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tiantian000()
整理人: yvonneh(2000-11-05 22:21:15), 站内信件
|
这两天记起了一首小诗:
飘着歌声的水面
也飘着涟漪
航标船中的你和我
没有了选择方位的时机
……
下面的记不得了,不是我写的,是个叫麦琪的女孩,就是那场轰动一时的顾 城杀妻案的另一主角--英儿。先行者的日子并不好过呢,所以尼采疯了,梵高疯 了,顾城也疯了。先知在本家,永不吃香。
先人痛而痛,是一种真正的痛楚,象早春的雪暴露在阳光下;今天是三月三 十日了,前些天还有人讲北京下雪了,甘肃下雪了,几疑是真。两年没见过雪了 ,其实我在家里也不是没见过这样的情景,八七年三月三十一日夜里,微雨的天 气,下晚自习回来的我,在路灯下看见有点点飘乎的亮点,心想不会下雪了吧。 一夜昏昏沉沉地睡去,晨时被满院子的嘈杂声吵醒。开门后才知道,我错过的, 可能是我有生以来最大的一场雪,所有的树木枝条都裹着累累的白雪垂将下来, 电线象棉绒棒一样也在眼前耷拉着,几有手臂般粗细。男生们疯了一样地在院子 里跑,打滚,女孩子则在身边叽叽喳喳,我站在树下,深深吸一口气,枝头上轻 轻落下几片雪花,感觉身边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初中时班主任突然在上数 学课时放下课本给我们背了一首诗,就是那首--
“你坐在我身边
一会儿看云
一会儿看我
我感觉
你看我的时候离我很远
看云的时候离我很近”
很巧,又是顾城,我是在那个时候才真正懂了这首诗,才想去读诗,去买了 一期〈诗刊,上面就有这首〈飘着歌声的水面〉,当然那个时候我不知道就是英 儿,至今仍很奇怪自己为什么能记住它,没有被北岛余光中郑愁予他们戴望舒他 们压住盖过去。再然后上了大学,顾城从消声匿迹中一下子重又轰动全国,〈英 儿〉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出版,我才知道原来麦琪就是英儿,原来世上的事可以巧 到这个地步。只可惜那个时候的我,已经不再写诗了,天天抱着收音机听流行歌 曲。
诗与歌,原本就是心血相连的双生姊妹,痛极而歌,方是椎血的诗篇,但是 现在的歌坛,全是些不关痛痒无病呻吟之作,不知道是不是安逸的日子过久了, 家国之痛民族之痛固且没有经历过,连良知之痛也似乎消耗殆尽,一曲吟尽风花 雪月,奈何此情不关风与月,所以真的好难指望现在能有什么力作巨作了。在闪 亮的日子里,我来了也有一阵子了,但我不谈罗大佑,我不说自己对他的歌的看 法,藏拙吧,眼前有景题不得,其实主要是无话可说,我喜欢但我说不出来,我 喜欢过去的那个年代,不,还要更早点,早到我根本没有记忆之时,高中时曾经 读过白先勇的早年台北文学史,说到林怀民,那个三毛提过的一个浑身精力无法 发泄的诗人,一跳跳到舞台上去,搞出了一个轰轰烈烈的云门舞集(一个颇孚盛 名的现代舞团)来,白先勇说到那时经常与林怀民纵酒高歌,一次林大醉不起, 家住三楼之上,白先勇一时豪气顿生,将林扛在肩上扛了上去!而当时的三毛, 还是一个苍白瘦弱辍学在家的少女,这之后,才有校园歌曲,才有侯德健,才有 罗大佑。
我们的人生好长好长,我们的所负担的文化也好重好重,这么往前看过去, 没有一个地方不是一个转折,我们可以惊奇过去的翻天覆地,可以惊讶俗世洪流 可以把人转变成这么一个样子,其实仔细看看,我们自己也变了好多好多,这每 一步路,都是我们自己走出来的,我们过的日子,象秋天树上的树叶一样历历在 目。但我仍然怀念过去的日子,我想,在那飘着歌声的水面上,那涟漪是久久荡 之不去的吧。
-- ※ 来源:.月光软件站 http://www.moon-soft.com.[FROM: 61.130.1.212]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