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lotis()
整理人: gzbigegg(1999-04-22 17:18:39),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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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坚谈诗
寻根诗、文化诗、嬉皮诗,翻着精神病学写自白,存在主义、人类末日、荒 诞、西部牛仔、流浪、……一时间热闹非凡。这一切如果说是代表了时代潮流的 话,那么,它们恰恰代表了一种逃避时代,对已往审美经验的盲目追随的潮流。 这些表面看起来是对传统深恶痛疾的东西,实际上是对传统最恶劣部份的摹仿。
这些东西试图让读者背弃自己的生命,背弃自己已置身其中的生活,成为白 日梦者。相信只有过去的、遥远的、神秘的、原始的、古典的或西方的,不可企 及的东西才是美的、诗的。而日常生活总是灰色的、丑的、非诗的。
过去时代的理想主义被这些诗人弄得面目全非,俗不可耐,成为一些苍白无 力的白雪公主、流浪汉和嬉皮士们的闹剧。这些诗作由于完全缺乏内在的精神气 质而充满小聪明,油腔滑调以及文化补习证书、读书心得、注释一类的东西。这 些东西结构松散,毫无才气,胡乱拼凑一些意象积木,五光十色却不见生命迹象 ,反而把诗人们心急火燎的功利欲暴露无遗。
这些东西当然无力影响读者,因此受到冷落,这正是中国诗坛一段时期自生 自灭,无人理睬的原因。
真正倒霉的是诗人这一称号,比起“作家”来,它贬值了许多,在当代中国 ,在一些场合,诗人,乃是指一些罗曼蒂克的,玩世不恭的,言必西方性死亡、 人类末日之类的,神经质的,动不动要自杀或者出走流浪的,喝酒喝咖啡的、超 深刻的、自作多情的,不值得与之认真的可怜家伙。
摘自于坚《棕皮手记·诗歌精神的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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