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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王者之剑-4(转贴)
发信人: welguard()
整理人: yerk(2000-01-24 16:37:02), 站内信件
 

第四章  奇耻大辱


        皇甫星心神一凛,转念道:“谷世表心急遁走,仓皇一掌,两
成功力也未用足
      ,‘九辟神掌’明明无毒,怎地区区一点伤势,就得残废,还有性
命之忧?”

        但听那美艳少女冷冷道:“你以为我在危言耸听,虚声恫吓你
么?”

        皇甫星轻轻一叹,道:“姑娘何须吓我,只是既已受伤,懊悔
无济于事。”

        那美艳少女淡淡道:“那也未必见得,你有求生之念,我就有
本领救你。”

        皇甫星暗忖:“她讲这话,是要我求她了……”

        那美艳少女见他沉吟不语,知他心已活动,不觉淡淡一笑道:
“世人皆知‘九
      辟神掌’厉害,却不知道厉害的所在,所谓九辟,指的并非掌印断
作九截。”

        皇甫星暗道:“是啊!世人早该想到这一点。”

        见她忽然停住不讲,只好开口道:“姑娘见识广博,在下十分
佩服,但不知所
      谓‘九辟’,指的是些什么?”

        那少女容色一霁,道:“他这掌力异常特出,受伤之人不能暴
饮暴食,不能大
      喜大怒,不能乍寒乍暖……”说到此处,目光一垂,望着皇甫星被
火烧毁的衣摆,
      玉容上一片讥哂之色。

        皇甫星愣了一瞬,暗道:“是了,我受伤之后,先被大火一烤
,再被风雪一侵
      ,又奔跑力战一夜,哪能安然无事?”

        他忽然想起,昨晚在秦家的地窖内曾经昏厥一次,几乎摔倒,
当时未曾注意,
      这时恍然大悟,那就是掌伤发作的象征。

        忽听那美艳少女道:“小灵将他的穴道解了。”

        那垂髻小婢嫣然一笑,走到皇甫星身侧。伸出手掌比了一比,
一掌拍在“天池
      ”穴上,笑道:“行了么?”

        美艳少女道:“还有‘中极’穴。”

        垂髻小婢忙在皇甫星的“中极”穴上拍了一掌,将那穴道震开
,皇甫星试一吐
      纳,真气业已畅通,即忙暗暗运功,活动周身的穴脉,那知脑中倏
地一阵晕眩,身
      躯一倾,卧倒在地,霎时人事不省。

        这美艳少女的话一点不假,今日的“九辟神掌”远非十年之前
可比,阴毒狠辣
      ,可以说中人必死。不过无量神君十年未出洞门,谷世表也是新近
才出江湖,这掌
      力的厉害,仅只少数几人知晓。

        垂髻小婢见皇甫星昏倒在地,蹲下身子瞧了一瞧道:“小姐,
你想收服这人么
      ?”小婢伸出手指沾了一点唾沫,在皇甫星脸上擦着,接道:“这
人若不涂易容药
      ,一定好看得多。”

        但听那美艳少女道:“你在他‘人中’上戳一指。”

        垂髻小婢闻言,屈着手指在皇甫星鼻下一点,皇甫星脸上肌肉
颤了一颤,旋即
      悠悠醒来。

        只听那美艳少女冷冰冰道:“皇甫星,你听明白了,我叫白君
仪,神旗帮的白
      老帮主就是我的老父。”

        皇甫星早已猜到这点,当下双手撑地,欲待翻身坐起,岂料略
一挣动,左肩即
      痛彻心肺,双手一软,重又仆倒下去。

        那垂髻小婢立在一旁,急忙扶他坐起,道:“你识相一点,千
万别惹恼了咱们
      的小姐。”

        皇甫星淡淡一笑,道:“多谢小姑娘关照,白姑娘有何指教,
在下洗耳恭听。
      ”

        就这一昏一醒之间,他已脸色焦黄,双眼黯淡无光,讲话有气
无力,好似一个
      病入膏肓的人。

        那白君仪漠然无动,缓缓说道:“昨夜秦白川家中出事,你适
在靖州,肩有掌
      伤,衣裳已被烧去半截,有你插手,那是不必说了。”

        皇甫星听她提到秦家之事,不觉精神一振,道:“无量神君威
震绿林,他有个
      弟子谷世表,武功强过皇甫星甚多,依在下想来,秦家的事勿须神
旗帮费神了。”

        白君仪听他语藏讥讽,暗示神旗帮向无量神君讨好,不禁暗暗
震怒,冷笑道:
      “神旗帮丢了三人,死了一位护法,这笔账总该记在你的名下吧!


        皇甫星淡淡的道:“那三人早已被我劈死,尸体扔在大火之内
,如今谅必化为
      乌有了,这四条性命,全由在下偿还吧!”

        白君仪冷冷一哼,刹那之间,那娇若春花,丽若朝霞的脸上。
布下了一片冰霜
      之色,道:“你不必为秦白川撇清,只要他父子还在人间,迟早会
落进神旗帮的罗
      网。”

        皇甫星大为焦急,道:“姑娘讲这番话,似有挟制在下之意。
但不知有何吩咐
      ,姑娘示下,皇甫星斟酌行事。”

        白君仪冷冷一笑,道:“你也算聪明人了!”顿了一顿,道:
“神旗帮的属下
      ,不是外人可以杀的,你若想解掉这段梁子,只有投入本帮效力,
我念你年纪尚幼
      ,武功不弱,是个可造之材,往事不究,担保秦氏父子无性命之忧
。”

        皇甫星先是一怔,继而恍然大悟,道:“原来姑娘与无量神君
的交情不浅,否
      则焉敢讲这大话?”

        白君仪暗暗想道:“此人闻弦歌而知雅意,聪明才智,实非一
般庸材可比。”
      见他双目低垂,似在沉思,于是静静等待,不加打扰。

        皇甫星回肠百转,将当前的处境,秦家一门的性命,独处深山
的老母,以及亡
      父在武林中的声誉,全都想了一遍,不由惨然一笑,道:“姑娘,
我投入神旗帮不
      难,难却难在不能心悦诚服,不能效忠效命,姑娘瞧是如何?”

        白君仪漠然道:“这一点何须你讲。”她忽然冷冰冰一笑,道
:“你何时叛帮
      ,我何时以帮规治你,这也无关重要,依我看来,难却难在入帮之
礼,只怕你难以
      从命哩!”

        皇甫星惑然问道:“入帮之礼怎样?姑娘请道其详。”

        只听白君仪冷冷地道:“说来也甚简单,只须你跪在我的脚下
,听我一番教诲
      ,我将三根附骨毒针,钉在你的身上,如此而已,你再从长考虑吧
!”

        皇甫星一听此言,顿时义愤填膺,岂料怒气一撞,那掌伤又发
,顿时眼前一黑
      ,重又昏死过去!

        那垂髻小婢愣了一会,讶声道:“小姐干么兴这规矩?以前并
未这样办嘛!”

        白君仪冷冷一笑,道:“此人性子十分古怪,说他不怕死,他
又不敢死去,说
      他怕死么,他又有点视死如归的样子,对这种人谁也无可奈何,我
先凌辱他一顿,
      他纵然背叛,我一掌毙掉也就完了。”

        垂髻小婢听了,似懂非懂,道:“这人很聪明,武功也一定不
错,小姐收着当
      听差倒是很好的。”小婢在皇甫星“人中”上戳了一下,再度将他
弄醒。

        皇甫星悠悠醒转,定了一下心神,转念道:“我一事未成,就
此一死,实在辜
      负娘的养育之恩,但若忍受这种屈辱,只恐九泉下的爹爹,引以为
耻,无法瞑目,
      唉!这真是生死两难了!”

        他反复思忖,越想越是心灰意懒,目光一抬,忽然与白君仪的
目光相遇,四目
      交投之下,皇甫星骇然大惊,身躯猛地一震!

        白君仪黛眉一蹙,寒声道:“你是否下定决心了?”

        皇甫星平心静气,再向她的双目之内望去,见那一对点漆明眸
内,确是隐含着
      一片毒怨之色,不禁暗暗忖道:“此女必定与我另有宿仇,否则的
话,何来如此深
      沉的恨意?”

        他哪里知道,白君仪娇生惯养,从来没有遭受过拂逆,他则外
表谦和,骨子里
      却傲岸异常,将偌大一个神旗帮视同无物,白君仪当然大起反感了


        再者,白君仪美艳如仙,人中罕见,少年男子见了,无不耸然
动容,惊为天人
      ,唯独皇甫星,自始至终,无动于衷,仿佛对她这等姿色,司空见
惯,丝毫不以为
      奇,这却大大刺伤了白君仪的虚荣心,令她怨恨之心油然而生,必
欲加以报复,只
      是这种心意万分微妙,连她本人也不明白。

        皇甫星沉思良久,依旧不解此中的关键,不禁长叹一声,想道
:“即使今日降
      了,她也不会将我放过,与其多受凌辱,不如一了百了。”心念一
决,他立即抬头
      道:“姑娘,在下已作决定……”

        他中气虚弱,讲话缓慢,白君仪忽感心头暴躁,迫不及待,道
:“怎么说?干
      干脆脆讲!”

        皇甫星镇定若恒,道:“生死事小,荣辱事大,在下不辞一死
!”

        白君仪勃然大怒,手足颤了一颤,道:“我若这时结果你,那
就太便宜你了!
      ”她倏然住口,朝那小婢将手一挥。

        小婢一见,急忙手敲车壁,马车随即停下,车门启处,敖三探
首进来,小婢打
      了一个手势,敖三立即抓起皇甫星,一把提出了车外。

        皇甫星早已无力抗拒,心知肝火一动,霎时便要昏厥,当下强
抑悲愤,任他将
      自己提上车座,继续向北进发。

        这“九辟神掌”当真厉害,皇甫星卧薪尝胆,苦练成了一身内
家功力,居然不
      堪轻轻一击,这时风雪扑面,饥寒交迫,展眼工夫,重又昏死过去
,敖三望了一眼
      ,亦不加以理会。

        冬日昼短,申末酉初,天色业已黑暗,皇甫星一昏之后,再未
苏醒,敖三则皮
      鞭连挥,驱马疾驰,须臾赶到了辰州城外。

        倏地,蹄声雷动,十余骑高头骏马冲出城门,迎面驰来,敖三
遥遥一望,厉声
      喝道:“什么人?”

        只听一个洪亮嗓子叫道:“来者可是敖三爷?”

        语音甫落,双方已经驰近,但听一阵怒马嘶鸣,来的一十二人
,都已滚鞍下马
      ,屏息静气,环立在车门之外。

        车帘掀起,白君仪朝外望了一望,道:“吕分堂主携带着兵刃
,莫非出了事故
      ?”

        那肩插金背大刀的男子,抱拳当胸,道:“属下刚刚接到急报
,东乡来了可疑
      的人物,像是举家逃亡……”

        白君仪不待他将话讲完,截口道:“我在分堂坐候,若是秦白
川的家小,务须
      全数逮到,留活口,不许走脱一个。”说罢将手一挥。

        姓吕的恭喏一声,随行之人纷纷上马,敖三忽然跃到窗前,道
:“秦老儿是出
      了名的不怕死,要擒活口,这几人只怕料理不下。”

        白君仪道:“你跟去吧!”

        顿时,有一人让出坐骑,接替敖三赶车,敖三飘身上马,随同
众人疾驰而去。

        马车入城,驶进神旗帮辰州分堂,白君仪款步下车,朝一群迎
接的人点了点头
      ,径往内堂走去,小婢提着一个镶金匣子走下车来,吩咐赶车的那
人,将皇甫星抱
      了进去。

        这分堂重门叠户,屋宇连绵,时值新年初一,每座屋子内都是
华灯高悬,五彩
      缤纷,铜盆中炭火熊熊,烤得室内温暖如春,一片热闹繁华的景象


        那人将皇甫星抱进一座花厅,放在一张高背椅上,须臾,厅内
布了一桌盛筵,
      白君仪梳洗竣事,由一群妇女簇拥着走进厅来。

        白君仪自往上首坐定,两个妇人下首陪侍,其余的人环立桌前
,但听莺声燕语
      ,满耳都是谄媚之词,只是白君仪闷闷不乐,独吃闷酒,甚少开口
讲话。

        酒筵中,一名使女端进一个托盘,盘中放了一杯姜汤,另有九
个小碗,碗中分
      别盛着酸醋、桐油、黄酒、陈皮水以及其他药物,另有一团棉絮。


        那位跟随白君仪的垂髻女婢,名叫小灵,她见状扑哧一笑,喜
孜孜地走了过去
      ,端起姜汤灌入皇甫星腹中,随即拿着棉絮,蘸了桐油在皇甫星脸
上擦拭。

        擦了片刻,皇甫星脸上的黑色一丝未褪,小灵又以酸醋去擦,
谁知解褪易容药
      的九种法子全已使尽,皇甫星依然故我,并未白上一分。

        小灵大失所望,见皇甫星已渐苏醒,顿时将他摇撼一阵,高声
叫道:“皇甫星
      ,你脸上到底涂的什么?”

        白君仪好奇心动,执杯不饮,美眸一转,斜斜瞟了过去,霎时
数十道目光,全
      部盯在皇甫星脸上。

        皇甫星昏迷过久,人已虚弱不堪,睁目朝四外打量一眼,问道
:“姑娘讲什么
      ?”

        小灵大声问道:“你脸上究竟擦的什么药物?”

        皇甫星自知必死,懒得开口讲话,又恐她纠缠不清,于是据实
讲道:“我自七
      岁,每日以药水洗面,一直洗了三年,这一辈子就是这个模样,小
姑娘不必费心了
      。”

        忽听白君仪冷冷道:“你的仇敌有多厉害,值得如此小题大作
?”

        皇甫星目光转动,向她望了一眼,口齿启动,忽又双目一阖,
默默不语。

        小灵气得将嘴一呶,转身走开,坐在下首的那个妇人忽然插口
道:“不管你的
      仇家是谁,只要求得我们的小姐庇护,就是天王老子,玉皇大帝,
也不敢取你的性
      命。”

        皇甫星闭目而坐,充耳不闻,白君仪暗暗气恼,举起酒杯一仰
而尽,倏地心头
      一动,忖道:“好生恶死,人之常情,眼前他是一时冲动,我只须
勾起他的一桩心
      事,他就不想死了,只要他贪生怕死,何愁他不俯首就范。”

        转念之下,她冷冷一笑,道:“皇甫星,你死期在即,有什么
未了的事,说给
      我听,念你有几分英雄气概,你死之后,我命人替你办理。”

        皇甫星双目一睁,淡淡地道:“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盛情
心领,不敢有劳
      姑娘了。”

        他口中虽如此讲,心头却泛起了母亲的慈容,想起娘曾讲过,
“丹火毒莲”能
      治她的沉疴,且能恢复她的武功,霎时间,虎目之内,滚出两串泪
珠来。

        要知士可杀不可辱,皇甫星虽有满腔求生之念,但若以堂堂男
子,跪在白君仪
      脚下听其教诲,那不仅是个人耻辱,也是家门蒙羞之事,因之他千
思万想,觉得还
      以死去为宜,这时被人一言勾起心事,怎不潸然泪下。

        白君仪仗乃父之势,生杀予夺,但凭自己所喜,皇甫星触怒了
她,她必加报复
      始才甘心,这时见皇甫星垂下泪来,不禁暗暗称快,美眸一闪,向
小灵使了一个眼
      色。

        小灵是孩子心性,未曾见到皇甫星的庐山面目,深恐他就此死
去,一瞧主人的
      眼色,立即盛了一碗饭菜,递给一旁的使女,道:“那位大爷手臂
无法举动,你去
      喂他进食。”

        皇甫星饿了一日,早已饥火如焚,意气消沉,也懒得再拘小节
,就那使女手中
      吃了两碗果腹。

        这花厅内甚为温暖,皇甫星进过饮食,精神渐复,四肢也渐回
复知觉,于是将
      眼一闭,暗自凝气运功。

        受这一日折磨,皇甫星元气大伤,试一运功,发觉左肩各大经
脉俱已闭塞,性
      命尚且难保,区区一条手臂,也不放在心上,练了片刻,但觉心神
交困,脑中一阵
      迷糊,竟又沉沉睡去。

        白君仪进罢酒饭,与那些妇女聊了几句,但觉闷闷不乐,于是
将众人辞退,以
      手支颐,闭目假寐,小灵东张西望,呆了一会,也伏在桌上打起盹
来。

        三更、四更、五更鸡鸣,长街之上,传来报晓头陀的木鱼之声
……

        倏地,一阵疾骤的马蹄声隐隐约约传来,白君仪一惊而醒,那
两道澄澈如水,
      略带寒意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向皇甫星望去。

        小灵由梦中惊醒,一揉惺忪睡眼,道:“小姐,茶冷了么?”


        语声甫落,两名使女走进厅内,一人手捧香茗,一人去添炭火


        皇甫星刚刚醒转,只听前面人声嘈杂,夹着妇女婴孩啼哭之声
,心头方自一怔
      ,声音已向后厅涌来!

        门帘一掀,敖三当先走迸,辰州分堂的属下押了九名人犯,拖
拖拉拉,涌进厅
      来。

        皇甫星定神一瞧,发觉其中一名青衣少女,正是秦白川的女儿
畹凤,不禁骇然
      跃起,叫道:“秦姑娘,令尊大人呢?”

        秦畹凤搀扶着一位白发老妇,见皇甫星在此出现,神情一怔,
顿了一顿,道:
      “家父和家兄耽心你失手,昨夜分头去找你,如今不知到了哪里?
”她目注皇甫星
      的脸色,道:“你受了重伤吧?”

        皇甫星摇头道:“并不碍事。”目光一扫,发觉九个人中倒有
六个妇女和一个
      襁褓中的婴儿,另外一个青髯老者和一个三旬上下男子,两人身上
都是血迹斑斑,
      双手都缚在背后。

        敖三走近白君仪身前,低声禀报了几句,白君仪螓首微点,倏
地冷冷问道:“
      秦畹凤,靖州分堂的三个人,是你父女杀的么?”

        皇甫星猛一转面,怒声道:“在下已讲过,那三人死在我的铁
剑之下,姑娘何
      必栽赃问罪?”

        白君仪阴沉沉一笑,道:“好吧,谁先谁后都是一样。”她转
面道:“吕堂主
      派人执刑。”

        行刑另有方式,与平常杀人不同,那吕分堂主见皇甫星未曾上
绑,恐怕加以抗
      拒,手下的人侍候不了,闻言之下,急忙躬身道:“属下自己动手
。”吕分堂主反
      手一撩,抽出肩后的金背大刀,倒持刀柄,大步走了过去。

        皇甫星心念电转,想了一想,知道还手无益,当下将心一横,
凝立不动,眼见
      那吕分堂主走近身前,左腿弓,左手三指在自己眼前一引,右臂一
招,斗地朝自己
      项上锉来!

        金光一闪,皇甫星霎时便得血溅五步,头落当地,那秦畹凤突
然哭声喝道:“
      慢点!”

        吕分堂主心头一动,收手已是不及,忽感手腕一震,金刀已被
敖三的两指钳住
      ,皇甫星的左颈上却已鲜血汩汩,现出一条长达两寸的刀痕!

        敖三乃是白家世仆,亲眼见到白君仪长大,对于这位小主人的
心意最是清楚,
      知她要杀皇甫星早就杀了,拖到此时,必是另有用意,这时千钧一
发之下钳住刀背
      ,道:“吕分堂主且慢,小姐要追查真凶,且看那女子有何话讲?


        皇甫星九死一生,但觉一片空虚,怔了一瞬,转眼朝秦畹凤望
去,见她双目之
      内,饱含痛泪,不禁心头一酸,大起怜惜之念,道:“秦姑娘,本
来我是不愿讲,
      事到如今,我也只有据实相告了……”

        秦畹凤颔首道:“您有话请讲,不愿讲的就别讲吧!”

        皇甫星佯笑一声,道:“令尊大人对我皇甫家有天高地厚之恩
,皇甫星来到靖
      州,为的是感恩报德,今日之事,皇甫星死不足惜,但是总要保全
秦家人的性命,
      否则我空劳往返,无颜归家覆命,生不如死,死亦难以瞑目。”

        秦畹凤呆了半晌,忽然转面向白君仪道:“我叶叔父一家与此
事无干,我祖母
      和娘都不是武林中人,你若释放他们,我就告诉你真凶是谁!”

        白君仪嘿嘿冷笑,道:“你倒会讲斤论两,好吧,你且说说,
真凶究竟是谁?
      ”

        秦畹凤忍住眼泪,道:“三个人都是我杀的,尸体弃在我家的
地窖内,我愿偿
      还一命。”

        她虽轻言细语,神情却异常坚定,显然是想以自己一身保全大
家的性命。

        但听白君仪冷嗤一声,道:“你想得好不天真!神旗帮的人不
是酒囊饭袋,凭
      你这副身手,岂能要得了柯泰的性命?”

        忽听那白发老妇道:“凤儿,你祖母七十五岁,也应该死了,
只求那位姑娘放
      掉你叶叔一家,秦家的人就一起去。”

        忽听那青髯老者洪声笑道:“老太君,这世间遍地都是妖魔鬼
怪,叶舒駥昔日
      也有侠名,如今躲在乡间种田,再若不死,也无脸面去见先人了。


        皇甫星暗暗一叹,忖道:“这是什么日子啊,侠义之士,都只
能躲躲藏藏,但
      一露面,顿时就是杀身之祸!”

        忽听那白君仪漠然道:“既是都想早死,我就成全你们吧!”
转面喝道:“统
      统废掉!”

        那吕分堂主察颜观色,知她动了真怒,事情已成定局,当即执
刀在手,迈步走
      了过去,打算由那青髯老者开刀。

        但是皇甫星昂首望天,震声一阵狂笑!

        这一阵狂笑比哭还要难听,他长笑不绝,直笑得天愁地惨,人
人脸上变色,笑
      声中,口内鲜血泉涌,淋得满胸皆是!

        白君仪霍地站起,猛然一拍桌面,厉声道:“皇甫星!笑有何
益?”

        皇甫星嘿嘿干笑几声,道:“神旗帮的英雄好威风啊!好——
”他大步走了过
      去,双膝一屈,跪了下去。

        此事太不平常,除了小灵得知来由外,其余双方的人个个惊疑
不定,人人呆若
      木鸡。

        白君仪虽存心对他加以凌辱,事到临头,也感到心惊肉颤,怔
了一怔,狞声道
      :“皇甫星,你跪在我的身前作甚?”

        皇甫星将头一昂,道:“入神旗帮啊!千古艰难唯一死,死也
不容易哩!”

        白君仪怒不可抑,反手一挥,一掌掴在皇甫星颊上。

        皇甫星闷声一哼,他内伤沉重,无法运功抗拒,吃了一记耳光
,忽觉口中有物
      ,吐在掌上一看,原来一摊鲜血之内,尚有三颗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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