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liyi_1016(缺月)
整理人: purpledevil13(2002-06-12 05:42:28),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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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娘,他们又骂我是小杂种,呜呜呜……”过儿又和人打架了,头上肿了一块,小脸上也满是泥污,我连忙把他搂在怀里,“过儿不怕,妈妈在这儿,在这儿。”我轻拍着他的后背,却禁不住掉下泪来。
常有人问我为什么孤零零一人却带着个孩子,我总不知该如何回答。每次出门都看到人们那种心照不宣的眼神,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可我不悔,一点也不悔……
那一年冬天,我第一次见到他,真是前世的冤孽。当时天正下着大雪,越发衬得他丰神俊朗,面如冠玉,他的工夫也不错,竟然还赢了我。我心里就有了他,当时我还不知他是金国的小王爷。他是王爷也好,是乞儿也好,是好人也罢,坏蛋也罢,我总是他的人了。
后来他做了金国的钦使,要到临安去。我就暗暗地跟着他,从北往南,每天晚上都望着他窗上的影子,却就是不敢和他见上一面。我常常想,我心里这般念兹在兹,可不就是我的名字?他也会这般念着我么?
这晚,我又来到他的房外,眼望着他映在纸窗上的影子出神。谁知那调皮的黄家妹子也跟了来,还把我一下子送到他的跟前。啊,我真是又羞又喜。他的眼神亮亮的,看得出他也是喜欢我的。他把我搂在怀里,缓缓抚摸着我的头发,我听到他说:“你放心,我永远是你的人,你永远是我的人,好不好?”……
他其实是汉人,却生长在金王府,还很得赵王的宠爱,从小过的是锦衣玉食的生活。他心里始终是向着金国的。唉,如果他不是小王爷该有多好。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们哪怕流落江湖,也一定会很快活。
可是他是金国的小王爷,他要为金国出力,还说要灭掉大宋。我不喜欢他这样,为此和他大吵了几回。可每次吵过,他总会柔声安慰我,看着他俊美的脸庞,听着他温存的耳语,我的心就不自禁地软了下来。他虽然轻重不分,不顾亲仇,但总是对我好的。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晚在铁掌峰上,他拿出一个瓷瓶,说刚才有个朋友送他一种药粉,骗我喝了便会如他所愿。但他紧接着又说:“我敬重妹子如同天人一般,怎会干这种卑鄙龌龊的勾当?”我听了真是满心欢喜,心里突突乱跳,脸上一定红的厉害,连忙转过头去看窗外。这时天边正闪过一颗流星,好美啊!他忽然紧紧地抱住我,说道:“我一定会娶你,将来如我负心,教我乱刀分尸,不得好死。”我按住他的嘴,不许他说下去……流星啊,如果你有灵,就让我二人生生世世结为夫妇吧。
后来,后来就有了过儿。
夜已经很深了,过儿早睡熟了,这孩子睡觉也不老实。我过去帮他掖了掖被角。过儿今年五岁了,烛光下,红扑扑的小脸甚是可爱。他长的越发像他父亲了。
“你们瞎说,我爹爹是大英雄!大好汉!”这孩子,睡梦中也不忘和人争辩,真苦了他了。
他是英雄好汉吗?我摇了摇头。唉,只恨我当初没有再好好劝劝他。他是很想做出一番事业的,可他总是结交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搞得误入歧途。最后还不明不白地死在嘉兴铁枪庙里,丢下我们娘儿俩。
这些年,带着过儿,生活虽然艰难,却也苦中有甜。闲时,我总是忍不住回想起当年和他在一起的时光。比武招亲,归云庄,宝应,牛家村,还有,还有铁掌峰。我想起他握住我的手,说:“自从你走后,我想得你好苦。”……他笑道:“你叫我一声亲哥哥,我就放你!” ……他满脸喜色,说:“妹子,你歇歇,我去烧水给你喝。” ……他在我耳边低声道:“这是我第三次抱你啦。第一次在比武场中,第二次刚才在房门外头,只有现今这一次,才只咱俩在一起,没第三个人在旁。” ……“妹子别生气,是我的不是。”“妹子别走,咱们再说一会话儿。” ……“等我脱难之后,我不再做什么劳什子的钦使,也不回到金国去了,我跟你隐居归农,总好过成日心中难受。” ……“妹子,你要走了,过来让我亲亲。” ……
郭世兄和黄家妹子人好,命也好,他们可以白头偕老吧。我是苦命人,自幼就父母双亡,遇上了他,也是聚少离多,现在更是孤苦伶仃。有人说我命里遭劫,偏偏喜欢了他。
可我不悔,一点也不悔,真的。
---- 月到天心处,风从水面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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