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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huangpudongmei(真水无香) 整理人: mmxin(2002-11-16 13:26:07), 站内信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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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子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正打算给狗儿洗个蓬蓬澡。天气逐渐转热，没能熬上几天，它全身就开始散发出一阵阵古怪的味道。 耗子说，你在干嘛呢？我故意逗他，正要洗澡啊。洗澡？你？然后听见他喉咙里发出“嘿嘿”的笑声。别邪恶了你，狗儿怕热，身上有点发臭了，熏地我反胃，所以就给洗洗。我轻笑着解释。 和耗子嘻嘻哈哈地闹了一会儿，全然不理会坐在浴盆里等着我给挠痒痒的狗儿。狗儿呜咽了几声，用它湿湿地脑袋不停地往我腿间蹭。我说，耗子，狗儿抗议了，我要给它洗澡，你过来找我吧。耗子“哦”地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认识耗子，实在是偶然。那个暑假，我一有空就去那个网站的BBS上发许许多多的帖子。有一天和狗儿在家玩耍，突然一时兴起，竟在BBS上为它发了一帖“宠物征婚启示”。下了线后硬把狗儿拽到床上，一手搂着它的脖子，笑得乐呵呵。 晚一点的时候登陆，看见那帖下面跟了很长的一段回帖。一一打开，要求寄照片的，要求电话联络的，不计其数。然后在第28张帖子里，我看见了耗子的名字。我知道有耗子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也知道他在这块地方比我还红，因为他是斑竹。 我跳出来，重新发帖子给他，留了QQ号码，要他务必来找我。耗子是实实在在网虫，因为身兼大任，想必在线上的时间比关机的时候还多。我知道他在网上。这不，没过多久，QQ的好友名单上跳出了一个新头像，背景是一只黄毛、阔板牙的大田鼠，名字是“耗子”，真是搭配啊！ 耗子开口就损我道，喂，***，怎么今儿个改行当媒婆啦？家里真有狗？还是假借虚名给自己张罗张罗对象？ “***”是他们那帮网友给我取的名。那时在BBS版块里，把自己和文学搞得沸沸扬扬，一发不可收拾，虽说不能自称有所作为，但提及自己的名字，不知道的还算是少数。 我懒懒地说，家里有狗确实是真相，至于为自己打算，还早还早。耗子要求把狗儿的照片MAIL给他，我说，你不相信？耗子笑得很憨，没有，想看嘛！我一边问他是不是也喜欢狗，一边迅速地把照片发给他。 耗子还真识货，一眼就认出狗儿是纯种的英国可卡犬。耗子说他谈恋爱的时候，女朋友也养过一只，纯黑的公狗，毛色亮得让人真不开眼。我急忙问他，那现在还在吗？耗子有些惋惜地回答，早不在了，分手的时候，她带走了。 狗儿眼看自己这桩婚姻大事没个着落，可怜扒拉地回到它的窝里补眠。我看着它蹒跚的走路姿势，咯咯直笑。我说耗子，你伤了狗儿的心。 下线的时候，我莫名其妙地向耗子问了一句，你不会把我那帖子给删了吧？耗子点头承诺道，放心放心，俗话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耗子拿狗也不见得是件好事。我眼见耗子那自成一体的本事，心服口服地甘拜下风。 再见耗子，大约是在一个星期之后。我无事打趣说，耗子你失踪啦？耗子赔笑道，哪里哪里，这不是回来了吗？我说，你去哪了？帮忙我找狗配种？耗子眯起眼缝，一副鄙夷的样子说，去去去，哪来那么多闲功夫管这事？我去外地出差了，这些天都托朋友帮忙管理BBS，要不然，我这斑竹迟早还不被FIRE OUT？我点头说，难怪啊。 耗子突然问我，你那事办怎样了？我一头雾水，啥事啊？耗子直翻白眼，就是给狗征婚啊！我恍然大悟，哦，那事啊，你不提我都要忘了。忘了？耗子傻了。我苦口婆心地解释道，照片一张都没寄出，回复一通都没有，本来就是闲着无事打发时间，谁当真谁才是傻瓜呢。耗子自问，那我也是其中一个？哎，那你当初为什么还要我别删？ 好玩啊！我讪讪地笑，然后不作声，心中料想他是不会生气的。耗子说过他就是那种凡事都不在乎的人。我说，耗子，你给我寄张照片吧。耗子嚣张地说，干嘛？你家狗儿又不会喜欢我这类型的。我哈哈大笑，佩服他如此“无事生非”。可是，没多久，电脑就发出“嘟嘟”的讯号声。耗子说，应该到了吧。我去翻信箱，在里面找到了耗子的PHOTO。 我说，耗子，你都不帅耶，可是很可爱的，真的。然后我把狗儿抱上腿，在它耳朵旁边低喃，狗儿狗儿，他可爱吧？语气象在哄一个孩子睡觉。耗子说，你真以为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有安妮宝贝小说里的英俊男人？若真有，还等你随手一把抓吗？你这个笨蛋。 耗子是我认识的网友中唯一能让我如此惬意、自在的异性网友。我一直没个停地告诉狗儿的趣事，他则断断续续地向我透露一些小道新闻，许许多多，无所不谈。相反的，到是很少谈及彼此的感情生活。时尚男女最兴的就是这个。而我们之间这样的情形，就像耗子在网络上的时间比起他在办公室、街角的饮食店，甚至在床上打呼时要来得多得多。 那天，耗子告诉我，有段日子，BBS里的网友都在讨论，耗子和我最近怎么走那么近？不会是谈恋爱了吧？我一楞，然后问耗子，他是怎么回答的？耗子坦率地说，宠物情缘啊。我看着这个名词，突然觉得很喜欢。我从旋转椅上站起来，舒展了腰身，走到客厅里去找狗儿，看见它横躺在地板上纳凉，慵懒无比，模样甚是可爱。 我倒了杯水，回到显示器前，边笑边回复耗子说，是啊，天地造化，你我相识还真是靠狗儿的那张“宠物征婚启示”啊！耗子口气很冲地说道，去哪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昏了呢！然后又没头没脑地说，就是就是。 后来我问耗子，你真没想过我们今后会不会真有什么发展？耗子故作傻傻地问，什么发展？我道，你别装傻了，我说的可是真格的。耗子一笑，以后的事，现在哪说得准，顺其自然，顺其自然。我笑了，笑得很餍足。 总的来说，我还是很满意现在的生活的。固定的收入，平静的生活，网络和狗儿，还有耗子。耗子说我们见个面吧。我一口答应，好，不过我得把狗儿带去。耗子点头，行啊行啊。耗子总喜欢把有些话说两遍，象是怕我重听似的。 在**路79路终点站站台上，我牵着狗儿，看着从喧嚣的街头开过来的一辆公交车。耗子举起手，站在门口，向我们挥动，笑得象个大男孩。耗子下了车，走到我身边，蹲下身，顺手抚摸着狗儿脖子跟后的细毛，间或替它挠痒。耗子牵着我的手，我牵着狗儿脖子上的绳子，走过一间间店，穿过一条条街。狗儿毕竟是狗儿，得不到许可，就进不了店门。 送耗子上车的时候，听见他弯下身对狗儿说，好狗儿，好狗儿，我会再来看你的。我不生气，因为看狗儿，势必我俩也会碰面。我知道耗子嘴上这么说，其实意思就是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凌晨二点四十分，耗子突然打电话过来，说狗儿比照片上的可爱，而我也比他想象中要漂亮得多。然后半着哈欠又说了一些有的没的事。我无奈地说，狗儿回它窝里睡了，我也困了。耗子说，知道了，知道了。 “吱——”外面的铁门开了。狗儿狗儿，我来了！这是耗子的声音。狗儿耳尖地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和熟悉的呼喊声，倏的一下子，伴着浑身的肥皂泡沫，从浴盆里蹦出来，迫不及待地要赶在我前面去迎接耗子。 狗儿，你快给我回来！瞧你弄地一团糟——耗子，你快抓住它！快点！ 耗子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一本正经地对狗儿说，耗子拿狗不是好事，对不对？然后他起身拍了拍狗儿的头，丝毫也不介意狗儿蹭得他一身的肥皂沫。走，狗儿，我们去玩！ 狗儿，狗儿——耗子，你…… 导火线一燃，人狗大战即将开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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