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sunday-rainny(sunrain)
整理人: clarafire(2002-05-28 12:47:32), 站内信件
|
那是一个周末,我被朋友们拉到了的厅,原本不喜欢喧闹的我只好坐在一旁,睁只眼闭只眼的任轰隆隆的音乐摧残我的耳膜。
舞池中灯光很眩,五颜六色的光线透过黑暗在舞动的躯体上划过,没人在意有没有人注意自己,只是自我陶醉着。我看不清任何一张脸,只见一个个黑影在我面前扭动。
我一个人安静地坐着,直到有一位男士邀请我。
“小姐,能请你跳支舞吗?”他伸出了手。
“对不起,我不会。”我抬起头看着他却看不清他的脸。
他没有通过我的允许便拉住我的手,一使劲,我便扑到了他的怀中,被带到了舞池中。
“跟着我跳,我教你。”
透过微弱昏暗的光线,我似乎看见了他那自信的笑。我甩开了他的手,转身准备离开,却被他拉住。
“十分钟,你陪我十分钟好吗?”
我挣脱不出,只好勉强答应。
他的舞技很棒,配合着强劲的音乐节奏,如在水中游动的鱼儿一般自由舒展。笨拙的我不知手脚该如何舞动,只好矗立在那。
“十分钟到了,我可以走了。”心中暗算时间的我说完后转身离开了舞池。
我没有再逗留,和朋友告别后便匆匆离开了的厅。
已经接近午夜了,到处依旧灯火通明,路上的行人已不多,马路也不再拥挤,我没有急着回家,而是独自一人享受这段放松的时刻。
“需要送你一程吗?”
我偏头一看,原来是拉我跳舞的那个人,推着一两摩托车。我没有理会,正眼也不瞧他一眼的的继续走我的路。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走很危险的。”
我依旧走我自己的路。他没有再说什么,也没跟着我。
当我回到家时已经一点多了。我不用怕爸妈的责骂,因为我和好友贞琪同居,我俩都是幼师。
“玩的开心吗?”她盘腿坐在沙发上。
我无奈的笑了笑。
“过来,看碟,刚租的。”
贞琪就是这么善解人意,在她身边永远那么舒服。我坐到了她的身边。
“想好明天去哪了吗?”她磕了颗瓜子。
“去爬山吧,很久没去了。”
“恩。”掺合着一颗瓜子蹦出的声音。
星期一,我和贞琪像往常一样去上班。天气很好,春末夏初的太阳有些些晒人。那是午睡的时间,我依在窗边,随手翻阅着杂志,倾听着孩子们酣睡的呼吸声。
当我把最后一个孩子送到家长手中走出幼儿园的大门时,我又看见了他。
“你好,我们又见面了。”他一身休闲装,阳光的笑容。
“你好。”我一边说一边从他身边绕过。
他抓住了我,如第一次见面时一样,把我拉入他的怀中。
“你不奇怪我怎么会在这出现吗?”他轻抚着我的耳朵。
“你问了和我一同去的朋友。”我甩开了他的手臂。
“答对了,有奖。”
我笑了笑,正面与他对视,我发现他的眼睛很清澈,如才从地下涌出的山泉,我从他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身影。
“就请你吃饭吧。”他微笑着,却透出认真。
我再次笑了笑,跨上他的摩托车。
他没有带我去浪漫的西餐厅,也没有带我到高档的大酒店,而把我带到了他的家。
我不知道他是否一个人住,我只是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等待他从厨房中走出。
“过来吃吧,尝尝我的手艺。”他走到我面前,牵起我的手,把我带到餐桌面前。
他坐在我对面。面对满桌的菜我有些佩服。我夹起鱼香肉丝送进嘴里,味道很不错,滑而不腻,鲜嫩可口,有大师水准。
“怎么样?不错吧。”他得意的问,等待被夸奖的表情像个孩子。
我依旧只是笑了笑。
“我叫勇华,你呢?”
我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的吃我的饭。
“你是第一个坐在这吃饭的女人,我可是专门为你做的这些饭菜,难道还不能知道你的名字吗?”他的口气很是气愤。
“绣林”我往嘴里送了口饭。
吃过饭后,他把碗筷、剩菜收入厨房,我依旧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他收拾完一切后,我提出要走便提起背包准备离开。他像第一次见到我时一样,把我拉入他的怀抱。
“难道我那么令你讨厌吗?为什么你不能多陪我一会?”
我没有说话,没有挣扎,只是那么静静地站着。
“我送你吧。”他放开了我,打开门和我一同走出房间。
我像来时一样坐在他身后,我发现他的肩膀很宽,很有安全感,却没有心动的感觉。
那晚,我知道了,原来他是厨师。
从此之后,他习惯于接我下班,而我也习惯于每天吃他做的饭。我依旧保持着沉没,听他逗我开心的话语。
“你喜欢他吗?”贞琪注视着电视问道。
“你给我一个定义。”我看着贞琪。
“那你为什么给他一个空白的希望。”她依旧注视着电视。
“你明天要去约会吗?”我转了个话题。
“恩。”贞琪没再追问下去。
第二天是星期六,我早早地就出门,关掉一切联系方式,随手拿一本杂志。
我来到了让我最安静的地方——feeling,这是一间很不起眼的咖啡吧。它位于一条偏僻的小街旁,正由于人少,才显得幽静。木制的外观,明亮的玻璃上爬着幽幽的吊兰,有些旧了的木地板由于人的走动而发出声响。偶尔响起老板即兴的钢琴声。最里边的秋千时常由于摇动而发出吱吱声。一切都那么让人舒畅。
我习惯于坐在最里边的靠窗的位置,绿油油的吊兰让人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我坐下,抬头看见熟识的老板向我微笑着点头示意,不用我点,喜爱的奶茶已到桌上。我边阅读着带来的杂志边品尝清香的奶茶。
不时,我有种被注视的感觉,从来没有过的敏感。我抬头,发现我斜前方坐着一位单身的男士。我和他的视线正好碰上。他的眼睛中流露出一种熟识的冷漠,似曾相识的眼神。我让自己放平心态,继续看我的杂志。不一会,椅子移动的声音让我抬起头,那人起身走出了咖啡吧。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我对面来了一个人——勇华。
“你在搞什么啊,把手机关了,也不告诉我你在哪。”他的声音有些抱怨,却带有喜悦。
“是吗?”我只是笑了笑,喝了口奶茶,继续看我的杂志。对于勇华的突然出现我很惊讶,feeling是我个人的秘密,不曾告诉他人,连贞琪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的?我满脑疑惑,却没有开口问。
勇华像个有用不完力气的孩子,一有空挡就粘着我,他霸道的占据着我的业余时间,但他的一切霸行却被我默默接受着,习惯着。而在没有勇华的时间里,我便一个人到feeling,几乎每次我都可以碰见那个人,而总在他走后没多久勇华便出现了,搞得我有时间甚至有他和勇华是同一个人的幻想。
我依旧每晚吃勇华做的饭,之后让他送我回家。
那天,我依旧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突然,门打开了,走进了那个在feeling碰见的人。他看见我时没有任何异样的目光,似乎一切都那么自然。他熟悉地绕过客厅,走进卧室,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份资料。
“梓辉,忘记东西啦。”勇华从厨房中走出,身上还挂着围腰。
“你这身搭配很适合啊。”他说了句玩笑话,脸上微笑着,却始终那么冷漠。
“你别急着走,我给你们介绍啊。”
勇华把话说完时,他已经离开了。
“他是我表哥——梓辉。我能在feeling找到你全是他的功劳。”勇华向我解释着。
我笑了笑,依旧看我的电视。
勇华的霸道让我有些透不过气了,所以逃跑到feeling,去过一天我以往安静的日子。老位子,老方式,梓辉还是坐在我斜前面。
当有一个人站在我面前,我准备用以往的微笑来应付时,一个陌生带有磁性的声音说:“能陪我一下吗?”
我抬头看,原来是梓辉,我答应了他的要求。
我们随着街道走,他没有说话,我也保持着以往的沉默。
“你和勇华发展得还好吧!”他似乎试图打破沉默。
“他很霸道。”
“我第一次见他那么认真地对待女人。”
“那你呢?”
“我没有那么受女性青睐。”
我们的话语不多,而在不多的话中梓辉说的最多的是勇华,很少提起自己,似乎他只是勇华的配叶。梓辉有种和我类似的冷漠,他是个善解人意的人,我站在他面前永远那么透明。
勇华和梓辉之间的差异很难让我想象他们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从小玩到大,感情深厚的表兄弟。
勇华的霸道让我习惯却开始有些厌烦,便开始向他撒谎,留下一段空闲给自己。每当我来到feeling,梓辉也在那。我喜欢和他散步的感觉,谁都不多说什么,给对方最大的自由空间。
一天晚上贞琪突然告诉我她准备结婚了,我微笑着祝福她,心中却有万分的不舍。那天晚上,我挤进了贞琪的被子,挽着她的手,倚着她,闭着眼睛,倾听夜晚的呼吸声,睡不着。
“你决定好了吗?”贞琪也没睡。
“决定什么?”有些明知顾问,有些糊涂。
“你不适于介入在两个男人之间,你是一个适合安静的女人,太多的感情负累会使你迷失方向。”
“那我应该怎么办?再说我和梓辉其实什么都没有。”我否认着。
“你和梓辉之间插着一个你不爱的勇华。”
“贞琪,你干嘛把自己那么急忙的嫁出去,留下一个孤独的我。”我心虚地转换了一个话题。
“要不你陪我一起嫁好了,做陪嫁丫头。”她微笑着,一种叫做幸福的笑。
“好啊,到时候我再把新郎抢过来,让你独守空房。”嘴上说笑着,心中却有酸酸的感觉。
就这么和贞琪聊了一个晚上,我发现,原来为了梓辉和勇华,我已经忽略了贞琪,现在她要成为人妻走了,而我发现时已晚。
连续几天我都避开勇华,想在贞琪走之前陪陪她,弥补一些过失,也让自己好好思考一下我、勇华、梓辉之间的问题。
半个月后,贞琪结婚了,我很自然的成了伴娘。那天的贞琪很美,她的笑也格外甜美。他们不时窥视对方,之后会心的笑笑。贞琪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为她祝福。
闹洞房时,我离开了,因为那喜庆的气氛有些莫名其妙地把我压跨,所以我逃离了喜闹的现场。
我没有回家,而去了feeling,梓辉没在,我感觉有些失望。
“他有几天没来了。”棣——feeling的老板。
“谁?”我习惯于这个疑问词。
“他原来每天都来,而且和你的时间差不多,但现在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来了。”他微笑着,有些暗示。
“是吗?”我笑了笑:“姗姗呢?”
“现在都快十点了,她当然回家休息啦。”
“老婆不在就出来勾搭女人!”我呵呵地笑了。
他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微笑着。
“快当爸爸了,兴奋吧。”我问。
“还好。”
我没再说话,心虚的沉默了,对着杯子发呆。
我到家时已经快十二点了,勇华站在门口。
“你去哪了?在干什么?现在才回家,现在很多坏人的。”他有些生气,有些关心。
我开门请他进去,笑了笑。
“贞琪走了?”他有些明知顾问。
“你找我有事吗?”
“半个月没见了,你不想我啊?”他揽住了我的腰。
“我忙了一天,很累,你也早点回家休息吧。”我挣脱了他。
他紧紧地拉着我的手,和我对视,他似乎有很多话要说。突然,他吻我,强烈的吻,之后把我压倒在沙发上,一颗颗揭开我的衣扣。我没有挣扎,也没有配合,只是像具死尸般躺在他身下,大脑里想起第一个把我压在身下的男人。
他没有继续下去,翻身坐在了地下,有些悔恨。
“我们分手吧。”我躺在那,静静地说。
“为什么?”他很激动。
“我不爱你,也无法爱上你。”
“我不信。”他站了起来,俯视着我。
“我贪恋的只是你臂弯中的温度,我根本不爱你。”
“你骗我。”他咆哮着。
“你只是我空虚的心理的安抚剂,而我只是你欲望中的一个被征服者,我们之间根本没有爱情。”
他愤怒地看着我。
“你在害怕。”一阵寂静后,勇华自信的打破了沉默。“你在发抖,很厉害的发抖,就在我抱住你时。”
我反感的偏过头对着沙发,心像被紧紧地包裹住般难受。
“你以前被伤害过,所以你拒绝了爱情,你是个懦弱的人。”勇华讽刺地、痛快地把我身上最深的巴口血肉模糊地撕开。
我像只受伤的刺猬卷作一团,背对着勇华睡在沙发上,泪水不自禁地涌出。
在一段寂静后,脚步声,开门声,关门声,下楼声。勇华离开了。
第二天,梓辉找到了我,有些意外。我和他像往常般沉默地散步,但他打破了习惯已久的沉静。
“你和勇华分手了?”他注视着我。
我没有看他的眼睛,点了点头。
“为什么?”
“我并不爱他。”
“你在害怕,他说的。”
我深呼吸了口气,面对着他:“你想听故事吗?”
“如果你愿意说的话。”
我笑了笑,因为我发现,梓辉和我都是说话模棱两可的人。
“那时我还小,是十七岁吧,一个浪漫幻想的年龄,就在这个时候,我认识了一个比我大七岁的男人——feeling的老板——棣。他是个沉静的人,热爱音乐。我认识他是在一家酒吧,被他深情的钢琴声所吸引。后来,我成为了他的女朋友。他对人很冷淡,和你的眼睛一样充满冷漠,以至于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爱过我,但我却对他很信赖,心甘情愿地把整个自己交付给他。有一天,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我并没有告诉他,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病历本却被我妈戏剧话般的在收拾我房间时发现,我被软禁在了家里,连电话都被卸了。第三天,我被强行送往西安,并做了人工流产,我是在打了镇静剂昏迷的情况下做的手术。我被关在了西安,爸妈把我托给了在那生活的姑妈,而我放弃了高中的生活,转读幼师,只为纪念我还未见过阳光便死去的孩子和最单纯的爱恋。昨天,勇华企图占有我,却在那时,我的脑海里记起的都是棣,我无法忘记棣,即使他已成家,已快当父亲,我依旧爱着他。既然我无法爱上勇华,又何必要勇华在我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我和他不是一种人,不应该在一起。”
“难道勇华一点机会也没有?”
“你为何不为自己争取机会?”
“我有这个必要吗?”
“你不是一个可以和自己毫无相干的女人散步、聊天的男人。”
“你是我表弟的女朋友。”
“现在我已经不是了。”
“你还惦记着那个男人。”
“你还在顾虑和你一同长大的表弟。”
梓辉沉默了,如想造出惊涛骇浪却干涸的河。
“你应该也有一个故事吧。”我望了望远方。
“你好像吃定我似的。”梓辉笑了笑。
“因为我俩有许多相同点,不是吗?”我对着他笑了笑。
“我们家原本和勇华家并不是有很密的交往,因为勇华的父母下海做商人,工作比较忙,所以他被送到我家,因此和我感情很好。却在一次意外中,我的父母去世了。我被带到了勇华家,成了寄人篱下的孤儿。虽然勇华和他的父母对我都很好,但我始终无法把那当作是我的家。也许是出于感激,我习惯于不与勇华争夺任何东西。”
“包括爱情。”我接上了梓辉的话。
梓辉没再说什么,我不禁地笑出了声。
一个星期后,我接到了梓辉在机场的电话,他被派到美国出差,要很长时间,他不想我去送行,怕看见我说不出口“我爱你”三个字。我顽皮地笑了,告诉他,如果他出差回来还没有找到女朋友,而我也放下了前面的感情就让他把我娶走。
当我再次碰见勇华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了,他怀里有了新的女朋友,他们亲昵地从我身边走过,如什么也不曾发生过般。
我还依旧去feeling,听棣的钢琴声,而棣的小宝宝也成了我的干儿子。贞琪为了丈夫的事业而辞职在家中做贤妻良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