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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看山
发信人: ybjing(草草)
整理人: ybjing(2002-07-13 11:28:48), 站内信件
    五月六日早上九点,一个人坐上了从贵阳到广州的慢车,这趟车途中经过贵州、广西、湖南和广东四省,历时33个小时。百无聊耐之中,看起了山。
    贵州的山,总是连绵着,高高低低起起伏伏,如一条优美的弧线般跌荡起落,高则未见其有指天般锋锐凌厉的气势,低也未见有直跌低谷冲破底线的颓态。高处总是圆滑着,山上铺的是油绿的灌木和草丛,间或也有一些不高的树木。山顶上偶尔也有尖尖的石峰冒了出来,突兀地立在高处,白色的石块在阳光照射下似乎是透明的,石与石之间的缝隙处则生长着一簇簇的杂草,点缀着光秃秃的石头。低谷处都是草了,浅的地方,草矮矮的,想想着应该可以脱了鞋光着脚踩在上面,任小草轻轻柔柔在划在脚心,痒痒的;深的地方,便是一丛丛的灌木了,几乎有半人高,不知道其中隐藏了多少不知名的野花虫蛇正悠闲地生活。
    火车一进入山区,便开始了山洞之行,一个接一个的山洞总是在促不急防之间便来到你眼前,刚刚还是清亮亮的一片天明晃晃的大日头,下一秒钟就两眼一抹黑什么也看不见了,好不容易适应了眼前的黑暗,却又在下一刻明亮了起来,原来已经出了山洞,就这样周而复适地黑着、亮着、暗着、明着。偶尔也有一个长长的山洞,长得出了自己等待的耐心,火车的驶动声在山洞里回响,分外的震耳,轰隆轰隆,轰隆轰隆,许久不见阳光,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就从此身在山洞中不知外间世界了。两手搭在玻璃窗台上,看着窗外黑暗中隐隐约约的黑墙,突然就想着要是有一种奇怪的力量把自己从窗口中拉了出去,或者只是把自己的思维拉了出去,进入一个不知名的世界,在那里可以变幻魔法,可以穿上隐身的衣服,可以吃到各种恶作剧的糖果,可以在照出的相片中行走自如,就如《哈利·波特》中一样,人的灵魂在外游荡着,这时候自己就成了一具没有思维不能行动的雕像,呆呆地立在窗口看着窗外的一片黑暗。
    好不容易,车开出了山洞,阳光刺得眼睛一阵发酸,终于从幻想的世界回来了。却看到列车旁的山崖上流出淙淙溪水,正顺着岩石往下滴,
    山回路转,眼前已经不再是直逼眼底的山崖壁石了,却见远处是高高的山,近处是低低的谷,谷中有简简单单的茅屋,屋外是清清亮亮的小溪,溪中有一头懒洋洋的水牛,只露出两弯尖尖的牛角和一屏黑黑的脊背,溪上有一座歪歪斜斜的木板桥,桥头上停着一只小小的鸟,绿色的羽毛尖尖的嘴,还有长长的尾巴拖在身后,好一副小桥流水人家的风景画。

广西的山
    车进入广西境内,渐渐的,山就与贵州的山不太一样了。
    广西的山,多是一座一座孤立的,山与山之间相隔的,总是一片草地或一条小溪,每一座都是一只高高的手指直指向天。山上多为灌木和草丛,少有高大成形的树,时常在灌木草丛中斑驳着魄的巨大的石块,似是昭明着这山,便是由些许多这样的石块组成。
    老远老远,就看见一座孤零零的山腰若隐若现着一个孤零零的山洞,是那种自然形成的山洞,约有一人半高,山洞口没什么草,只是一些怪石横七竖八的挡在洞口,想像着那样的一座上的那样一个洞,会不会有如我们小时候那样顽皮的孩子爬上去玩过呢?洞里会有什么呢?会不会是满洞古人留下来的武功秘籍或是金银珠宝?还是住着一屋子的小精灵,见了生人便纷纷使用法术把自己隐身起来?进洞后一定是黑暗得伸手不见五指吧,脚下踩着杂乱的碎石踉跄地往前走,听得头上扑腾扑腾,脚下淙淙作响,划亮微弱的火柴,头上原来是蝙蝠受到惊吓纷纷飞起,脚下原来是地底的暗流,穿过洞穴渐隐渐现。湿过水的石头滑滑的,走上去不小心就是一个跟头,接着就是满洞回响的孩子轻脆的嘻笑声了。正想着,抬头却见山洞已经近在眼前了,原来火车顺着铁轨绕来绕去,竟然从山洞的对面绕到了山脚下,可惜,一闪念间,原来的山与山洞就消失在脑后了。
    
湖南的山
    车到湖南,已经美美的睡了一觉起来了,只觉得车速快了许多,原来湖南已经算是中原地带,山少了。
    湖南的山不高,大多都只能称为土坡,黄的土红的砂白的石子黑的石块便构成了湖南的矮山,不像贵州广西两省的山都以石头山为主,因此湖南的山上除了绿草灌木外,更多的还有那一棵一棵的树一片一片的林,塞了满眼的绿,然绿却又不是翠绿,总是夹杂着一点点黄一点点灰的绿。
    这儿的山都很平缓,坡度不陡,很少有见到直插天空高耸入云的尖峰,也很少见到有如贵州广西常见的石头山,火车经过之处见到的都是土,就如北方常见的土山一般,少了一份隽朗清秀,多了一丝纯朴质实。

广东的山
    进了广东,便发现“山在虚无飘渺间”,近处看到的总是田地,水田稻田蔬菜田,山都躲在远处,只能眺望而见之。
    那天正好天气阴阴的,于是远远的山都是朦胧着,似雾似纱隔着层层屏障,看,也只能看个大概的轮廓。
    广东的山似乎都是一片一片的,一连就是一大串,要就没山全是一片平地,有山则必然会连绵数十里才有个尽头,且少有山峰山谷,山与山之间的连接起伏非常小,小小的一个弧度过去就是另一个山头,从远处看去似乎就“此恨绵绵无绝期了”。
    过山洞了,山洞长得让人心烦,火车拼命地“轰隆”着,却怎么也“轰隆”不出这个无尽的黑暗,好长好长的洞,一定是横穿过了无数的山脉吧?想像着火车在一座又一座山的肚子里穿行,空空的,整个山腹都被挖空了,而火车就像一根竹签,在一串肉丸里穿插着。
    山看完了,我也到站了,还是觉得,自己家乡的山最美。

(以上看的山仅限于火车经过的地方^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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