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flying_rose000(伊·冰)
整理人: lee2552(2002-07-29 14:36:08),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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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的是，我没有经历过战争。
我出生的时候，中国的战争已经结束几十年了，中国和日本建立了邦交。
慢慢长大，祖国是在一天天繁荣，说这样的话我不觉得是矫情，虽然我还能感觉到这样那样不尽不人意的现象，但我还是觉得自己是在一个幸福的时代。上学放学，出门回家，晚上在灯下和爸爸妈妈一起谈笑，比起其他地方那些在战争的阴影下惊慌失措的人们，比起那些在地雷密布的战场上等待死亡的人们，我们还是很幸福的。
没有经历过战争，我也不愿意自己有过那样残酷的经历，但我不缺少，关于战争的回忆，那是祖辈讲述给我的他们的噩梦般的过去，我，会铭记。
那一天，看了中央台的《实话实说》，崔永元请了几位嘉宾，其中有几个是侵华日军的后代，有研究现代历史的专家。那几个日本人，现在也是白发苍苍了，他们也没有经历过战争，他们所有关于战争的回忆都是他们的父亲告诉他们的，他们的父亲曾经参加了对中国的侵略。
节目上请的嘉宾，都还是对这段历史有清醒认识的人，他们的言语中流露的是同样对与战争的憎恶和悔悟，甚至还有他们父辈的悔恨，其中有一位女士，她的父亲在日本因为反战曾经被警察厅拘禁并毒打。但关于这段历史，铁证如山的面前还是有辩驳之词，节目中播放的日本国内的极右翼分子活动的片段，让我震惊和出离愤怒！面对历史，面对战争中的那些无辜死难的人们，面对地下千百万的游魂，历史怎能被歪曲呢？
我还记得我外婆给我讲过的关于战争的一切。
外婆今年七十多岁了，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埋进土里一大半的人了。岁月侵蚀了她的面容，耗尽了她的体力，有时候她甚至是糊糊涂涂的。但是讲起那段悲惨和苦痛的过去，她的清醒和愤怒还是让我震惊。
她的讲述，往往是零碎而有杂乱的，每一言中都有对往事的痛惜和对侵略者的痛恨。外婆年纪大了，她不看电视，幸好她不看。如果她也知道今天日本仍然试图否认这段历史，我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八岁的时候，日本人的飞机扔炸弹，外婆是躲在池塘边的一个水坑里才捡回了这条命。后来日本人进了城，或者是做了占领者有点有恃无恐了，日本人开始改变对中国百姓的态度，屠杀变为了安抚，甚至有时候因为想念国内的妻子孩子，有时候甚至会拉住一两个中国小孩给他们几块糖。外婆也碰见过，孩子出于对日本兵的恐惧，都接下了糖，可是懂事一点的孩子，都会跑到远处把糖扔到臭池塘或者脏水里。外婆说到这，笑了一下，说她也这样干过。
再长大一点，对战争的记忆就更清晰了。外婆说，那个时候，中国老百姓要进城，都要在城门口给日本人鞠躬，要鞠躬到九十度。在城门边，有日本兵，刺刀，狼狗，还有汉奸。没有良民证或者是行迹可疑的人，都会被日本人抓起来，或者是关在监狱里，或者是当场枪毙。外婆的一个舅舅，有一次在进城的时候，鞠躬时弯腰不够，当场被日本人用枪托猛砸了几下，被几个日本兵打伤，回家后大病一个多月。
那个时候，长的稍微端正点的女人都不敢上街，怕遇见日本人。漂亮的女人出门前都是先用锅底的灰在脸上摸几下，要不就是装成个老太婆的样子，把自己打扮丑了才出门，但往往还是有人遭遇不幸。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外婆的一个远房叔叔出门做生意，途中路过一个小树林，看见里面很多人在睡觉。由于劳累，他刚坐下也睡着了，天亮的时候他醒了，去喊那些人，推一个倒一个，才发现那些全都是被杀了的人，成片的都是死了的人，身上还有刺刀的痕迹。他撞撞跌跌勉强跑回家，差一点疯掉，病了好几个月。
很多青年人被拉去做劳工，一去无回，直到解放也再没见他们。或者都是死在日本人的矿上了。也有很多人偷跑去参加了抗日的游击队。
抗战胜利了，日本人都开走了。曾经得意的汉奸都笑不起来了。外婆说，公审汉奸的时候，人们差一点挤过去把他们当场打死，看来这善恶有报还是有定数的。在城里一个学校旁边，有个日本女人没有回国，至于她没回国的原因，已经没人知道了，那个时候，战争刚打完，出于对日本人的仇恨，每当这个女人出来的时候，都有很多小孩子往她身上吐口水。她一直到七十年代才死在这里。
…… ……
外婆老了，她讲的很多事情都是凌碎和杂乱的。这不是历史书上客观但枯燥的数字和年代，这是一个经历过战争的老人用自己的惨痛往事来给她的孙儿辈的人讲那段历史，给我留下了终身不能忘记的印记。
关于历史，存在的，当然是无法否认的。
我想，这样的回忆，在外婆的心中是无法忘记，在我也是无法忘记。今后的今后，也不会有人忘记。虽然我没有经历过战争，但我也有关于战争的回忆，永不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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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无实体的城，
在冬日破晓的黄雾下，
一群人鱼贯地流过伦敦桥，
人数是那么多，
我没想到死亡毁坏了这许多人。
叹息，短促而稀少，吐了出来，
人人的眼睛都盯住在自己的脚前。
流上山，流下威廉王大街，
直到圣马利吴尔诺斯教堂，
那里报时的钟声
敲着最后的第九下，阴沉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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