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athena19(雨晴)
整理人: zyw711(2002-08-04 10:41:05),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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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陈天傲卧室 白天 内景
陈天傲趴在床上剧烈地咳嗽,陈贵强不满地站在一边。
陈贵强 爹,你就别生气了。就让日本大夫给您看看吧……
陈天傲 (骂)哼!我就算病死也不用日本人给我看病。你这个畜生……我们陈家祖祖辈辈创下的家业……就断送在你这个杂种手里!
陈贵强 我不把它交出来,日本人会把我们都杀了的。
陈天傲 呸!我宁可倾家荡产也不做汉奸!你把陈家列祖列宗的脸都给丢尽了!
陈贵强 我也是被逼无奈!
陈天傲 (咳得更剧烈)王八蛋……早知今日,我当初就一剪子结果了你……
陈贵强 爹,你该知足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多少人家破人亡,要不是我,你早就和他们一样了!
陈天傲 滚!滚……我宁可……宁可那样……
丁家前厅 白天 内景
丁世轩坐在椅子上焦虑地望着满院子的雪,不一会儿,陈贵强带着一票日本兵进门来。
陈贵强 伯父。
丁世轩 哼!好见外呀!亲都定了,还叫伯父?
陈贵强 (笑)爹爹--孩儿只是一时不习惯罢了。
丁世轩 (环顾)怎么,拜见亲家公还用得着带兵吗?
陈贵强 这是商会为了保护孩儿临时派的几个保镖,爹爹不要见怪。
丁世轩 商会?哼,我是听说了,日本人一进城,就突然冒出个什么商会,你立马就当上了商会会长。
陈贵强 是副会长……
丁世轩 哦?那会长……
陈贵强 暂无人选。
丁世轩 那是为什么?
陈贵强 这就是孩儿此行的目的。
丁世轩 (拍案而起)什么!
几个日本兵把枪口指向了丁世轩。
陈贵强 (笑,上前行礼)请爹爹出任本地商会的会长。
陈天傲卧室 白天 内景
周可琴披着面纱走到陈天傲的病床前。
陈天傲 琴……
周可琴 听说你快死了,我来看看你。
陈天傲 (咳嗽)你……你就不能对我仁慈一点吗?
周可琴 你先害了我的儿女,然后又陷害我丈夫,我为什么要对你仁慈?
陈天傲 我帮你照顾……那个儿子。
周可琴 可你把他照顾得怎么样了?
陈天傲 是他自己不争气……我待他……不薄……
周可琴 那你为什么害他,(抓住陈天傲的领子)还有我女儿,她是无辜的--是我唯一的指望。
陈天傲 我只是想出这口气……没想到事情会这样,我……很后悔。
周可琴 哼,像你这种人还知道后悔吗?
陈天傲 琴,人知将死,其言……也善,我心里不比你好受。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当他是亲生儿子一样……我把家业交给他,可他却……把它们送给了日本人。
周可琴 (跌坐在床边)什……什么
陈天傲 (咳嗽)我和你一样不愿看着他堕落……
周可琴 胡说……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陈天傲 (咳嗽)相信我……贵强他……是你儿子!
周可琴 (失魂落魄地)啊……
陈天傲 琴--
周可琴 (摇晃地站起来,往门外走)你死吧……你死吧……
陈天傲咳嗽着,眼睁睁看着周可琴远去的背影,却无力挽留。
云烟楼后台 白天 内景
从烂窗户中透进的几许光亮映着满地狼藉的行头和郑班主苍白的脸。
郑班主躺在几张椅子拼成的床上呻吟着,一旁的杜光则捡起地上的几件行头盖在他身上。
郑班主 师弟们都走了,你别理我了……走吧……
杜光则 您别说话。
郑班主 你不走,他还会来的
杜光则 来就来,反正一切都完了,大不了和他拼了。
郑班主 (呻吟)傻小子,你赌这口气干什么--走吧,带上丁香小姐。
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
杜光则 是谁!
周可琴裹着面纱走进来,站在杜光则背后。
周可琴 杜老板。
杜光则 (转身)有事吗?
周可琴 我找你是想……
周可琴望见躺着的郑班主,登时愣住;而此时郑班主也满眼泪花地望着她,激动地嘴唇发抖。
郑班主颤巍巍地向周可琴伸出手,周可琴猛地撩开面纱冲上前去握住他的手。
郑班主 (哭)临死……还能在这儿见到你……
周可琴 (哭)我到处找你们……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杜光则 (愤怒地)还不是让你那好女婿给害的。
周可琴 (惊恐地)啊……
郑班主 光则!别乱说话……原来丁香是你女儿……怪不得那么像……你这些年日子还太平吧?
周可琴 (拼命点头)太平……有人照顾,还有女儿陪我……
郑班主 那就好,那就好……我这苦总算没白吃。(看看杜光则)他不是咱们的……
周可琴 (泪流满面)我知道……我也不想他这样……
郑班主 那,咱们儿子……
周可琴掩面而泣。
郑班主 怎么--难道他……
周可琴 没……没有,他没死,他就是……
门外突然传来桌椅翻倒的声音。三人同时吃了一惊。
画外音 人呢?滚出来
杜光则 (拉起周可琴)跟我来。
杜光则带着周可琴迅速上了楼梯。
陈贵强带着一票打手闯到了后台。见到郑班主,一把将他揪到了地下。
陈贵强 哼,怎么就你一个人?杜光则呢?
郑班主闭着眼,不说一句话。
陈贵强 妈的!给我打!
几个打手上前来抓起郑班主一阵拳打脚踢。
杜光则 (从楼梯上跑下来)住手!
陈贵强 (冷笑)你到底是出来了。
郑班主 (趴在地上大骂)混小子,你下来干什么!想喂狗吗?
陈贵强 (瓜了郑班主一个耳光)你说谁是狗?
郑班主 (唱)想俺林冲吧八十万禁军教头……
陈贵强一拳打来,郑班主被打得晕了过去。
杜光则 (冲上前去,扶起郑班主)师父,师父……(向陈贵强)你混蛋……
陈贵强 (邪恶地笑)给太君唱堂会,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郑班主 (苏醒过来)不准去!光则……咱们唱戏的不能糟蹋吃饭的家伙。
陈贵强 (大笑)姓郑的(弯腰拍着郑班主的脸)你平时一副奴才像,今天怎么变得这么狭义了?
杜光则 (瓜了陈贵强一记耳光)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几个打手立刻上前按住杜光则要打。
陈贵强 (摸着挨打的脸)慢着!(把脸凑到杜光则跟前)你打我,为什么?我到底哪里亏待了你,你连一个笑脸都不曾给我!对那个小丫头,你却百依百顺。这到底是为什么?她到底哪一点比我好?
杜光则 (冷淡地)她是女人。
陈贵强 (发出苍凉的笑声)你爱她……可你得不到她,她就要嫁给我了,我要让你看着我怎么折磨她;我要让你失去她,失去你珍爱的所有东西!
陈贵强从打手腰上抢过手枪,对准郑班主的胸口,抠响了扳机。
杜光则 (甩开抓住他的手,抱起倒下的郑班主)师父--
郑班主 (艰难地抬起手指着陈贵强)你,你会遭报应的……
陈贵强大笑着带人离去,留下满屋的狼藉。
郑班主的血染红了衣襟,杜光则用力捂住他的伤口。
郑班主 (奄奄一息)这回,总算是当了回……真英雄!
杜光则 (痛苦地)师父,您不能死啊。
郑班主 哭什么,(唱)丈夫……有泪不……不轻弹--
周可琴从楼上跌跌撞撞地跑下来,跪到郑班主面前,绝望地流泪。
周可琴 是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郑班主 (摇头)能活着见到你,我就知足了,啊--(痉挛地捂住伤口)你刚才说,我们的儿子--没死?
周可琴 (泣不成声)我们的儿子……我们的儿子,他有钱了,上了学,现在……出国……留洋了……还有了女朋友……快成家了……
郑班主 (叹气)那就好,那就好啊……下一辈人总算……总算熬出头了……
郑班主突然觉得呼吸困难,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杜光则 (颤抖地)师父--
周可琴强忍着心中的巨大哀痛,紧紧握着他的手。
郑班主 (微弱地)想俺林冲,八十万……禁军……教头……
郑班主唱完这句话,整个云烟楼里出现了长时间的寂静。
周可琴拾起他带血的手,放在自己苍白的脸上贴着,贴着……
杜光则替他合上眼批的一刻,周可琴突然发出了绝望的叫声。
周可琴房间 夜晚 内景
房内奄奄一息的油灯映着观音瓷像平静而一陈不变的脸。
原本紧闭的房门被周可琴猛地撞开。她步履蹒跚、头发凌乱,满脸泪水。她猛地扑到观音瓷像前,对着瓷像绝望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使劲地在桌上磕头。
突然,她站起来,将桌上的瓷像扒到了地下。纯白的观音瓷像,在一阵刺耳的破裂声中变成了碎片。
周可琴开始低声笑起来,微弱的笑声在寂寞的空气中颤抖着。然后,她走到柜子前,打开柜门,抽出折好的白绫,抛上房梁。
丁香房间 夜晚 内景
丁香穿着粗布棉袄,将装衣物的包袱绑紧,忽然听见门外开锁的声音。
吴妈麻利地拿着钥匙进门。
吴 妈 (轻声地)小姐,我都打点好了。杜先生驾着马车在后门外的街口等着呢……到太太门前磕个头就走吧!
丁香把包袱塞给吴妈,迅速地出门。
周可琴房间 夜晚 内景
房门敞着,房内没有点等。丁香小心翼翼地摸进房里关上房门。
丁 香 (小心翼翼地)娘,你在吗?
丁香划亮火柴,点燃油灯,照了照衣柜,又照了照床。转身往回走的时候突然发觉头顶有什么异样。于是,她举起油灯往上看……
周可琴房间 夜晚 外景
宁静而洁白的雪覆盖了园子,空寂的院子里听不见丝毫风声。
周可琴阴暗而紧闭的房间里突然传出了丁香惨烈的叫声。她的叫声像小公鸡一样尖亮,划破了丁宅黑暗的寂静,人们纷纷打着灯笼跑来。那间不曾有过光明的屋子里透出了浓烈的橘红光线。
---- 只有在深夜 我和你才能
敞开灵魂 去释放天真
把温柔的吻 在夜半时分
化成歌声 依偎你心门
我祈求星辰 月儿来作证
用尽一生 也愿意去等
总会有一天
把心愿完成
带着你飞奔找永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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