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ro_gough()
整理人: yvonneh(2000-11-05 22:30:49),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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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头，我的第一次
高夫
青春，是个季节。是个骚动的季节，是人生的花季、雨季。也就在这个季节里
的
人们，往往血气方刚，他们内心总会有一种或多或少的一种火热而又敏感的心态
——好奇心。
因为是年轻人，差不多的都会对这样一件或是那样一件新鲜或者又不算新鲜
的事
物，产生一定的兴趣，而特别地要去尝试，了解它一番不可。人在成长的过程中
，总得经历这样那样的林林总总。自然，每个事情都有它的始端，那便是人们所
谓的“第一次”了。“第一次”总是不简单的，“第一次”的印象总是特别深刻
的，“第一次”的回味也会更加不一般的。往往就是因为这年轻的好奇心在作崇
。所以，一些事情，对于我们年轻的经历者来说，事物结局，其内在的喜怒哀乐
、酸甜苦辣，留在心中的更会是铭心刻骨，难以释怀。
我就想说说我的那回“壮举”，于是便有了这篇：我的第一次——剃光头。
首先，试问朋友们，你是否见过这样一位牛高马大的中专学生，却剃了个光头吗
？也许大家都会认为，剃个光头也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事儿，也不是什么值得好奇
大不了的呀，其实呀，现在的年轻人们，还有什么不敢去试去做的呀，更何况区
区一个光头。是啊，要不然咱中国文字就不会出现：“初生牛犊不怕虎”、“自
古英雄出少年”之说了。
但对于我来说，是回味是惭愧，亦只有自己才知道。其中的酸甜苦辣不提也
罢，
提起来，那酸溜溜的、很不是味道的味道又涌上心头……
我确确实实剃了个大光头，那是我念中专二年级的时候了。在一个充满阳光的中
午，趁着午休时间，我偷偷溜出学校，打算今天就把事情作个了决。于是我闯进
街边的一家理发店，可能中午店子没生意吧，只有一个理发师傅模样的青年人—
—正合我意。年轻理发师傅见有客上门，就迎了上来。我愣了一下，这时候我不
是为自己有没有胆量把头发剃光费神，而是担心这理发师傅有没有勇气下手帮我
剃光头。
坐了下来，没想到年轻人就是年轻人，他和我一样地那么勇气十足，很洒脱
地，
一把剃刀加一把刮刀就在我的头上忙了起来。
在这关头，我也就干脆地闭目养神哼起了小调，享受这刹那悠闲的时光。——其
实，说真的，我也并不怎么镇定，此刻的我，只有安慰自己的份了。但是，歌没
哼完，屁股还没坐热，头上竟丝丝地发凉而且头皮也有点发麻。睁开眼，哇，对
面的镜子中只见一个光溜溜的大脑瓜，象足一个超级大灯泡（估计是几千瓦的那
种）；又活象电视电影里的小和尚，一毛不剩。话也要说回来，真的很佩服这年
轻的理发师傅，不消几分钟，可谓干净利落，手艺还真蛮不错的。看着我的新形
象——光头，虽说没以前那般潇洒，但现在这样子却显得更可爱了（我竟然满意
得笑出声来）。
走出理发店，夏日的阳光是那么地热辣辣，我的光头在这白晃晃的炎日下，
该是
很“耀眼生辉”吧，那就真怪不得街上的人们，用那种好奇或不很好奇的眼光朝
我射来。走在这大街上，回头率竟达百分之九十以上。也许人们就是没有见过这
么一个大小伙子溜着一个大光头还在大街上“散步”吧。难怪呀，反正，没所谓
了，大街上人来人往，互不相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本来就没什么吃亏大不了
的嘛。爱欣赏就欣赏个够吧！那才证明本少爷有的是魅力呢！可笑我竟学起鲁迅
先生笔下的阿Q，努力掩饰内心的不安。
没多远，学校就到了。坏了，被同学看见，肯定要被他们捉弄一番。怎么避
呀？往回走吧……是没可能的。哎，俗话说丑媳妇终也得见家翁嘛，豁出去了。
心中这么说，只好硬着头皮，向着学校走去了。
“哇，偶像，你的头实在太可爱了耶”。开口大唱的是一位专爱捣蛋的假小子—
—“傻娟师妹”。看她一双眼睛直瞪瞪地；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巴，故意制造出
不敢笑可还是忍不住发出“嗤嗤”声的神情；另一只则指着我的光头。当着这么
多同学的面，取笑于我，看她一副好象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样子，我真想翻脸发脾
气，可是感觉不到火药味。其实没什么嘛，不就是因为我可爱的光头。看在这份
上，我撇了撇嘴，干脆来了个一笑了之，不理她了。于是马上加快步子，小跑着
回宿舍了。
其实，这一点，我确是一早没有料到的，不消几天功夫，我剃光头之“壮举
”全
校皆知了。
多事的同学，纷纷跑来讨教原因，大致是这样问的：“是谁令你这样看不开
呀？
”“小和尚，是不是给尼姑甩了呀，一定是失恋了？”。更甚者还在那里议论纷
纷，我忍不了这些流言，说三道四，胡猜乱想。不过我能怎样？只能咧咧嘴，挤
点笑容，应付过去，我是一定不会道出实情的。这个事儿真令我烦，唉，没办法
，如果真的回答说我好奇心强，递纸条给女孩子，结果女孩一回绝，我则伤心欲
绝，剃度思过，重新再来。那我该是多么地可怜呀，仅存的一分薄脸该往那里搁
呀！
自此，我每天上课，吃饭，上街，光头上也就多了一顶帽子，希望能以此掩
人耳
目。不过这样子倒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虞了。
确实，我是“失恋”了。第一次喜欢上人家，是一位年龄大我一岁的师姐，
可人家师姐说我太幼稚了，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天真脆弱的我偷偷地流了男
儿不该流的泪，之后就……但，自感安慰的是，我为自己准备了很多不算是原因
的借口：剃光头可以省掉一
笔不少的用来买洗发水护发摩丝等等用品的钱，可谓勤工俭学；敢剃光头者，意
志非凡人；剃光头出众，有鹤立鸡群之飘飘然；剃了光头，样子“酷”，若再上
个墨镜，那就更“酷毙”了；剃光头，就当那往事如头发一样剃掉，不再留恋，
不再为儿女私情而伤感，呜呼……反正，当时剃那光头，我并没有经过什么“三
思而后行”。
在班上，毫无疑问地我的脑瓜成了全班的焦点。我这班同学可坏透了，对我
的脑
瓜非常地好奇感兴趣。平时玩惯了，现在自然也少不了要对我“赞美”一番：“
噢，你聪明绝顶，不，是聪明透顶才对呀！”“头上无毛，办事不牢！”“好样
的，理了个经济头，节约有方啊，不愧有咱中国的优良传统”更甚者，二话不说
，干脆来了个“爱不释手”，非得要在我的脑瓜上摸它个来回几圈不可。
也许这就是新的苦恼吧，何止一帮同学烦人，连学校看门的大叔，也跑来问
我。
唉，都一把年纪了，还象年轻人们那么好奇心强。我没辙了，只有搬出“天气热
，剃光头凉快，省洗发水钱……”这么一大串瞒不过人家的美丽谎言，支吾地搪
塞掩饰过去。
我这班亲爱的朋友们，也许真的没多大机会见到剃光头的人吧，何况剃这头
的是
一个学生，一个十八九岁的大小伙，可能真的是新鲜吧！
唉，确实出尽风头了，也出尽了洋相。事情总是不能尽人意，想我当时，无
比勇
气，雄赳赳地走在大街上，一副无所谓大无畏的神态，理他人怎个看法。如今，
没底，别的不说，我们全校千把人，都晓得95级有个大光头，叫某某人。是出了
风头，可是面对人家种种眼光，我够了，难道剃了个光头，就成了动物园里大猴
子了吗？真够了，搞得本来就脆弱的心，又添新创，这心都快要碎了。没办法，
只能常常把自己埋在书堆里。上课，吃饭，上街时头上的帽子则捂得更紧了。
另外，好事成双，二位班主任大人终于也找上门来了。
“……无缘无故的，怎么理了个这样子的头呀？”
“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啦，这个样子的？”
“是不是受了什么打击、刺激呀？”
“是你们什么帮派的要求吧？”
“这样子，是不是够帅够出众够潮流够时髦呀？”
“你知不知道这样子不好，形象不好影响不好？”
……
一句句带刺训话，又尖酸又刻薄，外加挖苦加讽刺。这样的轮番审问，谁也
受不
了，那感觉很是无地自容，恨不得地上马上裂开个大缝，好让我钻进去。
此后，我就更加帽不离头了。
现在，剃了光头已有两个多星期了。说真的，我对我这光头，也有了反感。头发
是长了出来，但是长得特别慢，不长不短的，只有半厘米那么长。而且黑乎乎的
，说难听点的，嘻嘻，象足一个大山芋头。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面对人家
的种种眼神和那似笑非笑的笑容，我以前的勇气，大无畏，不在乎的得意都荡然
无存了。连我平日自以为豪藉以安慰的微笑也随之变成了苦笑。现在的心情是后
悔、是惭愧、是无奈、是羞怯，我也无暇去弄清它了。
还有，再过不久，也就是暑假了，回到家里就更麻烦了。该向爸爸妈妈亲朋
戚友
怎么个交代呀！能以那种不算原因的原因去搪塞去敷衍吗？能如实知之吗？可以
对爸妈撒谎吗？我矛盾极了，我该怎么办呢？怎么办……
这就是我的第一次了。第一次剃光头，因为年轻，因为好奇。这无奈的第一
次相
信也是我的最后一次。
再见了，我的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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