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zjdyan()
整理人: (2000-11-28 15:46:33),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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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聂哲说，他有好几次看见白华在草庐周围徘徊。
雪儿现在，已怀疑那个神秘人就是白华本人，觉得这里已非久留之地，必作
速离开才好。在心底，她倒真的希望那个人就是白华，那样的话，那个人之所以
答应她，让她到仙人洞，在他也有借机向她表明心迹之故。那倒好，就不用再为
是否还有另外一个人在与自己一干人为敌而日夜难安息。张天龙现在倒有八分肯
定那个人就是白华。关于轻功问题，张天龙觉得白华就没有那么高超的轻功，看
来他也是会想出方法装模作怪，使人觉得他的轻功是真的那么惊人。毕竟除了轻
功外，他还可以用别的法子配合着来弄假成真，蒙人耳目。比如利用绳索……
关于声音，在承愿岛时就已领教过，变调在他白华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他甚
至有能力使雪儿改变声带。若雪儿不是一时情急，大声叫嚷起来，冲开了声带，
还不能恢复原来的声音呢？
毕竟暗箭难躲，众人决定明天凌晨离开这里。张天龙现在，也已恢复得七七
八八了。
这一天，众人都装得无所事事似的，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他们弄了好多
菜，快快乐乐地坐在那里吃着。
雪儿端是心灵手巧，众人都这样称赞她。她炒的菜真的是无可挑剔，虽这里
盐糖油等物不齐，但她总能别出心裁，众人吃得是满口生香，醉在心里。
吃着吃着，众人都说张天龙有福气。真的，有什么能比时时吃着爱侣亲手做
的充满爱意的美味可口的饭菜更能使人觉得人生的快意呢？况人又是如此体贴，
如此美丽，真真馋杀人也。雪儿脸儿红红的，一如烤熟的小母猪。
众人又都问什么时候才能吃一餐张洁如炒的菜。张洁如连说不久不久，很快
很快。并叫雪儿一定教教她。
忽然间，那个苍老的声音又出现了。它如一声惊雷，雪儿知道她所担心的事
还是到来了。
“你们通通给我出来。我已经对这一切厌烦了，我要结束这出戏了。”
这一刻，正是下午未时。
“你亲我爱的，我看不顺目。若爱非为我，爱情的力量再强大，碰到我，谁
都救不了你们，一切只会变成性渴求的剧作。”
众人涌出门来。院子里空荡荡的，却没一个人影。
众人正迟疑间，从东北角那里，“呼”地飞出一个人来，其来势甚快，眨眼
间已是来到众人跟前。众人以为是对方偷袭，赶忙做好应敌准备。但飞来的那人
在与众人只一米远处，忽然下坠。
紧接着，从东边那里又飞出一个人来，也同前者一样，在距众人一米左右处
，便往下坠。
随着，北面、西北面又各飞出一个人来，又都在距众人一米左右处往下坠。
那四个人，赫然都是死人。
其中一个是个小孩，一个是中年妇女，另两个都是老人。
是谁人这么残忍，连妇女儿童都不放过？
更使众人惊愕的是这个人的武功，他竟能运气御人，随心所愿，百多斤重的
人，他要在哪停便在哪停，武功修为，真的是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张天龙与江
向霜知道，就他们两个人联后，也根本不是这人的对手。
这个人会是谁呢？这
院子中央，不知何时站有一人。
这个人，长得和张雪霸非常相象，只不过他有两条腿，并不象承愿岛的张雪
霸只有一条腿。
难道，真的有两个张雪霸？
那人道：“你们一定要猜想我为啥那么象张雪霸。你们要这样想的话，你们
就已是本未倒置，大错特错了。应该说是承愿岛时你们所见到的那人长得象我张
雪霸。不错，我才是真正的张雪霸。真正的张雪霸是天下无敌的。你们以前所见
到的不过是一个道具；一个笨蛋；一个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了的可怜虫；一个
试图以自己的性命来换取妻儿安全的可悲者。他想得很天真，想得很美，以为用
他一命，就可以换回妻儿的性命。但可惜的是他遇着的是不是别人，却是我张雪
霸。我张雪霸是一个知恩不报、忘恩负义、言而无实之人。你们都看到了，那个
小孩子，就是他的儿子；那个女的，自然就是他的妻子。他的原名，其实是陆平
东。至于那两个大腹便便的，一个是太师，一个是太师府的总管。唉，一个人官
当到那个份上，是多么的不易啊！张雪霸啊张雪霸，你怎么说杀就杀了他们呢？
霜儿，为父当不当得你的偶像？”
江向霜冷冷地说：“我很早以前就已不认你是我的父亲，这你该知道的。”
张雪霸一愕，继而哈哈大笑道：“这可好得很，也省得等会儿碍手碍脚的。
”话题一转，又道，“你们千万别生气，我还有话要说呢？其实，你们还得谢谢
我才对。不过我一惯都不喜欢听那些空巴巴的甜言蜜语，也就免了吧。是了，我
也不想吊你们的胃口。其实如果你们聪明一点的话，一定早就想到我要说此什么
。你们想过没有，朝野之士，许多人对于太师的作威作福、骄横早已看不惯，早
就想除掉他。这一次太师兵围少林，许多人就曾反对，只是这事没有谁人敢搬上
朝庭。现在太师既已被我杀死，当然，好人做到底，我还留了个纸条承认太师是
我杀的。现在想来蛮好玩的，那些官兵一定会四处抓我，哪想得我却是身在庐山
，数得杀死太师的功绩呢？据此，那些对太师本有意见的官员就有本可奏，上谏
退少林之兵，以泻民愤，那样少林之危不就可解，我张雪霸不就功盖天下了吗？
可怜那个太师，人去威消，落个满门抄斩也不定。本来，我是很喜欢看群斗的，
不过那些官兵的武功太差，要杀人只会以多欺少。少林那些高僧们若就此力竭冤
死，我张雪霸以后岂不太过寂寞？再说那场面乱糟糟的，看起来没劲。再说我更
恼太师只会指挥人，不自己上阵；又恼他太师府之中养的是一群饭桶，有太多美
女，害得我难找上一个；更恨那太师只会乱摆排场，根本不会玩儿，不懂游戏，
一气之下，也就只有把他杀了。”
张天龙听他这么一说，这才知道了少林之危，也才知道师弟一直以来闷闷不
乐的原因，心想师叔一定是带着众师兄弟赶去少林了。而张雪霸此举那里是救了
少林？害了少林才是真。这样一来，只有惹得朝庭更加生气，疑心太师是被少林
一派所杀，一气之下，不把少林铲平才怪，这可如何是好呢？
张雪霸又道：“白华那小子说得一点不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导演出来的。
只不过我导演的可是活生生的人与事，全部写实，演的是真实的人生与生活，没
丝毫掺假，人物有血有肉，有生有死。特别的一点是戏中主角谁也不知他正在表
演，也不知他未来的命运会是怎样。这不，你们根本不相信白华所说的话。也是
的，这一切怎么可能是你们这些简单的头脑想得出来的呢？现在，我就把前因后
果都告诉你们吧。让你们来世好好琢磨琢磨，也不枉了你们这一世。说真的，这
时候说起这一切，真的使我畅快无比，真真痛快淋漓也。
“我之所以这样做，只是因为了我想玩，就这么简单。你们也可以说我是睚
眦必报，这也对。是的，谁叫张雪开断了我一条腿呢？不错，他是为了我好，但
曾断我腿之人，管他居的什么心，我是不会让他及他的后代好过的。我要报复，
要制造罪恶，就这么明了，从不想更改。前人喜欢著书立说，喜欢在小说中构思
生活，说出自己的理想与爱憎。我呢，却是喜欢演出一部传奇，上演一种人生，
那怕我是剧中的丑角也行。你们都是这幕真实人生剧中的主角。白华和那个陆平
东，还有许多许多的都是，这也是与别的剧作不同的，毕竟你们每一个人的生命
就这么一次，每一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命运，都有他不同的死法与死因，所以我也
就全部给与你们主角的地位，我可不想鄙视某一个人哪。最终，你们都在不知道
我真正意图的情况下，乖乖地按照我的思路发展，竟都是那样的一毫不差。唉，
我张雪霸就是伟大，这幕剧作根本不用修改与剪辑，任何人也不能。因为这一切
都已成为定局。当然啦，剧作能有这么好的效果，白华与陆平东的作用功不可未
。是他们，一步步把你们一干人拉进这幕剧作中来，悲欢离合不一而足，你们都
各自领略了属于自己的一种人生，都看似苦尽甘来，感受到成功的滋味。当然，
故事并不就此收场，圆满的结局并不属于你们。最后的时刻里，我会出现，整幕
剧作会由我来收场，由我来破灭所有的甜美与梦想。真的，我得感谢你们的配合
，没有你们的配合，我的剧作不会如此的成功。你们一个个人都让我感受到了一
种生命的力量。但我终于还是决定令你们失望，这也就是我的快乐。真的，我很
快乐。
“关于恨天长者、张雪伦与张雪开他们的事，你们还得相信张雪伦所说的，
他所说的才是真的。当然啦，张雪开也确是同我去过承愿岛，只不过我也有那暗
洞的锁匙，那本《瞒天功》就是我放进去的。
“后来的事，你们也不难明了。特别对于张天龙，那本《道德功》也是我放
进去的。我就是要你去杀掉白华。其它相关的事，你们就自己去想想吧。想不想
得明白，那我可就管不着了。不过也是没有多少时间了。想来也真可怜，张雪伦
得到的是一本假的《瞒天功》不说，还被张雪开怀疑，终于是自甘堕落，成为了
一个堡主。临死前还经受了失子之痛，这可是怪我也是无可奈何的。谁叫他们使
我失去了一条腿，使我四肢不成？我就是要他们死不瞑目，甚至殃及他们的后代
。而上天是如此中意于我，连我本人也有些不解，却又是令人振奋的。我的左腿
终于接生成功了。有些人的灭顶之灾如意施行了。痛快！
“我的苦心，是和你们的生命息息相关的。甚至于张雪开手中的梅花，也是
我放的。白华是受我主意杀了人，可他哪有我细心，想到应留有些珠丝马迹，这
个故事才能够铺将开来，才够刺激，也才能悬念不断，勾人心肠，使得你们苦苦
追寻，奋斗不已？
“我时刻琢摸着你们思想的轨迹，设想出各种各样的发展变化，言行的种种
动向，可以说，在你们的生活中，我无处不在，无时不在，甚至于当你们心里想
着要小便的时候，在我这里也是一目了然。
“在这场戏中，我的智慧得到了最充分的发挥。白华那小子以为他精明得很
，嘿嘿，只要他敢蠢蠢欲动，我便要他体无完肤。
“在这里，我另给你们透露一点内部消息，是关于太师的。他是七年前就已
在我的掌握之中了。要不，他的宝贝甚至是不会踏出就都半步的。陆翔其实也在
为我的心愿的实施而在‘鞠躬尽瘁呢？
“没有他们的配合，又怎会有白华的龙虎山劫宝？又怎会有陆翔的兵发承愿
岛？怎么样，巧而实不巧，你们现在知道你们所经历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了吧
。这只因总导演是我张雪霸。
“在这出剧作中，我得感谢一个人。那个人神的出现，既使我感到意外，也
使我兴奋。是他，使整个故事增色不少，更显得整件事曲折动人。他这个意外出
现，来得也真及时。我在开始构思整个事件的发展变化时，就根本没有想到会有
他的出现，以及他所牵连种种事情的发生，没有想到还能有补充使我的计划更加
完善而益加起伏不定，山回路转。是啊，我的构思是够精巧灵妙的了，真实的生
活舞台还是要加入来一些调料，这就更使整件事真实可信，使人不得不惊叹生活
之戏剧色彩，也使人悟到在对计划设置时，得留有点余地。确实的，怎样的大脑
的设想都比不过真实生活的风云际会。他妈也真是的，生活的变化不变就不变，
一变可不得了，使你叹之未及。只可惜这一切，你们再无机会细细品味了。
“我的解释就这么多了，你们不相信也不要紧，你们有的是叛逆的精神，你
们一定在想该怎样才能杀得了我，对吧？这好得很，这才象是我这出传奇中的主
角。不管遇着怎样的风风雨雨，我剧中的主角都绝不能退却，他们应该反抗到底
，与命运做最坚决的斗争，也就是与我做最坚决的斗争。
“是的，你们应该相信你们最终会获胜，把我也不放在眼里，我实在不愿意
看到我剧中的主角在真正的困难面前退却，那会让我失望的。再说，那也丝毫改
变不了你们的命运，是的，任何人都改变不了。与其窝囊而亡，不如壮烈而亡，
英勇一些吧。也因此你们应该拼命反抗，让旁人看起来你们是轰轰烈烈而死的。
“认命吧，这就是你们的命运。你们不认也不行，对这出戏，我已经讨厌至
极了，时间已够长了，是该完结了。我必须趁有生之年，再去玩另一个游戏，一
个更伟大，更刺激，有更多的英雄参与，更多人流血的游戏。我得试试坐在龙椅
上的滋味。就让那些天子们见鬼去吧，只留下小公主就行。皇帝谁不会做，当然
做得好不好另当别论，可又有谁管得着？
“你们不要以为我没有这种能力，为你们的担心，我得谢谢你们费神了。我
是易容术是天下无双的，只要抓来了皇帝，其它问题是不大的。那些殿前侍卫算
个屁？相信吧，到时候一定有许多新奇的事情发生的。只可惜，我是不会让你们
活到属于我的那个辉煌的世纪了。
“听我的话，为你们的后事着想，死后有其墓，来吧，一起来赞美吧，你们
会因此上天堂的，念吧，大声念，一起念：啊！这人才是真正的张雪霸呢！他做
的事真的鬼神莫测啊！”
是啊，这人才是真正的张雪霸。真正的张雪霸真的是与众不同啊。
真正的张雪霸也是真的很可怕，因为他拥有一种别人无法拥有的能力。
这也是这个世界悲哀——学识高却心坏死，是蛆虫矣偏难绝。
张天龙至此也算是彻底明了各个方面的事，他也终于知道白华的所说并非虚
言。但是，白华这样助桀为虐值得吗？是否就真的无路可行？如果是张天龙，他
觉得自己就算死了，也绝不走与白华同样的路。一个人，没有任何理由犯罪，特
别是原因竟是为世人之福，这谁愿意相信？是可原谅的吗？恶人要做就让他去做
，是忠良就该拼命阻止。难道真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透彻一个人可以去杀成千上
万无辜的人，就因为他要等待时机去杀掉一个叫他去做坏事的恶棍？这行得通吗
？
张天龙道：“恩恩怨怨，我已经听得够多的了，你又何必多说？我只要知道
你曾经是我父亲的师兄，你害死了自己的师父，杀害了自己的师兄弟，这就已足
够。我现在对你所津津乐道的所谓丰功伟绩已须毫不感到震惊，也不再害怕。我
仅仅知道你是一个早就该死的人。”
“说得好，说得好，”张雪霸“哈哈”大笑起来，“所有的过去能代表什么
呢？我所说的都不过是废话罢了。话说回头来，不管你怕不怕死，对于你必须死
这个事实，是没有丝毫影响的。既然你不怕死，我就让你慢慢的死。你们是一起
上，还是一个人来？那二个小妞就不用上了，反正待会儿，就会是一种全新生活
的开始，就用这个时间作一下思想准备吧。”
“老不死的，你就别再做你的春秋大梦了。”
张洁如大喝一声，率先冲了出去。
雪儿呢？也手执匕首，跟在张洁如后面向前冲。
看着这情景，张雪霸直乐得哈哈大笑。
这是一个多么悲壮的场面，为了锄除心中的所恨，连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冲
锋陷战了。
一个人，做事做到这个份上，他绝对是一种失败。
张雪霸当然是失败的。
他的整个人生都是失败的。
他自以为自己很聪明，但又有谁人比他更蠢？
他所有认为得意的聪明之举，都不过是一些小阴谋。他竟不断地为之而陶醉
，再也分不清什么才是真正的欢乐，分不清什么是真正的苦难与悲哀，有谁有他
这么可怜？
恶而不知耻者，已是不知愧的一类。
一个人的成功，如果并不意味着全人类的成功、进步、真善美或趋善，就绝
对称不上是真正的成功。
可以是人性，可是是手艺，可以是思维……
张天龙全身的鲜血奔腾了起来，他不想再去阻止她们。他不由地望了一眼江
向霜与聂哲。那两个人，也正在望着他。大家看到的，是彼此充满信心的脸庞。
张天龙对江向霜与聂哲点了点头，他们现在，必须赶在二个女孩之前杀向张
雪霸。
这当然是可能的，因为张雪霸也不想就此杀了那二个女孩。
他觉得杀死一个女孩最好的方式是在床上。
在二个女孩子之中，张洁如自然是冲在前头的。
张天龙与江向霜终于赶在张洁如之前杀向张雪霸。
这可是张雪霸巴不得的。等到聂哲赶到时，他已不知从何下手。
张洁如与雪儿也站住了，她们根本帮不上忙。
那三个人越战下去，距离张洁如她们所站之处愈远，显然是激战中人怕伤着
她们，是以尽量拉开与她们之间的距离。
江向霜与张天龙都知道自己的武功与张雪霸相比，有一定的差距。因此张天
龙与江向霜都不与张雪霸硬碰硬，尽量避开张雪霸的重拳所击。他们深知此次若
要取胜，是非靠智取不可的，也就不忙着出重力，以保存实力。自知只有拖得久
，张雪霸次次都是拼力击出之下，自不会支持太久，也唯有以此来消耗张雪霸的
体力。
张雪霸却也不急，对张天龙与江向霜的避而不接毫不在意，只一昧按照他自
己的意图打，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却也不想很快就打败对手。
张天龙与江向霜深知，张雪霸对已方的武功是非常熟悉的，《道德功》与《
满天功》他一定都练过。除此之外，张天龙与江向霜就再没有其它武功能有与《
满天功》或《道德功》一拼之实力。张天龙与江向霜既只用《满天功》或《道德
功》与张雪霸较量，所出的每招每式，张雪霸自是了然于胸。但张雪霸究竟都练
过些什么武功，张天龙与江向霜都不知道，也因此只有挨打的份。
越打下去，张天龙与江向霜越是险象环生。张雪霸倒显得很淡定，只稍微加
快了攻势，拳风虽凶悍，却也不是就置对方于死地。张天龙与江向霜都有种被人
戏弄的感觉。
忽然之间，就在张雪霸又一拳击过来之际，张天龙使出的不再是虚招，而是
倾尽全力迎住张雪霸这一击。张雪霸一时倒没有料到张天龙会有这一着，竟敢冒
险一拼，身子不由一转，向后退了一小步。那边江向霜趁着张雪霸略一迟疑之际
，倾尽全力向张雪霸腹部击去。
这一击倒是来得更忽然。张雪霸对于对手于稍处下风之时，竟能心不乱，而
能配合得如此默契，不由得有些赞许。但张雪霸毕竟曾经沧海，对这倒也坐怀不
乱，在刚才张天龙硬生生一击后已有所提防，江向霜之拳虽来得急，在张雪霸妙
变之下，只又后退了一小步，却拾回了条狗命。
就在张雪霸还未站定之时，张天龙又已劈来一掌，张雪霸刚欲回掌去阻，江
向霜却也不肯放过他，决心这一次非得缠住张雪霸不可，张雪霸回天乏术，大腿
被张天龙踢了一下。
张雪霸大怒，心想你们敢和我玩这一套？
张雪霸既已不有心相嬉，出手定不留情。他一改招式，凶残顿见，拳脚之间
，招招欲置人于死地。
张天龙与江向霜一击之下未能制敌，心想事情要糟。张雪霸要就被激怒了。
张天龙与江向霜一时之下只觉脸如刀割，知是再难对接，只有一步步后退。
众人在旁，对这忽然的变故，直看得胆惊心跳，却也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张天
龙与江向霜一步步后退，败象益现。
只不过对方既不接招，张雪霸虽步步进逼，一时倒也难以取胜。他便想先取
一人，但对方总是识破他的心思，一见他对某一方连施杀手，另一个就紧随在后
加紧攻击他，及到他回首之时，偷袭者又已避开。
只不过张雪霸轻功超人，在急攻之中总使人防不胜防。幸亏江向霜与张天龙
防得绵密，张雪霸快攻一人时，虽总能于另一人缓手之前攻上那么几招，却也占
不到什么便宜。
这样下去，该斗到何时？自己空负一身武功，难道就白白这样让对方戏弄？
心念至此，张雪霸忽然心生一计，脸上，生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奸笑。
只见他忽然又加快攻势，江向霜与张天龙都以为他又来一拼，想钻空子找便
宜，并不以为意，只一心加紧防范。谁料张雪霸在快攻三招之后，趁江向霜与张
天龙后退之际，忽然双脚一蹬，飞身直取雪儿。
张天龙与江向霜一怔之下，不容置疑地双双向张雪霸追去。
但张雪霸这个却是个疑兵之计，醉翁之意不在于酒。只见他在空中身形一定
，跟着一个急转身，如风卷残云般向身后扫去。
等到张天龙与江向霜发觉之时，虽能硬生生稳住身子，但怎么也躲不开张雪
霸那凌厉的一击，双双被张雪霸的连环脚踢中，身子象断了线的风筝似的向后跌
，口中鲜血狂喷。
也就在张雪霸双双踢中江向霜与张天龙之际，忽觉得脑后有一剑风刺到，他
想也不想，一只手就向脑后抓去，那刺来的剑剑尖竟生生就被他捏住了。剑尖，
离他后脑只有一寸之距。
张雪霸干笑了三声，右脚向后一踢，正中聂哲腹部，又把聂哲踢飞了，趴在
地上半天无法动弹。
紧接着，张雪霸掠向张洁如与雪儿。雪儿手执匕首，就向胸口刺去。
但见一粒石子激射而至，雪儿手一麻，匕首随之掉地。
张雪霸淫笑道：“小妞，想死？没那么容易。”
话音刚落，张雪霸出手如电，接连点了张洁如与雪儿的穴门。
张天龙、江向霜与聂哲的穴位，也很快被张雪霸点了，全身动弹不得。
张雪霸奸笑了几声，指着张天龙说：“懂了吧，这就叫做生活。别以为有一
腔热血，就什么都可以干得出来；也别总沉湎于古代人的英雄故事中，总以为车
到山前自有路，上天会帮助你达成你报仇的心愿。没有那么容易的，我也是人，
而且是一个比你更聪明、更狡猾的人。对，我狡猾，我奸诈，就承认了，又有什
么所谓？说我是死人，我就已是死人么？这自然不是的。现在，我随时都可以杀
了你，一切是那样的出乎你想象，一切又是那样的合情合理。是啊，你明明在庐
山时就已知道事情的真相，但在承愿岛时，却又听到了另外一种解释。那时候，
你内心的思想斗争是怎样的？而等到你现在真正知道真相的时候，却只有等死。
想当时，练就了《道德功》后你一定以为自己已是天下无敌手，以为属于你的世
纪到来了。所有的光环仿佛已在你的头顶上盘旋。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可最后呢
？本来看似胜券在握，只盼开始享福，却忽然间天崩地裂，所有化为乌有，这种
感觉，你就慢慢品味吧，时间够你用的。在此，我也先向你作个新片预告，等会
儿会另有好戏上演。我本来想晚上再来的，想一下后还是不了，让你看看也好。
我玩你玩了几十年，玩的就是这种感觉嘛。就让你心中所有的美好都在你眼前覆
灭吧。哈哈……不过你不用怕，这是免费的，不用钱。”
一阵长长的淫笑声中，那双老色眼，又扫向张洁如与雪儿的胸部，笑得更肉
麻了。
张雪霸又走到了江向霜身边，道：“你本来可以成为我的一个很乖很乖的儿
子的，只是你不争气，总要与我作对。我现在问你，你是想活，还是想死？”
“如果我还有一口气在，我非杀了你不可。”
“好，好，这么说，你是想死了。若照我以前的脾气，对于你，我至少会手
下留情的。我还未玩过老子玩儿子的游戏，即便有，也是我无心的。但现在不行
了，我老了，我得留时间去干那种一开始就轰轰烈烈，想什么时候结束就什么时
候结束的游戏。这也就只能是你的不幸了，我的儿子。同时，我也知道那二个女
孩子之中有一个对你有那么点意思，但你既然要死，女人对你来说毫无意义，看
来也只有老父拼命帮你代用了。等一会，我会让你检阅的，到时要评我称职不称
职，哈哈……”
最后，张雪霸来到了聂哲身边，一开始就左右开弓，拍了聂哲两巴掌。顿时
，聂哲两边脸上，各现出五道红竭色的指印。
“江湖上有人可以玩这，有人可以玩那，那是人家的自由，就只有你这种人
不该玩。要武功你没武功，要阅历你无阅历，你玩什么？象你这种人，竟也生出
英雄梦来，这真是天大的笑话。我真不知上天究竟是怎么想的？你就真的以为靠
着你的那么一点点什么勇敢，什么忠诚，就可以感动上天，就可以畅行无阻了吗
？你不过是江湖上的一个小丑，显示别人的伟大的小丑，只配做陪葬的小丑，懂
吗？”
“做一名小丑又有什么不好？只要我站在我该站的位置上，活得真真实实的
，不偷不抢，这有何不妥之处？但我就永远不会做你这种东西，丢脸，连祖宗的
脸也丢光了。”
“啪。”张雪霸又拍了聂哲一巴掌。
“你是什么东西，竟也来教训我？什么叫丢面，象你这样活着那才叫丢面。
我走的桥比你走的路还长，听我的话才没错。没大没小的，什么东东？”
聂哲故作认真地说：“对了，听说你很快又要过一条桥，有这回事？老东西
。我还听说那条桥叫奈何桥。”
“那是你，不是我，懂吗？”
“老朽不化，其行必不久。”聂哲别过面去不再理他。
“哎呀，你敢不看着我？给我转过脸来。”
见聂哲毫无反应，张雪霸就用手去扳。看来这个人，还真的贪玩呢？
扳得过来，却见聂哲眼睛紧闭着，张雪霸想也不想，又伸手去翻眼皮。一放
手，聂哲又是闭上了。张雪霸又是拍了聂哲一巴掌。
张雪霸气鼓如牛，气呼呼地站起身来，张牙舞瓜地道：“好吧，就算你们不
看，总也会听到声音的。就她们不叫，我也会叫。”
张雪霸的淫笑声再度响起，不再去再理会张天龙他们，一步步地向雪儿走去
，边走边解开上衣的纽扣。
雪儿现在是欲死不能，若被这老畜生糟蹋了，那可是比死还难受的。若得选
择，她与张洁如现在仍愿选择死，就死百遍也愿意。
眼看着张雪霸一步步走近，他的上衣，现在已全部脱落，簇黑的胸毛，就如
千百条毛毛虫，使雪儿感到了一阵阵恶心。她觉得非常非常的恐怖，就闭上眼睛
，她仍觉得在她的脑海里，有一个恶魔，她怎么驱赶也驱赶不了。
张天龙、江向霜与聂哲无法想出该用什么来形容他们现在的感觉，怎样去评
价张雪霸的行为，是的，他们无法。千百种仇恨、千百种愿望、千百种思索，所
凝成的就只有一句：杀掉张雪霸。
但怎样才能杀掉张雪霸？他们没有一丁点儿方法。现在，他们内心里最强烈
的愿望是：解开穴位。
他们是多么希望能有奇迹出现啊。甚至，他们还希望张雪霸所有的做作都是
假的，他不过是想吓他们一下。
不，有这种想法本就是一个错误，那是根本不可能的。现在，张雪霸要去亲
雪儿的嘴呢？
张天龙但觉得他身上的热血激荡，不，我必须站起来。
张天龙果然就站起来了，他雄浑的内力终于冲开了他身上被点的穴位。他甚
至已可飞身直取张雪霸。
如雄鹰般，直啄张雪霸。
张天龙没有兴奋的叫嚷，他不能让张雪霸察觉到。张雪霸这种人是早就该死
的，他但愿自己现在已失去了叫嚷的功能，只要能攫出张雪霸的心，张天龙是什
么也愿意。
他绝不能做出声响，他不想给张雪霸任何躲避的机会。
其实张天龙就算有什么声响，张雪霸也是听不到的。因为雪儿感觉到有一股
热气喷到脸上时，她不由得尖声叫了起来。叫声淹没了一切。
张雪霸又怎料到张天龙的穴门会被冲开呢？雪儿的叫声，也只会使他更感兴
奋，更感惬意。只不过在吻雪儿之前，他忍不住要回过头来看一看张天龙他们的
反应，那一定是被痛苦扭曲的。
就那么一回头，他看到了一个令他鸡皮泛起的事实。
张天龙的剑已经刺到他后脊三尺远处。
他几乎感觉到那剑已经刺入他的身躯，他几乎已感受到了一种切骨的痛。这
一切，来自于他心灵的深处，他终于是感受到死亡来临前的恐怖。
张雪霸终于是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虽然躲得很狼狈。他的右手臂，有一道
深一寸的伤口。
这点伤对于张雪霸来说算不得什么。他能避得一死，已经是够侥幸的了。
况且，张天龙的剑又是攻到了，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去看一看他的伤口。
他现在终于明白“恶有恶报”指的是什么。
是啊，就象他这样的高手，也还是有空子的。
还有空子，那也就证明自己还有可致命处。
但张雪霸就是张雪霸，上天既然不让他即时死，那就是说他还可以活下去。
再大的危险，只要人活着，也只当是一场惊梦，有什么所谓？张雪霸早就知道他
金命之人遇土年，只会平安频频报。这不，危险再大，现不也一点事儿没有？
趁张天龙不注意，张雪霸抓起一把土，向张天龙的眼睛撒去。
张天龙伤本就未全好，刚才又给张雪霸踢了一脚，这当儿飞身直取张雪霸，
可说是被张雪霸激出来的，哪能支持得多久？一时不备，被沙子撒入眼中。张天
龙就算再镇静，这当儿也是免不了有些手忙脚乱。
张雪霸活这么大，这些把戏可谓是玩得最多的，这一次，他还美其名曰“以
牙还牙。”他只有对张天龙的幼稚感到可笑的份，而丝毫不觉得这有损他“一代
大师”的身份。他还有一个绝活是在抓弄了别人之后抓住时机进行攻击，这一次
，他就又趁张天龙一时慌乱之时，一脚又把张天龙踢回到了原来待的所在，好玩
极了。
张雪霸觉得不解恨，又冲上去加了一脚，直把张天龙踢昏了过去。不知张雪
霸想过没有，这样一来，不就没有了玩的韵味与内涵了？张雪霸还怕张天龙醒过
来之后再一次破坏他的好事，重重地点了张天龙二十三处穴位。又补点了江向霜
与聂哲几点。这才咬牙切齿的说：“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打拢我的兴趣？不，一
点不，我反而是更兴奋了。你们料之不及吧？小妞们，英雄救美的时代早已过去
了，反而是乱伦的时代到来了。你们就别再作梦会有人救得了你们。再说，象我
这样的人，有哪一点比他们差？皮肉皱点不是更具历史感与沧桑感？老与幼结合
不是更能说明这个世界充满活力？他们是嫩皮嫩肉了点，但现在嫩皮嫩肉能值个
屁用？”
说完了，张雪霸从他的衣服里搜出药粉，向伤口处一撒，就又饿狼似的扑向
雪儿。
雪儿想不能上天为什么还要帮张雪霸这种人，为什么天龙哥那一剑也不能刺
死他？难道，就真没有一点天理可言么？善良的人们就真的没有一点盼头了么？
“师父。”
有人在叫张雪霸，是白华来了。
他一直都不曾远离草庐。刚才他是吃午饭去了。万料不到就在这当儿发生了
这档子事。
看到张雪霸扑向雪儿，他觉得自己是该出场了。他明白自己遇到的会是什么
，但他已是再无可避。让所有的恩怨仇恨见鬼去吧！他愿意死，也不愿活着看见
这魔王对雪儿动手动脚。他已是忍无可忍。
他觉得他失去的已经够多，他甚至已失去了人格与尊严，这一次，他不想再
有所失去。他不愿，实在不愿眼睁睁地看着美好的东西的溃灭。不，是该算总帐
的时候了。他虽不能保证他一定能赢，不，失败的机率是百分之九十九。但算有
一丝希望吧。
有一丝希望就好。
白华，早不指望生活对他会有什么怜悯，不，他靠的只有他自己。
白华觉得在他的生命中从来没有过“成功”这个词。虽然他曾经做过武林盟
主，但那并不是他的本愿。那时候，他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个道具。
这一次，也许是最后一次机会了。这一次，他真真正正是在为自己而战，为
自己做为一个人，做为一个有自己独立意志与思想及选择的人而战。他为此做了
充分的准备——包括对后事的思想准备。
但所有充分的准备又显得是那样的可怜，他只有一次机会能够制敌，而且这
次机会的成功与否，还得有张雪霸的配合。
要张雪霸的配合来制张雪霸于死地！
这也就是白华所有准备的侧重点。
只这有可能吗？
白华也不能肯定。他也不知道。
这也就是回答。最真实的回答。
是的，没有人愿意配合别人来杀死自己。特别对于张雪霸这种人。
他只想杀死别人，可不想别人杀死自己。
“好，你来得正好，免得我再去找你。”
“不知师父有什么吩咐？”
“别再演戏了吧？师父叫得这么亲热，你今天来不是为了杀死我的吗？”
“徒儿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鬼知道你有没有？但我找你可不会是什么好事，你也明白不会是什么好事
。到时你就没有胆，也会有胆的。唉，今天的事也真是乱七八糟，有这么多人来
坏我的好事。罢，也罢，就先一并搞掂了也好。”
“师父，有什么事？徒儿去不就行了，何劳师父大驾？”
“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在装傻？不过象你这种人，傻到哪里也会明白我指
的是什么。只不过我还是觉得奇怪，你摆明了作戏，是否是欺我傻？我就不明白
了，我有哪一点使你觉得我傻？你就真的认定凭这一点就能骗过我，以至有机可
乘对我下毒手？当然，我本是应该谢谢你的，没有你与陆平东，我的戏哪会演得
这么成功？你真的很聪明，只聪明反被聪明误，嘿嘿……你自所以愿为我帮事，
是为了寻机杀死我，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会那么容易就给你杀死么？年青人，看
来我只有再一次让你失望了。不过，你与陆平东这两个人，倒是很值得回味的，
以后的日子里，有时间时，我会想着你们的。”
“看来你对谁都不曾相信。”
“你这话说得不错。人与人之间，本就是在互相利用。这只是看谁更高明一
点罢了。其实，早在我认识你不久，放火燃烧那个山村之时，我就已看出你眼中
以我的仇恨。若不是因为你的身份，我早在那时就毙了你。不过也因为你特殊的
身份，我最终选你来作这出剧作的重要角色，我就是要你们互相残杀。这么多年
来，你知道你一直在找机会接近我，想杀我，可惜，你在我这里，是找不到任何
机会的。当然，直到今天，你仍不放弃，只是你注定是不会有机会的。这也是件
毫无方法之事，没能力与人面对面为敌自然只有从暗中偷袭，这一点，你倒有自
知之明。我原先想你会远走高飞，但你没有，且一直没有这个意思，因为你不死
心，今天，又是来找机会的吧？我最后一次告诉你，从今天以后，你不必再为这
烦恼了，你可以安息了，我不会让你活过今天的。你当然知道，在我面前，这样
的话，再等于你死了。”
白华道：“对于一个江湖中人来说，死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没什么值得
大惊小怪的。一个人活着，固然有他各种各样的理由，但只要人一死，便什么都
会成空。不过我相信，支撑我活下来的理由是不会因为我的死亡而消失的。血债
终须血来还。大自然的主题永远会是爱与正义。不管任一个人凶残恶极也好，厌
世倦俗也好，都永远无法改变这一点。任何人都不能改变。怎么，现在不正有一
个人攻到你脑后了吗？”
一听这话，张雪霸一个激灵，想起张天龙先前的偷袭，心有余悸，内心里虽
知张天龙现在已不可能再来偷袭自己，但心虚，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还是回头
一顾。背后当然是一个人影也没有。他一下想到偷袭者一定就只是白华本人，想
也不想，就是一个“鸽子翻身”，赶忙跳离原地，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白华心中不由得暗暗冷笑，谁料到呢，就那么一句话，就把“天下第一高手
”吓成这样，也可真是天下未曾有过的怪事。不过也因这一点，白华觉得就天下
第一高手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因他武功再高，也始终还是一个人，还是怕死的，
甚至比普通人更甚。
而那个张雪霸呢，一点也不觉得他的丑态，就站定了，见白华不曾攻来，又
是回头望了望身后，直到确认无人了，这才怒斥白华：“我会让你不得好死的。
”
白华笑道：“我很早就已对人说过，我从未想过我会好好地死。”
“那你就等着不得好死吧。”
“慢，先别出招。太师府的那些金银珠宝，你都藏到哪里去了？”
“如果我不告诉你呢？”
“我就知道你没胆量。”白华出言相激。
“就告诉你又何妨？那些金银珠宝全埋在仙人洞地下，你以为你还有机会踏
入仙人洞一步？”说完，张雪霸再不想废话，眼看着和这小子这一唱一和的已浪
费了不少宝贵光阴，是不能再浪费了。就欲施展拳脚。
白华倒镇静，摆一摆手道：“别急。我可不想让人抱憾而终。你料到吗？我
曾看了你那置名为《似冬似秋实我春秋》的宏伟计划，对其中的条条款款，我无
不倒背如流。”
“什么，你曾看了我的计划书？”
“就只没有看到点点那么多。”
“你都知道些什么？”
“除了你是怎么死之外。你在计划书中似乎没有对这有所介绍。我觉得这实
在是那本计划书的失笔。”
“哈哈……真不错，不过我还是那句老话：知多知少对一个快死的人又有什
么用呢？”
“怎么没有用？特别当那个人的易容术并不算差的时候。”
“你，你也是假的？”
“当然不是，而且还没有什么时候能比现在的我更显真实。”
“那你的意思是……”
“这样说吧，我是在四年前就已知晓那本计划书的。”
“你是说，张雪开与武林四老他们其实都没死，死的不过是他们的替身？”
一听这话，刚醒来的张天龙，江向霜、聂哲、雪儿与张洁如都震住了，眼睁
睁地看白华怎么回答。
“其实，在你的计划书中，我是早该在承愿岛旁的海上时就已被张天龙杀死
的。但我终于没死，而你的计划也看似如原计划进展，这其中的原因，你该想得
出来。既然我都舍不得自己死，别人又怎会因你一纸计划书说死就死了？张雪霸
啊张雪霸，你本不该这么笨的。”
张雪霸听得是目瞪口呆，张天龙他们却是喜极，只仍有点半信半疑。
白华又道：“不过你也不要灰心，所有我认为该死的人，我都帮你给他们买
了去阎王处的票，这你是不用挂怀的。至于你困在山洞里的五百村民，想来这时
，也该重见天日了吧。”
“嘿嘿，好，好，你不杀，宰了你之后我还有大把大把时间，有的是机会，你
这英雄，就当鬼雄去吧。”
冲！以吃乳的力量。
杀！以吃醋的劲头。
白华并不是弱者，但以他一已之力，是怎么也打不过张雪霸的。
但不知为什么，雪儿一见白华出现，就觉得白华一定会赢。
雪儿是第一次这样为白华的出现而激动和充满信心。
以前，雪儿甚至很讨厌见到白华，但现在这个人，倒是成了她的希望，也成
了她的力量与勇气所在，她牵肠挂肚起来。
她不由地想，一个人经历了象他那样的人生，这个人会是怎么想的？他的心
态怎样？他又是以怎样的态度来承受这一切的？
雪儿觉得白华这个人非常神秘，实在是不简单的一个人，这触动了她少女的
心扉，她觉得这个人，会是她一生都读不完的书，解不通的谜。
虽然白华有些事令她不解，有些作法她不会赞同，在她的记忆中还有点阴影
，但她总止不住那份好奇。现在，是更加是强烈了。看来男人某些错误与不足，
也是可以成为一个少女心中觉得这个人可爱的理由，这叫人怎么说呢？
不过，感觉上的东西并不就等于事实。
越斗下去，白华越显得力不从心，穷于应付。
甚至于，他的斗志也在慢慢松懈下去。
雪儿渐渐面露忧色。
白华手忙脚乱之中，胸部门户大开。
张雪霸没有丝毫的迟疑，他白华，本就不是自己的对手。
对于白华会有这么个破绽，是他预料中的事。
他早说过白华不是他的对手。
他也已不想再和白华“罗嗦”什么，手掌运力，奋起神威，向白华的胸口，
重重地“炸”了下去。
白华欲阻止或避开已来不及，他自然知道张雪霸这掌击下去，会意味着什么
？
死！
是的，是死亡。
但白华看来已对这一切无措了。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张雪霸手掌与白华胸口的死亡之吻，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
只不过张雪霸在一掌摊在白华胸口时，忽觉掌心撞到了些硬物，这使得他的
掌力回收了些，并没有用尽全力。但就这样，白华不死也得重伤。
对白华这么快就落败，张雪霸也是觉得有些意外，但又有什么比这更能证明
，他张雪霸是真正的天下无双？
他不由得仰头大笑。
黯然，当然是留给了张天龙，留给了江向霜，留给了聂哲，留给了雪儿，留
给了张洁如，留给了无语的苍天……
＊ ＊ ＊
这一天的夜里，没有月亮。
黑夜中，草庐旁是一片寂静。
并不是没有活人，只是没有人愿意说话。
他们都在静静地感受着那风——
阴冷，还有点鬼峻。
直至现在，还没有一个人能够动弹。
张天龙他们被张雪霸点的穴位都还没有解开。
是的，死人和活人，都必须待在原地，不动。
没有谁愿意打破这种静寂，属于今天这样的夜晚，他们的内心是不平静的。
今天，确实是不寻常的。
象这样的夜晚，便是他们生命中无可否认的的刻骨铭心。
是的，以后，直至永远，这里所有的人，都不会忘记今夜。
天虽有风，但不是和暖的。
天虽有云，却也不是白的。
瞒天，瞒了谁？圈中人。
道德，德了谁？你我他。
张雪霸终于是死了，就在刚才。
他在拍飞白华时，开始大笑。
笑声中，张雪霸忽然觉得自己的手心有些异常。
不，那并非人是异常，先是有一股凉气，于手心处窜到脑门，再又到了脚心
，接着是全身骨骼钻心地痛。他觉得有些东西正在侵蚀着他的血与肉，他的骨，
他那庞大的身躯。
张雪霸慢慢觉得他的眼前渐渐模糊起来。
但他仍然可以看得见他的手掌心绿黑一片。
一定是白华施的毒。
这样想着，张雪霸抬起他已有些头眩的头。
看准了白华的所在，他一步步艰难地迈过去。
白华此时已是昏死在地上，张雪霸踩下来的脚，他自然不能躲避。
那一脚，张雪霸踩在了白华的胸口。
但张雪霸很快就又知道自己踩错了地方，他的脚此时也是剧毒攻心。
这个时候，他再也无法抬起他的脚，他再也不能一脚对准白华踩下去。
他倒在了地上。
他无法分辨他现在是死，或是活。
他根本感受不到飘飘欲仙的感觉。
他的眼睛，终于没有闭上。
但他还是死了。
张天龙事后说了这样一句话：“金旺，虽然是好，但容易化成水。”
鄱阳湖的水，就是因此而来的么？
天，仍旧黑漆漆的，没有月亮。
没有亮光。
也没有回答。
属于世界的，还是黑夜。
——漫长又漫长的黑夜。
冻！冻！冻！
但，再黑的夜，跟着的，都会是东方欲……
＊ ＊ ＊
晓！
＊ ＊ ＊
张天龙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躺在一张床上。身上，盖着锦被。他的身，
是和暖的。
这时候，雪儿也刚好端药进来。
张天龙发觉，雪儿总不敢正视他的眼睛。问她话时，也支支吾吾的，答非所
问。
“雪儿，你身体不舒服？”
“天龙哥，你吃药吧。”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你好象满腹心事，无精打采的样子，为什么？”
雪儿勉强笑笑，道：“天龙哥，我很好的，你就放心吧。我真的没事。”
“你不要骗我。你总避开不敢望我的眼睛，一定是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的，真的没有。药凉了，天龙哥，你快喝了它。”
雪儿走后，张天龙躺在床上想了想，终是不放心，觉得雪儿若没心事，不可
能那个样子，须再去问清楚她才好。
张天龙挣扎下床，慢慢地向雪儿住处走来。
“雪儿，你真的决定嫁给白公子？你难道不爱天龙哥？”说话的声音很似是
“老身”的。
张天龙只听了这么一句，一时呆住了，身体无力地斜靠在墙上，静听下文。
“我当然爱天龙哥，可是，我……我不想与洁如姐争。”这是雪儿的声音。
“洁如不是已和江大哥相好？”又是“老身”的声音。可“老身”的扮演者
不就是雪儿吗？难道真有一个真的“老身”？又或者，这只是雪儿同时在假扮着
“老身”自问自答？后一种可能更大一些。
“可是，白公子现在这个样子，他更需要人照顾。”
“雪儿，关心与爱护一个人，就一定要嫁给他才行？那可是你的终身大事。
白公子会有人照顾他的。”
“难道你不崇拜白公子？”
“虽然我还摸不透他的心，但他却实是个英雄，我当然崇拜他。”
“这就对了，白公子为江湖付出了那么多，是应该得到一点点回报的。我不
想看见他孤伶伶一个人生活，我情愿一生照顾他，使他幸福。”
“那，天龙哥怎么办？”
“天龙哥是优秀的，他会重新找到幸福的。但白公子就不同，女孩子一看见
他，怕就要被吓跑了。他要找到心中的所爱，一定很难。他是爱我的，这你也知
道。因此我也就更应该嫁给他。再说，白公子现在武功尽失，这样我们两个人都
不人武功，正好相配。以后，我们就去找一个清静的地方，过平淡的生活。”
张天龙听着这话，只觉得天鄱地覆。但觉一阵咸涩直涌喉咙，跟着一口浓血
飞喷而出，一头栽倒在地上。
听到声响，雪儿作屋里走出。她也是想不到，自己的自问答，竟就让张天龙
听到了。
不过这样也好，天龙哥无意中知道了自己的意图，也就免去了自己不知如何
开口之难。
迷昏中，张天龙似乎听到了带哭腔的叫唤，对，是雪儿的。
“天龙哥，你醒醒。我对不起你，你快醒醒。”
张天龙一下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又已躺在床上，紧抓着雪儿的手结结巴巴
地说：“这……这……这么说，你回心转意啦？”
坚决的，雪儿道：“不，天龙哥，我……我还是对不起你。”
“你一定要嫁给白华？”
“是的，天龙哥，我希望你能原谅我，祝福我。”
“那我呢？”张天龙几乎是失去了理智，“没有了你，我该怎么办？我会活
不下去的，你难道一点也不为我考虑？”
雪儿紧咬着嘴唇，很久很久，才对张天龙说：“天龙哥，你不要再这样问我
了。你就忘了我吧。我必须这样做。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该让我快快乐乐的生
活对不对？我这一生，只有坚持了这一个选择，我才会无悔，也才会得到快乐。
天龙哥，你就原谅我吧。世上比我优秀的女孩子多的是，只要你去找，你一定会
发现我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孩。天龙哥，答应我，就当为了我，你一定要活下
去，而且要活得好好的，不要做傻事。这样，我也才会快乐。天龙哥，你就答应
我吧。”
而后，雪儿又说了些什么，张天龙一句也听不进去，属于记忆的是一片空白
。
滴血的空白。
他能说什么呢？难道还要他张天龙对雪儿说，在他张天龙的心中，纵世上女
子千千万万，但对他张天龙来说，在他的心中，雪儿是最特别的一个。这一点雪
儿难道不明白。
这事说代替就能代替得了的么？
不过张天龙也知道，雪儿之所以这样做，并不是出于她一时的冲动。她之所
以这样做，可说是不曾考虑过自己的幸福的。她这一生，只盼在给白华欢乐的过
程中得到安慰。
有了这安慰，她是否也就有了真正的幸福与快乐？
张天龙不知道。
他不停的想，武功高强又有什么用呢？只要雪儿重先回到他身边，他宁愿自
己变回不会武功的平常人一个。不，他现在也是一个平常的人，他有血有肉，有
爱有恨，有灵有欲，他也只是渴望能得到属于他的一份爱。但现在看来，一切都
是不可挽回的的了。
张天龙现在是连锦被也觉得讨厌，这没用的东西，暖的就只是人的身。对于
心灵的温暖，它是一点用处也没有。心，又该由什么来暖？
张天龙但愿他今早不曾醒来，但他偏偏醒了过来。张雪霸昨天，为啥不把自
己打死了？
又如果，他不喝下雪儿端来的药，他也已死的话，他宁愿不喝。
但他却是活了下来，活在这不尽的寒冬里。
不尽的寒冬，冷冷的天，冷冷的地，冷冷的风，冷冷的气，冷冷的人。
有数的时光，暖暖的情，暖暖的意，暖暖的你，暖暖的我，暖暖的她。
张洁如终于是来了。
现在，她已不再为雪儿的执意离开感到欢欣。陷入爱河的少女，自有她的有
情天。
只不过，她对所发生的一切感到奇怪。
是的，太奇怪了。?
她奇怪张天龙，奇怪雪儿，奇怪整件事。
难道张天龙已忘记了那一切？
雪儿还不知情？
“雪儿，你怎么可以嫁给白华？他可是你的哥哥。”
“白公子是我的哥哥？”
“是的。”
“他的原名叫张梅中？”
“是的。”
“我的哥哥张梅中真的没有死，而且就是白公子？”说至此，雪儿的声音有
些颤了。
“是的。”张洁如答道。
“这么说，”雪儿想，眼里积满泪水，“白公子以前对自己所说的话，不过
表达的是一种哥哥对妹妹的关心、爱护与思念之情。自己怎么就没有想过，怎么
可以这样糊涂呢？
张天龙也重重地向后倒卧在床上，自己怎偏就忘了这一点？
＊ ＊ ＊
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
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这是明人洪应明所写。
宠辱不惊，去留无意的白华，现在，正躺在床上，身体很弱。
但他笑了，自自然然地笑了。
笑容自然很灿烂。
他终于成功了，包括，他没有败于死亡。
张雪霸那一掌真的很有力，而他竟然没死，只断了一根肋骨，武功全失。
不过他也很糊涂，怎么他就只断了一根肋骨，而没有死呢？
更令人奇怪的是，张雪霸那一掌不是正击在前胸么？他怎地就全身瘫痪不？
张雪霸触了自己那一根神经线？
张雪霸的武功，真的很奇怪。
就象他的玩法一样。
生活中，真的有奇怪的东西。
象猫抓到老鼠，先是玩，死了再吃，无解。
但总有是一条规律可循吧。
不过总体上来说，白华很得意，张雪霸一定至死也没有想到，他白华竟在前
胸绑有一铜片。
那铜片正面，凸凹不平，只凸起的地方顶端很尖，倒不长，却喂浸有剧毒与
化功丹。
终于是，猫吃毒老鼠，也不得存活。
本来，若在平时，张雪霸在一中毒之初就已警觉，有他神功护身，是不至于
死的。坏就坏在他的大笑，等到他发觉时，那毒已然扩散，回天无力。
白华很得意，自己本来是不堪一击的；但终于，张雪霸一击不堪。
白华很得意，连自己的妹妹都争着要嫁给自己，难道这世界真如张雪霸所说
，是乱伦的时代到来了？
白华很得意，只是笑时，弯不了腰。
弯不了腰，只是嘴露笑容，白华仍得意。
漂亮的雪儿，自己可爱的妹妹，终于没有事，这是他最感欣慰的。
父亲在天，也在笑么？
雪儿可不笑。
“你是我哥哥？你真的名叫张梅中？”
站在床前的雪儿问白华。
张梅中微弱笑笑，道：“那当然。”
“唔，哥哥坏，不早说，都羞死人了。”雪儿娇羞道。
张梅中又笑了。
雪儿脸红红地，也终于笑了。
眼角，有一滴泪水。
＊ ＊ ＊
捷报。
少林之围，终因太师之死而得解。反而是太师府，被朝庭查封了。
至于武林四老与张雪开等人，是死是活，行文未到，人未出现，也不多言。
不过，真实情况究竟怎样，意尽处，自己显。亲爱的读者猜着了，也不要窃
喜。
当然。
张梅中。
就是张梅中。
还是张梅中。
俗话不是说：牛，去到京也是牛？
睡梦中。
白会在对余先成笑。
余先成也对白华笑。
张梅中见没有人理睬自己，口一扁，生气了。余先成与白华都不笑了。
笑不得。
（全书完）
铁马
2000年10月26日
于湛江会雪庐http://huixuelu.cn99.com
--
宠辱去留自由缘， ｜
花开花落云坐看。 ｜ 会雪庐
纵使他方无尽藏， ｜ http://huixuelu.cn99.com
雪花飘处是故乡。 ｜
※ 修改:．zjdyan 于 Nov 12 19:58:31 修改本文．[FROM: 61.143.97.92]
※ 来源:．月光软件站 http://www.moon-soft.com．[FROM: 61.143.97.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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