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lotis()
整理人: lotis(1999-07-28 15:52:57),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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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ance (小舞), 信区: Literal
标 题: 云在青天水在瓶5
发信站: 新龙门客栈 (Mon Jul 5 04:56:40 1999), 转信
在舅父家中，小舞依旧是悠闲，没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心
远和采菊和所有的乡下孩子一样，健康而结实，天生的乐观。
而小舞比起来便有一点伶仃，因而舅母多出来无处消耗的爱心
便全部地铺展在了小舞的身上。
小舞一到，舅母就已经备好了各式的吃食，在她最古朴的
意识中，所有的爱心都是通过食物来表达的。油炸的散子与麻
花，家制的小酥饼，甚至只有过节时才做的年糕也蒸上了一屉，
让小舞欢喜又发愁。欢喜的是这些吃食自家做的确是久未吃过
了，别是一番滋味，仿佛久远的东西一下子便回到了身边。发
愁的是舅母总是恐她吃不饱一样，劝她多吃一些，而小舞能消
受的毕竟是有限。
日子清长，舅父多是在房间中写他的字，有时兴起时也画
一两幅水墨画。小舞总是惊异于淡淡深深的墨痕会变成离奇的
风景。舅父也教小舞画树与山，小舞却总是画不好，耐心又是
不足，便也作罢。舅母对舅父这样的习惯经了十几年的磨合也
是惯了的，而家中的大小事情，舅父放任了让舅母来管，从不
插手。而小舞却是想，舅父也许是懒得理柴米油盐这样的俗事
吧，乐得清闲。
舅母每天都象有忙不完的事，一日三餐的打理自是占了大
半的时间，而还养了十几只鸡，喂鸡的事是小舞最愿做的，洒
上饲料，十几只鸡便飞奔了过来，争抢著啄食。只几日功夫，
鸡也便好象认识了小舞一般，不喂食的时候，也会向她奔过来。
而去取蛋的事，往往是采菊来做，每天都可以收得个七八只蛋，
园中菜蔬多得很，蛋便是吃也吃不完了。
一日舅母兴致好，便要全家来包饺子，便问小舞喜欢吃什
么馅的，小舞便选葫芦做馅，而采菊吵著要吃三鲜馅，舅母便
纵容地笑，“好，好，做两样，都做。”舅父一边摇头一边说：
“真是不嫌麻烦，吃也搞得这样复杂。”小舞就在一边笑。舅
母却是不肯让：“民以食为天嘛，有什么比吃更重要？”舅母
跟舅父这多年学来的一些书上的理论，怕都是用在了反对舅父
的意见上了。而舅父对于这些事，当然是不会与她争辩的。自
顾自地做事去了。
舅母家的园中没有种葫芦，便派了小舞和采菊到小舞家的
老园子去摘，小舞几日未到老园，也不知风、驼叔哑婶这些日
子如何，便乐得跑动过去了。
老屋依旧，只屋内几日的不扫，又蒙了一层细细的尘，小
舞和采菊先打扫了一下，虽不住，但依旧看不得有尘落著。
屋后红红的李子已熟了半树，两人从树上摘了吃，也不洗。
小舞学得采菊的样子擦一擦便好了，甜而微酸的味道便从舌底
浸上来。吃过又摘了一些要带给舅母家吃。
吩咐了采菊去摘葫芦，小舞便径自来到了驼叔家，一院无
人，想是去了田中，门只在外面虚掩著。驼叔一家是象女儿一
样待小舞，因而小舞也了无顾忌，将门打开来，进了屋中。
屋中的一切，象是写生的静物，无声地静默著。
风的屋中也还是老样子，只桌上多了许多课本和一些课外
读物，看来风读书还是很用心的。
小舞便也坐在桌前，随便地拿书来翻著，想象风在灯下读
书的样子，一笑。
随意地扯下一页纸，想留张字条给风，提了笔，却不知写
些什么，思量了一下，只留下这样一行字，“我来了，我又走
了。”在下面写上小舞的名字。歪著头，看了一下，还是满意。
便夹在了案上摊开的书中，又恐风看不到，便又牵露出了一角。
饺子的乐趣不在吃上，而是在包的过程中，一家人，各有
分工，在一起说说笑笑，其乐融融。
拌馅是舅母的事情，而摘菜，洗菜，切菜小舞和采菊却是
承包了，舅父在一旁和面，心远毕竟是男孩子，对此事一点也
不热衷，便被舅母分派了去照看灶下的火，不时地添些柴进去。
包的时候，却是舅父和舅母轮换著捍著饺子皮，舅母嫌舅
父捍得薄厚不均匀，舅父便说她捍得太厚了些。小舞在一旁看
两个人争争拌拌，觉得有趣。小舞包饺子却是好手，一只只白
白胖胖，一顺摆起来，舅母说象一只只小元宝，而小舞却觉象
半圆的月。采菊包得便是差了些，有些竟合得不严实，馅也露
在外面，舅母便拿过来，重新捏过。两种馅分开在了两旁，饺
子在桌子上堆得太满了，舅母便去煮，而心远已经把水烧得滚
沸了。
饺子端上来，在白瓷碟中，冒著热气，溢著香气，舅母便
招呼大家来吃，而剩下的也一锅一锅地煮下去。葫芦馅的香滑
可口，三鲜馅的清爽鲜嫩。小舞自已包的，自是不同，一下便
吃了许多，舅母便很是开心，一再地说，“有空再包，有空再
包。”小舞自己也便觉得在舅母这里，长胖该不是一件很困难
的事了。
风同父母从田中除草回来，已是傍晚，吃过了饭，劳累了
一天的父母便歇下了。
风却是不习惯早睡，趁得清凉，将缸中的水全部担满了。
月已经升起来了，夏夜的月总是很明净，明净得象一个人含笑
的眼。蛙声一片，风中送来稻谷的清香。一切是那么清新。
坐于灯下，风的心思还飘荡在一庭月光之中。
露于书外的字条还是引起了风的注意，抽出来，只一行字，
“我来了，我又走了。”下面是小舞。
轻轻地念著字条上的话，风一笑，便又将它折起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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