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zhangyu1000(烟灰)
整理人: peaky_xing(2002-08-10 01:00:21),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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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蚀半年（前言）
对于网络文学来说，我只是这条无声无息的暗流中一滴水珠。我也有我自己的空间和性格。网络文学是一种世界上最纯粹的文字艺术。它不用视乎不友善的目光而来回避某些问题，它可以自私的享受镜子后面相近的的灵魂给与的安慰。
在这个虚拟的灵魂中，有一个值的记忆的半年。半年，我漂泊了一个世纪。
开始着手构思一种自己的语言，用网络上安静的文字来组成我的一种寄托。以前，所写的文字都过去了。开始被自己的思想遗忘，过去的东西总是觉得幼稚可笑。我想写一篇真正能篆刻在我心中的小说，于是...... 灰蚀半年 的稚型慢慢的凝聚在意识中。
痛苦的时候抽烟，越来越清醒的感觉使自己陷入假想中的安慰中。我听过，一个依赖文字毒品来麻醉自己的人最后都不会有好下场，所以，我努力的把握现在的时光，攥心。
生命不是属于自己的。否则，世界上就不会继续生存那么多痛苦的灵魂了。能自私的结束自己痛苦的灵魂也是一种幸福。
在这种石化的现在丛林中活着，感觉到不断冰冷肉体逐渐失去知觉。爱情的价值不断的随着是时代的步伐而改变着。轰轰烈烈的热情漫山遍野，男男女女不断的忘我的 疯狂的寻觅着一种虚幻的永恒。骤然冷却下来的疯狂，被这个世纪转变为了一种最后的互相伤害，血腥的灰暗和蚀魂。
灰蚀半年 <一>
宇，一个平淡的名字。24岁，一个求生于社会的年龄。
人如其名，他过的也很平淡。和每一个在本世纪默默挣扎的男子一样。宇 抽烟 喝酒，依赖网络。职业使他无法选择正常的安康生活。他在深圳一家小型的网络公司做美术总编，收入中上。他没有钱去考虑奢侈的装饰他那间不到四十平方的小房间，也没有钱去修饰自己那个行尸走肉般的躯壳。他甚至没有打算过去请一个钟点工来打扫一下自己那间满地烟头的厕所。
宇所在的网络公司是一种时代的附属品，苦苦的在这个时代大潮中挣扎残喘。宇，很有才华。这也是他唯一觉得有知觉的地方。他左右着这个小型公司的命运，华丽和跳跃的色彩必须经过他的同意才能被其他人接触。
开始越来越麻木的这个男人，不喜欢整日沉浸在为这个虚幻的世界增添美丽。他喜欢静静的蓝天，和夜晚烟草的气息。他不喜欢在烈日下逛街的微笑，他喜欢凌晨那酒吧一角传来的喧闹。
宇，在公众场合魅力四射，爽朗的言行加上一对深嵌的眼睛往往能吸引很多的女性目光。这种气质与他的年龄和身份有些脱节。所以，留着胡渣的他与公司女性风趣的谈笑成了一种风景。大家总是微笑的看着他，享受着工作外的一份乐趣。
他能给公司带来曙光，他能为同事制造诙谐的微笑，他能受到异性的青睐。
但，他并不快乐，他没有真正的笑过。在10岁的记忆之后，他不记得自己有真正的笑过。对，一次也没有。
10岁那年的圣诞节，在老家下着很大的雪，小伙伴们一起围在篝火边烤番薯的时候，笑得很甜，变成了美好的珍藏。离开了之后，来到了现代化的深圳，再也没有这种感觉了。那种微笑的满足感。随着年龄的增长和人际关系的复杂。宇的灵魂再也不是那种单纯的烤番薯能使他微笑的简单，很久之后，他甚至怀疑自己有可能忘记了用心来微笑的途径。后来，在很值得庆祝的时候，宇努力着用心来微笑，笑完之后，觉得羞耻了。寻找这种途径正是一种悲哀。迷失了方向。从此他不在努力，顺其自然，开始在自我的空间堕落下去。辗转着，重复着。
黑暗中有熟悉的声音，来自自己灵魂的对话，开始觉得无聊和空虚。深夜，不停的颤抖，每每总是很无助的打开电脑的开关。在网络中消耗着这种空洞的恐惧感，抽着烟总能使自己轻松一些。至少宇是这么逃避着的。
风和日丽的空气，宇 陪同公司经理去蛇口和另外一家网络公司洽谈联合开发一个比较重大的网上业务。很成功，宇 的谈吐和气质为公司赢得了绝对的信任。晚上的请功宴，宇 喝醉了。
是他自己想醉的，他觉得白天的正常，透支的太过于巨大，很累。想休息，留在一个陌生的 黑暗的 地方沉睡。
醒来的时候，自己躺在一间干净的房间里。床头有一盆干净的水仙花，没有泥土的鹅卵石，散发着一种沁人心脾的气息。很芬芳的衬托着明媚的光线，竟然 使他更为厌恶自己了。
客厅里有女人的脚步声。
摸索着，穿起了裤子，赤裸着上身坐在床边，拿出口袋中的555，点燃了。故意发出很大的声音，等待着对方注意。
她，注意到了。微笑着走过来。然后，惊讶了。
看见了另外的一个宇，本来后梳的头发散乱的遮盖了双眼，赤裸着上身，呼出浓浓的烟雾。她从这一切的肉体中看不到任何的希望。最为颓废的肉体和灵魂。真实的 宇。
“你是谁？”眼光直射这个如水仙般朴素的女人，“是你把我捡回来的吗？”
“你还好吗？”不知道怎么回答和躲避这种锋利的灵魂，她看到了一个脆弱的灵魂，水仙的芬芳被这种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驱散。
宇 不说话了，站起来，拿着衣服，走进了洗手间。
“你今天不用回公司的，我们的经理和你们公司商量过。今天，你可以放松一下。”外面传来清晰的话语。
放下了梳子，宇 今天不想把头发后梳，掩盖眼睛，感觉很安全。清洗后，走了出来。
“你好。”宇 对着她露出了职业的微笑，“你很美丽，像水仙的朴素。”
看着这个不知所措的朴素时代女性，宇 感觉到一种清凉，后悔自己不应该在她的面前表露那种瞬间的自己，在她心中留下了烙印。他在努力填补烙印。很做作的。
“丽萍，经理秘书。昨晚你喝醉了，我扶你回来的。”她也微笑着。“你还好吗？”
宇 喜欢这种商业性的微笑，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在努力的微笑着。心底有一丝暖意，他想多保留一阵。
“去吃点东西吧。我请客，当是多谢你昨晚的优待。”
他的微笑令这个女人不能抗拒。也许从她看见这个男人的颓废之后，她就根本没有打算过要抗拒。
< 待续 >
灰蚀半年 < 二 >
他们一前一后的走进一家小型的寿司店。宇 感觉到一路上整个背部被凝视，她想看透自己的一切，好奇是她现在所犯的严重错误。无知的人总是很幸福的。
宇 喜欢抽烟，这是他选择寿司店的一大原因。这里干净，宇 不喜欢肮脏的地方。虽然，他的房间非常脏乱。这里很安静，是另外一个休息的地方。你可以在这里静静的抽烟，喝一杯绿茶，把干净的食物放进嘴里咀嚼。
而萍却不喜欢吃寿司，她忍受不住芥茉的辛辣，她不喜欢没有烹调过的生鱼片，她觉得一块块寿司就是一块块用手捏出来的饭团。她更加不喜欢首寿司店的冷漠，大家都一言不发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难以自拔。总之，她觉得这里不是进食的地方。反倒有些像饭后休息的地点。
不管怎样。她脑里面根本没有思考过要提出其他意见，她只是注视着这个男人，这个拥有最阳光外表却隐藏着最堕落内心的男人。她想看清楚一些，看的真切一些。
“请坐。”宇 微笑。很自然，他不想掩饰什么，这就是魅力所在。
她还是坐下了。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个迷一样男人。
“请问小姐吃什么？”
“.......我很少吃寿司，你拿主意吧。”
看着他为自己点了一份鳗鱼和鲜虾寿司，然后，自己也是鳗鱼寿司，加上一盘生鱼片。
萍从来没有想过吃生鱼片的感受，加上大块的芥茉的滋味，会很好受吗？
看着他迅速的把这些感觉之外的东西慢慢放进嘴里咀嚼，好像若无其事的样子。她想尝试一下，变化总是在第一次尝试后发生的。
两人吃得很安静，好像在进行着一种游戏，没有声音的游戏，能让对方更加接近的游戏。
在 宇的感觉器官中，芥茉就好像是必不可少的化学成分。能使自己感受到嗅觉和味觉的冲击。活着就必须有感觉。哪怕是被外界刺激出来的感觉。黑暗中也可以让身体稍微暖一些，感受冰块在溶化，留下了液体。
他的哲学是这样，他不愿意见自己的是想被别人感受到，会自怜。然后，漠弱了。
他看见坐在他旁边的这位陌生女子的一个有趣的动作，她用余光看着自己，然后模仿着自己放上一大块芥茉，皱着眉头努力的放进嘴里尝试。
他想笑，他笑了。
“你的分量太多了，你应该慢慢的尝试。这样，你会很难受的。”他用手上干净的鱼片，为她弄走那在手中大部分的芥茉。“再试试，如果不行就不要勉强。”然后，微笑，沉默，看着她。大口的把几乎被芥茉掩盖的鱼片放进嘴里。
“的确是一种挑战，我觉得很辛苦，眼泪在打转。”她微笑着在那里插眼。动作很卡通，很可爱。
“喝绿茶，这是一种绝佳的配合。绿茶和芥茉的绿色是一种互相和解。绿茶平淡，芥茉刺激。”
“嗯。”
很平淡的一次进餐，宇 感受到有一种危机感。不公平的是，宇发现自己的微笑好像在这个女子面前做作了。她也一直努力的微笑着，很清醇，和那棵水仙一样有香气。自己努力的保持距离，好像很惧怕的样子。宇 不懂，为什么今天自己的笑容好像失去意义，不能为周围的人带来轻松，反而带来累赘。从寿司店中走出来，宇 决定不笑了，反正都没有意义，不如轻松点。
熟练的点上一支烟，收敛笑容。很自然的看着她。跟在后面的女人开始轻松了。他想走过去说声谢谢。真心的说。他看见她再一次微笑，阳光刚好照在她的脸上，很温馨的感觉。放弃了开口道谢的念头。他看见了结果。
萍很高兴，她看见了这个男人再一次点烟的表情。最自然的表情，所以她笑了，没有经过思考。
一个下午都很平静的度过。在宇看来是奢侈的，有人陪着感受阳光的体验是很少的。今天，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很轻松的走在小道上。不需要在意身边的人，她总是很平静。很舒服。
宇 怀疑有时候，自己会不会爱上这种女人？会不会给与她什么承诺。后来他想不会的，他只是很在以自己的感受，他只是在这种前提下不去破坏他人的感觉，很自私的索求。
不过他一直怀疑着萍这种女人为什么会在自己喝醉了的时候把他抬回来，不懂为什么这种单纯的女子能在这种腐烂的社会生存下去。很不明白，也不需要去明白。至少现在还不算是灾难。很容易迷失在自我的世界中，想象着别人的生存方式，可是总是想不出来。也许，用自己的思维方式来看，她也不单纯吧！单纯的说不定是自己。他又开始保持距离了。他不想受到无谓的 莫名其妙的伤害。他过去的伤口告诉自己，距离是逃避灾难的最好工具。
他说了再见之后，就回到了原来身处的地方。
不久之后，公司的合作使他有机会明白了为什么萍那晚会抬他回去，为什么这种芬芳的女子，能在这种连脚下腐烂泥土也被钢筋水泥掩盖的环境生存。
水仙也许只要那些干净的鹅卵石和清水就能生存。
< 待续 >
灰蚀半年 < 三 >
各方面的专业人才，在深圳这个绝对现实的地方非常短缺。哪怕是有很深厚合作关系的公司，只要是看中对方公司的人才，就会不择手段的挖过来。这就是竞争的社会，弱肉强食的时代。
宇，就是人才。绝对的网络设计的人才。锋芒毕露。隐藏在镜子后面的男人。
很快，宇就接到萍的电话。是公事。
约好的地方是一个雅致的酒吧，在白天灯光也很灰暗。黄昏的时候，这间名叫 失眠 的酒吧，有一个拉丁美洲的男人会在那里静静的弹吉他，唱着一些类似飞鹰乐队的歌曲。
宇 很喜欢这种气氛，觉得很悠闲，不必去计较什么压力和烦恼。这里有酒有烟，有音乐，有女人。他是常客，总是在固定的角落，喝着加冰的威士忌，抽着喜欢的精装555。在黑暗中静静的注视着这里的每一个，觉得很有趣。游戏乐此不疲。
第二次看着这个女人慢慢的坐下来。觉得很空虚，一点高兴的感觉也没有。
她微笑着说：“你好，又一次见到你了。”
他也笑了：“你好，开始习惯吃芥茉了吗？”
萍，一脸惊讶，原来自己的片断会是那么的直接的留在了这个男人的记忆表皮。
她的水仙花在这个昏暗的酒吧盛开了。当一个女人爱上了一个陌生的男人，意味她等待着花开后的凋零。一种悲哀的自我伤害。她爱上了 宇，无可厚非，萍在宇酒醉的那晚，就开始爱上了这个灰暗的野兽。
她说：“开门见山，我们公司的经理很欣赏你，希望你能来我们公司工作。待遇方面比你现在的高一倍。请你考虑。”
然后是很期待的目光，看着他。一直微笑着，看着他。她从心里想他过来自己的空间工作，想看看这个给自己感觉的男子是如何在现实中保持他的魅力。
他说：“好的，我很乐意你们公司给我如此待遇。谢谢！”
很出乎意料的回答速度。宇不喜欢犹豫。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在这个时代犹豫就是软弱的表现。
很欣喜的她，静静的看着这个男人随意的点上了烟。她今晚很满足，她得到一些未来的幻想。也许她不应该幻想。
宇也在看着这个清醇的女人，他开始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女子能够在这个时代生存着，她是一颗漂亮的棋子。那晚自己喝醉了，被她抬回去，大概就是经理的意思吧！
宇不想从她的那个立场来考虑这个问题。他不习惯被爱，更不可能去付出这种一没有尝试过的东西。
他说：“公事就是那么简单，成交和不成交的关系。现在，公事谈完了，你是否能陪我喝一杯？”
她说：“好的，是应该庆祝的，欢迎我们的新同事。”
叫了一整瓶的威士忌，慢慢的喝着。黑夜对于宇来说就是放纵的时候，可是他不知道如何照顾这个越来越熟悉的陌生女子了。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她的眼睛，很模糊。
“你喜欢这种烈酒吗？习惯慢慢喝威士忌的女子都很忧郁的。你好像不适合。”
“我的确不习惯，我正在习惯，也许我会喜欢。”
“你属于阳光。不应该习惯。”
“也许有一天我会步入黑暗中寻觅什么，然后带着他一起离开。”
“我不习惯想将来的事情，我喜欢延续现在的感觉。”
宇 看着这个脸微红的女子，她很美丽，她的确喝醉了。宇不理解的想着，她习惯在陌生人面前喝醉吗？还是自己已经不属于陌生人的范畴了？从来没有走近过她，却越来越感觉到她的每一下心跳。
“你喝醉了，不应该这样的。”
“为什么不可以？我不需要防备什么，所以要你必须保护我。这是你作为男人的义务。”
这时候的萍很美丽。散发着女人的气息。
宇 站起身来。扶着这个女人出了酒吧，告别这种使人意乱情迷的地方。
在的士上没有征求萍的意见，直接叫司机驶向自己的住处。因为他知道自己有这个权力。
靠在宇肩膀上的萍，嘴唇微微合动着，在距离他嘴唇不到五厘米的地方散发着异性的诱惑。
宇 静静的看着玻璃窗外一逝而过的路灯，人生就是那么的无聊，为了生存而出卖性格，能找到瞬间的时刻，也往往是在酒醉之后。自己很冰冷，他也需要温暖。环开双手，把萍的身躯轻轻拥在怀中，互相依偎着的感觉很好，想一直下去，虽然这很自私。颈上跳动的血管不断擦拭着这个怀中纯净的灵魂，也只有在她朦胧的时候，才能给她一丝淡淡的抚慰。很想亲亲她的嘴唇，感受更进一步的自私欲望。这种罪恶会杀死自己，会玷污彼此的心灵。在无话的黑夜中，脑中的思绪就好像一排排文字那样麻醉着自己。告诉自己过去的过去，什么是不清醒，什么是清醒中的痛苦。
那晚，宇的卧室第一次出现女人气味。和他那间飘散香烟气味的小屋格格不入。宇只有把萍放在自认唯一干净的床上，然后静静的帮她盖上被子。抽身站立起来，注视着萍熟睡的面孔，转身离开。打开电脑的电源，坐在前面抽烟。慢慢的享受充斥女人香和香烟味道的空间。享受着依然孤独的黑夜，在这种情况下还是找不到可以寄存灵魂的地方。
清晨，黑夜慢慢流失了。宇习惯在清晨的时候洗一个冷水澡，使自己清醒。回到现实。有阳光的地方总是让堕落和消沉无所遁形。
“你习惯在清晨的时候用浓烟熏醒一个女子吗？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噢！”睡醒了的萍，半坐在床边对着刚从浴室出来 赤裸着上半身的宇做着鬼脸。
“你习惯通宵睡着一个陌生男人的床，起来的时候还要抱怨他无奈的坐在黑暗中抽烟吗？这也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噢！”宇 被这个朴素的笑容逗乐了。微笑着。
越是和宇相处的久就越是被他的魅力吸引。她从来没看过这样苍白的笑容，被惨白皮肤应托的更加苍白。如烟的男人，生活在烟雾中的男子。这一刻，萍很肯定的告诉自己 我爱上了这个男人。她想要嫁给他。她想抚摸这块冰冷的白玉，把他珍藏在心坎，温暖着他，保护着他。
她说：“你为什么不睡呢？你惧怕我吗？”
他说：“我不是惧怕你，我在惧怕自己的罪恶。罪恶总是会延伸的。”转身拿起了一支烟点上。
“你烟灰缸永远都是满的吗？”
“是的，我不喜欢空虚。”
“你的灵魂空虚吗？”
宇 看着这个女人。原来她早已踏入了自己世界。悲哀好像开始了。自己浑然不知。
“不要以为自己很了解我，不要以为自己很伟大。”宇觉得这种事情不好笑了，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她说：“你喜欢女人吗？喜欢漂亮的女人吗？”
宇说：“喜欢，只要是男人都会喜欢。”
“我漂亮吗？”
宇 惧怕了。沉默。
“我想做你的女朋友，在你眼中我很漂亮。”
很惧怕的感觉，这个女人脚步跟着自己的步伐前进着。越来越贴近，这正是恐惧。悲剧正是自己不爱她。如何拒绝一个美丽的女人，是一个头痛的问题。
宇 选择了放弃……
< 待续 >
灰蚀半年< 四 >
宇 开始逃避着她的目光了，每次接触都觉得自己丑陋。他不想辩解什么，也不想去断然拒绝她。他虽不习惯被爱，也不习惯去伤害别人。
清晨的阳光很好，暖暖的照在身上，让僵硬的皮肤稍微的缓和了一些。慢慢的 在萍的陪同下，走回了自己的网络公司递交了辞职信。
老板是一个和善精明的人，他接近于这一类的表面性格，爽朗 大气的性格。笑容散发着迷人的魅力。他知道像宇这种专业的人才，是不可能在自己的这种小型公司逗留一辈子的。他给与 宇的待遇已经是极限，可是依然达不到能够绑住宇长时间的地步。他知道 宇不是那种为了一点小利小惠就斤斤计较的人。宇 不庸俗，这也是当初自己极力聘请他的主要原因之一。始终，人才不会被困在狭小的空间长时间。老板是聪明人，宇也是同样的聪明。这个道理他们都很明白。他只是很惋惜和头痛，如何找人填补 宇这个职位的空白。
辞别晚餐，宇，坐在大家的中间，旁边是一言不发的萍。她看着宇的笑容，看着他身边的朋友回以的笑容。认识了宇一段时间，从来没有见过宇说那么多的话。所以她静静的看着，看到了宇 魅力吸引来的人缘。看到了宇从上至老板，下至打杂的员工那里得到的尊敬。她陪着大家一起微笑，没有人在意她的存在。
宇拿着一杯酒走到了老板的面前：“多谢老板当初重用我，使我得到了很多这一行的宝贵经验。我走了，身上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的东西了。一杯水酒以表谢意。”
这个接近四十岁的男人站起来：“你走了是我们公司的损失。说真的，很不想放过你小子。以后还是朋友。欢迎你随时回来。”
碰杯之后，老板坐下沉默了。宇转向大家。
“不能和大家一起努力了，希望大家以后一样开心。没有什么留给大家的了。只有和大家干了这杯吧。”
“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喝到小慧冲的咖啡了，以后我这个懒鬼没有小慧帮我整理办公桌，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宇冲着对面一个低着头抽泣的小女孩，做了一个鬼脸。
“以后没有大家的照顾，宇只能自己照顾自己了。”
然后，宇微笑。大家逐个站起来和宇碰杯。然后，也是沉默。
萍看到的这个微笑，也许是宇在这群人记忆中留下的最灿烂的一个。
后来，在萍的公司，她才知道。宇 根本不会给别人照顾自己的机会。他的办公桌也永远是很整洁的。宇给别人留下的只是微笑。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看见宇真实的一面。也从来没有人会觉得宇是一个和灰色拉上关系的人。自己看到了，她没有意识到是悲哀。
他们从酒店走了出来，宇 没有喝醉。他觉得没有必要喝醉。
她说：“大家很喜欢你。你很出色。”
他说：“我知道。”
她说：“那个小慧也很喜欢你吗？”
他说：“不。她不喜欢我。她爱我。我一直用微笑拒绝她。”
她说：“为什么？”
他说：“她很善良，而我却不。”
“你习惯用微笑拒绝爱你的人吗？为什么？为什么你对着我却很少笑？”
“用作做的微笑对你，会使自己觉得庸俗。”
回到自己的小屋，行李很少。能够带走的只是两套新西装和几套被洗的翻白的休闲装。萍一直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看着他熟练的点烟动作。萍发现宇 一直只是抽555烟。
宇 觉得。他们都是生命中的一页文字，很短暂。已经翻过去了。以后都不会再去重新打开它。自己的微笑就是这一页的句号。很完美的一个句号。而身边的这个女人也许就是新的一页，她像开头的那个空白。
随着萍来到了陌生的环境，赢得是众人的微笑。在宇眼中这些无关轻重。每一个崭新的空白，正是努力制造色彩的空间。是挑战。
萍带着这个男人走进了自己的空间，洋溢着幸福。好像带着战利品。带着他走进自己的生活圈子，有自己的老板，有自己的朋友。他来了，就是一种满足，大家相信也会满足。宇的能力已经深深的印入了她的大脑。
宇 没令自己失望。在第一天的公司经历中就已经走进大家的感觉中。别人知道他存在的价值。身边永远聚集了微笑。可是不是来自内心，向外扩散的是努力制造出的现象。他还是那样一直向前走着，不需要别人扶持和施舍。用自己的生活方式和哲理延续生命的每一个火花。留在孤独的黑暗中。
他找不到可以从黑暗中走出来的理由，当然，萍也不是。
正如萍所说的，待遇非常丰厚，不仅仅是在现有的酬劳方面。而且，这间公司还把一间临海的小公寓分给了宇。对于宇来说，蛇口唯一感觉美好的东西，就是迎面而来的海风。静静的 带有湿润的咸味。精神可以轻松许多。他很喜欢海，没有污染的海是一个宝藏。
在海中自由的呼吸，便会得到比在天空飞翔更大的乐趣。海洋的每一滴水珠都孕育着生命。
第一天总是忙碌的。了解公司环境，了解周围人群，了解工作动向。是在努力微笑等待黄昏。等待自己的世界。
在这个新的环境，黑夜会冰冷到什么程度？我还能走到什么地步？宇的思想中出现了新的疑问。
在新的环境，第一个黄昏降临了。从公司独自走出来，他习惯了独行。
走进这间属于自己的房间，宽敞很多，依旧单调。没有任何东西填充空间。很厌恶在不可触摸的空间逗留。
快快的换下西装，穿上钟爱的休闲服和拖鞋。关上门，慢慢的走到了那片舒适的沙滩。
湿润的海风，安静的人群，指尖的烟雾。
宇 安静的坐在沙滩的一个角落中抽烟，看着眼前时灭时现的烟火，感觉很舒适，可以就这样睡着。就这样静静的死去。他在对着黑暗微笑。
“请问，可以借个火吗？”
宇 被这个声音打断了迷惑。抬起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微笑 一个陌生的面孔。他不想多看，一声不响的拿出打火机，举起手，为她点着了手上的烟。
“多谢！可以坐下吗？”这个女人静静的坐下了。
宇 扭过头，再次看她的时候，表情漠然。他不习惯对着陌生人微笑。然后，继续望着海 沉默。
她继续对着海说：“很美的海。”
宇也看着海说：“你也喜欢抽着555，看海的夜景吗？的确很美。”
她说：“但是这里很冰冷。”
他说：“是的，所以我喜欢在这里抽烟。”
宇 就这样沉默着。和一个陌生的女人这样坐着，看着黑暗的夜空，看着苍白的夜空。
宇开始注意这个女人了，她有一种很特别的拿烟姿势，烟聚在食指 中指和拇指中间，垂直拿着它。让烟雾垂直上升，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很入迷的样子。眼中却一片空洞，看不见任何幻想。她在享受燃烧后的消失。
宇 觉得世界上相通灵魂的人不多，聚在一起的机会却很大。因为，他们喜欢同一种地方，他们享受同一种安宁，他们放弃同一种希望。
所以，他们相互吸引......
< 待续 >
灰蚀半年( 五 )
我抓不住你，你感受不到我的存在。在寂寞的时候，宇 总是这样孤独的安慰自己，用同样绝望的眼神过滤着陌生人的灵魂。他不想被注视，他觉得在阳光下面穿着光鲜的衣服，倒不如在黑夜中赤裸着安全。宇 永远都感觉孤独，他却从来没有抗拒过，因为他也不惧怕这种一直陪伴的感觉。
所以，宇 喜欢在黑夜下漫步，和在酒吧中的游戏不同，在自然的黑夜中漫步，可以自由的呼吸。来到海边，很放纵的抽烟，很无奈的发呆。这些都不好，可是对面的大海却能默默的承受这一切。我也许不对，宇 被身边这个相近的女人吸引了。他一直注视着这个女人，第一次有想帮她点烟的冲动，他不想那个孤傲的抽烟姿势消失，哪怕是永远这样下去。
余光看见她手中的烟燃尽，伴随着她的继续凝望远方，他拿出了一支555递了过去。
他说：“这里抽烟很舒服，再来一支吗？”
她愣了一下：“好的，谢谢！”
打着了火，用手遮住递了过去。
静静的看着这个把头埋在手中，靠近火苗。海面起风了。
火苗照在一张苍白枯瘦的脸上，宇的手颤抖了一下，火苗闪个不停，他看见了一头长发，零散的披在细小的脖子上。
宇 扭过头，用身体来感受着这个女人的灵魂，可是一无所获。直到她离开，其实已经很久了。他记住了这段时光。到这个女人站在起来对着他微笑，说再见。然后，消失在黑暗，他记下了所有的感觉。包括那个独特的抽烟姿势，包括那张苍白枯瘦的脸，和披肩的长发。没有任何挽留，静静的看着她离开。虽然很想再见，喝一杯威士忌。
他继续坐在那里，不厌其烦的在风中埋头点烟。
次日，网络的某处出现了一段文字，内容平静，述说一个关于熟悉的陌生人女人。署名 烟灰。在宇的电脑中，这段文字有更加长的简介。说到，我看见她的皮肤如我，不见阳光。我看见她的眼神如我，空洞一片。我看见她的微笑如我，牵强无奈。我看见了另一个我，在她抽烟的姿势中却感觉不到身边近在咫尺的灵魂。软弱的迷茫。
对着虚拟说出的话，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够看见。像是在对着另外一个自己描述过去。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天空上的景色很美。在白天，在阳光下宇是一个正常的男子。他站在公司的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很陶醉，他在公司也很少正式工作。在喜欢在脑海中策划整理每一个意念。他策划的网站是如此的优秀，到处充满跳跃的色彩。宇 觉得他们却是灰暗的，孤独得用绚丽色彩来掩盖着自己的一切。如凡高，看过他金碧辉煌的向日葵，他属于世界上最孤独的人。其实宇有一个很低调的个人网页，名叫沼泽。那里一片暗色，铺天盖地的迷惑。在那副向日葵中，宇喜欢那点忧郁的蓝色，他认为一片金黄无非都是冷色的衬托。
他依然记得那个抽烟的姿势，他不懂为何如此美丽。他不懂为何在心中不断的凝视着这个姿势。他觉得自己的思想从来没有被禁锢过，他性格孤傲狂野。他放纵二十多年的思想竟然被这个抽烟姿势所禁锢。他觉得很幽闷，感觉被拘束了。他依然在工作，肉体和思想好像脱节，肉体在笑，思想停留在那个过去的夜晚。冲破荆棘很不容易，从来就没有求助于任何人。他只是想再次重逢这个苍白的女人，和她一起被烟雾包围。在那时，短短的几秒，他爱上了她。如果自己是女人，他会尖叫。
他不会怜惜别人对他的感情。他是一个自私的动物。
阳光消耗了他所有的笑容，全身变得沉重。他静静的走进一个靠海的小酒吧。注意到这个酒吧的特别，叫做 quietude 。很优雅的平静。安宁的放着一些拉丁美洲的纯音乐，没有喧哗，整个酒吧的人们都在注视着陌生的面孔。他推开门，走进这片阴影中。压抑着自己的思想，不能忍受今天的孤独了，前所未有的畏惧。
他拿起了电话，望着它很久。发觉一直的孤独原来就是在此刻，没有一个能够拨打的号码。
最后，选择了萍。他像一只被抛弃在黑暗中的狗，在寻找现在能索取食物的人。
看着匆匆赶来的萍，没有感觉。和上次一样。
“抱歉，打搅你的私人时间来陪我。”笑了笑。
“没事的，我也很无聊，过来坐坐也好。只是你主动约我令我有点诧异。”
“美丽的女人总是很抢手，好在我运气不错，这次能够成功。”
“我愿意陪着你，你是知道的。”
“想你陪着我，我今天也许有点不清醒了。”看着这个刚刚坐下的女人，他总是没有能力给与她进一步的承诺。
她淡淡的说：“我怎样也不能靠近你吗？在远处观望很累。白天如此，夜晚也这样。”她看到他一反常态，也失去了笑容。
他拿起杯子，大口的吞咽威士忌。他不敢对她说出，自己爱上了一个影子，一个自己的影子。跟随着她，却触摸不到。
他又喝醉了。
醒来的时候，周围依然是黑夜。他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水仙香味，身体很温暖。
萍的秀发吹落在赤裸的胸膛上。他的心骤然蜷缩了一下，他看见身体的震动惊醒了她。她睁开眼睛静静的望着他，依然枕着他的胸膛，贴得更加紧了。脸上有幸福的红晕。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每次都是你把我捡回来？”
“因为我爱你。”平淡的回答，使宇一时语塞了。
萍的嘴唇印在宇的嘴角。宇在颤抖，他的确很累了。他需要安慰，他的手慢慢的抚摸着这个赤裸的肉体。他感觉自己是如此的冰冷，这不过是在感受一些温暖而已。他不想放手。环开双臂把怀里的她紧紧的抱住。最后他崩溃了，嘴唇重重的压在她的嘴唇上。用舌尖挑开她的牙关，使她不能呼吸。
他们整晚不断做爱。彼此不断的互相施舍和给与安慰。夹杂着汗水和冰冷的伤害。宇看着萍现在幸福的给与，没有一点内疚的感觉。他本来就是一个很自私的人。至少，萍现在是幸福的。
一切都过去了，萍满足的在他的怀抱中沉沉的睡去。
她在梦里对着自己说：“他是我第一个男人，也是我最后一个男人。”
他闭上眼睛对着黑暗说：“难道我是在犯罪吗？为什么我并不感到内疚？我不爱她，我能给与的就只有这么多而已。”
< 待续 >
灰蚀半年< 六 >
白天阳光依然令宇厌恶。
他不习惯在白天抽烟，或者说是他根本没有那份悠闲在白天抽烟。阳光普照的大地，人们的步伐很快，不动声色的在你的走过。大家都在沉默，大家都在思考。
那晚之后，萍名正言顺的和宇携手走进公司。大家都不奇怪这种关系，看着他们好像是一对非常相称的组合，一个微笑和蔼，一个清醇迷人。大家默许着这种搭配。
宇 一直没有拨开紧紧揽住自己胳膊的小手臂。他不是不忍心，他只是不习惯拒绝一种完全的给与。他不习惯在瞬间去破坏一个甜美的梦。他身上有一种迷幻药，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走出这个谜堆。
他照常的在公司开着会，照常的喝着萍冲的斋啡，照常的坐在自己的办公室构思一个个方案。
他不常常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因为一出去他就会很累，他要不断的微笑，然后，对着那些回以的笑容和赞赏，继续微笑。他试想着，自己应该是一个低调的人，偏偏虚假的笑容为他在周围的人心中塑造了一个坚不可摧的阳光形象。
他想，如果当初自己一直我行我素的保持沉默，不再喧哗，走到路的尽头该有多好。他的想法被现实扭曲，他不能做回自己。在现实自己这样的人很多，能够表露无疑的毕竟很少。有的话，也一一死去了。他惧怕孤独，他不想让自己灰暗的内心空无一物，他想靠吞噬一些东西来填补缺陷，他永远找不到答案。很多时候，他都在拼命的工作，忙碌的废寝忘食，更加会忘记一些不好的感觉。一停下来的时候景色就会恢复原貌。站在一个空旷的地方发呆，脑海中的思维变成文字，整齐的，密密麻麻的下滑。他往往看不清楚任何一个细节，他会忘记自己的记忆。他所感觉到的就是一行行灰暗，永无止境的灰暗。
在中午和萍一起进餐，在公司不远处的一间幽静的西餐厅。一成不变的是，他们都吃得很安静。就像最初一样。他们不厌其烦的延续着那个游戏。不用言语，让对方走进。
今天也需要改变了。
萍说：“我有一个念头想你同意。”她说的很突然，破坏了这个游戏。
宇端详着这个对面的女人，停了下来。
他说：“说吧，我尽量满足你。”
她很高兴，声腺开始抖动，迟迟不肯开口。定定看着宇的双眼发呆。
他被她的这个表情逗乐了。
“说吧，想买什么？我和你一起去就是了。”
“我并不是想买什么，我只是想.....”她还是没有成功。
萍开始咬着牙关。
“我想搬过去和你一起。”
宇很愕然的看着她，他没有考虑的余地。走到这一步，宇甚至觉得自己正常了，他以为结婚和成家只是一件平常人都能做到事情。
“为什么？这样不是很好吗？我们一样能天天见面的。”
“不为什么，我只是想每一秒都见到你。我想在夜晚被你拥着入睡，早上在你的怀里醒来。”
宇开始明白，爱情能使一个人变得天真和充满幻想。疯狂的爱情更是能使人变得义无反顾，没有思考能力，被眼前的假象迫使闭上眼睛，更加迷茫了。
宇此刻很清醒，他并没有迷茫，他清醒得令人发指。他并没有付出过所有的爱情，也不去撕碎她一个人编制的梦。他不想看到因为痛苦所掉下来的眼泪，惧怕了。痛的滋味不好受。
宇 点点了头。这次他依然没有拒绝，他在放纵着自己的思想，也许是说，他根本没有去考虑未来。
萍 幸福的笑了，像一个被长辈奖励的小女孩那么满足。她在编制一个纯洁的茧，围绕着自己所爱的人不断努力。她坚信总有一天茧里面可以化出美丽的蝴蝶。其实，茧从开始就是一个空壳，会的只是越来越繁重。
宇的心中还有那个抽烟的寂寞女人，他不知为何不能摸去那晚的感觉。到现在一直在心中抚摸，现在却默许了另外一个女人的给与。那晚之后，宇觉得自己比面前的这个女人更加的困惑。
现代的爱情观是什么？加快脚步，越走越远，和自己的感觉背道而驰。不断的伤害着自己和别人。
（ 待续 ）
会蚀半年< 七 >
星期天的早上。
阳光异常明媚，萍和宇携手走在深圳市最繁华的街道上。日照并不强烈，所以，宇也感觉到暖暖的空气很好。萍拉着宇的手，兴奋的搜索着生活用品。还一边抱怨着宇的居所一无所有。
的确，宇的房间里空荡荡的。有一台电脑，一个烟灰缸，整整一箱的威士忌，一个永远只有冰块的雪柜。这些是宇依赖的东西，为了不让自己的精神死去。有一张大床，一张永远没有固定形状的被子，一个小衣柜，一条毛巾，一支牙刷，一把剃须刀。这些是宇厌恶的东西，为了不让肉体死去，很多时候都被他忽略了。
那时的萍拿着自己的行李箱来到这个男人的世界。不断的走来走去，给她的感觉。这里空洞的可以吞噬一切。除了烟灰缸之外，其他一切都沉溺了，带着这个自己心爱的男人走向远方。她想尽全力把宇拉回来。她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她继续走来走去，没有说出自己的感受。只是在心里铭记着应该增加的东西。然后，扭过头来，拉着宇的手，上了一辆的士，来到了深圳最繁华的街道。
宇 微笑着和她穿梭大街小巷，欣赏着女人天生的一种本能。疯狂购物。其后便是他跟在后面给钱。他开始有点喜欢这种生活了，很少在这种喧哗的街道上穿梭，看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大家都有着优越感。这里的空间不属于孤寂，大家没有那种功夫忧闷，思想被淹没在嘈杂的声响中。宇在想，多来，也许就会被同化。
到了下午，宇的手已经没有了拿烟的权力了，提满了各式各样的物品，并且留下了数个自己的地址，给那些送货上门的商店。开始佩服女人的毅力。不明白是什么力量可以维持一个柔弱的女子在大街小巷孜孜不倦的穿梭，并且毫无倦意的洋溢着微笑。
接近黄昏了，他们终于回到了宇的房间。宇的脸上不能不出现疲倦，他的确累了。坐在床上迅速点上一支烟来抑制肚子的抗议。
萍 看着这个举动，笑出声来。“看你，肚子饿了吧。我马上来做饭，稍候。不过你也要帮忙噢！。绝对不能偷懒。”
“做饭？！我帮忙？？！！”宇的反应很大，他优秀的头脑从来都没有联系过做饭这种行为。他甚至不知道要在生米里放多少比例的水，才能使这种陌生的物体变成熟饭。继续做在床边，尴尬的对着萍微笑。
“看你这傻样，我没有叫你做一些为难的事情啊。我只是叫你帮忙把材料和烹调器材放好啊。”
“噢！是这样啊。有点心慌的感觉。”宇 站了起来，笑了笑。被萍指挥着，从那一大堆东西中拿出必要的东西，放在正确的地方。
然后，站在那里茫然不知所措。可以说，宇除了早上刷牙的时候，从来不靠近厨房这个地方。感觉这里异常的陌生。
她笑着说：“最后一个任务，帮我系围裙。”萍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齐肩的短发扎成了一个小辫。性感的做了一个转身的动作。
宇上前完成了任务。他感到萍的身体在颤抖，幸福的抖个不停。女人的幸福也许就体现在那几个微小的动作。需要她所爱的男人配合。
“好了，你可以撤退了。”萍 高兴的对着宇说。
“好吧，我撤退了。”宇 也被感染了。也笑了出来。
坐在电脑台前面，发呆。今天萍的感觉好像一个水灵灵的青苹果，有一种诱惑的芬芳，另一种女人味。听着厨房里面的响声，我很幸福，他想着。一种陌生的幸福。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我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男人？这种垂手可得的幸福，来的那么突然。我却坐在这里发呆。
在一个人的黑夜，他总是会这样想问题，然后越来越消沉，越来越灰暗。那时候，没有人去阻止他，他慢慢的被黑暗溺没。现在的他，不想胡思乱想，这种思想不应该玷污这种气氛。他从来不去伤害别人，哪怕是一种隐秘的感觉。
站起来，再次渡回厨房门口。看着这个女人专注的站在锅铲前面，嘴角带着丝丝微笑。
宇大声的说：“咦？我们的总经理秘书嫁给谁了？那么幸福的傻笑？呵！”然后继续微笑。
萍太过于入神，被吓了一跳，开始脸红。
“去你的，少在这里捣乱。嫁给谁是我的权力，去去，一边去。”在宇的胸口轻轻的捶了一下，就把他推出去了。
他做了应做的事情。功成身退。
萍像变戏法似的从厨房里拿出了几个小菜。宇再次惊讶的看着这种自己永远不可能办到的事情。发现女人是一种男人生命中不可缺少的生物。
这顿饭吃的很浪漫，宇知道什么是应该破坏的，什么是应该为她争取的。
她微笑着说：“喜欢吗？”
他说：“喜欢，但是有点不习惯。”
她说：“以后会习惯吗？”
他说：“也许会吧。”
宇 打开电脑，开始真正的工作，平时在公司所做的事情，只是在脑海中策划。在黑夜里才是真正的工作。而萍就在收拾着饭后的餐具。
过了一阵子，萍无聊的走过来看着宇的行为。然后，好奇的伸过头来接近宇的显示器，趴在宇的肩膀上。
“哇，我看不懂，不过觉得你好厉害。”
“呵！你也很厉害，今天晚上那顿饭我也是望尘莫及。”
“很晚了，你去睡吧，今天你也应该累了。我很快就来。”
宇站起来，把萍抱在怀里，放在床上。
萍像小猫般，蜷缩在被子里。满足的闭上眼睛。
“你也快来。”身体慢慢蠕动，让出一个空位。
宇 看着这样妩媚的举动，开始升华微笑。
女人在堕入爱河的时候，竟可以如此的温柔，散发着清醇可爱的味道。
“好的。睡吧。”
重新回到电脑前面，继续工作。不停的审视着一个个最新的方案。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凌晨时分。宇也很累了，他打开自己的主页，沼泽，照常的写下了每天的纪录文字。
{今天，睡在我床上的是一个深爱着我的女人，她很善良，她对未来充满希望。她把自己的幸福寄托在我的身上。但是，我应该如何？我不想进一步伤害她，我在努力的欺骗自己，说我爱她。我在不断的抽烟，却不想她沾染这种污染。她......不属于我的世界。也许我会慢慢的爱她吧。}
然后，他退了出来。这个属于烟灰的主页从来没有人知道。这个世界中只有烟雾和虚拟中的烟灰。
他爬在电脑前面睡着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不能站立起来，走到有萍的那张床边。他不愿意污染她，不去却是对她的一种伤害。他不知所措.....慢慢的睡着了。
身体很冷，发了一个残酷的梦。
自己的走在一个黑暗的虚无空间，远处有只有一点光亮。朦胧中有一个熟悉的惨白笑容，一个熟悉的抽烟姿势，一个女人。他不断的向这个方向走去，无止境的走着。他累了，坐在地上休息，想抽一支烟，手中什么也没有。他吼叫着，没有回音。那个女人依然在远方抽烟。他无奈的继续走着，最后崩溃了。脸上流下了冰冷的泪水，不断的被风干，不断的流着。
（ 待续 ）
灰蚀半年< 八 >
清晨，打了个冷颤，惊醒。身上披着一件大大的风衣，脸上刀割般刺痛。皮肤收缩着，被带走了很多液体。宇 连忙擦干泪迹，站起身来。萍 在后面微笑着。身上绑着一条围裙。
宇 有点心虚。不过他也笑了，他很喜欢穿着围裙的萍，很清丽的感觉。
“来吃早餐啊。”萍 笑着过来抱着宇的腰。
“好的，我先洗个脸。”
“我等你。”
宇 走进洗手间，对着镜子，呆呆的看着镜子中这张憔悴的脸，眼里布满血丝嘴角却依然带着微笑。他想呕吐，连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也是那么的虚伪。他迅速的冷水泼在脸上，让麻木的神经受到刺激，手不受控制的继续泼着，没有喘息的时间。良久，镜子中浮现的是一个冰冷的样貌，没有任何表情，互望之后那个人的瞳孔，没有语言，空洞一片。宇 想哭，莫名的想流泪，他的思想经常会停顿很久，不知道应该抓住什么，才会有满足感。其实，他什么也没有得到过。萍吗？成了一种罪名。
来到萍的面前，惊呆了。丰盛的早餐......对于这种夜生活者，早餐对于他们来说是陌生的，几乎没有吃早餐的福分。如果一定说有的话，那指得就是一杯斋啡，加一支555。
又是一顿幸福的早餐，融合了萍的心意。他很努力的吃着，他认为剩余这些东西是可耻的。何况，的确是好吃。萍 在旁边一直微笑着看着他，时不时把手中的食物放下，拿起手巾帮他清理脸上的污垢。
他在想，这样奢侈的生活会渐渐埋没自己吧。也许会好起来的。
他说：“这是一种奢侈的生活，我不想失去。”
她说：“这是你应得的，这是一种很平淡的生活。因为是你，所以觉得奢侈。”
他说：“也许吧！你在我身边很好，从我的角度来说，这是很自私的观点。”
她说：“我在你身边很好，从我的角度来说，这也是很自私的观点。”
“我应该努力微笑吗？”
“我想看到你发自内心的微笑。”萍 轻轻的吻了一下宇的脸，然后，露齿一笑。
“你是个善良的女人，我呢？”不知为何他总是惧怕这个女人的目光，轻轻的扭头，避开了。
“你是个坏蛋，你在问我的时候，也不敢看我一眼。我长得很丑吗？呵！”
宇 惊讶的看着她。她能读懂自己的灵魂，她能给自己奢侈的幸福，她的微笑如火，能融化一切。宇却不敢接受这一切，他不能违心的做一些并不敢确定的事情。会亵渎自己的灵魂，虽然之后另外一个相近的灵魂会感觉幸福。
他们依然携手走进办公室，照常的在公司做着自己的事情。宇看着窗外的树木和蓝天。很舒适的一种休闲。他想去咖啡店，很久没有在咖啡点消磨时间了。
中饭的时候，宇和萍依然是在那间幽静的餐厅进餐。
“萍，我想听听你的真心话。”
“啊？怎么说的那么奇怪？”
“你在放纵我，我不知所措，其实你知道一切，为什么不说出来？”
萍 平静的伸出手，抚摸着宇的脸。
“我不用说出来，你会受伤，你太过于善良。你从来不敢伤害我，我想照顾你，哪怕我一直的等下去。”
宇 闭上眼睛，抓住萍的手，慢慢的感受从她的指尖感受自己的心跳。极力不让泪水流出来，他已经颤抖不已。他想，感性是被长期的冷漠压抑出来的吗？可是我一直在努力微笑着......
就这样重复着这种感觉，淡淡的过了三天。
每晚吃着香喷喷的饭菜，每晚通宵的工作，每晚静静的看着她入睡，每晚打开主页变成虚拟的烟灰，每晚趴在电脑前面入睡.......
今晚，他乏味了。他关上电脑，走到熟睡的萍的跟前，弯下腰，轻轻的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转身穿上风衣，来到那个沙滩坐下。
习惯性的拿出一支烟，把头埋在手掌中央，点上。他不知道来这里的意义。大概来这里抽烟能使心灵平静。其实这里很大风，很冰冷。凌晨三点的时候，这里根本不可能有人出现，宇属于例外。
他蜷缩在一起，抱着自己的膝盖，让手上的烟自己烧着。烟灰飞到很远的地方。他在努力的忘却记忆。不知道要呆坐到几时。
蒙蒙有些细微的踩沙脚步声，由远至近。
抬起头，再次在黑夜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被海风吹得纷扬的长发，有一张掺白的脸。在黑夜中也是惨白的。
< 待续 >
灰蚀半年< 九 >
他像孩子一样待坐在那里，看着这个影子慢慢的接近。和梦境中一样，她一样遥不可及，所以，他不想努力了，继续坐在那里看着她。后来，一切在改变着，她已经到了触手可及的距离。这次他知道，一切不是梦。
也许，现实会比梦境更加残酷。
依然是那句；“可以坐下吗？”
他微笑：“请便。”
“抽烟吗？”宇 递了一支烟过去。
“谢谢，”女人把头埋在宇的手掌中深吸了一口。“你给人感觉很模糊。”
“呵！是吗？模糊的定义是什么？”
“你笑容很好，我经常遇到这样的笑容。可是，没有人可以读懂你的笑容。有的话，将会是那人的悲哀。”她呼出一口烟雾。“所以，你给人感觉模糊。”
宇继续笑着，他觉得自己一开始就在低处望着这个女人。
“你也经常来这里吗？”
“是的，我来这儿休息。你呢？”
“我？我也许也是来休息的吧！”
“要去喝一杯吗？这里风大，不适合女性。”
“嗯，去一个陌生的酒吧。”女人站了起来。
什么叫陌生的酒吧？宇不理解这个形容，他没有问。他觉得没有必要。抖落肩上的风衣，披在了这个女人身上。女人抬头看了看他的脸，笑笑。
她说：“你打算去哪？”
他说：“慢慢的走去吧。”
很多时候，一对陌生的男女并肩走在一段无人的道路上，他们总是会无语，然后一直默默的走下去。他们其中一个很想就这样走到尽头，可是，现在是黑夜，前方面没有光明。
宇来到这个曾经来过的酒吧quietude 。这次是和一个陌生的女人并肩走进来，感觉依然平淡。这里很幽静，通宵营业，没有什么人，灯光总是昏暗的。
依然是那个角落。他们坐下了。
“你喜欢喝什么？”宇 问。
“加冰威士忌。”她 说。
“很少有女性喜欢喝威士忌这种烈酒，很巧我也是。”宇 挥了挥手叫了一瓶威士忌。
“是吗？呵！你一直在抽555吗？”
“是的，我一直喜欢这种烟。”
“你性格冷酷，对别人冷酷来自我保护。”
“是吗？那么肯定？”宇 继续笑着。笑容成了一种习惯。
“抽555的男子性格孤傲，冷酷，笑容温暖暗淡。你是这种性格的代表。”
“也许你说得对。我应该对你冷酷吗？”
“不用，没有意义。你甚至不用对我微笑。”
“你抗拒别人的微笑，你接受我的555烟，你一样喜欢喝威士忌。”宇收敛起笑容。她和萍不一样，她厌恶着虚伪，哪怕是善意的。她见过的太多，以至于麻木。萍只是用孩童一样的内心来感受着真实的和虚伪的界限。她，站在一个萍永远无法接受的世界，俯视着每一个陌生的灵魂。
“这样很好，我们可以平等的坐在这里。因为，我也笑累了。我想休息一下。”
“是的。这种感觉不错。”
她说：“你给人感觉很迷人，你不俊美，却很有气质，特别在不笑的时候。”拿着杯子轻轻的转动，凝视着杯中淡黄的液体推动冰块，在杯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他说：“你给人感觉很惨白，你很美丽，却依然拥有温暖，在笑的时候。”他凝视着她的每一个动作。
她抬头：“你爱上我了？呵！很可笑。”
他没有辩解和否认她的话，：“你很肯定吗？”
“是的，你这样的男人不会轻易的为一个异性点烟，也不会毫不犹豫的为异性披上风衣。我很确定，你爱上我了。”她把遮在眼前的几缕头发束到脑后，定定的望着他的眼睛。
他无所躲藏，的确他一开始眼神瞬间就从注视转变成索求。
“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我叫 宇。”
“我叫borro。”
“中文呢？”
“早已抛弃了。”
“我可以叫你宝宝吗？”
“我不叫宝宝，我叫borro。”
“我厌恶英文名字。”
“我还发现你一个特点，你很霸道。”
“是的。我不否认。”宇 站起来，走到宝宝的面前，弯下腰，在宝宝的额头吻了一下，吻慢慢的下沉，到了嘴唇。
她一扭头避开了，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
“我做错了什么吗？”宇 在他耳边说。直起身子。
“没有，你是一个女人难以抗拒的男人。只是，我不想被你束缚。”她站起来，“再见，谢谢你的威士忌。”她能轻易驱驾自己的吻，也能轻易的走开。
他没有阻拦她，连身子也没有回过去，他习惯让自己的爱情擦身而过。侧着脸冷冷的注视着这个熟悉的离去背影。
眼眶深陷，长久都没有眨眼了。
< 待续 >
灰蚀半年< 十 >
良久，余光看着这个背影消失在黑暗中。没有站立很久，转身拿起滑落在地上的风衣。
拖着疲倦的身体，徒步回到自己的小屋。静静的开门，已是凌晨5点。看到床上的萍依然熟睡着。打开电脑，变成了虚拟世界的烟灰，来到这个属于自己的沼泽。写下自己的文字。
{意外的再次遇到她，也看着她离去了，我没有阻拦。其实我很想就这样一直走下去，明天还会这样吗？后天呢？难道她会一直拒绝我的吻吗？} 他没有写太多。因为他惊奇的在留言版上发现了一个过客，他的沼泽通常都会有三三两两过客进入，然后留言。可是 宇 从来都不去看他们说的是什么，也许大家只需要默然的相处就很好。这个能过客之所以吸引宇的视线，在于她的名字。烟舞 一个烟灰徘徊的昵称。
她没有留下什么。很简短的一句话，{我在烟中狂舞，我在烟中等待，我在夜里独自流泪。}
宇 很愕然。他觉得这句话很美丽。不知道她是否喜欢抽烟，感觉到她的无奈和毅力。看过之后，他退出了这个虚拟世界。他认为能给他徘徊的事物不多，可以一直存在的更是绝少。像今晚一样，他已经习惯让美丽的事物轻轻的擦身而过，是的，烟舞也然。
他来到萍的床边，本来想抱着她入睡，她是如此的可爱。他在退缩，唇间还有宝宝的淡淡余香，他不能够让她有丝毫痛苦的理由，他承受不了伤害别人的内疚。他坐在床边慢慢的抚摸着萍的脸，好冰凉。触电般的抖动了一下，他感觉有几滴液体滴落在手心。
“醒了吗？为什么哭？”宇 在黑暗中慢慢的帮她逝去脸上的泪水，泪水却不断的流着。
她无语，环开双臂，期待着。
宇 点点头。脱下外套，躺在了她的身边。手臂揽在她的腰间，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做。自己的手臂也是冰冷的。
萍环在宇的颈上，抱紧。头埋在他的胸口抽泣。
宇只有把她抱的更紧，仿若不能呼吸。
“你在等待什么？每晚都这样吗？对不起，我......”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没有什么解释的权力。
她一直沉默，她在努力把头钻进宇的怀抱，不断的钻进去。宇感觉内心绞痛，他没有阻止她的权力。她在亲吻他的胸口。
“我在等待什么？我也不知道，我为何如此迷恋你？我也许在等待着你用有苦涩海水气味的胸口把我吞噬，直到永远。我走的很累，每晚都很冰冷。”
“我抱着你好吗？”宇 除了如此，已经没有其他可以赎罪的方法了。
“明天呢？”
“请给我时间。”
“嗯，我一直爱你。”
黑夜可以把一切埋没。寂静下来。
宇 的眼泪几乎要留了下来。他极力不让自己的手颤抖，他觉得心中很烦闷。他并不是没有努力过，他的记忆中有过很多片断。最后一次是在大学时期，他莫名的爱上了一个品学兼优的外系女孩，她并不美丽，连自己都觉得如此的不可思议。当时自己性格放荡，身边的异性层出不穷，连自己都误认为自己是一个花心的人。后来，终于确定的告诉自己，我 是 爱 她的。他开始放下孤傲的头，做了一些自己之前从来不曾做过的事情，每天不厌其烦的在她放学的地点等候，开始尝试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献花，百般的迁就她，为她分忧。后来，那女孩告诉他，他的外表很花，言行也是一样。她觉得不安全，她选择了另外一个男孩子。虽然，自己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被逗笑，但，没有见到面的时候，总是失落，没有依靠。那时她和他走在一条熙熙攘攘的马路边，他鼓起勇气做出了最后的努力。说，我们一起住吧，我会时时刻刻让你微笑的。女孩没有望他一眼，拒绝了。过了些日子，女孩和那个男孩分手了。她很孤独，想到了那时身边的宇。自己用最快的速度奔向她的身影。那晚，女孩只是需要一个人在她旁边守候，并不感觉那个人是谁的重要性。依然是拒绝。依然是那句，不适合。自己微笑着和她告别，然后站在那里一直微笑，直到她的身影再次消失在远方。一扭头眼泪已经滴在了地上，微笑为自己保留了最后的自尊。坐在一个无人的黑暗角落，抽光了身上所有的烟，然后，一直蜷缩到天明。他不断的告诉自己，为什么连一次改变的机会也不给我。不公平的时候难道只有烟可以相伴吗？非常厌恶那种与生俱来的花心外表。从此，不在黑夜中微笑。
直到遇上宝宝，他才知道原来自己还会去爱一个人，现在的爱情也许并不是当年那种纯真，也许只是需要一种可以触摸的依靠吧。萍并不能给与自己这种依靠。如果，现在轻易的接受怀中萍的爱，她将会变成一个幸福的牺牲品。也许回到从前，宇会喜欢萍这样的女孩吧，可是，萍喜欢的是现在的自己。
所以，宇需要时间。
( 待续 )
灰蚀半年< 十一 >
什么是选择？把想要得到的东西放在眼前，来权衡手中拥有的东西。
宇 感觉自己越来越沉沦。开始徘徊，这就是他走进虚拟角落的原因。看着怀中这个流泪的女人，他本应该满足。自己如果在感情上更加冷酷或许会好一点，这算是什么？萍是一个真正的女人，她比自己更加成熟。她美丽，执著，毕竟她还是一个女人。她在流泪的时候也不会放手，紧紧抱着自己才能入睡。
自己总是逃避，能付出多少就付出多少吧，一直退下去，直到退无可退。
今天的天气不好，呼啸的风，有乌云。宇和萍依然携手走到公司门口。萍似乎忘记了昨晚的泪水，她轻盈的告诉宇，今天晚餐会很丰富，然后一吻之后，走向了自己的部门。宇 站在那里一直看着她消失在走廊的拐角。他习惯了凝视着每一个人的背影，有很多辛酸的东西积压在人的背后，前面总是美好的。所以他习惯走在人群的后面，坐在巴士的后排座位，慢慢的依靠这些背影联想事物。
今天很例外，宇 在工作的时候走到了萍的岗位那里。看见她正在埋头帮老板整理文件。
“萍，一起去泡杯咖啡？”他站在她的身边。
“咦？你来了这边？”随即，“好的，我也累了。”
他们走进了休息室，宇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萍冲着咖啡。线条很美。
“看见了你工作，感觉很好。”
“呵！”萍回头一笑，“说的好听，我是一个经理秘书。说的不好听，就是一个高薪打杂人员。其实我什么也不会。”
“我还是觉得你很好，很努力。”
“你第一次过来看我哦。”
“呵，是吗？只是今天很累。”
“昨晚，没有睡好吗？对不起，我太任性了。”萍 把咖啡放到宇的面前。坐在他的旁边。
“不是，我昨晚睡得不错，你很温暖。”
“呵，你骗人，好了，我们还是回去工作吧。这样在在上班时间闲聊老板会生气的。”
“嗯，好的。”
“我帮你把咖啡拿到你的办公室吧。”
他们一起来到宇的办公室，萍放下手中的咖啡，转身要离去。
“萍，……”宇 很想说些什么。
“什么？”萍微笑着望着他。
“我期待着今晚的丰富晚餐。”后来，宇这样说了。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是觉得始终很内疚。
“呵！我等你。”萍很高兴的走了。
他们都很忙碌，虽然近在咫尺，却很难有机会见面。他们在不同的阶层努力着。宇自己不明确目标，只是不断的努力着。
下班的时候，宇在静静的在公司门口等待。
他们一起走进茶场，购买今晚的食物。
也然，今晚的晚餐很丰富，他们不再是席地而坐。而是对着一张小小的餐桌慢慢的吃着晚餐。中间夹杂着一些关怀 微笑和温馨。
还是那样，宇今晚拥着萍入睡。萍还是把宇抱的很紧。
她说：“我从来没有见过你微笑。”
他说：“是吗？什么是我真正的微笑呢？”
她说：“我也不知道。我一直爱你。”
他说：“睡吧。”
今晚，外面很冷，寒风呼啸，小屋内却很温暖。有两个人的体温，外面呢？什么也没有。走出去的是无奈。黑暗的夜里，夹杂着小雨。
次日，萍在公司，帮宇请了一天的假。宇很累了，他在早上的时候发烧。萍也是上了半天的班就匆匆的赶了回去。
宇已经不在了。
萍在桌子上看到了字条。{我出去走走，不用担心。}
虽是这样，萍还是很担心他。拨了他的手机，然而，听见的声音是从卧室传来的。萍待坐在那里，她开始觉得很累，想出去找他。她却没有。
毕竟她知道，宇需要的是一种依靠，而不是负累。
她对着冰冷的墙漠然。她无所适从的在卧室和客厅之间走来走去。一旦不可触摸，一切将变成孤独。如虚拟世界，所以她排斥着。她这样美丽的女子，也许根本不需要借助虚拟的力量来忘记什么。除非她跟着一些不可抗拒的物体下坠，下坠到这个能吞噬和掩盖一切的虚拟世界。
宇这时正是坐在quietude 一个角落。他也在想，自己在现实世界大概永远都是一名配角，被别人支配着思想，让别人的身影来影响自己的生活。不断的在沉沦，到了一个阶段看见了宝宝，还是在很远的地方，可望不可及。自己已经到了极限，过了，就会崩溃，他颤抖着把握着这种尺度。萍在自己怀抱中生存着，陪着自己一起走着。如果她的灵魂中没有自己这块污垢，也许她会很幸福。在没有自己的出现之前，她应该一直是幸福的。也许，萍在第一次不应该把自己捡回来，人与人之间走的太近，就会开始制造错误。擦身而过的感觉就算遗憾，也不会感觉疼痛。能疼的时候，就会不可收拾。
他慢慢的把酒喝完，感觉自己的烧好像退了。
还是来到沙滩上坐着。知道这个时候，宝宝是不会出现的，他还是不想走。感觉如果宝宝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这个时候自己还是会这样坐着。现在只不过是多了一个理由而已。
< 待续 >
灰蚀半年< 十二 >
他慢慢站起来，天色开始发暗。已经出来了很久，毕竟自己现在不是只身一个。家里还有萍的存在，不可以肆意的给于自己太多的空间。
来到家门口，看见屋子里没有灯，死寂一片。
打开门，到处是黑暗，就像以前没有萍的世界一样。宇的心突然紧缩一下，一阵熟悉的死亡气息笼罩自己。他迅速打开客厅的灯，四周空荡荡的。来到卧室，一样不见萍的踪影。他不能确定自己是否清醒，他开始不习惯这个没有萍的空间。他的心里并没有多少关爱留给自己，默默的把这种东西抛弃在别人的身上。他听见洗手间有微小的水声，冲进去，看见萍坐在浴缸边捂着脸，水花从头顶慢慢的飘到身上。宇的心脏突然很痛，蔓延到全身。
抓住萍的肩膀：“为什么要这样？”
萍接触到这双手的时候，剧烈的颤抖，身体慢慢的下滑，蜷缩成一团。手捂的更紧，不断的摇头。
“站起来，为了我。”宇 用力的把萍的身体一点点扳直，用力把捂在脸上的双手拿开。看到她的眼睛，几乎要落下泪来。一双即将崩溃的眼睛，也许自己回来的不算太晚。不然自己会内疚一辈子。
“为什么要这样？我只不过是离开一会儿。”
“我不能看到你消失。我不能接受这种类似告别的离去，我很孤独，这里很黑很冷。”她趴在宇的肩膀上。本来已经干枯的眼眶，再次流下了眼泪。
“我没有走开，我说过我需要时间。”他轻轻抚摸湿透的头发。
如果说人类是平等的话，那么爱情就是打破这种规律的凶手。在这种情况下，宇这种男人何尝不想流泪，他能理解萍这种泪水。只是他觉得，泪水流了出来，就需要另外一方无语的承受，直到最后平静下来。
他慢慢的用干燥的毛巾，把萍的全身擦干。抱她上床，他感觉萍的身体开始由冰冷变得火烫。她果然也开始发烧。
萍勾着宇的脖子微笑着，不想睡到床上。
“你会永远这样抱着我吗？”
“会的，只要你愿意的话。”
“嗯。”萍终于很满足的睡在床上。
宇 用风筒把萍的头发一寸寸吹干。
“你开始发烧了，我很担心。”
萍并没有理会这些话。只是含笑的享受的这种气氛，一直抓住宇的手。
“我不想好。”
“为什么？”宇 慢慢抚摸着她的额头。
“这样你就可以永远坐在我的床边。”
宇感觉自己眼泪终于不受控制，要流下来。他扭过头强忍着。
“我去拿一条热毛巾给你。”他想暂时逃避这种没落，去洗个脸。
萍的手抓的更紧。
“我不想你去。”
宇不得不坐下。一扭头，眼泪已经滴落在萍的脸上。
这种感觉有过，只不过当时眼泪是滴落在水泥地上。他曾经知道，那时的自己好像已经变得盲目的填补空虚。给我更多的爱吧，这样，我就会爱你。但是他说不出口，因为萍已经付出了所有，偏偏宝宝出现了。他不断的徘徊着，不断的被现在可以触摸的东西所迫，回到起点。
萍烧得越来越严重，已经开始昏迷，她还是努力的挣开眼睛望着身边的宇，手握得越来越紧。宇只有打电话叫车，把萍送去医院。
他一直在床边守候，直到天明。清晨，趴在床边熟睡的宇，被脸上的抚摸感弄醒。他下意识的轻轻抓住这只手。
“你终于都醒过来了，昨晚我很担心。”
“你的样子很憔悴，我还不知道你的烧有没有退呢。”
的确，一晚之后宇的眼神憔悴，脸上很多胡渣，嘴角很苍白。
“我没事，吊针的手很痛而已。只能用单手来抚摸你的脸。”
“是吗？这样就很好了。你多休息，别说太多。”
“嗯，陪着我好吗？”
“我会的，一直会的。”
宇 打了一个电话给公司老总。说明情况，帮两个人都请了一星期的假。老总很开通，爽快的答应了。并且，说一定要在明天下午抽空来医院看萍。
萍的身体很柔弱，在那天清晨稍微清醒之后，再次陷入半昏迷状态。老总来的时候，并不能见到清醒的她。西药对她完全无效，只有用中药。
她一直用手拨开宇手中送来的中药。苦涩的滋味，就算是梦境中也不想遇到。
宇 无计可施。用口含着满满一口中药，按住她的双手，用舌尖挑开紧闭的牙关，把液体慢慢的输进她的体内，她没有再抗拒。然后，沉沉的睡去。
宇看着这个美丽的女人。她需要怜爱，自己已经在偿还她所给与过自己的一些东西。好像永远没有能力完全付清，只会越欠越多。
他每天都用这样的方法来把苦涩慢慢输送到她的体内，来医治她的痛苦。
< 待续 >
灰蚀半年< 十三 >
慢慢的，萍逐渐好转。神志开始清醒了，面上有了血色，已经习惯了每天苦涩的中药味道。
宇和萍之间的爱情，像一场追逐。宇在一个很远地方给与爱他的人活下去的力量，可总是不够，就这样一直努力着，双方面都很累。累得感觉容易使人堕落，宇不断的使自己清醒。
这天，萍终于可以出院了。宇拥着她走出医院，做车回家。开门，把萍抱到床上。然后，不断的抚着她的脸。
“萍，你累吗？”宇干燥的唇微微动了一下。
“可以不要说吗？”萍，用手指掩住他以下的话。
宇 轻轻拿开她的手。摇摇头。
“你还是不懂。”
“是的，我并不想懂。你真的要离开我吗？”
“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已经开始明白，我在你旁边，只会令你有一个自我放纵的借口。这样我们都很累，我们都会不断的伤害对方。你昏迷的时候，我的心忽然很疼痛。我承受不起这份突如其来的负托。”
“为什么？我令你觉得厌烦吗？”
宇 还是摇摇头。
“你还是不懂。所以，我需要在你的视野中消失一段时间，让我知道，我不在的时候，你能够好好的活下去。我不想我在的时候温柔的杀死你，在这之前，我会选择平静的杀死自己，但是这样你也会跟着我死去。这份爱情不是现在的你可以完全操纵的。”
“我怎么才可以阻止你离开我？”萍 慢慢的支撑起身体，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我也许会永远的离开，之后，你或许可以重新的找到白昼。也许我会回来说，我爱你。在这之前能否答应我，你可以好好的活下去，哪怕是为了我，好吗？”
“嗯，我明白了。我会好好对待自己，等着你回来，说，爱我。”
“我走了。”宇 没有多说什么，站起来。
“能再次抱抱我吗？我不想淡忘这种感觉。”萍拉着他的手。
宇 回过身子，拥了拥萍的身体。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间屋子。他给了萍一个承诺和一个残酷的告别，他走的时候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能回头。一回头，自己的脚步就会停顿，然后，一切回到开始。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
宇离开了这间本来属于自己屋子。什么也没有带走，快步的离开了。留下了一切，包括蜷缩在床上的萍。
现在的天色不算是黑色。在他看来天空的色彩只有两种，灰色和黑色。白昼只能使他的眼稍微变亮，依然是灰色。和萍一起的日子可以说是幸福的，这种幸福不断的消耗着自己残留的温暖，令自己变的憔悴，关于他自己的心。他不想了解，很无聊的事情，就是萍在不断的接近自己生活方式，甚至是感觉。她不能承受他这种自我虐待似的感觉，所以她昏迷了，他看着她昏迷了，是为了自己。第一次觉得自己也有承受不起的心痛。本来分手可以很简单，可是自己不知道什么样的拒绝是恰当的。留下了一个承诺，迂回的。
他走的像逃离。走的很远了，他也能感觉到萍在流泪。自己什么也没有带走，留下的是一种考验，随时也要准备着回到崩溃的萍身边。
他走到海边，坐下。他想笑，自己是那么的失败，逃离得也是那么的失败。他想抽支烟，袋子里也是空空如也。只有这样坐着，下一步不知道怎么做。
下午四点，宇慢慢的使自己从迷惑中站起来。
他把鞋袜脱下来，站起来，在沙滩用缓慢的速度徘徊，脚尖轻轻挑起湿润的海沙。像孩子般用Z字形行走。他开始觉得很舒畅，很自由。他露出了失去了很久的微笑。
抬头，看着将要落下的太阳，坠落的过程原来也很美。走在这个忙碌的石化社会，大概已经很久没有人去用心欣赏日落的美丽了。两旁的空间充满了余辉和湿润的泪。四周偶尔有一两个路人匆匆走过，只是匆匆的，没有抬起头注意这个特别的人。
下午六点，宇 在想。我，也许已经开始冷静了。
他拎着鞋，赤脚走在回公司的路上。好在这种石化森林的道路是很干净，很平坦的。没有泥泞和尖锐的小石子。他的脚没有机会被刺破，不然他也许会爱上这种步履艰难的感觉。一边行走一边流血的行为，好像我自己吗？
回到了公司，他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打开电脑，下意识的来到了自己的沼泽，写下一些记忆。
{我终于能够暂时离开了，在身旁静静的看着她。这样好吗？我不知道，也许我会走得很远。}
然后，他竟然看见了烟舞的第二个留言。她向着所有人说。{是的，我也累了。但是这不是我所要的。}
宇笑了笑，他开始想着，网络上的人都是孤独的吗？他们说的话不约而同的拼凑成了一个故事。
突然想去喝两杯。但是要先把脚擦干。这里毕竟不是真正的森林，这里冷酷无情，注重外表。不穿鞋也别想进酒吧。
还是那间quietude，除此之外，现在的宇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依然是进行着躲在黑暗中抽烟喝酒的游戏，看着每一张不能令自己提起精神的脸孔。闭上眼睛感受烈酒慢慢流过喉咙的快感，侵蚀着每一寸灵魂。堕落不是自己能随心所欲的，自己只有在黑暗中才能少微重拾一些自我。这样的宇是令人哭泣的。
走过的啤酒女郎每一个都浓妆，身上充满了香水和烟酒的味道。自己并不讨厌，只是不明白自己较为喜欢萍那样的清淡还是喜欢现在周围的娇艳。不明白的事情宇从来都不去细想，离开了萍。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他忽然想起了宝宝的脸，在萍昏迷的这段时间，自己几乎将要淡忘了对宝宝的记忆。孤独的时候会想起她，宇并不吃惊，这种事情早已遇见过，宝宝比自己坚强，所以自己永远都会想到她，她比香烟和烈酒更加能麻木自己的神经。
他不想动，真后悔，自己当初没有把握机会问宝宝的电话号码。也许这是一件好事，不让现在的自己多一个选择。孤零零一个承受独自抽烟的寂寞。
喝到很晚，不得不蠕动肉体，他怕自己就这样会爬在此地。这一次绝对不会有人捡自己回去。所以必须照顾好自己。叫了充足的烟。缓缓走出这间酒吧，再次下意识的走到海边，不知道明天自己的归属在那里，可以说是无家可归。现在回到原来的小屋无疑就是对萍和自己的侮辱。宁愿被伤害也不愿意侮辱自己的意志。
这里还是那么潮湿和冰冷。蜷缩在海边抽烟，心中在想：萍，希望我离开的日子，你不会白白的寂寞。
但另外一个声音由心底呼唤着，宝宝快来。
< 待续 >
灰蚀半年< 十四 >
能令宇的心灵震动的不仅仅是萍的眼泪，还有就是宝宝的身影。
果然，在潮湿寒冷的凌晨，宝宝正是融入其中的一道风景，她似乎在怜悯宇的呼唤，还是那样轻轻的渡向这边。
宇已经习惯了用身上的细胞来感觉宝宝无语的坐在身边，点烟。
“我今晚无家可归了。呵！”宇淡笑着扭过头注视着宝宝淡褐色的眼睛。透过长长的睫毛，想努力走进去。然后，继续望着海面，海风吹过他们的脸，很湿润，很冰冷。
“是吗？你给我感觉很优秀，不应该会弄到无家可归的地步。是家里有一些不可遇面的人吗？女人吗？”
他沮丧的低声应着。“我该怎么办？很难回头了。”
他们这样在没有互望的情况下交谈着，双眼都凝望着波涛。汹涌着透露出激情，月色很好，把这种黑色的液体罩上一层暗暗的银色，充满了暧昧。
她终于开始望着他，“你丧气的样子比较自我，你也许只是需要安慰。”
他说：“不断的抽烟也不能找到这种安慰。”
她说：“你太不知足，你的过去给你的影响太大。”
他突然再次扭过头，说：“不是的，本来可以混沌的接受她，只是因为你的出现，使我觉得痛。”
她开始微笑：“因为我？我不想这样，你把我放在一个败坏的理由中。”
他说：“我是认真的，我的样子像是在说谎吗？”
她：“的确不像，一开始我选择问你借火就知道你是一个可以信赖的男人，也许在以前我可以接受你。”
他：“为什么现在不行？”
她：“你和我一样有过去。过去对现在的自己影响太大，也注定现在自己的行为和决定。”
她站起身来：“再见。”对着大海淡笑。
她的手被宇紧紧握住。
“不能陪我吗？我不想你走。”宇在疲倦的笑。
“自己学会面对，这样才能不断的长大。”
“我只要现在，成长的过程太漫长，我很累。”
宇 站起来，吻下去。
还是那样，宝宝轻轻的扭头，把嘴唇错开。宝宝用力的推着宇的胸膛，使他们的距离加大，她没有胡乱的敲打，只是用力的 在同一个位置，静止的按，她不想给他疼痛的感觉。
宇 抓住宝宝的双手。僵持中，宝宝的长袖上扬，手腕上露出一条条杂乱的刀痕，暗红的，老却的。宇 呆望着。没有惊讶，也没有发问。
她：“你很累吗？你经历过生命漫长到想自己结束它的时刻吗？”
他：“有的。”
她：“你没有勇气吗？”
他：“不是，只是那时候的想法，没有在我的身上留下痕迹。却留在心底。”
是的，男人的崩溃只会在一瞬，手腕上却永远不会留下什么，要么就是粉身碎骨，要么就是静静的冷却下去。一直的。
海风越来越冰冷，呼啸着，把人的思维埋没。
“我一直注意你的眼睛，你的瞳孔不说话。它没有骗我。”
宇 吻了下去。深深的，紧抱着。宝宝这次没有拒绝，闭上双眼。耳边传来的是杂乱的声音，很巨大，却又空洞洞的，一切好像空白。
他终于从长吻中醒来：“一起走好吗？”
“好的。我不知该如何抗拒你。”
来到的是一个有熟悉气息的地方，宝宝的住所，一个宽阔黑暗的地方，屋内有淡淡的烟味，缭绕着一种沉默。她的世界也很简单，如宇没有萍的世界那样。有一台手提电脑放在空空的桌面上。旁边的咖啡杯还留着黑咖的残迹。除此之外，大厅里一无所有。厚厚的窗帘把所有的光线遮挡，包括新鲜的空气，包括夜虫的喧闹。
宇的心里很幽闷，他不喜欢宝宝的环境，他觉得这个女人是以前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沙哑生物，枯萎的紫罗兰。他对宝宝家的铁门充满了厌恶，自己跨越它似乎很无奈。
这里面有多余的凳子。宇只有跟着宝宝进入卧室，坐在床边。
宇开始坐在床边不知所措，并不是因为羞涩，而觉得太接近床会空洞。在他的大脑中，宝宝和性爱没有任何瓜葛。现在他却感觉到了，因为有床，身边有宝宝的存在。
宝宝没有发声音，静静的躺在宇的身边。
宇 扭头看着她，瞳孔有微弱的反光，他一直没有眨眼，那两点光一直不灭。
“你给我一种狼的感觉。”宝宝触摸着宇的手。
“是吗？我可怕吗？”
“你是第一个坐在我床边而没有直接躺下来的男人。”
“我不想躺下来，我只想和你接近些，交谈，哪怕是看着你入睡。”
“你不想得到我？”
“我想，但是不想用这种方式。”宇瞳孔内的反光左右摇摆了一下。
“呵！如果你是我第一个男人，我想我可能会永远爱你。可惜你不是，我永远也不可能和你一起。”
宇没有说话，呆呆的凝望着这堆黑暗中的影子。
他躺下去，用力的亲吻着宝宝的唇，用力的抱着她，想把她碾碎。
抚摸着宝宝身上每一寸肌肤，用感觉来记住这个影子的轮廓。宝宝的背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细细的，感觉到了它曾经流出来的液体。由于烟酒，宝宝的肌肤开始衰老，靠化妆来掩饰着枯萎。
一晚上，他和她不断的做爱。汗水夹杂着宇的低吼流出来。最后，他们累了，静了下来。
他厌恶这种感觉，他不想这样，得到的是一个冷漠的躯壳。
天开始泛白，依着枕头做起来。手在床边摸索，伸进衣裤的口袋。拿出一支烟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还没呼出去，就开始咳嗽。身上大部分的水份都消耗掉了。嘴唇干燥的如火烧，可是他继续抽着第二口。然后继续咳嗽。
“我去帮你倒杯水。”
宝宝披着一件衣服，赤脚的走出卧室。一会，拿着一杯水站在宇的跟前。看着他慢慢的喝完。
“你应该走了，穿衣服吧。”
宇惊讶的望着这个女人。看着她的眼睛，才知道眼光还是如初，就像第一次见面时她说能否坐下那样平淡。一晚都是空白，之前的话都在瞬间挥发。他无语，知道自己没有说话的权利。从宝宝的手上接过一件件自己的衣服。
她跟随着宇来到门口。
宇 无语的走到铁门外，后面传来“呯！”的声音。
“能留下吗？”宇侧着头望着铁门另一端宝宝。
“你必须走了。”她淡笑。
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吼叫出来。回头，离去。
坐在离公司不远处的大排档里面，叫了杯豆浆。放在那里看着它热气腾腾，然后迅速冷却。原来的温暖消失在面前，原来一切都是虚无。脑中一片空白，耳边盲音不断，听到脉搏的跳动声，铁门的紧闭声，喉咙的低吼。全身的皮肤由于缺少水份而节奏性的收缩着。
感受到的是，绝别。
< 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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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神已到此大水一游，顺便来此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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