的激扬
文字了一番。你要“诱”那帮兜里也有了几个钱的假洋鬼子，那你才算是碰上高手
了呢。你那几个统计数据经不起人家推敲。
阜阳地区“人口、耕地、粮食产量均占全国的１％”，噢，才刚刚能够自己喂
饱自己啊。
淮河流域“占全国１４％的耕地，却有着占全国３８％的粮食贡献率”，噢，
你那个“农业大区”的农业在你的左邻右舍中并不怎么样啊。
你要“城市膨胀”，扩建城区１００－１５０平方公里，这就是１５－２２．
５万亩良田，要少４０－５０万人的口粮啊。
你要“阜阳人口急剧膨胀”到“拥有８０－１００万人口”，那不是要多６０
－７０万张嘴吃饭啊。
你要“形成中国黄牛金三角”，再多饲养４００万头黄牛，一亩地的粮可填两
三张嘴，那几亩田的草才能喂一条牛啊。年产２５万吨牛肉？你可有１３５０万人
口啊，即使全部内销，一人也才不过一两牛肉一天。
哇，弄不好不调粮你还会饿饭喔。
“天戴其苍，地复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阜阳，中华文化古源头由这里
发瑞；阜阳，中国黄牛金三角在这里形成……”，“儒将”们是提笔诗意搁笔也豪
情。可我们的阜阳“父母官”哟，“纵有千古”，您可千万别忘了当年饿饭的苦，
“横有八荒”，您可得记住阜阳人曾四处逃荒，如是乎，阜阳安哉，阜阳人幸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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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还想５比０、６比０的比下去，忽然觉得挺对不起《海外版》的。从美国
到加拿大，从多伦多到蒙特利尔，海外版是把我和那片辽阔的土地和那辛勤耕耘的
父老乡亲联系起来的唯一信使。
每天回家，如果在走廊里有一叠刚到的《海外版》，你一边换鞋一边就有冲着
她喊一句的冲动：“嘿！伙计，你又来啦。”然后，热上饭菜，斟小半杯“Ｈｏｃ
ｈｔａｌｅｒ”（魁北克产白葡萄酒），开始消化那８版来自故土的信息。无论你
拍手叫好也罢，笑着摇头也罢，破口大骂也罢，那一切都连着你，剪不断，理也不
知乱不乱……。
此刻时间老人正不由分说的把你我大家推向新的年月，我也孩子般的向着‘未
来’希望这也希望那。我希望在《枫华园》在《海外版》能看到更多更好的文章，
她们都象巴金先生所说的那样─“不是四平八稳，无病呻吟，不痛不痒，人云也云
，说了等于不说的话，写了等于不写的文章。”
１９９５年１２月２０日于蒙特利尔
摘自《枫华园》第8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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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带著她一步步的回到中原。白马已经老了，只能慢慢的走，但终是
能回到中原的。江南有杨柳、桃花，有燕子、金鱼……汉人中有的是英俊勇
武的少年，倜傥潇洒的少年……但这个美丽的姑娘就像古高昌国人那样固执
：「那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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