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submerge()
整理人: yerk(2000-04-02 13:23:17),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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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猛的听见这样的歌声，一点点的从耳边毫不留情的逼过来的时候，我第一个
反应就是，我从前听过这样的歌呀——就好象贾宝玉第一次看见林黛玉的时候一
模一样——我从前见过这个妹妹的。
只不过，贾宝玉见到的这个从苏州远道投亲的林妹妹时的心情一定是那样激动
，仿佛上天要把一段缘交给他，让他今生今世也不会后悔和忘怀。
但是听到后街男孩99年的这首新作的时候，心里忽然就痛起来了。那五个大男
孩的声音并非最漂亮的，但是在那种叙述般平静的语调竟让人听到了一种对寂寞
；对麻木；对空虚；对苍白生命哭诉般的呐喊。
他们好象只是在说自己，他们的愿望，I want it that way !!可是歌声中对
现实的不满和挣扎却在一种轻描淡写的神色里纤毫毕露。他们哪里是在说他们自
己而已，在MTV中看见他们从空旷的广场上走过，歌迷们便倾倒般的迎过去。闲落
的脚步掩却不了的刻骨寂寞是那样的眼熟。
是的，太眼熟了，第一次注意这样的神情，是西门吹雪。那个天下无敌的剑客
，杀人根本不管理由。在《陆小凤》这一 本书里，第一次提到他杀人的情景历历
在目：他孤身急奔数千里，提前三天赶到目标所在的城市，然后戒斋三天，沐浴
焚香，在大街上如同在无人的旷野中一般，一剑取对方放性命于剑下。而后把剑
尖的那一滴血吹落。
在西门杀掉叶孤城后，名声播于四海之外，天下以西门为自身目标的剑客多如
恒河数沙，在《陆小凤》的最后一册（即《幽灵山庄》）中，只提过其中的一个
，他的衣着，神色，甚至杀人之后的细节都学了十足：吹血。但是陆小凤看了他
杀人之后叹息到：西门是任何人也学不了的，因为西门对剑的执著已经超越了对
生命的执著，为了剑，他可以放弃一切，而其他人用剑，不过是借剑的威力成就
自己的名望。西门吹去剑尖的最后一滴血，就象风雪夜归的路人拂去衣角的最后
一片雪花，那中刻骨的寂寞不是靠装扮所能达到的，西门杀了一个人之后，眼中
立刻流露出说不出的疲倦和厌恶，可是天下学西门的剑客每当手刃对手，眼中却
流露出说不出的兴奋和激动。
《陆小凤》这本小说整整五本，大概只有二百万字左右，看到最后的时候我才
知道，古龙要写的只不过是两个人：陆小凤和西门吹雪。而在看到了最后的时候
，古龙内心深处的恐惧才一点点的流露出来：人的一生，不过都是战斗中度过的
一生，你无时无刻都在战斗中，和敌人，和天地，和时间。可是如果你击败了所
有对手之后呢？没有目标的恐惧远远大于不能克服目标的恐惧，西门击败了叶孤
城之后，陷入了无法自拔的悲哀之中，因为世界上已经没有人再值得他出手，来
证明自己的价值和能力。他对陆小凤人等说：天下和他在一个水平档次上的人不
是没有，除了叶孤城以外，大约还有五六个，但是因为那种恐惧，他已经不敢去
找他们交手了。在《幽灵山庄》一书中，由于古龙的刻意安排，陆小凤被西门千
里追杀，当然他们不是真的要交手，而是借这个来掩盖他们真正的行动：击破幽
灵山庄的阴谋，然而西门却非常认真的说：你（陆小凤）最好有多远逃多远，因
为如果我追上你，说不定还真的要杀了你。可是到了最后这个事件结束后，西门
却反口说出了刚才的那番话。
从前看这本书，总感觉西门这个人物的渲染太过僵硬，在古龙的所有作品中
，这本书取悦读者的嫌疑最大。可是现在我懂了，一些道理原本就不是过去的我
所能够理解的。在西门眼中，剑就是他的理想，为了实现理想，他就要不断的找
人决斗，战斗的目的在他眼里是那样的清晰和简单。正是出于对理想的执著追求
，他眼睛里面才会有那种刻意的失落、厌倦和寂寞。因为对于一个决意要为理想
献身的殉道者来说，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不能把生命献给自己的理想。在西
门的眼中，只要能领悟剑的含义，就连死也不过是那样简单的事而已。而剑却是
要去战斗的呀。可是西门却也深深了解生命的艰辛和珍贵。这造就了他必然痛苦
的结局。
夜一点一点的黑下去了，后街男孩们的歌声毫不放松的紧逼过来，听着 街上
隐约传来无数为理想奔波的脚步声，我忽然不能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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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漆黑的夜里
只有凄厉的风在游荡
就如寂寞的生命
从来没有人能唤醒沉睡的心灵
就好象最后的雪 从来都不是纯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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