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sooq(Q)
整理人: ybjing(2003-01-10 10:18:16),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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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诺，这个下流家伙，昨天又写了一些黄色的东西！”
她和自己伙伴走过我身边的时候，这么说。我想这正是那种既要让我听见，又要对我表示不屑的态度。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我收到了出庭通知单，由一个小天使站在我脑门上大声宣读。之后，他（也许是她——原谅我无法分辨天使性别）补充道：
“我有义务告知你，你可以拒绝出庭，不过，仅仅出于好心的提醒，我建议你接受出庭”。
“好心？!”
“因为缺乏原告，为显示公正，你可以拒绝出席。事实上，我们试图征集原告，结果无人应征。这是个公众普遍缺乏义愤心理的时代”，天使不无遗憾地摸了摸自己的小翅膀，“何况，人们不愿与你相提并论，我想他们认为，哪怕仅仅是因为告发你才出庭也是无法忍受的侮辱”，对此我表示同意。
“我可不喜欢陪审团里那些装摸作样的家伙，如果可以由自己指定陪审团，倒不失为一次有趣的派对”，我尽量集中思维，以免自己立刻入睡，“比如，我可以邀请——”
“自己指定培审团的审判毫无意义”天使一面就着我的眉毛上蹭了蹭大脚丫，一面不耐烦地打断我。
“那么，这种可有可无的审判有什么意义呢？”
“哎，亚当，神是以各种方式存在的。”这句话彻底打消了我对天使身份的怀疑，而我的沉默无疑被理解为接受。于是，“啪”的一声，天使抬脚踢中我的眼皮，就象合上车门一样。我闭上眼睛，去赴那讨论下流的奇怪的约会。
二
“法官大人，我原以为自己不过是缺乏教养，而且，这还是丢开我个人对教养的定义而言。上帝可以证明我买票从来不插队，也不随地大小便，我的房间也没有条件偷窥邻居做爱——”
“传耶和华！”法官吩咐衙役，打断了我的呈词，“被告，我希望你知道教养无法由个人定义，另外，有教养的下流，古有先例”，说着哗哗地翻动着手上的卷宗，“你需要提供自己不下流的其他证据”，然后他直直地看着我，接着说：“偷窥的念头较之行为，也许更加下流，当然我现在先不指控你的下意识——在你的一篇讨论哲学的，嗯，东西里面，”他和我一样认为那东西不算文章，“你居然说，很多哲学工作者经常忘记自己也长着一只……咳、咳……屁眼？！”这两个字让他犹豫一下，同时皱眉。
“每个人都长着屁眼”，他皱眉的样子文雅得如此可爱，所以我故意重复一次，“这可怪不得我！”
“事实和对事实的表述，以及，对于特定事实，选择什么手段来表述，其目的是截然不同的。这是我们今天讨论的关键！”
我无话可说。
这时候，上帝被传上来了，他神情疲惫，比我想象的还要胖，加上天热，所以混身是汗，不知道为什么，还随手拿着一个特大号的炒菜用的锅铲。
“老耶，这里禁止吸烟！”，上帝正在裤兜里起劲地掏着什么，听见提醒，只好无奈地停下手来。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后，老耶对法官说，“下流的行为嘛，可以说目前没有抓到，至于这家伙的思想——”用手上的锅铲指指我，好像我是一道糟糕的菜，“哎！我造的玩艺儿太多了，我可保不定每一个的思想。”
我只好自己辩解：“法官大人，尊敬的陪审团，我认为，用自然的态度面来对事实，就不会太容易自己觉得羞愧。我理解各位对于纯洁的希望，我无法理解的是心高贵灵如何能够发现下流，假如大人这样，已经在用心分辨下流，那就已经下流了。至于我发表的那篇不争气的东西，我本来是希望大家在研究精神的时候，不要忘记肉体是精神的母亲。上帝在造物之后”，我看看老耶，发现他鸟也不鸟我，“他没有把那些您认为不该公然提及的玩艺单独回收、销毁，因为我们的身体需要放屁，也需要拉屎，当然，干巴巴如麻花辫一样的大便，的确不如女人的奶子那样赏心悦目，但是作为一种存在，应该允许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
“但是上帝也创造了遮羞布。”
“的确，法官大人，这是因为我们对自己的肉体感到恐惧，所以才感到羞愧——”看见法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赶快虚心地补充：“这可不是我说的”。
“如果大人看过劳伦斯，甚至再差一点的，欧-亨利的书，那上面说得更明白：凡是自然的——”
“我们从不看那种书！”法官果断地掐断我的话，“人和猴子的区别”，他发现陪审团都露出期待的神情，于是提高声音，“是因为人能够容忍次序，人分得清什么是清洁，什么是污秽！所有以天然存在作为借口、企图混淆区别的行为，所有不洁的、包括语言和想法上的不洁，都应该禁止！否则即为下流。作为法庭，我们也需要坚持一个可执行的下流的标准”，几乎是厌恶地看看我以后，法官纠正他的语病，“一个可执行的辨别下流的标准！既然你如此自信，亚当，请给我们一个这样的标准，以结束这次争论。”
“标准？！我不关心什么标准！事实是——”我被难住了，恼羞成怒。“法官大人，如果你没有分到一只屁眼，你便无法放屁，你，以及陪审团的先生们，如果你们难堪是因为两腿间有条凶猛的、也许是软弱的鲨鱼，那不是我的责任！”
我被押下去的时候，老耶从背后用锅铲捅捅我，小声地说：“你错了，亚当，我早就提醒你了——在给你那两片树叶的时候：遮羞比真相重要。”
“可是那玩艺弄得我很不舒服呀，你拿块香蕉皮捂着自己试试？”
三
后来，我又这样被私下介绍：“瞧，那发表下流东西的家伙！”
我看见她的女伴马上板起不可侵犯的表情，同时崩直腰——请原谅我，我头脑中立刻滑过这样的念头：我想到一个紧张地缩起来如菊花瓣的屁眼。也许，法官有法官的道理。
老耶，你真了不起！多数时候，真相是难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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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象将重返平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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