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rainsoul()
整理人: ft.858(2004-02-28 21:58:14),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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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什么到了巴黎我自然地就会想到萨特的墓，根想去看看。
我既不专门研究萨特，也不专门研究存在主义。萨特之于我，只是一
种深邃的眼神闪耀在眼镜片后面，是一丛远远地燃烧的火堆，仅此而
已。我知道这个人和初次接触这个人的思想，是在他已经离开人世之
后。当时报纸上说，巴黎有五万人自发地为他送行，是自欺欺人19世
纪雨果的葬礼之后最大规模的一次，我被这一点深深感动。今我来矣，
急急地走在秋雨菲菲的艾德加，基内大道上，想象着1980年4月19日
的葬礼，仍有感动如初。
现在在巴黎并不是很多人都知道萨特墓在哪里。那天下午一位友
人陪我去看拉雪兹公墓，在入口处有一张墓园地图出售，但在上面找
不到萨特名字。其实我早知道萨特墓不在这里，但我又忘记了曾经知
道过的有萨特墓在里面的那个墓园的名字。我的朋友以一口流利的法
语在拉雪兹墓园里问人，既问巴黎公社墓 这墓园。她的问话令我猛
然思忖：一个中国人，为什么偏偏会对巴黎公社和萨特职感兴趣？
我相信这不是我一个人心灵的秘密，而是属于我的同代人的。想想从
80年代到90年代走过的路。
问了好几个人，最后是一对青年男女指点迷津。男的在回答时，
女的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讶和笑意，我也象看到了一个年青的法
兰西。
蒙巴那斯公墓！当我们匆匆赶到，已是暮色低垂，天阴云暗，秋
雨夹着黄叶沙沙飞舞。如果从大门进去，萨特墓并不难找；右拐，顺
着墙根走几步就是，但我们心急火燎的从边门就进去了。看门的老人
说快到关门的时间，我的朋友说我是不远万里从中国来的，明天就要
回国(这是实情)。老人听了连忙和我握手，一边告诉我们通向萨特墓
的路径。连声道谢之后，我们撒腿就跑。老人在后面高喊：“还来得
及！”
天快黑下来了，风更急，雨点大而稀疏，墓园里早已没有游客，
更显得阴森森的。快到大门内的区域，我们便分头找寻。我根本不用
看那些雕饰华丽，状貌威严的石屋，我知道萨特墓是最简朴的。一个
看门人骑着自行车经过，我们问他，他回身一指，萨特和西蒙娜-德-
波伏瓦的合葬墓就在眼前。
恰在此时，墓园的大钟敲响了。六点整。
钟声轰鸣。低矮的石墓，墓碑上只刻着他和她的名字：
Jean·Paul Sartre,Simone de Beauvoir,以及各自的生卒年。波伏瓦
于1986年去世，在萨特离开之后她渡过了六年孤独的岁月。墓碑前有
一盆淡黄色的鲜花。
坐在墓前的一条长椅上，我想起萨特的剧本《死无葬身之地》。
自由是绝对的，责任是绝对的，即使是在极受限制的环境之中。如果
我的理解不是太过错误，萨特想说的是，如果不是完成人自己的选择，
而是为了他人的评价，人将死无葬身之地。
匆匆地来了又匆匆的离去。走出大门顺着墓园的围墙走，在萧瑟
的风雨中想着那个人充满激情的一生这真是一种别样的情怀。
当晚我和朋友来到波利瓦·圣·爵曼大街172号，CAFE FLORE，
一间以文人聚会和消磨时光出名的咖啡馆。侍者递来一本食单。打开。
见扉页上赫然印着一行字：
“Les chemins de la liberte”(J-P Sartre)
——“自由之路”（让·保·萨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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