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icesky_84223(玉蝴蝶)
整理人: yww1228(2002-09-06 16:48:03),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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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开篇一。女人故事。
那部影片里的女人,在落杉基,是个华侨。在那些被好莱屋压榨的楚楚可怜的外语电影中,求的一丝挣扎和同情。我原以为,得到名利的人,诸如像她。可以把自己的后半生时光存放在瑞士的阿尔卑斯山。划划雪,冬天在烤炉前,围坐着自己的家人,携着老去的父母,学业有成的孩子,以及邻里的蓝眼珠,白皮肤的朋友。共渡愉悦和闲散。可她没有那么做,她还在酬款,说服很多人资助她的电影,那是她生命热爱的源泉。她终于拍了一部,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这其中和其后,又发生过何种故事。我看到的时候,电台选播的时间是午夜。过了十二点的钟声,尘封的,昏黄的画面,在黑压压的屋子里,有着似曾躲闪的光明。我慢慢的静下心来,第一次,在灼热附着的灵魂上,跳着中国人爱情梦的年代,跳出那个圈子,看到夙敌的影子,带来的血腥,终于冲破禁锢。终于在死亡的冰冷尸体中,得到承认。制度吃人,人心微微的像是受伤的孩子,把自己的血肉绞的模糊的时候,却贪婪的转移着饥渴的目光,在别人的皮肤间,搜索血的痕迹。那是几个月之前的事情,我看到这部电影,想起不知在那个节目或者花边的新闻上见过这张脸。圆圆的,岁月还未曾征服而去。前额是一缕刘海,浓浓的衬托出她穿着旗袍的味道。身材绮丽,缺少情欲的脸,却没有掩藏或者深露的冷漠。这个中年女人,自己指导电影,自己主演。在某个南方的水乡小城,拉开这个三十年代,烽火硝烟的爱情故事。我一直觉得人就好象那些片段,只是把自己的过去,或者淹没在遥远的灵魂里的东西,翻覆的挖掘出来,沉淀之后,得到提取和升华。她应该在演自己。演的自然,演的对爱情有岌岌可危的敏锐和反叛。可她最后却做到了,只是悲剧似乎是宿命的一个影子,如影随形。深深的让她活了下来。电影的最后,是一群孩子,他们问她,怎样才能得到爱。她不说话,指着天,蔚蓝的水一般的清澈,然后,微笑成为了最后一个画面。战争结束了,幸福的人不在一起。又何来开始。这个女人的故事,将来对自己的子孙提起的时候,可能只是做为一个插曲,稍加凭吊,或者讲的意味深长,满是流泪的遗憾。可她的真真切切,却早已在坚韧中瓦解。我是相信,那些残破的美,总没有复苏的一天,也决定了我们的忘却。我们最后留下的只是躯壳的剪影和一些素未寒暄的爱情调子。而后,女人的子孙可能继续故事。继续女人未尽的故事。把自己的演绎,流传不止。直到,所有的人,都为这个理念振臂高呼的时候。直到,我们变的模糊。
2。开篇二。教书先生。
有钱人家的孩子,女孩也大体可以接受些教育,我是不知道,封建时代,有多么悲怆。三寸金莲,只能在细步中,走的疼痛。识字也只是为了日后的联姻多些讨价还价的筹码。爱情终被联系上,离不开的悲哀。婚姻成为造就家族繁盛的一张无形的网。
电影中的教书先生,是美国人,高高的颧骨,喜欢自然的味道,很老了,看的出皱纹在平静的肌肤上,无时无刻都在席卷。她教三个孩子,都是有钱的。那个女人是填房,每天坐在那个黑漆的木凳上,忧郁而笔直的挺着身板,旁听他们的课。教书的先生,总是喜欢扩展出去,男人家没有叫讲教什么,只是说,随便让女人识几个字。他有一次讲到朱丽叶和罗米欧,讲着讲着,他们都听的入神了。后来放学以后,小城里有上演的戏剧,讲的是梁祝。女人对那个教书先生说,去看看中国的朱丽叶和罗米欧
吧。先生说,好,直点头。我看着他蓝色的双眸,闪过一丝光之后,又浮现出不忍。电影没有特写,只是一瞬间,我看到他那时慢慢起伏的心境。戏开场的时候,他坐在女人身旁,女人手里拿着西施扇,半遮着脸,一边扇风,也赶着蚊子,另一只手搭在浮起雕刻红椅上。宛如流苏的诱惑,男人在看,他看的懂,他的汗一直在滴,滴到那个女人的手上。女人问他,看懂了吗。是不是很哀怨。男人,恩着回应。后排是丫鬟和公子,他们的手不知在什么时候,也搭在了一起。丫鬟想摆脱,公子却极不情愿的捉住她的手。我听到,呼吸声,汗水的滴落。侧面是两个剪影,四双手,各自搭在了一起,越来越紧。那时点的还是油灯,戏子们在船上,翻腾着各式动作,暗地里的他们,似乎成为了主角。后来啪嗒一声,镇长宣布,小镇通电了,那个灯光瞬亮照醒了他们,他们乎的把手挣开,我看到惶恐的女人和男人们。像是余魂未惊。最后被黑暗盖过的停顿下来。日本人打进来的时候,他和女人们躲了起来,日本人开始全镇的烧杀抢掠,女人们躲在一个围墙的洞里,一个日本人,循着哭声找来了。男人只好把他引过来。救了那些女人,其中有一个女人,就是那位太太。他深爱的女人。临走前,他知道自己活不下来了,他把那串项链教给一个女孩,就她一定要转托给那位留刘海的太太。他死了。知道这样的结局,一定属于爱情。女人哭着,抱着他的尸体。手里的项链冰冷冰冷的。可曾知道,相遇就是一个劫难,有所谓的开始,有所谓的结束,教书先生的故事,以后总有一个人会记起。和女人一样,电影里的事情,可能曲折的比记忆遥远。
3。开篇三。一缕刘海。
CD片的孔,有时候是套着风筝线,把一张张纸牌串起来,上面连着我的幸运号码。以前是特不喜欢认命。后来久了,渐渐对一些不能解释的事情,和无缘相遇的人,做出那样宿命的指责。纸牌有张红心S和黑桃7。每次她帮抽出的时候,总是把那些话重复一遍。你的命不太好。展开的路很宽,只是自己一直没有信心走下去,虽然也不回头,可你看到吗,你知道吗,你到底留恋什么,摊开手心。我乖乖着把手心摊开。我看到生命线延续到手根。然后被一根没有根源的线,拦腰截断。它好象是从爱情线里分岔出来的。我总是把头低着,不想看清楚她的脸,我说,我记起你这种头发,有点像是水乡的女人,像是刘海。一缕轻轻柔柔的刘海。刘海,小时候,母亲给我留过,自己也留过。不知道那种奇怪的发式,为什么如此称呼。这个那么约定俗成了,似乎也就不重要了。可我记得,一个女人说过,就是那种三四十的女人说过,刘海是个印子,刻下去就拓上了。一生可能都是那种或深或浅的铭记。你很信吗,她收起牌。我给你去泡一杯咖啡,我想,这是时候,你需要清醒。我想,也是。我无力的瘫痪在沙发上。我住的是单身的公寓,她一直过来照顾我,不知道是和我父母什么样的关系。她有时候一整夜就是坐在客厅里,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是掠起额前的刘海。一掠掠的直到天亮。觉得,充满神经质的味道。我起早的时候,她总是提前把早餐做好。有一杯柠檬水,混合一些生菜的沙拉。对于我的饮食习惯很清楚,我掂了掂分量,有点像是母亲做的。可惜,母亲不在身边已经很久。他们都是怕我这个邋遢有落托的人,被生活的琐碎折磨。可她的出现,总让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我很多次问她,出现的理由。她只是说,迷路的时候,走到这里,闻到使前额刘海飘然的味道。所以进来。那时的味道,我告诉你,我正在调制一种颜料,不过在里面放了些花粉。是在楼下的花朵里采下的。我不是对那种画画很有天分的事情,只是粗陋勾画几笔,打发时光而已。女人后来都住在这里,每天,我回家的时候看到她,已经换了一身装束,我不知道,她来自哪里,在这里会呆多久,又会在什么时候离开我。那时是不是和现在一样,都会心安理得。我真的无从而知了。
4。开篇四。消失的时候。
女人来的匆忙,消失的也匆忙。日子突然之间少了打点,变的很不习惯。可是日日还是听到电话答录机里的留言。有她很多做沙拉的方法,依旧一些询问。我查到她的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却是空的。她一直在刻意的逃避。如果这是场游戏,也不一定有结局,公平。每日吃着瑟瑟的沙拉,画那些毫无风景的颜色,又在空虚的过渡每一个时段。我终于变的无比怀念她。她最后的声音,终于在答录机里消失。我又一个人开始了风筝串着CD的日子。有着急转流畅的压抑的画面。楼下的花,每年照例馥郁芬芳,我又知道,我那时,开始何种孤寂的旅行。总有着私曾相识的开始,和所谓莫名的消失。
5。开篇五。安妮的出现。
在南方的这期,看到安妮似乎回来了。下学的时候,去榕树下翻了翻,没有找到,遗憾的很。报纸上是说,她从越南回来了。写了篇河内时光。我在想那篇文字,该是以何种方式记录,依旧华丽和阴暗,还是有着如水的宣泄。越南拉开的铿锵玫瑰,如同安妮的文字,一样色彩班驳,却是一剂抚慰的毒。她不是那种漂亮的孩子,和多数叛逆的孩子一样,走过有些迷惘的日子,终于顺着自己设下的思维轨迹,一线的划落下去。无怨无悔的生活态度,走的艰难,也快乐。
6。开篇五。周末时光。
我想去留个刘海,现在虽然是不怎么时兴了。可总觉得有一骨怀旧的味道。想起女人,教书先生和她。还有想起自己。自己这张无所适从的,以为傲慢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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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说,散场是时间的悲剧,少年时代一过,就被逐出伊甸园,家中发生变故,已经是发生在庸俗黯淡的成人世界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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