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aoding-(飞舞消失……)
整理人: stormyboy(2002-08-07 09:38:55),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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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一整天的雨使得天气是入夏以来少有的凉爽。风从窗口吹进,掀动了挂在墙上的月历。还是旧的那一页呢。我站起身,走过去把它撕下,露出新的一张。我用手把玩着这张质地很好的月历纸,忽然童心大起,用它折出了一只小青蛙。我按住它,手一松,小青蛙便“呼”地一下跳了出去。又一按,它便再一跳。或许是纸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它被叠得有点大,小青蛙跳得有些笨拙。
脑海中便忽然跃出一只黄色的纸青蛙,轻盈小巧,一下子蹦得好高好远。那是一只用现在已很少见的一分钱纸币叠成的青蛙,它蹦啊蹦,一下子从他的课桌上跃到了我的面前。
他?是的,他,一个初中时代与我同桌仅六周时间的男孩,尽管我们也曾是小学同班,甚至曾手拉手走过同一个“路队”放学回家,但在那六个星期之前,我们彼此间的了解大约仅仅限于对方的姓名。然而,这六个星期使一切有了变化。
六个星期中,我第一次发觉,原来在老师讲课中的窃窃交谈竟是一种无上的乐趣;在墙壁上留下字迹,也成为一种大胆的尝试;甚至于,课堂上纸条的传递,也是那样心惊胆战而又趣味无穷。于是,我想:我成了一个坏学生。
即便是多年后的今天,想起这个名叫强的男孩子,我仍会掩口微笑。那一年,我们十四五岁,正是青涩未开的年龄。他个子不高,但有一双充满聪慧的发亮的黑眼睛,很害羞,衣领总是系得紧紧的,在最炎热的夏日也不例外。
那一天我们用一分钱纸币叠出了许多只青蛙。可是有的跳不高,有的跳不远,有一只干脆就总是跳歪。猛的,一只黄色纸青蛙高高跃起,“呼”地一下从他的桌面上跃到了我的面前。
我惊喜不已,问,是谁叠的这一只?
你叠的,我加了加工。他说完,我们便一起笑起来,也不知怎么那么好笑。
似乎那六个星期里总是那么快乐,没有什么理由的快乐充斥了我们的生活,一点小事就可以让我们哈哈大笑———在那些似乎除了学习就一无所有的日子里。
那一年,郑智化的歌伴我们成长。记得那时,我们不约而同地喜爱郑智化的一首《补习街》,从中似乎看到了日复一日的学业带来的苦闷和对杳不可知的未来的迷惘。他用我的黑色“雷诺”在并不洁白的墙壁上写下一句稍稍改动后的歌词:“学历不是教育最终的目的。”我们小小的心都为这句话而雀跃。
短短的六周转瞬即逝。我们的座位调开了。以前的一切都成了回忆,记忆是不会死的。我对自己说。
高中毕业的夏天,我在街上遇到他。他长高了许多,也壮了许多,左耳垂上亮亮地挂了一个小小的银饰,很前卫的装扮,让我几乎认不出从前那个与我一同叠纸青蛙的男孩了。然而,当目光相对时,他那黑色瞳仁深处,仍有种动人的腼腆浮现。我们都曾拥有过少年时期平凡而类似的快乐以及只能自己独享的痛苦,我很想帮他,帮他找回从前那种纸青蛙的快乐,可是我们都长大了,我不知该怎么办。
今晚,小青蛙忽然从写字台上消失了,也许此刻,它正躲在哪里暗自哭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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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坐西楼孤望月
自有繁星伴园缺
静听草虫风拂叶
心事珠塔人如雪 
心 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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