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athena19(雨晴)
整理人: zyw711(2002-07-28 23:49:50), 站内信件
|
第八章
云烟楼 夜晚 外景
纷纷扬扬的雪花降落在大街上。云烟楼仍是一如既往的门庭若市，在寒冷的夜里散发出温暖的气息
云烟楼 夜晚 内景
一个女人不紧不慢地走上楼梯。她的身体裹在长长的貂皮大衣下，脸藏在黑色的面纱下，没有人知道她是谁。她的高跟鞋踏在云烟楼略上年纪的楼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那女人来到有个包厢前，默默走进去。
包厢里已经坐着一个男人。
男 人 你来了。
女人脱下大衣，露出里面的浅色旗袍，无视地在男人身边坐下。
男 人 想见你真不容易，我在这城里等了二十多年，终于都等到这一天了。
女 人 你叫我来就是想说这个？
男 人 不，当然不是。我是想请你看一出戏……我们有二十多年没在一起看过戏了。当年，我们在大学里时，总是一起去看戏。我还记得，你最喜欢看……
女 人 你我都是有家的人了，还说这些做什么？我都忘了……
男 人 你是有家有儿女的，可我没有。这些过去就是我的现在，我的全部；你忘了，你忘了我们当年的情义，可我没忘！我怎么能忘……你当年差一点就成了我的妻，可你最后却跟了那个戏子……
女 人 够了！不要再提起他……
男 人 你不想提是因为你觉得心虚。你当初一句话离开了我跟了那个戏子，到最后又为了钱势抛弃了他和你的亲生儿子！
女 人 不，不……我没有抛弃他，没有抛弃他们……
女人的呼吸变得急促，她撩开面纱想透透气。面纱下露出了周可琴苍白而瘦销的脸，男人转过脸来看着她--竟是陈天傲。
周可琴 （稍平静）我是迫不得已，这些年来，我没有一刻不在想念他，没有一刻不在担心他们……
陈天傲 那是因为你心虚！你背叛了爱情所以你感到内疚！你只想着他，却从来没有想过我吗？
周可琴 你现在的权势和地位甚至超过了我的丈夫，有什么值得令人担心的？这世上最可怜的只有他们……你曾经答应我照顾他们，可现在他们人到哪去了
陈天傲 （咳嗽）你以为……你以为我害了他们--你怎么会这么看我！我不告诉你是怕你伤心……
周可琴 我的心早死了！我只想知道他们在哪？
陈天傲 （叹）可琴，你怎么会对我冷漠到这种地步。你知道吗？你出嫁后不久，那个戏班就散了，所有的人一下子音信全无。要不是我死守着对你的诺言，你的儿子早饿死在襁褓里了！
周可琴 （眼角淌出两滴泪）他在哪？
陈天傲 （把脸别向舞台）你见过他的，忘了？
舞台上，杜光则登台，唱《风雪山神庙》，引来满堂喝彩。
陈天傲 前些日子看戏的时候你没认出来吗？他和他爹一样对《风学山神庙》情有独钟。
周可琴"腾"地站起，怔怔地看着台上的杜光则，全身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周可琴 不可能的……这不可能。（哭）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呢……
陈天傲 你应该感到痛苦，这是你两次背叛爱情的报应！
周可琴 你养大他，就是为了向我报复，为了让我的另一个孩子承受和我一样的痛苦……你明明……明明知道我我帮不了她……
陈天傲 是的！我恨我当年的懦弱和天真，我更恨你抛弃了我，让我二十多年来没有一天开心过。我要让你的女儿偿还你欠我的债！
周可琴 你……（哭）你好狠……
周可琴捂着脸冲出了包厢。陈天傲仍旧坐在椅子上，失神地望着台上，眼里有了泪。
云烟楼后台 夜晚 内景
下戏以后，杜光则默默地回到后台卸妆。他从怀里掏出丁香发夹，细细摩挲着。郑班主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便絮絮叨叨起来。
郑班主 近来看戏的人越来越上了……听说日本人快来了，我看咱们唱不了几天也得走了……你说咱们往哪走呢……
杜光则 （心不在焉）往西……
郑班主 对呀，往西……那边人是少了点，可也总比在这儿提心吊胆强啊。（瞟了一眼杜光则）听说陈少爷家里正忙着跟丁家联姻呢，我看这八成是捕风捉影，他们俩怎么会过到一块儿呢……不过，这两个人可都是有日子没来了，该不会也逃难去了吧……
陈贵强 （带着随从进门来，戏谑地一笑）谁逃难了？
郑班主 （端了茶杯迎上前）哎呀，陈少爷，您可有日子没来了。您喝茶……
陈贵强 不必了。我是来请杜老板吃夜宵的，不知杜老板可否赏光？（走到杜光则身后，轻声地）光则……
杜光则手中紧紧握着丁香的发夹，握得手指关节都白了起来。突然，他猛地站起来，将发夹揣进怀里，待他转过身来，却是一张明亮的笑脸。
杜光则 陈少爷，今晚，我没空！
杜光则径直披上衣服，推开陈贵强，飞奔地出了云烟楼。
周可琴房间 夜晚 内景
奄奄一息的灯火映着观音瓷像忽明忽暗的脸。紧闭的门被突然推开，披着棉纱的周可琴跌跌撞撞地冲进屋里，跪倒在瓷像前，无声地哭泣。
街道 夜晚 外景
零星的雪花中，杜光则独自在路上狂奔。
丁香房间 夜晚 内景
昏暗的灯光下，丁香趴在桌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玻璃缸里爬动的乌龟。
门外传来锁链晃动的声音
周可琴披着面纱迈进门来。
丁 香 （起身）娘！您终于说服爹了（往外走）我就知道您能让我出去的。
周可琴 （颤抖地）站住！
丁 香 娘……
周可琴 （撩开面纱）从今往后，你不许再去云烟楼，也不许再见杜光则。好好待着陈家的花轿来接你过门吧。
丁 香 （愣在原地）为什么……
周可琴急急地出了房门，房门被重重地关上。
门外传来所们的声音。
丁 香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不帮我……
丁香似乎明白了什么，猛地冲向房门，使劲捶着紧锁的门。
丁 香 （大喊）开门！开门……
周可琴房间 夜晚 内景
周可琴失神地坐在灯前，面纱掉下来，挡住她的半边脸。
吴妈站在她身后，焦急地看着她的背影。
吴 妈 太太！
周可琴没有理睬。
吴 妈 太太！
周可琴 我这都是为她好。
吴 妈 太太，您是我从小带大的 ，您就不能听我一次吗？
周可琴 吴妈，你服侍过我娘，一手带大我和小香，这些我都记在心里呢。只是这一次，小香是决不能和那个戏子一起的。
吴 妈 可是太太，您当年不也是……您应该知道小姐的心情
周可琴 我当然知道。
吴 妈 那您也该知道小姐的性子，她和老夫人不同，和太太也不同。难道她出嫁以后会像太太和老夫人一样逆来顺受吗？
周可琴 吴妈……
吴 妈 我是过来人，看着前面两代人被逼着上了花轿，愁眉苦脸地做人家的太太，我这心里发寒呐。早知今日，当初不如带着你们一起……
周可琴 别说了。我这也是没办法，你走吧。
吴妈长久地站着，而周可琴却不再理睬。于是她只好转身离开.
周可琴 （倏地站起）吴妈！你听见什么了吗？（喃喃地）在后园，在后园……
吴 妈 太太……
周可琴神经质地跑了出去。吴妈连忙追上去。
丁家后园 夜晚 外景
鹅毛般的雪沉沉地落在丁家的屋顶上。
杜光则骑在丁家高高的围墙上唱着《风雪山神庙》
墙下，假定正在驱赶他。
周可琴跑到回廊下，一眼看见了雪中的杜光则，立刻呆立在原地，定定看着他，眼中渐渐有了泪。
丁香房间 夜晚 内景
丁 香 （拍着门板）是光则，光则……
丁香转脸看向玻璃窗，猛地跑过去，抓起桌上的玻璃缸向窗户狠狠砸去。玻璃上顿时出现几条裂缝。丁香又抓起台灯砸去，窗户破了。
丁香踩着椅子爬了出去，顾不得碎片扎伤了手脚。
丁家后园 夜晚 外景
后园的围墙下乱作一团。吴妈气喘吁吁地赶来。
吴 妈 快，快住手……别伤了他……
丁 香 （手脚带血地从另一侧回廊里跑出来）光则--
杜光则 丁香！
丁 香 （停在围墙下）我们走！
杜光则翻身跃下，重重跌在地上，丁香冲上前去拉了他往后门跑。
周可琴 （如梦初醒）快！拦住他们！
吴 妈 太太！
周可琴 别让他们跑了。
众家丁纷纷上前，拦住了通往后门的道路。
丁 香 娘！（向周可琴跪下）娘，我从没求过你什么。今天我求您，放我们走吧！
周可琴含泪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久久不语。
丁香趁机拉了拉杜光则的长衫。周可琴用手帕擦泪时，她突然跳起来，拉了杜光则往后门跑。
周可琴 （大惊）别走……
众家丁跑上前去抓住丁香和杜光则的胳膊将他们分开。丁香挣脱出来，随后又被抓住。
周可琴 送小姐回房。
两名家丁将丁香拖走。
杜光则 （挣扎着）丁香！
丁 香 （哭）放开！放了我……
吴妈着急地追向丁香。
家丁甲 把这个疯子给扔出去！
周可琴 慢着。
家丁甲 （后退）太太……
周可琴上前看着杜光则轻微受伤的脸，后者恶狠狠地向她吐了一口唾沫。
家丁甲 （一拳打在杜光则腹部）臭小子……
周可琴 别打他……你是杜光则？
杜光则哼地一声别过脸去。
周可琴 你跟谁学的戏？你师父是谁？
杜光则 不关你的事！（挣脱家丁的手）你省点心思吧，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杜光则甩袖而去。
周可琴 等等，等等……你爹他……
杜光则 我没爹！
杜光则消失在夜幕中。周可琴的身子猛地一震，僵在原地。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周可琴 那是什么？谁在开枪？
家丁乙跌跌撞撞地跑进后门
家丁乙 快，快关门……日本人……日本人进城了……
----
只有在深夜 我和你才能
敞开灵魂 去释放天真
把温柔的吻 在夜半时分
化成歌声 依偎你心门
我祈求星辰 月儿来作证
用尽一生 也愿意去等
总会有一天
把心愿完成
带着你飞奔找永恒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