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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鬼话成篇
发信人: supraboyqd(冬心∵木头)
整理人: supraboyqd(2002-08-20 11:22:38),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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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呀淡的光于 2002.05.23 11:00 发表在聊斋夜话 

  外面下着雨。我踏着地上的水坑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夜路。  
                   
  粮库离市区很远,交通位置也不方便。公车过了晚上九点就已下班,的士要没客进来,很难会在这鬼地方打个来回。我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来。  
                   
  遥遥和我是进来打牌,说好了是通宵的,没想到还没到十二点,坐我对家的猴子他老婆下晚班回来,进门就揎牌桌……场面也就混乱不堪。弄得不欢而散!  
                   
  其实我对牌桌上的输赢很少放心上,主要是享受过程。这样一来,心不甘情不愿的。难免心里有疙瘩。  
                   
  雨开始下得密集。我一身湿透。连个遮雨的地方都没有,黑灯瞎火的,我不禁破口大骂起来。  
                   
  谢天谢地。路边一流烟并排出现十来个竹棚。我们一路小跑。就我们最近的一个躲了进去。  
  我用手拢了拢湿了的头发。感叹万分:“还是好人多呀!搭个棚什么的给人遮风堵雨。想得还真妈的周到。”。  
  遥遥一边抽烟,一边冲我笑:“说你是农民吧,你还非不信!……看见地上一堆堆的灰么?——那可是烧给死人的纸钱峈……”他指了指不远有亮的地方:“市火葬场就在那边。想得还真美你,竹棚是白天用来卖花圈的”  
  “那跟烧纸钱有什么关系?”。我觉得奇怪。  
  “不明白?——谁家死人,就得送火葬场火化。要守三天夜做道场。一般送葬时,顺便要在路边烧点纸钱,老人家说孤魂野鬼多,钱烧了给他们后,就不会再来抢自己亲人的了。”。他一脸严肃。  
  “屁!”。我笑着骂:“就跟你真看见抢似的!。”  
                   
  雨稍微开始小了点。  
  我们出了竹棚,走过不怎么远,眼前突然一亮,灯火通明。  
  火葬场大门豁然立在面前。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的。跟夜市宵夜摊一般热闹。里面深处隐约传来做道场放哀乐的声音。  
  “走,进去看看!”。遥遥推了我一把说。  
                   
  我们在灵堂前转了一圈。看热闹的里外早围了好几层,我挤了挤,感到挤得骨头疼。就做罢。  
  回头一望,姚姚正一个人蛮有兴致蹲在地上看堆放在门前花圈上的条幅。  
  “今天死了的是你亲戚呀?!”。我一脸坏笑。  
  …………  
                   
  “饿不饿?去吃面”。看我一脸疑惑:“跟我来就是”。他一脸神秘。  
                   
  这地方他好象跟在自己家一样熟。带我转了几个圈经过几个坎后,居然到了一个食堂。  
                   
  一大群人蹲着或站着在一边大口吞着面。一副吃得很香的样子。我不觉吞了吞口水。  
                   
  多事的就瞟了我们一眼,然后飞快的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自己的碗里。  
  所有的人对我们的出现丝毫不在意。  
                   
  “两碗,加蛋。放香菜。不要太辣。谢谢!”。姚姚对着厨房的窗口很自然的说。  
  里面师傅应了一声,然后用粉笔在一边墙壁上的黑板划了两笔。是写“正”字。已经满满好几排,大概用来记数之类。  
                   
  我狼吞虎咽的吃着面。一边笑个不停:“你行嘛——干过几次了哈?”。  
  “少,就八九回吧!”。他头也没抬起来。  
  “操!死人的便宜你也敢占,小心做梦都看见从棺财里面伸出手来找你要钱!”。  
  “吃你的就是,这么多话。嘘!声音小点。”。他瞪我一眼。  
                   
  我响亮的打个嗝。用桌上的手纸擦了擦嘴。  
  刚出门。  
  “小伙子。面味道怎么样?”。  
  我吓了一跳。这才发现墙角边站着个男人。  
  “还不错!”。我定了定神。认真看他,很消瘦,四十多岁的样子。  
  “你是?……有点面生呀!”。他看了看我。  
  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遥遥闪了过来。给他递了根烟后问。“你是XXX的?……”。  
  “我?他外甥!”。男人一脸笑。  
  “哦,我们是设计院的。和他一单位。领导要人过来帮忙守夜,今天轮到我们值班”。  
  “你们忙,你们忙!…辛苦了,辛苦了!…”。男的笑着和我们点头。顺手从手里的塑料袋里掏出两包烟几包槟樃塞我们手里。  
  我试着拒绝,见遥遥早兜放身上,便没再推辞。  
                   
  拐过弯。  
  “妈的,差点就出鱼了。……咦?你怎么就知道那死了的是谁和他干嘛的?”。  
  “你眼睛长那么大只配像呀?!那么多花圈不上面都写着XXX千古么?”  
  “靠!I服了YOU!”。我真心的骂道。  
                   
  穿过前面一片小树林。正好被尿憋得开始有点急,便痛痛快快解裤子撒了一泡。  
  遥遥一边抖着身体,一边嘴里念叨着:“让让。麻烦让让!”。  
  “你神经病呀你!和谁说呢?”。我一头雾水。  
  “又现宝了不是?。随地撒尿时,得象我这样!——就不会尿在旁边路过的人身上了。”。他笑着说。  
  “别人?——就是过路的鬼吧?”。我开始变得聪明了点。  
  “恩!不先叫他们让让,提醒一下,撒他们身上了。要倒霉的。尤其是要打牌时……”。他眼睛一亮:“打牌,对!守夜的那么多,随便就凑齐一桌了!”。他一脸兴奋的说。  
  “哇!这么多规矩你都知道。你和他们很熟呀?”。  
  “一边去!”。他笑着骂。  
                   
  ……  
  乖乖。一进灵堂,有桌子的地方就有一桌牌。没一个空档。  
  “再找找!”。遥遥拉我一把。  
                   
  我跟他背后,经过正位时,我朝也没朝那个地方看一眼。遥遥早嘱咐过了,如果和死者不熟的话,最好别跟他遗像打照面。怕碰煞。  
  这我信。他说得有道理。  
                   
  上次我爷爷死时,我就亲眼见过一次碰煞。  
                   
  那天,也是一看热闹的经过我爷爷灵堂前,就因为多瞟了一眼。莫名其妙倒在地上就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幸亏在做道场的一师傅有经验。马上倒碗水,烧了道符。和水一起灌那人嘴里。那人才回过神来。  
                   
  想到这我开始觉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看我们。  
  不禁头皮发痒,毛骨悚然起来。  
  …………  
  遥遥已到了外面,我连忙跟了上去。  
  出大厅,他把头向旁边一扭。我定睛望去,一男的背影刚好拐过墙角消失在我视线外。  
                   
  “……成了。那男的我刚和他说了。也是个看见牌就哭的。他还有个伴在那边。正好一桌!……他们说有地方。快跟上……”。  
                   
  到了一楼房面前。那男的招了招手。示意我们跟他上楼。  
                   
  果然有一张桌子和板凳。  
  不过是在楼梯口。过道上灯也不怎么亮。  
                   
  “你们等一下!我去叫人。”。男的说完就上了四楼。  
                   
  我看了看周围。黑不拉几的。走廊过道更是漆黑,有点阴深深的感觉。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我不由皱了皱眉。  
  “没事,挺好的。比灵堂那边要清静”。遥遥不屑的说。  
                   
  不多久,男的带了个人来,是个胖老头。有点富态的样子。一脸和气。  
                   
  遥遥根本就没多问。马上洗牌。  
                   
  我们打的是一种叫“三打哈”的玩法。也就是通常的“三打一”。不过我们这边流行只打一副牌。  
                   
  “哈”也是我们这边骂人的话。活宝的意思。  
                   
  谁当庄谁就是“哈”!。  
                   
  晚上我牌风特别顺。当庄时。底牌想提什么花就起什么花。机动主就常常有七八个。  
                   
  只要一开机就能打他们三个的“清”。我就一直坐庄。很快,我牌面上就堆满了大小不等的钞票。  
  我也就一直浪着打。反正手气好,不怕。  
                   
  坐我对家的胖老头一直就没开口说话。昏暗的灯光下他脸色不怎么好看。我想我们都一样,熬夜嘛。何况他年龄又最大。他出牌很谨慎。打得也不错。不过还是输。坐我下首那男的也不大喜欢做声,可能输得太多的缘故。说实话,他根本就不怎么会。一直输起走的。管他呢,反正只要他有钱给。  
  遥遥看样子也赢了。我们不时朝对方挤眉弄眼。然后会意的笑笑。  
  因为赢的缘故,所以也只有我们两个不时大声说话讲点笑话什么的。  
                   
  ……  
  “厕所在哪里?”。我有点迫不及待的问。早就憋不住了。  
  那男的脸无表情的向走廊尽头指了指。  
  一眼望不到的黑,我有点发悚。  
  一咬牙。我拿着打火机硬着头皮还是去了。  
                   
  厕所也没灯。窗户被夜风吹得吱吱的做响。周围安静得只听得到我自己的喘息声。  
  我蹲下后。不时响亮的故意干咳一下给自己壮胆。  
                   
  门突然自己开了。——没人!我又吓出了一身冷汗。  
  那滋味就叫怕呀!  
  肚子里面还没清除干净,我慌不辻得就跑了出来。  
                   
  “这么久——掉毛坑里了你?……我还以为你碰到鬼了呢!”。遥遥一脸笑。  
                   
  我冲他狠狠一瞪眼。  
  “快,快。继续,继续”。  
                   
  刚坐下。楼梯口就刮过一阵冷风。我打了个颤。  
  我铺在桌子上还没有看的牌有一张被吹到桌下面。  
  我弯下腰,居然是张“大鬼”。  
                   
  “哇!难怪手气这么旺。敢情是这鬼跟着你跑呀!”。遥遥眼尖,看到了就喊道。  
                   
  “你妈的给老子闭上嘴。鬼呀鬼的,少说几句。——你吃错药了!”。我心里有点发毛,变得开始神经质。  
                   
  那男的和胖老头对视了一下,笑得有点诡秘。  
                   
  下半夜我手气异常的坏了起来。当庄就下。开机就要被他们打“大倒”。  
                   
  天开始朦朦亮。我赢的钱已经全部吐了出去。  
                   
  那男的突然把牌往桌上一扔。“不玩了。你该跟我走了。”。他对胖老头说。  
                   
  遥遥喜笑颜开。赢家往往都巴不得早点收场。  
                   
  我数了数钱,输32.也巧,那胖老头刚好赢这个数。  
  “我赢的退你算了?”。胖老头笑着对我说。  
  “才32.这也叫输?”。我笑嘻嘻的说:“也整个一晚上,不容易。下次见我面你再还我就是。”。  
  我说的是实话,打牌有输就有赢。下次真要碰上了,还说不定他要在牌桌上还我多少呢。  
                   
  “好!下次见面我一定还你”。他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而且居然用很肯定的语气。  
  我不由哑然失笑。  
                   
  等他们一上楼。  
  “赢多少?”。我一边走一边问姚姚。那男的刚才没说输的数目。  
  遥遥拍了拍鼓起的钱包:“不告诉你。反正这一段时间你跟我混就是。”  
  “跟真是条卵一样!”。我骂。  
                   
                   
  我们从楼里面出来时,就碰到个正在扫地的大爷。  
  他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然后张了张嘴,一副惊讶的样子。似乎想要问我们什么。  
  我们只顾自己说着话。才懒得理会他。  
                   
  “回吧?”。我伸了下腰。  
  “等会,七点钟就会开追悼会。吃完早饭我们就走。还可以搭顺路车出去。”。姚姚打了个呵欠。  
  “操!”。我哭笑不得。  
                   
  ……  
  我眯着眼在人群里面站着打盹。  
  一个四十多岁领导干部模样的大声在台上致追悼词。  
  遥遥TMD精神不知道怎么这么好,在我旁边一个劲东张西望。  
  …………  
  在鞭炮一阵轰鸣声中。一个女人抱着怀里的遗像哭着带头从灵堂出来。  
                   
  我无意识的摇着头。那样自己后颈会舒坦点。我丝毫没在意身边发生的这一切。  
                   
  “瞧!那是谁!!!”。遥遥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惊恐万分的说。  
  “谁呀?”。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  
  天!那遗像!!那女人抱在怀里的遗像!!!…………。  
  昨晚和我们打牌的那胖老头笑眯眯的照片挂在那里!!!  
                   
  他好象也正在看我……  
                   
  “不可能的,不可能!”。我大叫一声。所有的人都把目光转向我。  
  ……  
  我和遥遥飞快的穿过人群,跑向昨晚我们打牌的那座楼房。  
                   
  刚好那个扫地的老大爷指手画脚正在和几个人说着什么。见我们过来。“就是他们两个!”。他手对我们一指。  
                   
  我们什么也顾不上了。一口气就往楼上跑。“站住!”。几个人喊着向我们追过来。  
                   
  桌子还在!板凳也在!散落的扑克牌也在!。  
  人在哪???  
                   
  四楼!!!  
                   
  只有一张可以进出的门。  
  上面写着“停尸房”。  
                   
  我一脚就把门跩开。  
  只有一具尸体孤零零摆在那里。我冲上前把遮盖在上面的白布一下扯开。  
                   
  真的是那个胖老头!  
                   
  …………  
  我们一步一步往门口后退。  
  “还一个呢?那男的是是谁?”。遥遥喃喃的说。嘴里牙齿磕得响个不停。  
                   
  他颤抖着的手慢慢掏出放在口袋里面的所有的钱。  
  “鬼呀!”。他尖叫一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他手里散落下的钞票,居然夹带着一大把冥币。  
                   
  那是他昨晚赢的钱。——赢的死人才用的钱。  
  …………  
  胖老头的尸体突然动了一下。右手伸了出来,放在半空中,手里拿着一叠钱。  
                   
  “我会还你的……”。  
  “再见面我一定还你的……”。  
                   
  我耳边一遍遍开始回响起他对我说过的这句话。…………  
                   
  我眼前一黑,头一偏,也瘫倒在了地上。  
                   
  嘴里开始有白色的液体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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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平湖霜满天,
寸寸青丝愁华年;
对月形单望相护,
只羡鸳鸯不羡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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