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athena19(雨晴)
整理人: zyw711(2002-08-04 15:02:53),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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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 烟 楼
第十章
丁家祠堂 白天 内景
旁 白 我母亲死了，带着她生前所有已知和未知的秘密。她的死就像她的出嫁一样，充满了惶恐和悲哀，却又是同样的无声无息。她的死，带走了这个家的寂静，也带走了我的犹豫和疑虑。
伴随着旁白。
挂满白布的祠堂中央摆着丁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前面是周可琴的棺材。被请来治丧的人发出哭天呛地的号叫。丁世轩身着玄色长袄，面无表情地坐在正位上。一旁跪着白衣的丁香。丁香身旁，吴妈正把纸钱一张一张地燃烧。香烟、纸灰弥漫在祠堂的空气里。
陈天傲卧室 夜晚 内景
夜色浓重的卧室里没有点灯，陈天傲趴在床上歇斯底里的咳嗽。他一边咳嗽一边哭，哭声在这个空荡荡地房间里回响着。
陈天傲 （垂死地）琴--琴……
他滚下床来，竭尽全力地往外爬，可爬了几下以后，他就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动弹。
陈家祠堂 白天 内景
满是黑白布条的祠堂里摆着陈天傲的棺材，被请来做法事的和尚绕着棺材摇着铃铛，一旁治丧的人哭天呛地地嚎叫着。陈贵强披麻戴孝地站在一旁，表情复杂地看着父亲的棺材。
丁家祠堂 夜晚 内景
丁世轩拿了盏油灯独自坐在周可琴的棺材旁，伴着跳跃的灯火，摩挲着周可琴的棺材，眼里渐渐涌起了一层薄雾。
祠堂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一涌而入的风将油灯吹灭。夜色中，一个身着白色旗袍、裹着面纱的女人身影鬼魅地朝丁世轩走来。高跟鞋落在青石板上发出很响的声音。
丁世轩 （眯了一下眼睛）可琴？
女人走近来，撩开面纱；面纱下露出了丁香的脸。
丁世轩 （叹气）是你。
丁 香 你以为是谁？娘死了，她不会再回来了。
丁世轩 法师说，七日之后她会还魂。
丁 香 你明知那和尚是骗人的，何必自欺欺人。何况，就算她有魂，也不会愿意回到这儿来。
丁世轩 你就这么讨厌这个家吗？
丁 香 你以为？
丁世轩 其实我一直想和你娘好好过日子，可是你娘并不想。
丁 香 那是因为她不爱你，她太执著、太软弱。
丁世轩 你也想和她一样吗？
丁 香 不。
丁香转身离开祠堂，关上大门。丁世轩注视着她鬼魅的身影在消失在逐渐变窄的门缝里。
云烟楼 白天 内景
杜光则穿着破旧的青布衫，独自坐在狼藉的舞台上，看着满屋子东倒西歪的桌椅。他捏着手里的丁香发夹，若有所思。
突然，云烟楼的门开了，丁香从细小的门缝里挤进来。
丁 香 光则！
杜光则 （丢下手中的发夹，惊喜地跳下舞台）丁香！
杜光则跑到丁香跟前，一把抱住她，热切地亲吻着。
丁 香 光则，我们走吧，婚礼今晚就要举行了，再不走一辈子都走不了了
杜光则 什么！怎么会这么快！
丁 香 陈贵强说，要借着这庄婚事冲喜，我爹只好就这么匆匆忙忙地办了。
杜光则 他这是做给我看的，他疯了，不行……我们现在就走！
丁 香 现在？不，我拼了命才逃出来的，就这么走，跑不了多远就得饿死。既然要逃，就一定得活下去。
杜光则 那怎么办？
丁 香 我回去准备食物和钱，咱们今晚走！
杜光则 今晚？你疯了，到时候上上下下的人都在，你连门都出不了。
丁 香 相信我，等婚礼。
杜光则 等婚礼？
丁 香 没错，吴妈说花轿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会跑出去看，我就趁那段空隙跑出来。
杜光则 那我在哪等你？
丁 香 上次的地方。
杜光则 好！
丁 香 （匆忙地）天快黑了，我得赶快走。
杜光则 我送你出去。
云烟楼 白天 外景
杜光则打开大门，左右瞧了一下，才把丁香拉出来。
丁 香 光则，你一定要来。
杜光则 我会的。
丁 香 （从脖子上解下丝巾）这是你送我的，我希望，今晚你能亲手替我戴上它。
杜光则 （接过丝巾）放心吧！
丁香招来黄包车，坐上去，又回过头来
丁 香 你一定得来！
杜光则 我会的，我保证！
突然，远处响起了枪声。满大街的人顿时乱作一团。
画外音 日本人抓壮丁了，快跑啊！
杜光则还想上前说点什么，但拉黄包车的已经撒腿跑开了。
杜光则远远地看见丁香满是期待的脸消失在人群中，他低下头，摩挲着那条纯白柔软的丝巾。
突然，有人将丝巾从他手中夺了去。待他回过神来，身边已经站满了拿枪的日本人。
杜光则 还给我！
杜光则一把抢回丝巾，那个抢他丝巾的日本人恶狠狠地咒骂了起来，一拳打在他脸上。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趁那个日本人疏忽，一拳还在他脸上。
日本人 （举起刺刀来）八格--
日本人将刺刀捅进了杜光则的肚子。血，顺着刺刀上的血槽流出来，在他青灰色的布衫上慢慢晕开。
杜光则大叫一声，一脚踹开捅他的日本人，冷不防背后有挨一刀。他的腿渐渐软下去，身子无力地跌在了地上。日本人的刺刀如雨点般地朝他落下来。
血从他身上的每一处伤口喷出来，他感觉不到痛，只觉得冷。他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抽搐，于是他用尽全里紧紧抓着那条白色的丝巾，那条丝巾渐渐变得破烂、殷红……
天黑了，暮色渐渐将杜光则拥抱。他不再动弹，睁大的眼睛直直地瞅着天，那紧握丝巾的手松弛了。一阵风吹来，轻盈而污浊的丝巾就飞上了天。
丁香房间 夜晚 内景
鲜红的颜色布满了整个房间，红的床，红的窗帘，红的幔帐，家具上红的花，红的烛火；丁香大红绣金的嫁衣，红的胭脂，红的凤冠。
吴妈举着大红的口红到丁香面前，丁香轻轻抿了一下，粉红的唇上沾满了血一般的鲜红。
穿红衣的小丫鬟在一旁耐心的等着，待丁香戴上平安琐，就将大红的盖头呈给吴妈。
吴妈抖开大红的绣金盖头，轻轻盖上了丁香的脸。
门外有丫鬟通报：花轿到了。
丁 香 你们先出去看看。
几个丫鬟乖乖地出门去了。
门一关上，丁香立刻掀掉盖头，解下凤冠。吴妈麻利地打开柜门，取出包袱，放在丁香手里。
吴 妈 （急急地）快走吧，后园的人我全支开了，你出后门走到街口，就看见马车了，杜先生会在那等你的。包袱里的衣裳等安全了再换，里头的钱和干粮省着点用，我在你内衣里缝了两块金子，不到万不得以，别取出来！
丁香含泪看着吴妈。
吴 妈 快走！
丁香突然跪下，快速地给吴妈磕了三个头，抱起包袱跑出了门。
吴 妈 （抹一把眼泪）孩子，今后就全靠你自己了。
丁家前厅 夜晚 内景
古雅的大厅张灯结彩，原来满屋的白布换成了红布，鲜艳耀眼。大厅正面的墙上，是一个大红底的金绣喜字。大厅里摆满了酒席，大红的丝绸桌布反射出夺目的灯光。喜庆而声势庞大的鼓乐声中，丁世轩一脸笑容地迎接陆续进门的客人。丁家的家仆们清一色的大红衣裤，忙着将菜盘、茶壶端上端下。
街道 夜晚 外景
丁香一手拿着包袱在路上狂奔，一边跑一边用手扯掉身上红色的嫁衣，露出里面的粗布衣裳。
街口的拐弯处有一辆马车，丁香跑到跟前，欣喜地掀开帘子，可里面却是空的。
丁 香 光则，光则！
丁香焦急地看着周围，空荡荡地路上没有灯光，也没有一个人。她急忙将马车牵到一旁的隐蔽的树阴下，拔腿跑开。
云烟楼 夜晚 内景
大门被粗鲁地撞开，丁香发疯似的跑进来，在黑暗里摸索着。
丁 香 光则！光则！你在吗？我是丁香……你出来呀！
丁香摸索着爬上舞台，不小心手被东西扎了一下。她吓了一跳，随即将扎她的东西捡了起来，借着昏暗的光线，仔细地辨认着。那是她的发夹，她惊鄂得跌坐在地上。往日的情形渐渐浮现在她眼前
杜光则 （画外音）放心吧，除非我死了，否则它决不会离开我的身体。
丁 香 （大哭起来）不--
街道 夜晚 内景
丁香盲目地奔回马车边，将行李放进车里，解开栓马的绳子。
突然，远处她家的院子里传来一声枪响。她机警地将身子缩到了树后，过了一会儿，伴随着几声尖叫，她看见她家的几个丫鬟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她不禁大吃一惊。
待她再看，发现吴妈匆忙地拿着包袱跑了出来。
丁 香 吴妈！
吴 妈 （大骇）小姐！（跑到丁香跟前，小声地）你怎么还在这儿，杜先生呢？
丁 香 （委屈地）他不见了……
吴 妈 什么……
丁 香 怎么回事，你怎么也跑出来了？
吴 妈 （焦急地）上车！
街道 夜晚 外景
前行的马车上，吴妈握着缰绳，丁香不安的坐在车里。
吴 妈 你一跑，陈少爷就发火了，他丢下轿子就走，老爷气得晕了过去。醒来以后刚要派人找你，姓陈的那小子就带着一票日本人来，硬说老爷是什么革命党，当着众人的面把他给抓走了。现在他们正在家里搜查呢……听说日本人今晚就要全城戒严了，咱们今晚要是出不了城就永远也走不掉了。
丁 香 （咬牙切齿地）这个混蛋……
吴 妈 糟了，城门口有日本兵！快躲进去！
丁香立刻滚进马车，拉上布帘。
马车在城门口停了下来，吴妈向走上前来的黑狗子手里放了两块大洋，黑狗子拿在手里掂了一下，准备放行，不料身后的日本兵上前来，将黑狗子推到了一边，伸出手要掀开布帘。吴妈紧张地看着他的手，他的手碰到布帘的一刻，吴妈突然扬起马鞭，狠狠地朝他头上抽去。那个日本兵顿时捂着脸大叫起来。趁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吴妈使劲抽了马一鞭子，马车飞快地冲出了城门。
车后传来枪声。
吴 妈 小姐，趴下！
一片枪声中，吴妈狠狠地抽着马，马像发了疯一样地往前跑。
吴 妈 （突然摇撼了一下）啊--
丁 香 吴妈，怎么了！
吴妈艰难地将马鞭交到丁香手里，捂着胸口一声不响地倒向一边，跌下了马车。
丁 香 （伸手欲拉住吴妈）吴妈--
丁香惊恐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吴妈渐渐离她远去，怔怔地跌坐在马车上。
荒郊 夜晚 外景
飞驰的马车上，丁香独自握着缰绳，使劲用马鞭抽打前面的马。豆大的雨点掉了下来，她才渐渐地停了手。
马车渐渐停下来，丁香将马车牵到一棵大树下栓好，然后躲进车里。
马车 夜晚 内景
旁 白 我终于逃出来了。短短的几个小时里我彻底经历了欣喜若狂与痛彻心扉。家离我越来越远，我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哪，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那场大雨，洗去了我所有的过去。我茫然地面对着那场大雨，如同面对我的将来。
丁香坐在马车里，从包袱里摸出一个馒头，一边哭一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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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在深夜 我和你才能
敞开灵魂 去释放天真
把温柔的吻 在夜半时分
化成歌声 依偎你心门
我祈求星辰 月儿来作证
用尽一生 也愿意去等
总会有一天
把心愿完成
带着你飞奔找永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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