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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人: clixfon(2000-05-27 22:38:23),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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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大侠”古龙
《环球》 第6期
2000年3月16日出版
（总第254期）
张铁钢
他，贪杯好“色”，豪气干云，在20多年间，以奇险兼备的构思，精绝利落
的笔法，深入浅出的哲理，汪洋恣肆的才情，写就了100多部“很好看”的武侠小
说。他的作品以及由其作品改编而成的200多部电影和电视剧，至今仍在世界华人
地区广为流传。他，就是继金庸之后中国首屈一指的“大侠”——古龙。
浪子情怀
在香港常驻时，我曾数度走街串巷，寻觅古龙的萍踪，也曾埋头于他的作品
和有关他的文章，试图破解古龙之谜。
古龙，原名熊耀华，祖籍江西。1937年出生于香港。1985年在台北去世。他
的童年是在喧嚣动乱中度过的。40年代末，古龙随家人迁居台湾。父母终日争吵
不断，继而分道扬镳。古龙感到寒心，愤而离家出走，从此浪迹江湖。他，半工
半读，居然以一个流浪少年的身份念完了高中和大学。他读的大学是淡江学院，
专业为英文。
在大学，由于孤独和落寞，古龙阅读了大量欧美和日本的传奇小说。海明威
、杰克·伦敦、大仲马、小仲马、古川英治等人的作品，伴随着他漂泊凄苦的经
历，对他后来的武侠创作，产生了极大的影响。比如，古川英治的《宫本武藏》
写的就是以剑道参悟人生，高手对垒一刀而决。1956年，古龙发表了第一篇作品
，是一篇忧伤抒情的中篇小说，名为《从北国到南国》。那时，他也写诗和散文
。
大学毕业后，古龙始在台北美军顾问团当翻译，后挂靴而去，在台北郊外绿
水青山的瑞芳镇过起了自由撰稿人的生活。
古龙，不要说英俊，恐怕连端正都谈不上。然而，就这么一个土头土脑的男
子，却在后来的日子里风流万千，吸引了许多妙龄美女。他的才华无疑酿就了他
潇洒的气质和风度。他挥金如土，恐怕也打动了不少女人的芳心。不过，他的弟
子丁情说：古大侠对女人的魅力，还在于他的孤独和寂寞。
他爱过的女人委实不少，但长相厮守的几乎一个没有。在几次有目共睹的婚
恋中，古龙都是一个浪子，一个过客。1960年3月，古龙伴着郑莉莉，这位楚楚动
人的风尘丽人，在瑞芳镇过起了远离尘嚣的田园生涯。1963年，两人分手。回到
台北的“武侠”世界，古龙遇美女叶雪，同居不到两年又分手。1965年春节，古
龙与典雅美女梅宝珠结婚。他时常写完稿，把笔一丢，就呼朋引友，出去寻欢作
乐，连续几天不回家。几年后，古龙与梅宝珠离婚，和日本美女千上美惠子过起
了“神仙美眷”般的日子。1972年，古龙离开千上美惠子，继续他的浪子生涯。
1978年，古龙结识清纯少女于秀铃，并与之结婚。于秀铃陪着古龙走完最后的生
命历程。他临终前对于秀铃说：“真对不起你，也对不起那些爱过我的女人。”
他临终前感伤地说出最后一句话：“怎么我的女朋友一个都没有来看我?”
古龙和酒也是分不开的。在席间，他常常是默不作声，酒来必干，自得其乐
。他喝酒时，头一仰，便是一杯，毫不拖泥带水，就如他笔下的高手对招，一亮
剑，便已见真章。他说，他的生命他的为人和他的武侠所追求的就是“干净利落
”四个字。古龙藏酒很多，好酒形形色色，酒瓶千奇百怪。他认为：酒瓶好看，
酒未必好喝。他最好的酒，全都用最普通的酒瓶装着，深藏不露。由于过度纵酒
，古龙40岁以后得了肝硬化，被迫住院。而他临死前几天，又开始纵情喝酒，导
致食管破裂而撒手人寰。
他的死是因为他寂寞，他的寂寞来自他的多情。多情的人，又有几人不喝酒
?爱剑的人终究要死于剑。好酒的人终究也要死于酒。他的死，也许是借酒来兵解
。“兵解”是道家语，是一种成道的方法。
书生大侠
50年代末，武侠小说在台湾风行，金庸和梁羽生风靡天下，其他各路“写家
”也各据要津。“为稻梁谋”，古龙开始改写武侠。自己没有名气，便为当时台
湾武侠小说之首“三剑客”卧龙生、诸葛青云和司马翎当“枪手”。
后来，他的文笔几可乱真，便自立门户。1960年，他抛出第一部武侠小说《
苍穹神剑》。同年，他像机器一样，又写出了《月异星邪》、《剑气书香》、《
湘妃剑》、《剑毒梅香》和《孤星传》等5部武侠小说，从而进入“武林”。随后
3年，他又制作了《护花铃》、《残金缺玉》、《飘香剑雨》和《剑客行》等8部
武侠小说。初闯江湖，便已显出巨大的潜力和丰富的想象力。古龙自己承认，他
早期的这些武侠小说主要是模仿“博大精深”的金庸而来。
1964年，古龙进入他武侠创作的中期。他力图创新，写出了《浣花洗剑录》
、《情人剑》、《大旗英雄传》、《武林外史》、《名剑风流》和《绝代双骄》
等6部作品。其中，《绝代双骄》无疑最值得赞赏。在这部小说中，古龙奉献给读
者一个难忘的人物——江小鱼，他的行为变化多端，一会儿是君子，一会儿是小
人，这在正面英雄为武侠小说主角的60年代，无疑是个异数。《绝代双骄》于19
67年问世，标志着古龙的武侠创作渐趋成熟，达到了新高峰。古龙出手迅猛，不
同凡响，这时已与“三剑客”并称为台湾武侠“四大家”。
从1968年出版《血海飘香》开始，直到80年代中期，他又写出楚留香、陆小
凤、李寻欢、萧十一郎系列及数十部脍炙人口的佳作。在《猎鹰·赌局》中，他
写了“猎鹰”、“群狐”、“狼牙”、“海神”和“追杀”5个独立成篇但相互关
联的短篇故事，语言和结构更加精巧纯熟。古龙武侠创作进入成熟期，终于形成
独特的古龙风格，成为风行天下的名家——台湾武侠小说的领袖和中国现代继金
庸之后一代武侠巨匠。
他生前计划再用5年时间，以明朝为背景，写出那个朝代许许多多动人的武侠
篇章，总体叫做“大武侠时代”。然而，遗憾的是，创作于1984年的《猎鹰·赌
局》成了古龙的绝笔。
性情中人
他的小说，尤其是后期的作品，笔法精绝，文体简约，语言洗练，情节莫测
，意境幽远空灵，富有诗意和哲理，具有独特优美的古龙风格。他常常抹去历史
背景，大胆借鉴现代推理小说技巧及电影画面交错等手法，重视剖析人物内心世
界和描写人物的个性特征。他交相运用长短句，句法多变。他的小说，常常是一
行一段，几个字甚至一个字便是一行，就像他笔下的武功，貌似随意实则极尽绚
烂。
古龙是一介书生，不会武功，但对武功的描写和阐述，却是上乘的武学要义
。古龙的“武功”与众不同，他强调身剑合一，随心所欲。他写高手过招，一击
之间，生死立判，飞花摘叶，皆可伤人。
每一个时代都有游侠的典型。杨过和韦小宝是金庸时代的典型，风流盗帅楚
留香和小李飞刀是古龙时代的典型。楚留香是古龙武侠精神和武侠思想的凝聚。
楚留香也是古龙最喜爱的一个人物。楚留香从不佩剑，也不带任何武器；挥手云
霞，瞬息千里；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古龙还创造了独一无二的小李飞刀，
并将它提炼成一种象征，一种光明和正义力量的象征。李寻欢，重友轻色，一诺
千金，侠骨柔肠，是古龙浪子情怀的集中表现。无论楚留香还是李寻欢，都是性
情中人，都是千杯不醉。
除了楚留香和李寻欢，古龙还留下了江湖游侠陆小凤、边城浪子傅红雪、武
林教父孙玉伯、酒国浪子胡铁花、热血杀手孟星魂、欢乐英雄郭大路，事事拔尖
的凤四娘、深夜添香的李红袖和恨天绝地的天恨尼等千姿百态的武侠，以及由他
们演义的惊心动魄的精彩故事。
古龙平素纵酒狂欢，写作时却是滴酒不沾。在写之前，他会换上一身轻便舒
适的衣服，把手洗的干干净净，再把十指指甲一个一个修剪得整整齐齐。坐在桌
前凝神片刻，左手持烟，右手握笔，然后开始写作。一个晚上，两包“555”牌香
烟抽完了，一个精彩的章节也写好了。
1985年9月21日，古龙在晚霞中告别了滚滚红尘。在他的葬礼上，朋友们把4
8瓶开盖的XO白兰地放在他的棺内。送葬途中，同为作家的好友倪匡，叫灵车停下
，打开棺盖，取出一瓶酒，倾瓶痛饮，扶棺而行。
古龙说：“朋友，要与有热血的人交；酒，要与有热血的人喝；恋爱，要与
有热血的人谈；死，要与有热血的人死”。英年早逝的古龙，在滚滚红尘留下了
2000多万字的武侠小说，虽然其中有一些是为稿费而“生产”的糟粕或由人代笔
的赝品，但是大多无疑是令人荡气回肠的佳作。编辑/田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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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古喻今，借武侠论世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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