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cityconnor(城市角落)
整理人: znevar(2003-08-07 21:20:14),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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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七八月份,午后,连蝉也懒得叫的季节。炎热、慵懒,暑假就在这样的气氛里开始了。很多孩子眼前一亮,去海边,回家乡,各自寻找精彩假期。近来看了几部和夏天有关的电影,看到了平淡假期里的美丽。
正男是个长得象熊猫似的日本小学生。圆头圆脑的本来很可爱,但老是皱着眉头忧愁的样子,让这个小孩过早的陷入了失去妈妈的苦恼中。放暑假了,看着同学们一家都去海边度假,小正男显得好可怜,孤零零的一个人发呆。后来他偶然发现了妈妈的照片和地址,决定去找妈妈。于是,一个千里寻母的故事开始了。相似的题材有许多,记忆最深的是多年前的一部动画片《星仔走天涯》和巴西的电影《中央车站》。
北野武是一个难以揣摩的导演。在刚拍完《花火》那样凄美而残酷的电影后,随即带来了散文诗一样的小品《菊次郎的夏天》。通过其中菊次郎带领正男寻找母亲的过程,讲了一个夏日午后片段式的小故事。这个故事是由不同的小节串起来的,菊次郎就是北野武自己扮演的,看似卤莽而内心和善的男人。在寻找母亲的路途上,还出现了各种各样奇怪的角色,一对情侣,一位作家,两个社会青年,以及“八爪鱼男”、“天使风铃”等点缀的小玩意。构成一片丰富有趣的夏天,虽然人物的表演有时不免僵硬和过于戏剧化。但这就是北野武的风格了,夸张中蕴涵温情,演活了五大三粗的菊次郎。天真而憨厚的正男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北野武的电影里总是有大片大片的蓝色,蓝色的海,蓝色的天空。那是〈花火〉、〈坏孩子的天空〉、〈菊次郎的夏天〉里的颜色,更是〈那年夏天,宁静的海〉中的背景。如果你处于夏日午后的疲倦状态,最好还是休息之后再看这部电影,否则会被其中极少对白的宁静灌醉。这是北野武最最斯文的一部作品了,文静得根本难以让人联想起这就是和〈大逃杀〉、〈杀手阿一〉扯上关系的那个导演。故事在海边发生,讲述了一个残疾的男孩通过自己的努力,最终在滑浪比赛中胜出的故事。男孩和他的女友都是听觉和语言有障碍的人,那年夏天的海边,女孩子总是微笑的望着大海,帮男友把衣服叠得整整齐齐,然后双手报膝,望着海面上那个冲浪的男孩。最初他很笨拙,连冲浪版都弄坏了。但后来,在风口浪尖起跌多了,也不断平稳起来。后来男孩获得了滑浪比赛的冠军,但结局却让人觉得意外和无奈。
这对情侣从头至尾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男孩在前面匆匆的走,女孩在背后乖乖的跟。表情和动作也带着一点北野武式的僵硬和夸张。就是这样的一个夏天,一片蔚蓝的海,平静和沉默让我终于不支睡去,醒来的时候还是大片大片的海,一如菊次郎带正男去看的那个海滩,一如《花火》中那双夫妻自尽的海滩。
在电影里放暑假的孩子还有冬冬。要命,又是侯孝贤的长镜头!但看《冬冬的假期》时还好没有睡去,恰好精神充沛,遇上了神清气爽的乡村生活。在这部电影里不时闪过《童年往事》的影子:说客家话的外公外婆,瘦小的男孩,台南的乡村,一顶熟悉的蚊帐还有趴在竹席上酣睡的孩子。都是关于孩子,都是童年的回忆,《冬冬的假期》时间跨度要小一些,只是一个暑假,虽然每天发生的事情冬冬觉得都写不完,但毕竟只是两个月的匆匆光阴。
冬冬的妹妹婷婷是个好可爱的小女孩,被哥哥和其他男孩子欺负了就把他们的衣服统统扔到河里面。有次险些被火车碾过,幸好疯女人寒子救了她。寒子很可怜,但她自己不知道人世的苦难,有了孩子却留不住,那个夏天,婷婷成了她唯一的朋友。小舅和他的女朋友不小心出了事惹恼了双方家长。外公开始好生气,但最终,还是原谅了他们。
许多平淡的亲情,慢慢的从冬冬的假期中沁出来。通过他写回家的信,通过他的眼睛看到了任何大家庭里都有的故事和矛盾,生活里的种种欢忧。乡村、田间、竹林、黑瓦房顶、村口的榕树、遍布鹅卵石的小溪,构成了童年回忆,闪烁在艳阳如火的夏天。
最后爸爸来接两兄妹离开的时候,乡村小路上响起了熟悉的旋律--《晚霞中的红蜻蜓》,因为最后的这段旋律,我记住了做电影配乐的是杨德昌。冬冬在经过小河边时跳了下车,大声的和他的小伙伴们告别,乡下的孩子们还在光着身子游泳,等待着明年再有淘气的女孩来扔掉他们的衣服。
看这部电影的时候想起了宫奇骏的动画,《梦幻街少女》中有初恋的暑假,《千与千寻》里也有一个触目惊心的假期。而最象冬冬和婷婷的是《龙猫》里的两兄妹,搬到乡下住,大片大片的田野与森林。静夜里和龙猫一起飞上枝头,这样梦幻美好的夏夜,只能在纯真的孩子眼中找到。
侯孝贤和宫奇骏都是有着乡土情结的人,在两人的作品中不时会出现城市与乡村的对立与参照。他们有着相似的夏天回忆和童年向往,只不过一个从长镜头中凝视往昔,一个在动画中寻找梦想。
夏日午后,连蝉也懒得叫的时分,我走进了这些美丽而纯真的夏天。突然觉得怀念起MICHAEL FRANKS,那个低吟浅唱、哼着轻爵士的男人,想听他唱属于黄昏的《BAREFOOT ON THE BEACH》,让所有关于夏天的片段随风飘扬,乡间、海滩、柠檬加冰水、还有一张张天真或者发呆的脸。MICHAEL FRANKS在唱着《DRAGONFLY SUMMER》,荒废的花园,一只蜻蜓的夏天,还有,孩子们玩耍的笑声……
---- 爱到天荒地老,也不过是回忆中的浮光掠影.所有的灵魂也是寂寞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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