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spiceqi(辣手蛇姬)
整理人: spiceqi(2002-07-11 10:34:30),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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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这部戏里没有名角，也没有漂亮的女人与男子。
因为喜欢，所以把它重述，用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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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秋明的第一眼，爱莲就决心买下她给老爷做二房。
秋明坐在床头，无边的张惶结一脸愁容。奶妈一旁忙碌着，一边开解她。
“哭什么？在街头还不是个饿死。这可是多少人想不到的好事呢。不要哭嗒嗒的，没什么大不了。”奶妈胖实的身形做了个摊开的姿势，“不过往床上一躺，什么事也不用想就过去了。”
秋明低了头，止不住的掉泪，奶妈的话就风儿般打耳边过了。
老爷倒是一副儒雅模样，但秋明就是忍不住发抖，一排扣子颤颤的解了好久。
如果不是那身鲜红的衣裳，她哪有一点象新娘。
二
“秋明，你现在是二太太了。往后做这些事，有下人。”爱莲抖抖伞上的雨水，递给奶妈。看到正拿着笤帚扫地的秋明，从她手里接过了放到一旁。
秋明怯怯看了一眼，小声应了。
凤慕从外面闪进来。
“过来见过二妈。”爱莲吩咐儿子。
看了一眼与自己年纪相仿的二妈。凤慕有些尴尬，低低的还是叫了声。秋明反倒不好意思的红了脸，点点头。快步走出了堂屋。
凤慕很快又活跃起来，给爱莲讲安德鲁老师给他讲的见闻故事。爱莲点头听着，一脸母亲的爱意。
“不如你跟二妈一起来听课吧。”凤慕怂恿着。
“太太太太不好了。”爱莲正跟安德鲁谈话，管家慌慌张张叫着进来。
“什么事慢慢说。”爱莲镇定地问。
“少爷被当成共产党抓起来了。”管家着急地几乎嚷起来。
“我去接他。准备衣服。”爱莲心里急着，仍有条不紊地吩咐。
“太太您一个女人家，可不能去那地方。”奶妈在一旁插道。
女人的眉心蹙成一团，“怎么是好？”
安德鲁拍拍她的肩：“我去。”
看着这个外国人，爱莲点点头。
“亲家说要凤慕学点西洋文化，那个安德鲁是不错的。”爱莲坐在高凳上，轻摇着扇，跟老爷说。
“你这个做娘的，也得管着点。凤慕现在在学堂都不知学了些什么。还搞到警局里去了。”老爷在屋里踱着步子，最后在停在躺椅前。
“那往后我带着秋明跟着他去学堂，看着他。”
“嗯。”老爷靠在躺椅上，闲懒地应了句。
忽然起身拉过爱莲的手；“还是你好。那个乡下丫头，什么都不懂。”
“我老了，老爷还得要个年青的侍候着。”爱莲抽回手，继续摇扇。
“那个丫头哪有你好啊。”老爷的手又搂过来。
正碰上佣人进来。爱莲趁机挣脱开，急喘了几口气，低声说，“老爷，我是真老了。”
三
“爱莲，你怎么就想着给吴老爷讨了个小妾？”和爱莲同坐在小船上的邻家胖太太好奇的问。
“我年级大了，总得有个年青的侍候着老爷才好。”
“你算是心眼宽的，换了我可没门儿。对了，你请了那个洋鬼子去吴家了？”胖夫人神秘兮兮地问。
“他呀，知道的东西还挺多的。不过，其实他们也跟咱们一样，都是普通人。”爱莲撑着小洋伞，闲懒地靠着船舷。
“啧啧，哪里会一样。那洋人常常不穿衣服，光着个膀子，不害臊哟。”胖太太撇撇嘴，凑近了爱莲，压低了声音：“听说呀那身上毛呼呼的，跟猴子似的。”
安德鲁正跟村里一帮小家伙们在比谁水下憋气时间长，刚刚从水底冲上来。看到坐在船上的吴太太就游近了打个招呼。胖夫人不好意思地背过脸去，却不留神手中的爱犬趁机跳进了水里。胖夫人跟着一惊，她不可小觑的体重便激得小船在水面左右剧烈晃动起来。爱莲扶紧了船舷，看着乱了方寸的胖夫人尖叫着，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安德鲁见状游了过去，捞起水中挣扎着的小狗放回船上。
胖夫人别过脸，拿背对着这个洋鬼子，拿着扇子的手冲着他一个劲地摆着，恨不得他越快消失越好。
爱莲也用伞掩了脸，得体地道了声谢谢。说船已然平稳了，请他离开。
安德鲁看了看惶恐不已的胖太太，笑着耸耸肩。游回到小家伙们中间。
看着洋人离去了，胖夫人转过脸来，轻轻扭正了身子：“这个洋人……，啧啧。爱莲，我看还是少搭理的好。”
爱莲把视线落在远处，轻轻笑了笑，并不回答。
四
爱莲看着讲课讲得神彩飞扬的安德鲁，突然问道：“安德鲁先生，您见过上帝吗？”
安德鲁为这被突如其来的问题怔住了，表情严肃地看了看这位吴太太，说：“没有。”
爱莲嘴角浮起一丝嘲笑：“你们怎么可以相信从来没见过的东西呢？”
秋明专心听着，看洋先生怎么作答。
凤慕倒想制止母亲的发问，却找不到理由。
看到吴太太不屑的笑，安德鲁沉默了片刻，说：“没有人见过上帝。这是一种信仰，是人性善良与人类向往和平与美好生活心态的表现。这与你们信仰佛教也是一样的。”
爱莲看了一眼安德鲁，没有反驳。
这时管家急急地冲进来，一边大叫：“不好了，教堂失火了。”
三人听了，一齐往外跑。教堂里可住着好些孤儿。
火势很大，人人都忙着提水灭火，火中隐约传来小孩子的哭声。安德鲁赶紧浇湿了全身，直冲进火海。循着哭声，终于找着了孩子，但唯一可以出去的门却被一根烧断的柱子死死卡住。火势还没有控制住，两条命看着要不保。
爱莲突然截住了一桶水，淋湿了全身就冲了进去。爱莲找着了他们，在门外奋力推着那根柱子，关键时刻推开了柱子，安德鲁和小孩终于被安然救出。
火最后也被扑灭了，但旧教堂也只剩下残桓断瓦。
“谢谢。”安德鲁朝爱莲伸出了手，“你真勇敢！”
看着周围停下来的人群，爱莲犹豫了一下，仍把手递了过去。
在安德鲁的手上顿了片刻，爱莲抽回手，带着管家匆匆离去。
忽然，管家转回来，对安德鲁说：“夫人吩咐过了，教堂里的那些孩子全都可以搬到吴家大院去。”
五
爱莲让奶妈帮自己去了衣服，坐进放好水的木桶里。
“太太，不要怪我多嘴啊。”奶妈一边帮爱莲添热的洗澡水，一边说，“救火的那天，那个洋人跟您握手很多人都见着的。大家都在议论呢，现在老夫人跟老爷不知道，您还是趁早少跟那个洋人来往的好。”
“你说，这外国人，怎么就兴握手呢。握着你的手不放……”爱莲仿佛没听到奶妈的话，兀自盯着自己的手。
“太太！”奶妈有些夸张地叫起来。
爱莲惊觉自己的失态，整个人往水下挪了挪，不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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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这里，因为隔的时间久了，很多片段的顺序在脑子里模糊。
我只有擅自篡改了。
六
又到看花灯的时节了。每年这个时候，镇上都有会有戏看。
吴家大院里，爱莲带了凤慕秋明还有安德鲁，等老爷和老夫人一起去逛灯市。奶妈匆匆从后面赶过来：“太太，老夫人和老爷都说不去了。”
“他们不去，我一个妇道人家去什么。”爱莲赌气似的扭了头往回就走。
秋明偷眼看了看凤慕，跟着爱莲身后往屋里走。
“他们不去干什么咱们就能不去了？”凤慕不甘地大叫，“妈！咱们就要去看看。”
爱莲停住脚步，想了一会，转过身来，说：“走吧。”
四个人一齐选了艘位置好的船坐下，开始看戏。
爱莲与安德鲁坐一排，秋明跟凤慕坐在后排。
女人跟洋人解说着传统戏目，洋人边听边频频点头。听毕了，狡诘地笑道：其实这些我都是知道的，只是，想听你来说罢了。
女人似乎红了脸，偏了头仿佛望着戏台上。
后面，凤慕鼓足勇气握住了秋明的手。
秋明慌张地要挣脱，却没有成功。
七
“听说，你在火里救了个洋鬼子？”老夫人一边打牌一边不经心似的问一旁恭敬立着的媳妇。
“眼看着孩子要烧死了。”爱莲沉默了半晌才答。
“他跟那群孩子说是都在家里住着的？怎么把个大男人就往家里带，传出去不好听。你可要注意点身份，还跟着他满大街的看灯。怕人看不到啊。”老夫人打出一张牌，抬起头来看了爱莲一眼，“我可不喜欢听人在背后说三道四的。”
“知道了。”爱莲低着头，身子微微有些颤。
安德鲁为了不让爱莲难做，带着孩子们又回到了破教堂。
晚上，奶妈帮着爱莲取头饰。
爱莲忽然看到窗外的花园处有两个人影在闪，依稀是，凤慕和秋明。
爱莲心下一惊，也顾不得穿着睡衣，头发也散着，急步走向花园。在小径撞上了神色匆忙的秋明。
“你在这干什么？”爱莲第一次用这样严厉的口气跟秋明说话。
秋明张惶地摇了摇头，不敢答话。
“还有谁跟你在一起？是凤慕？是不是他？我刚刚明明看到两个人影往这边走。你不要忘了，你是凤慕的二妈，不要做出给吴家丢脸的事来。”爱莲撂下这句话和失声痛哭的秋明，愤然离开。
八
奶妈叫秋明起来吃饭的时候，看到了用一方白绫悬在半空二太太。尖叫着跑出了房门。
一盏茶工夫，大群的佣人涌进来，几个胆色大些男子的把秋明从梁上解下。但她一脸青白色，神情决绝地紧闭着眼。安德鲁也赶来，看着已经休克的秋明，果断地扶起秋明，掐了半天人中人都没醒。吴家的下人乱成一团，不知所措。在旁人的惊呼声里安德鲁开始给她做人工呼吸。奇迹的，秋明居然醒转过来。只是睁开眼便泪如雨下：“何不让我去了。”
闻讯迟来的凤慕与爱莲，看到秋明转危为安也松了口气。
书房。安德鲁对爱莲说：“答应我一件事。”
爱莲抬眼看了看安德鲁：“什么事？”
“放了秋明吧。”
“不行。”爱莲一口回绝。
“你这样很不公平，她不过是个小孩子，她甚至跟凤慕差不多大。”安德鲁叹了口气。
“这件事不行。秋明是我给老爷娶的，怎么可以放了。如果我不买她回来，她也会饿死在路上。”
“你真是个自私的女人。你替老爷娶了她，解脱了自己，她却陷入痛苦。她在这里，迟早是死。”
“不行。”爱莲硬生生撂下这句话走出书房。
九
爱莲睡得并不好，下午凤慕的怒斥又在耳边响起。
“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为了自己的自由却让秋明陷入万劫不复的痛苦中！” “你怎么可以这样自私！”
秋明，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爱莲想着，叹了口气。
和安德鲁一同把秋明送上了船，秋明在爱莲跟前跪下磕了个头，爱莲赶紧扶了她起来，拍了拍她的手：“走吧。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该这样做”。
看着她随船在江上渐行渐远，爱莲忽然觉得一阵轻松。或者送走秋明，是正确的。
回家的路上忽然就下起雨来，为了避雨，两个人一路小跑到一个破旧的小庙，匆忙中爱莲不小心扭到脚。雨越来越大，安德鲁顾不得许多，把爱莲抱进了小庙。
“让我看看你的脚。”安德鲁低头看爱莲扭伤的脚踝。
爱莲看着这个让自己第一次感受到异样情愫的男子，伸手握住安德鲁的手。
四目相望，安德鲁轻轻靠近爱莲，吻向她的唇。
缠绵如雨。
十
雨停了，爱莲和安德鲁牵手走出旧庙，正遇上凤慕惊诧的眼光。
凤慕难以置信地摇摇头，一言不发甩袖离去。
爱莲看着房间里收拾着东西的儿子，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流泪。
“凤慕，凤慕。”爱莲哽咽着跟在儿子身后，“你听我说……”
“我真没想到，你竟然……”凤慕看了母亲一眼顿住，不再往下说。
“可是，凤慕。”爱莲抽泣着说，“你妈妈活了四十多年才明白你对秋明的感情啊。”
凤慕停住了忙着收拾东西手，看着泣不成声的妈妈。走过去抱住这个自己一直尊敬的女人。
吴老爷因为并不满意秋明的侍候，而爱莲又处处回避，便跟朋友一起迷恋上了喝花酒，终日出入花船柳巷。
老太太终于知道了老爷在外喝花酒，而秋明离开吴家的事实也被传到耳朵里。象吴家这样的名门望族居然出了这样丢脸的大事，老人家一气一急之下撒手人寰。
吴府举家哀丧。
十一
江南水镇表面的平和也掩盖不了外面动荡的局势，战火还是很快蔓延到了这个小镇。每天无数的飞机在天上轰鸣，炸得镇上人心惶惶。人人都各自忙着逃命。
吴府的大大小小除了已然离家而去的凤慕也都收拾好了东西准备举家出逃。老爷上了船，却发现送自己上船的爱莲并不在船上。在船上寻了一遍还是没有，于是下了船，回吴家大院寻找爱莲，在院子里大声叫着她的名字。
爱莲安静地走出来站在院子里，对老爷说：“我累了，不想再出去。我要留在这儿。”
“可是，我怕啊。爱莲你跟我一起。”吴老爷孩子气地叫。
爱莲看了看自己的脚尖，抬起头坚定说：“我已经侍候你大半辈子了，以后的日子，我要为自己活。”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是不是勾搭上那个洋鬼子了。我就知道你们没好事！”吴老爷气急败坏地喊。
爱莲不再理会他，径直往破教堂方向走。
教堂里的孤儿们正在安德鲁的带领下寻找安全的躲避所。另一方面一些女子同时躲进了安德鲁与孤儿们的藏身处。而日军已经登陆，大批的日本军队正在搜索躲避的中国人。一个日本人在搜索时听到了一个女子怀里的小孩子因害怕而发出的动静，开始用枪托用力砸找不堪一击的墙。墙如果垮掉，后面躲着的人便在劫难逃，眼看那群人要暴露，安德鲁犹豫了一下还是冲了出去。赤手与这个日本兵博斗起来，竟意外地取了他的命，却也因此惊动了其他的日本兵。
日军终于退去，小镇一片狼籍，尸横遍地。爱莲到处寻找安德鲁，每看到金发男子的尸体便心惊肉跳。
“吴太太吗？”一个女子挤过来问爱莲。
爱莲紧张地点点头。
“有个叫安德鲁的人叫我带口讯给你……”
“他人呢？”爱莲有些失控地抓住女子的手叫道。
“他为了救我们，被日本人……”女子的声音哽咽起来。
天崩地裂。
若干年后，爱莲与已加入解放军的秋明凤慕重逢在和平年代。她收留了当年安德鲁救下的那些孤儿，教他们知识与爱。
[全剧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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