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xqplay.vip(发芽)
整理人: xqplay.vip(2002-06-24 05:01:13), 站内信件
|
(十四)
第二天的八点半,我又坐在了这个酒吧。我考虑过换个地方,可是我没有,我不想躲避什么,虽然我在刻意躲避什么。八点半,我看见那个半年未见的皮埃尔端了听可乐在吧台旁边晃荡。我继续安然抽我的烟,他发现了我,朝我走过来。他站在我旁边,我头也没抬,没等他问就回答了一句,“坐吧。没问题。”他微笑着坐下了,“很长时间没见了,你怎么样?”
“很好。你带中国姑娘去日本了吗?”
“没有,去了北京和上海,坐趟飞机就能满足的事情不必坐登月火箭。”“聪明。”
“你比我更聪明。”他微笑了,“我曾上过你的当。”
“不必太介意。”我也笑了,“你仍然还算是聪明的。”
“没错,对这点我很自信。”他抬了抬可乐罐子,自己先喝了一口,“你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我是个平民,我选择平民的堕落方式。能坐火车的时候我不坐飞机。”“火车永远是向你开放的,无论如何你是个漂亮小姐。”他西方式的耸肩把我逗乐了,我开始大笑起来。“为什么笑?”他没想到自己的恭维换回了这样的狂笑,显然迷惑了。
“没什么,我突然发现原来堕落也有不同的方式。你在提醒我思考为什么我不愿意和你堕落。”“我以为是我的魅力不够,原来你不喜欢……”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该用个什么词形容。“资本主义腐朽的生活方式,又叫资本化堕落或者市场化堕落。”我为自己的概括感到高兴,它让我知道我还没有彻底忘记自己受过党的教育,“我选择社会主义生活方式,叫做计划堕落,一种头脑管理型的堕落。”这也是我的悲哀,这半年来,我几乎花光了我所有的钱,压岁钱,灵花钱,奖学金,我把它们全扔进了酒吧,我甚至省下了饭钱泡酒吧,此时,我口袋里的已经不足二十元了。我经常只能坐在自己的小屋里喷云吐雾抽劣质烟。一旦有点钱,我就把奢侈的面子和里子全扔进酒吧。可是我还是清高地认为自己的价值远远超过金钱,我不愿向金钱低头。我宁愿饿死,也不出卖自己。我是个给自己立牌坊的婊子!“操!”他快乐的脸像个孩子,“有趣的女士!有趣的概念!”他想了一下,“你是在说纯粹的性关系,而不是和金钱交换的性关系吗?”“是这个意思。”我喝了口啤酒,“你的确聪明。”
“我也可以呀。”他天真的眼睛让我把酒从嘴里喷了出来。我忍住笑,用餐巾纸擦桌子上的酒渍。“没什么可笑的,我也可以呀。”他很执着地说,伸手握我的手。
“当然没什么不可以。”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昨晚和我上过床的陌生男人。他站在一根柱子边犹豫着不时向我的方向瞄一眼。我没有正眼看他。也没有甩开皮埃尔的手。皮埃尔快乐地吹了声口哨,“你愿意和我分享孤独吗?”
“你是在问我在孤独的时候愿意和你分享一张床吗?”
“是的。”他紧握了一下我的手。
“现在不会。”
他又快乐地吹起了口哨,“没关系。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他松开我的手递给我一张名片,“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他站了起来,“我们可以约个时间好好聊聊,你很有意思,我喜欢你。我现在得走了,和朋友有个约会。”他说着挤挤眼睛,“是个法国朋友。最近我没有中国女人,我想我是在给你留着这个位置。”他轻松地吹着口哨走了,大男孩般的悠闲。那个男人整理了一下头发,走到我面前坐下,在皮埃尔离开后三分钟。
“你为什么不问一下我欢迎不欢迎你?”我的语气平静,拿起啤酒瓶直接往喉咙里灌。“你会说外语?”
“你指的是哪一国外语?”
“英语吧,应该是英语。”
“会说。”
“你是大学生?”
“我?像吗?”
“有点像,也不太像。”
我点上烟,“这有关系吗?”
“真了不起。”他的表情流露出浅薄的惊异。我没说话。
“你平时和他们在一起?”他的眼光带着警惕,我想他是在从侧面估计自己得艾滋病的机率。“有你什么事?要得病你也该得了。”我不耐烦地回了他一句。
“不是这意思。”他尴尬地闭嘴了,半天又试探性地问,“今天去我那儿吗?”“看不出来你挺厉害嘛。”我笑得狂野之极,他的尴尬无处躲藏,他只是困窘地搓自己的手。这个被欲望操纵的可悲男人!如果他此时站起来离开,我会对他有一点尊敬。可是他没有。“好吧,我去。”这样的男人我绝对不会爱的,我是安全的。这样的男人会让我的堕落有个归宿。我不想在堕落中流浪。我想这是因为中国古代垃圾传统中的从一而终——这种仅仅对女性的品德束缚还在困扰着我,让我甚至想找个固定的堕落伙伴掩饰自己骨子里渗出的堕落。又是十一点左右,我们离开了酒吧。
当我们步入他黑暗的屋子时,他仿佛熟知我的喜好般没有开灯,他轻轻地抱住我开始用一只手剥我的衣衫,比昨天轻柔了许多,他的呼吸平稳,另一只手轻柔地抚摸我的乳房,我靠在门上感觉到他身体在一点点变化。他没有吻我的唇,他的唇只在我的脸上滑动——我很满意他的行为,他似乎和我一样明白只有真正相爱才会接吻。我的衣服全部落在了地上,我将它踢到一边。我终于有了真正的欲望,性的欲望,他开始用一种真正做爱的方式挑逗我的情绪,他吮吸着我的身体,他不再像昨天一样粗鲁的只发泄欲望了。我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贴近他,我需要他。他开始匆忙地脱自己的裤子,我将脸埋在他的怀里,像埋在苏海怀里一样,他笑了,没有推开我以便他脱上衣,他搂住我的腰,“你真苗条。”他弯下身子像抱新娘一样抱起我,走到床边,他吻着我的颈部,把我放了下来。我松开手在黑暗中微笑,看着他的影子抬起身来,甩开上衣。我们都一丝不挂的赤裸着,但不是那种像婴儿般美丽的赤裸——这是我躺在苏海怀里的感觉。他吻我的胸,具有挑逗性的吻,熟练的吻,他的舌尖迅速地在我的乳房上滑动盘弄,他的吻勾引着我的欲望。这是在离开苏海之后,我第一次感觉到来自身体的欲望,但仅仅是性的欲望。我的腿盘绕着他的,在他的腿上磨擦,我温柔地抚摸他的后背,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潮湿。他开始吻我的腹部,这更深地使我激动,我渴望他,在此刻。我清楚地知道我渴望他只是因为我渴望一个男人而已。我甚至觉得自己开始等得不耐烦起来,我的手开始用力,我掐他的身体,我的腿也更紧地包裹着他的腿。我感觉到他深深地进入我的身体,我开始呻吟。我终于知道半年来我不是没有欲望,而是这欲望被我的所谓道德和教养压制着,锁在了体内。我没意识到它的存在,是因为我一直以为自己受过良好的教育,是个端庄淑雅的知识女性;我排斥性,是因为我以为我是个衣冠楚楚的道德卫士,我和那些穿着暴露浓妆艳抹走在大街上动手动脚的婊子不一样。尽管我天天坐在酒吧里逃避和苏海做爱的镜头在我脑海中重演。我不再顾虑他妈的道德了,我此刻只想着男人,男人的身体,别的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甚至开始怀疑我之所以那么爱苏海那么离不开他只是因为他是第一个告诉我性的魅力的男人。是不是如果我早知道和任何一个男人做爱都有同样的美妙感受我早就不会理他了?我真诚地因为这个可怕的问题而迷茫了。我为自己的呻吟而羞愧,但我不想顾及这一点了,因为我根本不在乎他对我的看法。我以前从不在和苏海做爱时发出任何声音,甚至在他兴奋地一边加速一边追问我的感觉时我也只是用手捂住脸不吭声,我一直以为这是种非常下流的事,而从中得到乐趣应该只是男人的事。我一直认为女人这样就是自轻自贱,我怕苏海认为我轻浮,我希望能和他拥有未来,甚至在他多次告诉我不可能之后。所以我从来没有真正主动过,我没有真正享受过性,直到今天,我才从一个陌生的不知道名字的男人身上得到了性的享受,一个我自始至终觉得粗鄙的男人。性就是粗鄙的吗?我的呻吟刺激了他,他兴奋不已地动作着,他开始用疯狂的速度刺激我。我的呻吟声也响亮了许多。我们互相刺激着,在这间散发着烟和灰尘味道的小屋里,在这间我根本不知道具体位置的小屋里。我突然感觉到无法控制的兴奋,我紧紧地用腿夹住他的臀部,我光秃秃的指甲深深地插入他的背,我头晕,晕得让我的眼睛无法睁开,我沉醉于这种瞬间由下体传遍全身的兴奋,这是第一次,我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我如此兴奋,我希望他停止,但不是离开,就这样,趴在我身上,在我的身体里渐渐松软,让我感觉到每一个细微的情节变化。我猜到这就是一种被称为高潮的东西。我紧紧地抱住他,让他无法离开。他的体液从我身体里流出。我终于放开了他,他颓然倒在我身边。我又想起了昨天就曾忘记的事。当然我没有必要提醒他。他的打火机发出“啪”“啪”两声响,之后自然地递给我一根烟。在性欲得到发泄后再吸根烟来让自己轻松缓和地享受,这是男人共同的习惯吗?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我接过烟猛吸了一口,我的喘息还没有平静下来。“今晚在这儿睡吗?”他的烟头忽明忽灭抚慰着我激情后的空虚与寂寞。黑暗和光明真是神奇。夜晚让人沉静,让人深思,让人找到堕落的理由,找到丑陋的掩盖。光明带给人安慰和信心,它让人们看到希望,但它容不得人性中必然存在的黑暗,它不讲情面地揭露人的耻辱和羞愧。我没有回答他,只是一口口的吸烟,他的声音淡然,“没事的话在这儿睡吧,你一个女孩子晚上别乱跑,外面不安全。”“女孩子?”我讽刺地大笑了,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事情。
“行了,笑什么!有病。”他不耐烦地玩着打火机,“我日你奶奶的,你他妈的装婊子也不像。”“我日你奶奶。”我冷静地回他一句后又开始笑。
“我日你祖宗,你还挺厉害!信不信老子今晚让你死在床上?”他笑了,手又开始抚摸我的下体。“我日你祖宗。”我笑得更厉害了,像个神经不正常的女人。
他的声音突然温柔了,他凑到我耳边,“摸摸我。”
我一时间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抓住我的手引导着我向他的下身滑去,我迅速地缩回了手,“不。”我开始浑身冰冷,紧张得发抖了。他又笑了,仿佛很高兴我拒绝他,“经验不算太丰富,嗯?”
“去你妈的吧。”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回答这句话,只好用粗话。我总算明白理解了南京地产流氓——或者更客观的说法是,地产小市民的特点:口淫。他们一句话不超过二十五个字会带十五个脏字,这是因为离了脏话他们无法表达自己的思想,让他们不说脏话唯一的办法就是割了他们的舌头,因为你无法禁止他们说话,但凡他们说话,首先冒出来的必然是一串问候,关于自己和对方母亲及女性祖宗的性生活简单介绍。这个和我在床上的男人属于他们中的一员,虽然他昨天很认真地掩饰过这一点,但今天他已经暴露了。他笑得更欢了,“今晚跟你一起死在床上,老子豁出去了。”
“你是谁老子?你的孩子们全死在床上了,还没干透呢!”我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胳膊却紧紧搂住他,任凭他的手指在我光滑的皮肤上游走。
----
网友俱乐部
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不知道为什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