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冰根据好友彦的经历所写的一篇小文，所以用第一人称，署名彦冰。
在我读研究生二年级的夏天，久病卧床的母亲去世了。夺去她
生命的
，并不
是那折磨了她、也折磨了我们一家多年的慢性肾炎，而是突发的脑
溢血。
简陋的
老式筒子楼,耐不住盛夏的酷热，她在她住了近四十年的家里永远地
去了。
母亲嫁到这个南城的小胡同之前住在农村。她聪明，心气也高
。丈夫
是个本
分的工人，她不久也有了工作。然而十几年过去了，她和她的家并
没有什
么起色
。她渐渐学会了大着嗓门儿说话，站在院子里跟邻居吵架，和在家
里摔锅
打碗地
对孩子发脾气。
我上小学二年级时,从农村姥姥身边回到家里。和父亲、姐姐很
快就熟
了，然
而对母亲，也许是因为她苛峻而失神的目光与想像中的慈爱模样差
得太远
，我执
拗地就是不肯开口叫她。母亲似乎也并不喜欢我,淡淡的，每天早出
晚归。
那是个
冬天的早晨，我要到学校做值日，很早出门，路过街头的小公园时
，看见
母亲坐
在冰冷的石凳上抽泣，双肩抖动得像要脱臼。她多日、或者说是多
年来隐
忍的痛
苦这样偷偷地发泄着，我虽不很懂事,但也受了极大的震动。当晚，
我怯怯
的一声
"妈"，使她在一愣之后，迅速地背转身，躲进里屋去了。
姐姐到了谈恋爱的年纪。母亲对她的男友极不满意，说他并不
可靠。
断然的
反对、喋喋不休的告诫、骂甚至打，使姐姐十分反感，对母亲的话
一丝也
听不进
去。翻天覆地地闹到邻里皆知，最后，尽管姐姐终于承认母亲的说
法，与
初恋男
友分手而另嫁他人,但母女两人的感情和我们的家都重重地受到了伤
害。
母亲的脾气越变越坏，总是无端地抱怨、发怒。家里也越发死
气沉沉
。得了
肾炎之后，母亲的精神完全垮了，家人的悉心照顾并不能使她觉得
安慰。
我们用
尽全力去"爱"她，而她拼了命地努力也吸取不到。我们的感情像溺
水了一
般绝望
无助。那一阵，我害怕看见母亲茫然而凄惶的眼神。
母亲去了。望着墙上她的遗像和坐在旧沙发上孤独衰老的父亲
，念着
已为人
妻，活得并不轻松的姐姐，我不禁想：我们每个人来世一遭，为人
父母，
为人子
女，这段缘难道不该好好珍惜吗？为什么我们得到的欢乐这么微薄
？为什
么我们
要把自己的爱，变得那么沉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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