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zhang2t()
整理人: yvonneh(2000-11-05 22:12:54),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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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七年，也许那不算是个伤心年，他就在那年和在一起两年多的女友分手
了，分手的那天很平静。“你也许永远不知道自己爱的是什么！” 她所说的
最后一句话却很让信一直很内疚。
信是个很奇怪的男人，看不出他到底和别的男人有什么不同，虽然觉得他有点
傲，但他有时会说出一些很厌世的话，让人听起来可怕。
分手后信喜欢一个人在酒吧徘徊，大口大口的喝着黄汤，他的酒量很豪，经常
喝得身上的钱分文不剩，才一晃一晃的离去。
我认识信时我才刚刚参加工作，和信一样，同样是感情失败，信的女人主动离
开了他，我和他刚好相反，我从来没得到过那个女人。两个男人在一起喝酒，
杯杯下肚，当四只布满血丝的眼珠相对时，总能说到伤心处。
信告诉我，他的女朋友和他分手是因为另一个女人。信没有亲人，小时候是在
流浪中长大的，十九岁那年他来到了湖南，身边带了个小女孩。他原本是要把
她从一个人贩子带到另一个人贩子手上的。信说，为了生存，当时他真的已经
走到了犯罪边缘！他已经把她带到和人贩子接头的地方，当人贩子伸手来拉那
小女孩时，信看着那瘦弱的身子，那双死死撮住他衣角的小手。信一拳打瞎了
人贩子的一只眼睛，带着小女孩逃到了南方。小姑娘叫凤儿，母亲刚死，续父
就把她卖了。
信带着凤儿就不能继续流浪，其实像信这种人有点狠劲，我认为他不怕什么，
如果他是单身一个人的话做点走私或帮人看看场什么的，肯定要比现在过得舒
服。可是为了凤儿他不能这么做，因为一但出什么事，凤儿就没人照顾。
只要是正行的，只要能赚钱，信什么都干，他要让她读书，帮她买最好的衣服，
把那些想欺负她的小流氓打得哭爹喊娘，凤也很依赖这个不知道算是大哥哥还
是养父的男人，和信在一起时，总要抓着信的一只大手。当时凤儿还小，那年
凤儿十岁。
苦干几年后，信终于买下了自己的第一个家。同时，很快就有了一个女人，信
想到了结婚，他很爱那个女人。可是第一个反应却是凤儿的很不高兴，其实信
第一次把那个女人带回家时，凤儿就不高兴，当信把想法告诉凤时，凤哭了，
凤那双泪汪汪的眼睛总是那么让人怜。凤再也不用看长辈的目光来看他了，信
发现凤儿已经长大。
信的女朋友不是傻瓜，再笨的女人也看得出凤的妒忌。凤几乎把她当敌人看，
从此再也没有和她说上一句话。她没有问信，人生总有很多选择，她认为他的
选择会让她心碎，因为她知道凤是不会离开信的，她终于和信分手了……
信和女朋友分手后，凤儿考上了中专，信还是和以前一样把最好的东西留给
凤，只是每月剩下的就全部变成了酒，任何一个的离开都让信受不了，男人伤
心后大多会选择酗酒。当我和信在酒吧里疯狂的碰杯时，我第一次见到了凤，
我也终于知道信的女朋友当初为什么会以为信要凤儿不要她。凤相当漂亮！
漂亮得足够让那些想和她抢信的女人退却。虽然脸上还带有点稚气，但高挑
的身段已经可以说明一切。信摸了摸凤儿的头，可是眼睛里流露出来的仍然只
是慈爱。
那年秋天，在一次工伤事故中，信死了。当时在场的工友们却都认为信不用死。
就在事故发生的那一瞬间，他本来是可以躲开的。我再次看见凤时，凤儿已经
差不多崩溃了，美丽眼睛没有一丝表情，双手紧紧的把信的骨灰盒抱在了胸前，
终于，凤儿离开了这个城市……
因为凤凰没有选择
张三疯
200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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